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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英语课的上课铃刚刚响起,傅乌之才姗姗来迟地踹开教室的门。
  外教英语老师脸色极差地看着傅乌之,头上的金黄卷毛差点气成离子烫后的形状。
  傅乌之懒散无骨般地椅着门框,头发有些凌乱,没有精神气神的打着哈气,耸拉的眉眼仿佛在说昨夜等待月亮睡了我才睡一般。
  他眼睛没有焦点的往里面虚扫了眼,拽起书包袋子,躺在地上的可怜书包就被他拖进了教室。
  他今天没有穿校服,穿着黑色丝绸的v领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节白色的手臂。
  少年肤色过于苍白,甚至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黛色血管。
  一直拖到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书包才放到桌脚下,他刚要坐下,猛地又倒退两步,看着坐在他前桌的少女,揉了揉眼睛,瞌睡虫立马飞走,他眉头皱起,“谁让你坐这的?”
  齐刷刷地目光像箭雨般扫向温幻。
  温幻原本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可是昨天在体育课和傅乌之表白后,她的同桌就再也容不下她了。
  教室里只剩下傅乌之的前桌和同桌位是空下的。
  温幻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地说:“先上课,一会再说。”
  傅乌之气笑了,一屁股坐在她的课本上,脚踩在桌子边上,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幻,嘴角轻蔑地勾起,“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我远点,你听不懂是吗?”
  英语老师实在忍无可忍,气的直接用母语说:“eitherhandinyourhomeworkandreturntoyourseattolistentoclass,orgetout.
  (要么交作业回到座位上听课,要么滚出去。)”
  傅乌之回头看向英语外教,英语老师深吸一口气,他忘了这个班同学水平低迷的程度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他用带口音的中文说:“你的作业本交上来,如果没写作业,就自觉的去门口罚站。”
  众所周知,傅乌之从来不写作业,学分都扣成负数了,依然在学校里畅通无阻。
  傅乌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起身朝着英语老师的方向走去。
  “他的作业本在我这。”
  这时,温幻出声,从课桌里拿出作业本交给老师。
  同学们哗声一片,议论纷纷。
  “看见没,我就说那不是谣言吧。校花哭着从校医室里跑出来,傅乌之和温幻又衣衫不整的出来,今天直接傅乌之写作业,作业本都放她那里了。”
  “是吗?我听到的版本和你不太一样。是温幻去校医室里勾引傅乌之的。”
  英语老师看向二人,又看了看作业本上的傅乌之的名字,“傅乌之,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温幻看着傅乌之,睫毛微微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傅乌之觉得可笑,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这两个字仿佛两个巴掌一样抽在温幻的脸上,傅乌之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温幻,很遗憾,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羞愤欲死的样子。
  这副不死不活淡然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在医务室里她扶起他时的样子。
  真是厚脸皮。
  议论声夹杂着嘲笑和讽刺越来越大,“我去,这温幻可真是贱啊,怪不得是学年第一,真是学年第一贱。”
  温幻垂下眼睑,就听见英语老师失望地语气说:“好了,温幻坐下,傅乌之出去站着,等你什么时候把昨天的作业抄完十遍交给我,再来上我的课。”
  傅乌之一出教室的门去就没了踪影,气的英语老师上课都带着怒气。
  一直到下课,坐在温幻前排的王洛洛从书包里掏出崭新的作业本扔在温幻的课桌上,“同学,你这么乐于助人,帮我也把作业写了。”
  听闻声音的同学们聚集而来,又有几个同学嘲讽的把作业本甩在温幻的课桌上,“好好写。”
  ………
  放学后。
  温幻一个人留下做值日,她用抹布轻轻擦拭阳台上的灰尘。
  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看见同学们被豪华私家车陆续接走。
  外面喧嚷繁华。
  她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就像误入世界的一粒灰尘,那么的轻,被抹布轻轻一扫就消散无踪。
  打扫完教室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借着昏黄的路灯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温幻身后,一群骑着摩托车的青少年停在路灯边抽着烟。
  “之哥,那不是温幻吗?”
  傅乌之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蠢笨的灰色书包像沉重的锅盖压在少女瘦削的身体上,她吃力的用手攥着肩带,步伐不快,却很坚稳。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温幻怎么跟蜗牛似的,之哥,要不要帮帮她,毕竟他是你的…”
  跟班说溜了口,立马住了嘴。
  傅乌之很忌讳那天和温幻的事,一提就立马变脸色。
  果不其然,傅乌之狠狠地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疼的他哭爹喊娘叫姥姥。
  傅乌之看见温幻,顿时没了玩的兴致。
  他讨厌穷人,更讨厌向他表白的穷人。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生理性厌恶。
  一想起来,甚至有些反胃。
  傅乌之脸色惨白地踩灭烟头,钥匙一拧,发出震耳的嗡鸣声,他路过温幻时,车速放慢,伸手抢过温幻身后的书包,听见少女发出的尖叫,嘲讽地哈了一声,露出一个挑衅地笑容呼啸而去。
  身后的少年们纷纷骑着追赶着,还有冲着温幻吹口哨,流里流气地道:“喂,第一名,上车呗,说不定之哥还能大发善心把你的书包还给你。”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敢把她带过来,就等着之哥弄死你吧,之哥最讨厌她了。”
  “你懂个屁!”他昨天可是亲眼看见傅乌之裤子都脱了露着鸡巴和温幻那啥的,眼见为实,他没什么耐心地看向温幻,“你去不去啊?”
  温幻有些怯怯地看着他们,诺诺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之哥家。”
  温幻静默了一瞬,上了车。
  车速很快,配合着震耳的摇滚乐,让温幻有些吃不消。
  二十分钟后,在建筑辉煌壮丽的别墅区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