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好在陈太医医术高超,叶世涵日见好转。
  雪兰抚过六小姐脸颊旁的碎发,握住了她的手。
  六小姐还只是个孩子,从前像,现在更像。
  六小姐就在煎药的空醒了来,她望着坐在一旁的雪兰,转着眼睛四下看看,声音极怯生生的,“二姐姐,爹爹怎么样了?”
  自己病了还惦记着叶世涵,六小姐得了病后,倒比别人都在乎自家亲人了。
  雪兰再不敢乱说,只得笑着相劝,“爹爹已经大好了,六妹妹以后可不许说那些不吉利的话,爹听到会不高兴的。”
  雪兰看到六小姐长出口气,她不住的点头,向雪兰保证着,“二姐姐放心,我再不会了。”
  哄着六小姐喝了药,雪兰这才疲倦的回到兰园。
  南月见雪兰精神不济,悄悄告诉给王嬷嬷准备些汤药。雪兰服了汤药,便睡了下去,到夜里她却忽然醒了来。
  月光隔着窗棂纸落到地上,清冷如水。雪兰坐起来打开半边绡纱,望着窗外的明月。
  古人常说月有阴晴圆缺,可是最近沐恩侯府发生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不给人喘息的瞬间。旁的事还好,叶世涵病倒的事,着实让雪兰寝食难安。
  雪兰扬起头来,朝着月光伸出手来。若是月亮能解人心思,那该多好啊……
  窗户那边传来极轻的啪一声,雪兰想着是风吹得树枝拍打着窗口。雪兰缩进了被子里,合上了眼睛。辗转反侧,雪兰却还是未能入眠。
  她睁开了眼睛,却吓了一跳。床前立着一个黑影,在这漆黑的夜里忽然出现在兰园内室里,雪兰背上的汗瞬间渗了出来。
  不及她喊,黑影更快一步,上前来捂住了她的嘴,极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你怕什么?是我。”
  盛信廷!
  这个禽兽难道不知道半夜里跑到女儿家的闺房里会吓死个人么?!
  她狠狠的扯开他盖在她唇上的手,声音压得极低,“你要做什么?”
  黑暗中看不清盛信廷的脸,却听到他极轻的笑了一声,“你不是最近很累的么?我来看看你。”
  雪兰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大声声张,“你们家探望别人深更半夜的往人家内室里钻?”
  盛信廷似没听到雪兰的话,低声说了一句,“你把衣服穿上,我带出去。”
  “我不去!”雪兰没好气着道,“三更半夜的你来我内室,只说要带我出去,万一你卖了我呢?”雪兰直瞪着盛信廷,虽然也知他看不到,雪兰还是狠狠的瞪上了两眼。
  雪兰没想到的是,盛信廷又笑了一声。随着床沿上极轻微的声响,雪兰的锦被一紧,身边结结实实的坐了一个大男人。
  “你值钱么?”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足以挑起雪兰的怒火。他骂自己,还要坐在自己的床上骂,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雪兰抬脚朝黑暗中的他踢了去,他却极灵活,一闪身,坐到了雪兰身边。盛信廷极快的按住了雪兰的手臂,“别闹了,若是让人听到声响,你还有什么闺誉可言?快把衣服穿上。”
  他似乎是铁了心要带雪兰出去,雪兰着实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雪兰咬了咬牙,“你出去。”
  盛信廷站起身,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窗子,随后雪兰只见窗子一晃,盛信廷已经不在房里。
  雪兰摸着黑穿上了衣服,简单穿戴后,雪兰爬上了临窗小炕。她打开窗子,就见盛信廷已经立在窗外。
  “出来罢,”盛信廷说着,向雪兰伸出了手来。雪兰缓缓的迈出一步来,盛信廷打横抱住了她。盛信廷只一个转身,就把雪兰从窗口抱了下来。
  才站稳了身子,雪兰就推开了盛信廷,有几分过河拆桥的意思。雪兰四处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虫鸣声此起彼伏。
  “去哪里?”雪兰低声问了句。
  盛信廷转头问雪兰,“你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雪兰还没问完,整个人又被盛信廷抱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拦腰抱住了雪兰,雪兰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才没叫出声来,而盛信廷已经飞身跳上了树叉间。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人后
  雪兰死死的抱住了盛信廷的腰,低头看去,京城里寻常人家的房子已经在脚下闪过,雪兰早已分辨不出方向,任由盛信廷带着她一路而去。
  似乎没跑了多久,盛信廷揽着雪兰的腰轻轻的落到地上。
  雪兰环视四周,自己似乎正处在一处极大的院落,四周只有高大的树木,没有人个人影。
  雪兰不由得问向盛信廷,“这是哪里?”
  “宝王陵。”盛信廷的声音并不高,却把雪兰吓出一身冷汗。难怪这里这么安静,现在想想那是死般的寂静。哪有人会想着大晚上跑到这里来!雪兰恨不能上去踩死盛信廷,“大晚上跑到陵墓来,你难道不怕做噩梦么?就算你不怕,我怕啊!”
  盛信廷忽然上前来,揽住了她的柳腰,向一旁的高楼而去。
  雪兰再回过神时,盛信廷已经揽着她到了楼顶。
  楼顶上全是反着月光的琉璃瓦,两个人站了上去,雪兰却不敢松开盛信廷了,惟恐松开了他,便掉到楼下去。
  这里离地面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雪兰甚至可以看到低于楼顶的树尖。她死死的扯着盛信廷的丝绦,大着胆子向下看了一眼,她只能看清离得极远的一楼的汉白玉栏杆。
  他是要摔死自己么?
  雪兰把眼一闭,扯着盛信廷的手更紧了。
  “再扯你就要把我丝绦扯掉了,”盛信廷在雪兰身边道,丝绦一开,自然外袍就会全开,里面的中衣都能看到。
  已经吓得厉害的雪兰,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依然扯着盛信廷的丝绦不放。盛信廷叹口气,“三更半夜的,叶二小姐这样扯着我的丝绦,你叫我此后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