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陆缄拿出来,随意道:“过山车有摄像头抓拍,我刚去看了眼,拍得还可以,就要了两张,你要不要?”
  苏亦凑过去看,不停点头,“要。”
  两人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都是一副受到一万吨伤害的雷人表情,不过它的纪念意义大于照片本身。
  回到酒店,陆缄给弟弟发了个微信,就是那张坐过山车的照片,还配了一句话:【垃圾游戏,毁我形象。^_^】
  陆言:【woc,你还笑?你不是从来不坐这玩意嘛!让你和我一起坐,你都是拒绝的。】
  陆缄:【兄弟和姑娘的待遇能一样?!】
  面对赤果果的炫耀和恶意,陆言无比悲愤,他毫无示弱地怼了回去:【你能要点脸不,我追几十个女朋友都没你追一个费劲,苦肉计都上了。】
  *
  第二天,陆缄邀请苏亦晚上一起去看林越的音乐会。
  因为担心晚高峰堵车,苏亦选择了地铁。第一次现场观看音乐会,她今天特地穿了那件雾霾蓝大衣和白色碎花针织裙,以示郑重。
  x市音乐厅隶属于市大剧院艺术中心,年底是各类演出的高峰,林越作为全国著名的古琴演奏大师,中心不仅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星海中厅,还进行了全方位的宣传。
  陆缄住的酒店距离音乐厅很近,步行也就五分钟。因此他早早就到了音乐厅门口等她。
  一进音乐厅,苏亦就看到了他。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音乐厅已经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人群中间,一个穿着深蓝色大衣的年轻男人如鹤立鸡群般非常醒目。
  他怀中抱着一大捧饱满又鲜亮的花束,而花束后的他如玉般温凉,如松般英挺。
  周围人们的视线多多少少汇聚到他身上。只是他眼中那种微凉的冷淡之感,让不少想上前搭讪的年轻女孩望而却步。
  与苏亦视线一对,陆缄唇角微勾,捧花而来。
  即使两人已经很熟悉了,苏亦仍然惊艳于他隽逸又干净的长相。此时,他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望着自己,苏亦鬼使神差说了句:“陆缄,你今天好帅。”
  陆缄面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谢谢,不过你说得再动听,这花也不能送给你。”
  音乐厅内有空调,找到座位后,他们就脱掉了外衣。
  苏亦发现今天陆缄穿得非常正式。西装剪裁得体,胸前绷得恰到好处,内里柔和的象牙白衬衫很有质感,隐约可见繁复的同色花纹,浅色木扣上是某奢侈品牌人头logo。
  他本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么一穿,简直帅出了新境界新高度。
  苏亦暗想,这人得找个多漂亮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他这副好皮囊。
  在苏亦的认知里,中国民族音乐就像诗词歌赋一样,讲究的是个意境。或如高山流水,或如雨中泛舟,或采菊东篱,或煮酒赏雪…… 悠然从容,和缓宽广。
  她没想到,在舞台上民乐同样能燃爆全场。
  或激烈或舒缓,忽而快忽而慢,忽而强忽而弱,可婉转悠扬,也可豪迈高亢。是那么的有张力和感染力!
  今天是林越的个人演奏会,他选用了名曲《阳光三叠》作为压轴,与他同台表演的是一位叫摆洁的特邀嘉宾,两人琴箫合奏,配合默契相得益彰,获得了全场最长时间的热烈鼓掌。
  演出结束,陆缄带着苏亦去了后台,将手里的花束献给了那位摆女士。
  苏亦:“……”
  她以为陆缄是要献花给林越。
  这位摆女士看着很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岁。容貌娇美,气质出众,穿一件精致合体的宝蓝色绣折枝牡丹纹的中式旗袍。
  献完花,陆缄忽然介绍道:“妈,这是苏亦,y大国贸系的学妹。”
  苏亦:“???”
  摆女士竟然是陆缄的妈妈?他竟然一直都没说!
  苏亦脑袋空白了三秒,连忙露出八颗牙齿,礼貌地说:“阿姨您好,我叫苏亦。”
  摆洁并没有特别意外,她笑容明朗,“是陆缄的学妹啊,长得真可爱。”她拉着苏亦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既显得平易近人,也没刨根问底问地太深,分寸把握得刚刚好。
  瞅个空,苏亦忍不住伸手掐在陆缄的胳膊上,小声质问:“你搞什么呀,猝不及防见你妈妈算怎么回事?”
  陆缄疼得“嘶”了一声,却好脾气地任她掐着,非常无辜地说:“我妈受邀来音乐会,我陪她过来。”
  “那你要告诉我你妈妈是特邀嘉宾啊?这样突然袭击,我什么也没准备。”
  “准备什么?”陆缄挑眉看向她,眼底却浮起淡淡的笑意。
  “准备……”苏亦被问地哑口无言。
  摆洁一边和人聊天,一边悄悄观察两人。远远望去,他们就像就是一对形容亲密的小情侣在耍花腔。
  说起来,陆缄和陆言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却迥然不同。从初中开始,陆言就各种招蜂引蝶,陆缄则是沉迷在知识的海洋不可自拔。那时她不止一次地想小儿子要是像大儿子一样省心就好了。但是后来,她又觉得大儿子也太省心了吧?
