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商陆没工夫搭理他了,继续低头做笔记,只随口一句:“你哥妻管严。”
  妻管严?
  这都行?
  赵伯言真被堵得没话说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赵伯言曲线救国,既然撬不动商陆,索性去撬邹然学姐。学姐人美声甜好说话,虽说……学姐的室友在颜值上比不上向南星的室友,但,聊胜于无吧。
  还是学姐好说话,答应得十分爽快,赵伯言赶着时间制定计划,也就忘了知会商陆,商陆出发到了火车站候车区,看见几个站着的眼熟的男生堆里,竟坐了个不太眼熟的邹然,还有个全然陌生的微胖姑娘,商陆推行李箱的手便为之一停。
  脚步也停在了候车区的座椅开外十多米,一时没有上前。
  直到负责买水的赵伯言拎着一袋子饮料急匆匆从外头回来,与商陆擦肩而过的瞬间堪堪一停,认出商陆的当下就是一句:“压哨王,都快检票了你才来。”
  赵伯言一句话,候车区的几个人全都循声望了过来,商陆这才敛了眸,和赵伯言一同走向他们。
  邹然见到商陆的当下便理了理裙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商陆倒是没注意她这些小举动,只看了眼候车厅里的大钟:“咱排队检票去吧。”
  赵伯言忙着给大家发饮料,没顾上让大家排队。此时排队检票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邹然旁边,所有人才闻风而动,赶紧拎上行李。
  唯独邹然,默默退后一步,来到商陆面前,把自己那瓶水给了商陆:“给。”
  刚发完水的赵伯言自然没错过这一幕,笑得很是邪乎。
  眼看所有人都去排队了,赵伯言才记起来还有一件事没说,看了眼手表,赶紧喊住那些已经越排越前的同伴:“你们先上车,我还得等一人。”
  还有谁?
  其他人纷纷回望的当下,真正的压哨王终于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迟到了!”
  匆匆忙忙爽爽利利的声音响起。
  向南星带着迟佳,在最后关头杀到。
  *
  在场愣住的不止商陆一个人。
  原本就站在商陆左手边的邹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而赵伯言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全写在那眉飞色舞的眉眼上。
  当然,他也不忘适时地凑到商陆耳边打小报告:“嫂子还是很爱你的,你看,她一听你要和邹然学姐一起去乌镇,立马就抛下一切找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小弟:趁此机会一举告别处`男身吧,别谢我。
  商大哥:帮我准备一间隔音效果好的房间。
  向嫂子:还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卖了可还行?
  作者君:我同意!
  第7章
  “嫂子还是很爱你的,你看,她一听你要和邹然学姐一起去乌镇,立马就抛下一切找你来了。”
  商陆听言,嘴角一抽。
  不知作何感想。
  但肯定是不信的。
  却在这时低头瞧见向南星手里拎着的包上写着“延卿医馆”四字——
  这是向南星在他爸那儿给人针灸的家伙事儿。
  还真是刚从她爸的医馆赶过来?
  商陆自己琢磨了一番,却偏顶着一张看不透情绪的脸明知故问:“你怎么还带着医馆的东西?”
  向南星则分明避重就轻,只顾叫苦:“我本来都跟我爸商量好了,我在医馆工作七天他给我开五百块钱,现在不仅我的工资泡汤了,还为了这次去乌镇临时向我爸借了五百,这样算下来我等于损失了一千。”
  一千对于彼时的向南星可是一笔大数目,商陆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见解,向南星已先行被大一就开奥迪tt进出学校的赵伯言鄙视了个透:“你咋这么抠呢?才一千……”
  赵伯言话音未落就被商陆冷冷投来的一记眼刀果断掐住了喉。
  这才意识到对面站着的可是自己嫂子,不能轻易开怼,赶紧清嗓改口:“等咱商陆以后飞黄腾达,他挣的不都是你的?一千而已,就当你提前往他身上投资了。”
  商陆听言,表情明显和缓,却偏得义正言辞驳一句:“别胡说。”
  赵伯言一边眉毛顿时扬得快到脑门——哟!
  这可不是当时那个说自己是妻管严的商陆了嘿!
