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我们,我们要不告诉别人一起去吧。”其中一个农妇犹豫着道。
  另一个农妇犹豫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家那虎头虎脑却格外听她话的儿,过了下个月,他就成年了,该娶亲了。
  “不用,我们两个人去把那丫头给揪出来,你我一起,还怕一个丫头片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忘了你家三郎再过一年也该娶媳妇了。”农妇狠狠地拽了一下对方,眼中有道寒光闪过,像是暗中藏着的一把剪刀。
  “也、也是哦,也是……”
  两人举着火把快步朝池塘走去。
  “喵——”
  刺耳的猫叫声蓦地响起,紧接着是两个妇人的惨叫声和挣扎声,那声音像是从湖里突然传出来一样,迅速凄厉,只一会儿,又全部消失。
  芦苇荡再次恢复了平静,夜风吹拂,星光点点。
  “池塘,月弯弯,谁家女儿水中藏红襁褓,白皮囊,夜半哭啼无人祥少年郎,寻妻忙……”低哑稚嫩的歌声从湖边幽幽传来,断断续续,却格外清晰。
  当钟琉璃找到三丫的时候,她正抱着一颗骷髅头坐在冰凉的泥沼里,周围的泥沼上,芦苇上全是鲜血,“滴答滴答”。
  她的身边躺着两个农妇的尸体,尸体上布满了抓痕,但是却没有致命伤,她们的瞳孔睁的几乎要裂开,嘴巴张的的,表情惊恐绝望。
  而三丫,好像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她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的唱着村里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童谣,身体跟着左右摇晃着。
  钟琉璃只觉得这地方阴气很重,让她很不舒服。
  “三丫?”钟琉璃上前,轻轻喊了一声。
  三丫缓缓的抬头看了过来,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仇恨,愤怒,绝望,还有摧毁一切的。
  钟琉璃心惊。
  “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三丫开口问道,不等钟琉璃回答,她突然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她举着手中的骷髅头,“姐姐,你看,你看这是谁?”
  “这是我大姐,我大姐。”三丫又猛的抱住那骷髅头,轻轻地着,笑的天真无邪,“我就知道他们骗我,我就知道……”
  那颗骷髅头已经有些发黑了,上面还残留着一丛长长的头发,头发一半拖在了水里,像是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开来。
  “不过没事了,我找到大姐了,我们会在一起,会一直在一起,大姐,不怕不怕,三丫陪你……”
  轻声细语的安慰,好像她怀中抱着的不是一颗腐烂的骷髅,而是自己最心爱,最珍惜的宝贝。
  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脊背直窜头皮,钟琉璃瞬间手脚冰凉。
  过了好一会儿,钟琉璃抑制住了自己的猜测,微微屈体,目光与三丫持平,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和,她问,“三丫怎么知道那是大姐?”
  三丫奇怪的看着钟琉璃,她指着骷髅头的天灵盖,又笑又哭,“这就是大姐啊,你认不出来吗?你看你看,你看这里,这是阿妈打得,用棒槌打得,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钟琉璃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这个骷髅头的天灵盖位置有一块没有头发,上面裂开了一条缝隙,应该是被什么物品重击之下造成的。
  三丫心疼的保住了骷髅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他们都大姐嫁到山外面去了,可是她们骗我,大姐被她们杀了,我看到的,我我看到的,可是没有人相信我,都是我做梦,没有人相信我,呜呜呜……”
  三丫抱着骷髅头大哭起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已经不了,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还是个孩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在偷偷长大了,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或许她都知道,只是不,不知道该如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三丫暴走
  “她们绑着大姐,不管大姐怎么求她们,她们不听,她们还打开了门,让村里的男人趴在大姐身上欺负她,我听到大姐在哭,大声的哭,呜呜……大姐喊疼,大姐求他们放过她,可是没有人听,没有人听,呜呜呜……”
  三丫抱着那骷髅头嚎啕大哭,这么多年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被宣泄的淋漓尽致。
  那些丑恶肮脏的交易,那些披着伪善面具的亲人,在这一刻,他们的面容仿若魔鬼,从地狱而来的魔鬼,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们的心脏漆黑一片,他们的灵魂,终将万劫不复。
  钟琉璃一直都相信,人性本恶,所以才需要用道德伦理来约束人的行为。因而,一旦人们没有了这个框架的约束,一旦脱离了这个框架,无视这个框架,那么人,也将不再是人,他是野兽,与老虎,狮,狼,甚至是野狗,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凭借着本能在生存罢了。
  三丫哭了好久,哭的嗓都哑了,泪也干了。
  池塘的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天边悬挂的弯月渐渐消失,水面上起了一层白雾,笼罩着整个池塘。
  钟琉璃叹息一声,蹲在三丫面前,她摊开了手掌,轻声劝道,“三丫,跟姐姐走吧,你还在等你。”
  三丫抬起红肿的双眸,她迷茫的看着那白皙如玉的掌心,上面有着深刻而复杂的纹络,喃喃一声,“……?”
  “嗯,李超,你!”
  ……
  当钟琉璃与三丫回到山洞的时候,却发现无名正站在洞口来回走动着。
  “哎呀,你终于回来了。”无名看到了钟琉璃,着急跑了过来,他看到了三丫,更看到了三丫怀里的骷髅头,不由惊悚的吸了口气。
  “这、这怎么回事?”无名最怕鬼怪了,看到那骷髅头当即被唬了一跳。
  钟琉璃看了眼山洞,低声问他,“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在外面?”
  无名闻言一拍脑袋,瞟了眼三丫,连忙拉着钟琉璃到旁边去,迟疑着道,“那个,我去晚了。”
  “什么意思?”钟琉璃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