  十几岁的男孩子正值雄性荷尔蒙爆发的青春期,可陆缄却对女孩子正眼都不瞧一下,清心寡欲地像和尚一样。
  好吧,中学时代应该以学业为重,也许陆缄只是开窍晚。可他后来上了大学,竟然还是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有兴趣?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吧?于是,她时不时地就旁敲侧击,各种关心陆缄的感情生活。
  而此时,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作为过来人,陆缄眼中的荡漾根本掩饰不住。
  呵呵,小子,春天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啊^_^
  第三十六章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刚过五点,周晚秋便笑眯眯地摆上年夜饭。按照本地的习俗,一共是十二道菜,每端上一样,她嘴里都会念出一个吉祥的名儿来。
  三个人团团围着桌子坐下后,苏亦笑嘻嘻地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她端起酒杯说了一串吉祥话来:“祝章叔叔和妈妈新的一年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一席话说得章志国和周晚秋满面笑容。
  虽然章志国已经是她的继父,但在苏亦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爸爸这个词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她一时半会根本叫不出来。
  章志国是个通情达理的,从不勉强于她。
  周晚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宝宝,想要压岁钱了,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三人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苏亦的外公祖籍山西,所以周晚秋很会包饺子,她们家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和北方一样,都要吃饺子。
  苏亦最爱吃韭菜、猪肉、海虾肉三种调和在一起的馅料。周晚秋早就准备好了面和馅料。苏亦负责擀皮,周晚秋负责包,章志国负责打下手。他对包饺子完全是外行,刚开始包了几个,边都合不严实。
  周晚秋就嫌弃他:“你别包了,这样的饺子煮到锅里都变成了丸子汤。”
  章志国不好意思地笑了,听话地坐在一边给周晚秋打下手。他把馅料放在饺子皮上,周晚秋只要捏口成型即可。
  接近零点,电视里的主持人们聚在一起,准备倒计时,场面异常热闹。
  苏亦的手机震个不停,祝福的短信接二连三地涌进来,她也将早就编好的微信群发了出去。
  周晚秋煮好了饺子:“宝宝,吃饺子了。”
  “哎,来了。”苏亦一边答应着,一边敲了陆缄:【新年快乐呀,小陆子。】
  陆缄秒回:【新年快乐。在干嘛?】
  苏亦:【吃饺子,你呢?】
  陆缄:【准备放烟花。】
  苏亦:【羡慕ing,我们这里只能去几个固定的烟花燃放点放,人多死了。】
  陆缄:【想看吗?】
  苏亦:【嗯嗯。】
  陆缄发来视频邀请,苏亦见他果然在室外,周围乌漆嘛黑的,他面容模糊,只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
  陆缄对她笑了笑,接着屏幕反转,“嘭”地一声,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开来,花瓣如雨,在空中拉出无数道绚丽的彩线。
  苏亦“哇”了一声,“真漂亮。”
  陆言将最后一个烟花点燃,引线呲呲作响,接着一声巨响,墨蓝色的苍穹中绽放出一大朵绚烂夺目的烟花,照亮了他的脸。
  他回头去看仍然拿着手机一脸荡漾的亲哥,抽了抽嘴角。呵呵,他哥现在真是不放过一切泡妹纸的机会,合着自己就是个苦力加特效师——搬烟花是他,放烟花还是他。
  *
  大年初七,苏亦和乔嘉宁相约一起去吃四川火锅。火锅店装修得红红火候,热气腾腾的锅底麻辣鲜香,两人吸溜吸溜地吃地爽歪歪。
  乔嘉宁喝了一大口豆奶,将嘴里的辣味压下去了一些,“你和陆缄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来了x市,还和你一起去参加荆川的生日趴?”
  “他是陪他妈妈一起来的。”苏亦咬着红糖糍粑答道。
  “你们在交往吗?”乔嘉宁挑了一筷子肥牛,在香油碟里蘸了蘸。
  苏亦摇头,“没有。”
  半晌,她停下筷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说呢,还真有点像言情里讲的,小鹿乱撞,肾上腺素飙升。你的眼里只有他,再看不见旁人半分。”说完,乔嘉宁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地问:“姑娘,当你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时,就说明你已经动心了。”
  苏亦喝了一口果汁,垂眸看着翻腾的火锅,“他说过他喜欢腿长个子高的,现在我就是重新投回胎也晚了……其实,我不介意倒追,可也得追得上呀。陆缄人真挺好的,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我不想最后闹得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就顺其自然吧。”
  乔嘉宁拍拍她的手,“理解。不过呢,事无绝对,我觉得你俩有戏。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些个条条框框全都抵不上喜欢二字。如果你觉得他不够高,不够帅,不够有钱,其实就是你不够喜欢他。”
  苏亦沉默地点了点头。
  短短一个月的寒假很快结束,要回学校,苏亦心里竟生出一种奇特的矛盾感——既有离家的伤感和不舍,也有对返校的期待和兴奋。
  她现在对乔嘉宁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是彻底不指望了。苏秦的老家是z省,距离x市不过三个小时的高铁。刚过初十,乔嘉宁就急匆匆地投奔男朋友的怀抱了。
  似乎是心有灵犀,苏亦出发前一天,陆缄问她什么时候返校,说要来接她。
  苏亦: 【不用了,我自己坐大巴。】
  陆缄:【你帮我带一份廖记鱼丸,上次吃完,我到现在都还惦记着呢。】
  原来这人是为了吃呀,苏亦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她答应下来,正好她家小区对面就有家廖记。
  之后陆缄再问她要航班信息,苏亦就发给他了。
  苏亦拉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陆缄。见她出现,他唇角微勾,眸子清亮温柔。
  陆缄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外面是件军绿色的休闲外套。他本就长得白,衣服将他衬得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清新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