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对方闻言沉默了许久。
  徐父问:另一个文件袋里,那份亲子鉴定是你的?
  徐父等了半晌,没等到傅均城的回应,终于忍不住继续道:你处心积虑接近曜洲,又拉嘉明下水,就是为了这个?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进徐家,对这份鉴定做了手脚。
  你就没有什么其它想跟我说的?
  傅均城闻言蓦地笑了笑:没有了,爱信不信。
  似乎没有想到傅均城是这个回答,对面愣了愣。
  傅均城不急不缓道:在你跟徐嘉明完全撇清关系之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第89章 、第 89 章
  隔天, 傅均城直接睡到了日正当中。
  昨晚挂断电话后,傅均城又兴致勃勃打算把漏看的电影片段又补上,一边看还一边那手戳徐曜洲的肩膀, 非得让人剧透男主最后怎么样了,换来徐曜洲轻飘飘一句:不知道。
  傅均城也不在意, 眼睛盯着电影画面点点头,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这部电影还是徐曜洲不满十八岁时, 参演的一部单元剧电影,导演是张尘泽。
  徐曜洲在里面饰演一位在地震中寻找妹妹的留守儿童。
  此时此刻徐曜洲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傅均城的脑袋里却还是时不时浮现对方穿着脏兮兮的校服,俊朗好看的一张脸也是灰扑扑的, 柔软且凌乱的黑发间落满了碎石砂砾。
  这副模样,也难怪他刚才会想起, 记忆中对方站在树下板起脸来瞧着他的模样。
  可可爱爱想让人捏上一捏的漂亮脸蛋上还落了泥,外套和球鞋也不算干净, 应该是刚刚才跟人打过一架,受了欺负。
  想着想着,忽然肩上一沉。
  手也被人握在温暖的掌心里。
  傅均城回过神来,发现徐曜洲就这样靠着自己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
  傅均城一想也是,这段时间徐曜洲忙着拍戏,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了,还得帮他搞定徐家那点破事,为今天做准备,果然还是太累了。
  他越想越心疼,干脆半晌没动,任徐曜洲枕着自己的肩膀休息。
  傅均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中途迷迷糊糊清醒一点的时候, 人已经在床上了,朦胧间感觉到旁边人的存在,又下意识抱住对方,蒙头大睡。
  一直等吃过午饭,上了飞机,傅均城还时不时栽着脑袋打瞌睡,索性就一路戴着眼罩睡过去。
  一直等跟冯征平等人在饭局见面,众人回头便见傅均城懒洋洋拽着徐曜洲的胳膊,都差把人挂在徐曜洲身上了。
  几名圈里前辈演员都忍不住笑称:我来的路上都还在看二皇子跟小皇弟为争皇位斗得不可开交,乍眼一看这两个人感情这么好,还没缓过神来。
  徐曜洲只笑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倒是傅均城的瞌睡虫突然醒了大半,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却道:哪有,我们戏里关系挺好的啊,命都给他。
  傅均城在剧组里插科打诨惯了,大家早就见怪不怪,况且所有人都发现傅均城的演技也不赖,尤其是跟徐曜洲的对手戏,那两人一眼望去实在是赏心悦目,连带着原先因为某些谣言对傅均城的刻板印象,相处下来也改观不少。
  冯征平也是。
  虽然早知道傅均城应该有这个实力,但从没想过傅均城居然能如此完美地演绎出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设来。
  尤其是傅均城对男主的了解也颇深,偶尔还能提出点建设性的意见,与徐曜洲搭起戏来,更是游刃有余,一点都不用他担心傅均城会接不住徐曜洲的戏。
  不仅如此,二人呈现出的效果也极佳,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作为从小看着徐曜洲长大的长辈来说,偶尔还是会有一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连带着看向徐曜洲的眼神,偶尔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明以前也不这样啊。
  就好比此刻,傅均城还没坐下,徐曜洲就先替人拉开了椅子,落座后还顺便给人倒了杯西瓜汁,直接移到傅均城手边。
  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半点不马虎。
  冯征平看在眼里,但小辈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只蹙着眉心,耐人寻味瞅了眼傅均城。
  就这一眼,恰好与傅均城看过来的眼神撞上。
  傅均城好奇问:冯导,您喝的什么?
