第77节
  林衡随手摘了一朵冬天开的野花,别在自己耳朵上,手做喇叭状,冲着远方呼喊:“啊!!”
  “姐姐也试试!”
  他笑着扭头,笑颜恬静无邪。
  林宝绒翘起唇角,也把手拱成喇叭,声音没他洪亮。
  苏桃也上前,十分放得开。
  三人一同朝着远方呼喊,各怀心思,或者说,抒发各自的情绪。
  抵达竹屋,林宝绒发现冰面上被砸了个窟窿,她来到冰窟窿前,发现水下有很多肥硕的河鱼游来游去,时不时浮上来换气。
  周凉拿着五根鱼竿出来,给每人发了一根,“今日垂钓,看谁钓的多。”
  林衡:“什么奖励?”
  周凉:“钓的多的那个请大家吃鱼。”
  众人:“......”
  但谁都不想输,似乎在周凉这里,时刻计较着输赢,但最后输赢又毫无意义,而在于比试的过程。
  不仅是林衡和苏桃,连林宝绒都被渲染,想要体验惬意的生活,不得不说,周凉是个很懂得享乐的人,但同时,又很务实。
  毕竟,都是为了生活。
  “多了一根鱼竿。”林衡提醒。
  周凉敲他脑袋,“以为师父我不会数数啊。”
  “那是给谁准备的?”
  “喏,自己看。”
  他反手指了指竹屋,闻晏提着篓筐走出来。
  “祭酒!”林衡惊喜。
  闻晏冲他点下头,看向林宝绒。
  林宝绒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有些情绪横贯在两人之间。
  周凉装没察觉,拍下手掌,“都愣着干嘛,钓鱼了!”
  五人围坐在冰窟窿前,三条鱼线带钩,两条无钩。
  闻晏坐在林宝绒身边,静静等着鱼儿上钩,安静的如同雕塑。
  林宝绒起初有些异样,渐渐放松心态。
  小半个时辰过去,各人的篓筐里装着数量不一的河鱼,属苏桃篓筐里的最多。
  苏桃挖苦周凉,“周尚书每次嚷嚷着比试,每次都输给我,也不见给奖励。”
  周凉闭着眼,篓筐里一条鱼都没有,“要何奖励?”
  “没想好,想好再管你要。”
  周凉还是闭着眼,“成。”
  “不许反悔。”
  周凉嗤道:“我堂堂吏部尚书,会对一个丫头片子食言?”
  闻晏:“那可未必。”
  周凉睁开眼,斜睨他,“我有什么舍不得给的?祭酒大人有话直说。”
  他喜欢唤闻晏祭酒,而不是北镇抚使。
  闻晏:“很多。”
  周凉用鱼竿捣弄闻晏的鱼竿,吓跑了即将咬饵的鱼。
  周凉:“你倒是说啊。”
  闻晏瞥他一眼,“要你的心,给吗?”
  众人:“......”
  林宝绒不动声色打量闻晏,默默收回视线。
  午膳时分,掌勺的人是周凉。
  因闻晏到来,周凉今儿心情不错,烧了六七样菜,道道色香味俱佳。
  竹林小屋好比一处世外桃源,在这里,暂忘了烦恼忧愁,与自然亲近。
  众人围坐一桌,认真听着周凉介绍菜色。
  林衡惊讶,师父还是个大厨。
  周大厨用公筷给林衡夹鱼肉,“长身体呢,多吃点。”
  林衡点头如捣蒜。
  闻晏也给林衡夹了菜,林衡双眸弯起,能跟敬重的师长一起用膳,心里特别开心。
  林宝绒也跟着笑笑,浅笑落入闻晏的余光中。
  用膳后,周凉带着林衡去爬后山,以锻炼臂力和平衡。
  苏桃以前练功也经常爬山,深知爬山对提高体能有帮助,主动陪着少年锻炼。
  闻晏和林宝绒坐在山下的花岗石上,仰头看着他们。
  闻晏怕她着凉,把大氅脱下来,垫在她下面。
  林宝绒自见到他,话就很少,闻晏更不是善谈之人,两人安静的出奇,直到闻晏打破沉默,“听你爹说,你在绣嫁衣。”
  林宝绒眸光忽闪, “嗯。”
  闻晏笑笑,“一定很漂亮。”
  林宝绒扯下嘴角,“许是吧。”
  “嫁给我,不需要准备太多嫁妆。”他握住她的手,“有你就够了。”
  以前,哪怕是听见他温声细语说句话都是奢望,如今听他不加掩饰的话语,林宝绒面颊微热,心头的烦闷也因这句话淡去不少。
  闻晏看着林衡他们,忽然问道:“想知道我以前在山里是如何锻炼臂力的吗?”
  林宝绒忍不住好奇心,“想。”
  他的一切,她都想了解。
  闻晏拉起她,走向一片还未吐新的树林子,林中有很多紫叶小檗,寒冬也无法被打蔫它们。
  林宝绒跟在男人身后,走进枝桠密布的老林,老林里的树木年头长,枝干粗壮,闻晏选了一颗较矮的,问道:“要试试吗?”
  林宝绒仰头看了看,“你让我爬树?”
  年幼时,林修意从不让她跟男孩子接触,更不允许她学人家爬树,这会儿看着高高的树枝,心生向往。
  闻晏双手抱臂,同样仰头看着树枝,“我以前每天清早都会锻炼半个时辰。”
  林宝绒:“胳膊不酸?”
  “一开始酸疼,后来习惯了,要试试吗?”
  林宝绒摇头,“我不行...啊...”
  话未说完,细腰被一双大手勒住,随即双脚离地,整个人被闻晏举了起来。
  林宝绒吓的腿软,“快放我下来,我太重了。”
  闻晏被逗笑,“晚了,快抓住树枝。”
  林宝绒不得不抬手抓住树枝以维持身体平衡。
  他身量高,将她举起足有三尺高,“我松开了。”
  “别!”林宝绒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又囧又怕。
  闻晏还是松开了。
  林宝绒蹬蹬双腿,随即,感觉双臂被拉伸,酸疼不已。
  她吃力地握着树枝,粗糙的树皮硌疼了手心,本是寒冬腊月,她却急出了一身的汗。
  感觉自己要坠地了。
  “闻晏......”
  她不得不叫他。
  随之,腰间一紧。
  闻晏掐住她的腰,稍微向上用力,给她喘息的机会,随后又松了手。
  林宝绒欲哭无泪,好端端的,让她锻炼臂力作甚?
  闻晏看她真的吃力,不再逗她,抬手握住她的腰,“松手。”
  林宝绒:“不松!”
  小姑娘也是有脾气的。
  男人却恶劣的笑了,笑声低沉悦耳,不似公堂上威严的样子,此刻异常放松。
  见她不松手,点点头,“那我松手了。”
  林宝绒:“别......”
  拗不过他,只好乖乖服软。
  闻晏抱她下来,把她抱在怀里,揉她的头,“心情好点儿没?”
  林宝绒手臂疼的很,听他所言,愣了一下,原来他是在借此让她转移注意力啊。
  她闷声道:“吓死了。”
  闻晏仰头淡笑,日光穿透枝桠,照在他如玉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