  *
  不过很快赵伯言就没脸再说什么了。
  从北京到乌镇必须先到杭州中转,07年那会儿还未开通两地间的高铁,一行人必须坐卧铺先到杭州,再从杭州转大巴去乌镇。
  向南星和迟佳上了车才知道,赵伯言不确定她们到底会不会来,压根就没预先替她俩留票。
  她们只能先上车后补票。
  站票。
  补完站票那刻,迟佳的脸色已经耷拉得不像样子。
  北京到杭州十几个小时,这才刚上车,迟佳就已经想下车了。
  赵伯言那个狗腿子,赶紧毕恭毕敬送上自己的卧铺位。
  迟佳还记着仇,压根不领这情。
  眼看列车缓缓开动,向南星脸上也挂不住了。
  毕竟是她邀请迟佳来的,如今这状况她得负一半责。
  她早上从医馆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回家拿换洗衣物,全靠迟佳把东西准备得妥妥帖帖。迟佳有些洁癖,睡卧铺需要垫的床单都备了一套,说得粗俗一点,迟佳连内裤带的可都是一次性的,这么讲究一人,这个旅程的开端对她来说何其糟糕?
  向南星只能向商陆眼神求救。
  可惜商陆对付女孩子一向没招,还是邹然帮了腔:“佳佳,你不介意的话跟我挤一个卧铺吧?”
  巧的是邹然也是个讲究的姑娘,迟佳看一眼邹然那张已经铺好了自带床单的中铺,神情终于缓和了些。
  既然迟佳和邹然挤一床,向南星自然是和邹然的室友肖学姐挤一床。
  商陆也不知是在同情肖学姐,还是变着方儿让学姐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当即不留情面拆了向南星的台:“向南星睡相差,学姐你晚上可得当心。”
  肖学姐却是一笑置之:“那可巧了,我睡相也不好。”
  这话倒也听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说正经。
  当然其他人也顾不上去管肖学姐说了什么。全都瞪圆了眼看向商陆。
  目光里透露的深意空前统一——
  你怎么知道向南星睡相差?
  正背对着所有人,忙着和迟佳套近乎的邹然背影一僵。
  向南星就这么成了众矢之的,一下没了主心骨。反观商陆,身处绯闻核心,却显然不打算解释什么。
  迟佳就站在邹然跟前,半点没错过邹然的表情。
  迟佳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属她反应最快,一句话就替众人解了围:“向南星跟我说过,她和商陆做了很多年邻居,商陆从小被她欺负大的,他们两家应该没少结伴出去旅游吧?”
  说完不忘目光越过邹然肩头,直投到向南星身上,示意向南星接下去圆——
  向南星这才醒了过来,赶忙附和:“对对对!我们两家结伴出去旅游过,我什么揍性他很清楚。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未免太假了点。
  商陆不发一言,嫌弃地走开。
  此等嫌弃的眼神可装不出来,看来这俩人真的很清楚彼此的揍性了。
  所有人顿作鸟兽散,
  四男四女一行人吃完饭打完牌,闹一阵已近夜深。
  商陆看起来毫无欲望的一张脸,赢起来倒是不客气,玩21点,一个碾压七个,毫不手软。
  收牌后其他人还在抱怨赵伯言干嘛非得提议玩21点。
  赵伯言只能赔着笑打马虎眼:“改天我换一种玩法让你们把输的赢回来不就好了嘛?商陆今天走狗屎运,谁能挡得住?”
  不过赵伯言说这话自己都觉着心虚,也就没有了后文。
  赵伯言从小玩得杂,以为这次可以稳稳一赢七,在小姐姐们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再把赢的钱还给小姐姐们,形象可不得变得伟岸?
  哪料到半路杀出个号称没玩过21点的商陆来,玩法还是赵伯言现场科普的,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把他风头抢了不说,赢了钱也不吐。
  连向南星的钱都照赢不误。
  不怕回北京跪搓衣板?
  赵伯言关心的倒不是这个,等人都散了,才凑到商陆耳边:“跟哥们说实话,你这不是第一次玩21点吧?”
  牌技这么溜,不是算牌能力超强,就是个中老手。
  商陆却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另一边,和商陆一样才刚摸透21点玩法的向南星却输得最惨,心里正默默盘算着剩下的钱够不够她坚持到假期结束。
  她自己本身有六百,又向她爸借了五百,她刚才输了多少来着……
  其他人都轮流去洗漱,向南星还独自一人坐在下铺一角心算,却突然被迟佳的一句惊叹打断:“学姐,你有这么多护肤品啊?”
  向南星就这么被打断了节奏,循声看去,只见邹然刚洗漱完从车尾回来,手里的化妆包不仅引来了迟佳的惊叹,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连隔壁隔间里的男生都跑过来看热闹。
  男生们一看见那些印着世界各国文字的瓶瓶罐罐,无不惊奇。
  连赵伯言自诩见过大世面的都不由感叹:“女人好麻烦,洗个脸抹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