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节
  崔奶笑着把实话说了出来,“是母亲早让人把这里留给妹妹和朱家的小姐。”
  “朱家的小姐一会儿也坐这里?”盛兰溪有些吃惊。
  崔奶便点头,“是啊,母亲说这里凉快,自然留给最体己的人坐。”崔奶又把盛兰溪按在座上,“你就好好钓鱼罢,别想着身边坐的是朱家还是别家的小姐,只看今日的彩头好不好。”
  盛兰溪笑着应好,崔奶让过了雪兰,才走下石桥。
  盛兰溪小声嘀咕着,“什么时候表嫂母这样看重朱家小姐们了……”
  雪兰并不好接说话。
  雪兰和盛兰溪刚坐下来,湖畔旁又来了几位小姐,只见崔奶笑着过去应对。
  雪兰低声感叹着,“崔奶真是八面玲珑啊。”
  盛兰溪把鱼钩上交了鱼虫,提着鱼杆向湖中一甩,便坐在竹椅上,“我这大表嫂最是为人爽利,其实是没什么心眼子的人。”
  盛兰溪说着,向崔奶而去的几个望了一眼,“雪兰,那边来的几个便是朱家的小姐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睚眦
  雪兰就见几个年纪均不大的女子已经在崔奶的陪同下,在湖岸边。离得远,看不清几个女子的相貌,只见她们举止有礼,确实有几分书香之气。
  二人正低语着,崔奶引着几位小姐走到石桥上。崔奶把几位朱家小姐让到雪兰和盛兰溪身边,又把几个人相互引见,几个人见了礼,都坐了下来。崔奶这才离开了。
  朱家的几位小姐话不多,每个人都拿过了鱼杆,沉默着垂钓。
  雪兰挂上鱼虫,把鱼杆甩了出去。
  几位小姐坐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专心的盯着自己的鱼杆。偶尔有人说话,也近似于耳语。
  没等一会儿,盛兰溪的杆头朝下沉了去。
  “哟,还真快呢。”盛兰溪一面笑道,一面往上提鱼杆。待鱼提了起来,竟然是一条快两拃手长的桂鱼。
  雪兰对盛兰溪笑道,“你瞧瞧,今年你的彩头好啊。”
  身后的芳儿早把一旁的木桶提了来,盛兰溪把鱼交给芳儿,芳儿就把活蹦乱跳的鱼放在木桶里了。
  盛兰溪又挂上鱼虫,把鱼杆重新抛进湖水里。
  接着没一会儿,盛兰溪又钓上来一条鲤鱼,随后又钓了一条鲢鱼。就这样,盛兰溪在雪兰面前左一条,右一条,足足钓了四条鱼。而朱家小姐也有两个钓上了两条鱼。
  再看雪兰这边,鱼杆连沉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饶是雪兰再能沉得住起,她也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到底差了什么?难道湖里的鱼也知晓哪个是京城里长大的,哪个是县城长大的么?
  盛兰溪得意洋洋的逗着雪兰,“要不你再重新挂只鱼虫试试?”
  雪兰只得把鱼杆往起提,却就在这时,鱼杆忽然一沉。盛兰溪指着雪兰的鱼杆高兴的说道,“你快瞧瞧,是不是鱼儿上钩了?”
  雪兰匆忙用力往上提鱼杆,然后鱼杆没有她想象中的重,只略用力就把鱼杆提出了水面。
  众人皆把目光落在雪兰的鱼杆上,鱼杆上的东西却在湖面上晃了晃,露在众人面前。雪兰眉心微蹙,自己的鱼杆上竟然是一条杏黄色的帕子。
  “这……”雪兰微诧。
  一位朱家小姐在一旁圆了场面,“许是哪位小姐的帕子落了下来,叶二小姐把帕子交给崔奶便是了。”
  雪兰想想也是,缓缓收回了鱼杆。
  悠来荡去的鱼杆,让石桥上的几位小姐把那帕子都看了个遍。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声。
  盛兰溪先是一怔,随即动作比雪兰还快,她把自己的鱼杆架到一旁,上前来把雪兰鱼杆直拉了上来,匆匆忙忙把鱼钩上的帕子解了下来。盛兰溪拿着那块精湿的帕子,才看一眼,脸色顿变。
  雪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从盛兰溪手上接过帕子。盛兰溪却把帕子握紧,帕子上的水滴在了她的湘裙上,她却犹不知晓,只叫身后的芳儿去寻崔奶。
  原本没看清帕子的人,见盛兰溪的脸色不对,也留意起这边来。
  盛兰溪咬着唇,双手不松开帕子,一时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最东边的一位朱家小姐站起了身来,“盛大小姐、叶二小姐,我们几个先去那边坐坐了。”
  几位朱家小姐听了这话,纷纷起了身,向石桥的另一边走了去。
  石桥上一时只剩下雪兰和盛兰溪。
  “怎么了?”雪兰低声相问。
  盛兰溪的脸色比白纸还要白上三分,她把手上的帕子塞到雪兰的手里,雪兰展开半湿的帕子,只见帕子上用彩线绣了一朵头上长龙角,张牙舞爪的似豺狼的野兽。瞧着针线细密,用的是回头针法,该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绣出来的。
  雪兰一怔,低头又仔细辨认,帕子上绣的是只睚眦。
  睚眦的旁边用黑线绣成一行字:我若将心与睚眦,只恐西风扫尽去。
  似乎是女子寄情的诗句。
  雪兰疑惑的看了盛兰溪一眼,盛兰溪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满京城里会回头针法的人并不多,因为其繁琐,现在只有表舅家的四表妹还用……”
  已经无须盛兰溪再说,雪兰已经全然明白过来。
  是崔四小姐绣的帕子。可是,她的帕子为什么会落在湖里了?
  睚眦,是龙的第二子。崔四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绣只睚眦呢?龙的……二子……
  雪兰也怔了住,难道是暗喻孝亲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