  冯征平没来得及开口,旁边人就道:店家自酿的杨梅酒,可香了,要不要来一点?
  徐曜洲抢先一步说:明天还得早起拍摄,不了吧。
  话音落下,傅均城眼巴巴的眼神就望过来了。徐曜洲:
  这世界上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便滴酒不沾的人很多。
  但傅均城偏偏属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非要尝试一点的那类人,明明吃了好几次果酒的亏,但总是能心安理得推给下次一定不五个大字上,然后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傅均城偷偷比划了个拿捏的手势:就一点点的。
  徐曜洲没说话。
  傅均城说:要不你喝,我到你这里尝一口?
  他记得徐曜洲的酒量还可以,只一小杯的不在话下。
  可傅均城也没想到自己实在是失算,在这餐桌上,有了一小杯,就会有下一杯。
  互相敬来敬去的,徐曜洲这人竟然也不知道拒绝,一来一去喝了不少。
  虽说徐曜洲面色无异,傅均城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徐曜洲少喝一点,明面上也拦下不少,劝道:明天还得早起拍摄,不喝了。
  说完傅均城琢磨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待散了局,傅均城陪着徐曜洲直接回了房间,结果门一关上,傅均城就看徐曜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了许久。
  就也不说话,光一动不动坐着。
  还挺吓人的。
  傅均城登时就懵了,明明刚才也不这样啊。
  他站在徐曜洲跟前,勾下腰凑近徐曜洲的脸,莫名其妙问:想什么呢?
  徐曜洲抬眸,对上傅均城的眼。
  暖色的灯光洒了满室,落在徐曜洲的头顶上似在黑发上洒了细碎的星子,却因为微垂着脑袋的缘故,有大片阴影落在眉眼间,显得本就深邃的眉眼愈发分明。
  而这会儿徐曜洲就这么看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傅均城小愣了一下,心想不会吧,这人是醉了?
  这人喝醉了的样子居然这么不明显吗?
  傅均城突然就明白了徐曜洲酒量还不错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了。
  倏地就听徐曜洲淡淡道:在想哥哥。
  傅均城:
  傅均城老脸一红,也不清楚徐曜洲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些醉了,但深究起来总归是他的错,自然也不好埋汰对方,只能认命般地哄道:行行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徐曜洲的唇抿成一条线。
  傅均城又有点好奇:想什么呢?
  徐曜洲说:很甜。
  傅均城:?
  傅均城拧紧眉,他一个酷boy,甜个锤子!
  一点都不酷。
  傅均城不服气:你才甜!
  徐曜洲问:哥哥要不要尝尝?
  傅均城没明白:尝什么?
  结果徐曜洲这回没吭声,直接以实际行动来答话,硬是拽着傅均城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捏着对方的下巴仰头就亲过来。
  傅均城尝到了徐曜洲嘴里的酒味,夹杂着梅子的甜香,以及对方衣服上若隐若现的木质香味。
  莫名就有点上头。
  傅均城大咧咧岔着腿,吻着吻着就几乎半跪在了沙发上,以致于二人分开时,从他的角度看去,徐曜洲微微仰头灼灼盯着他的模样,可谓是秀色可餐,十分具有冲击力。
  傅均城小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徐曜洲哑着嗓音,声音轻而沉:喝醉了的话,哥哥负责吗?
  傅均城当机立断:当然不。
  那表情比渣男还渣男,一副你自己喝的关我屁事,虽然我这么提议了但你可以拒绝,而且后面那些酒又不是我逼你喝的
  反正怪天怪地,怪不到他的头上。
  徐曜洲莫名有些想笑,柔和的笑意也在浅浅勾起嘴角的同时不知不觉爬上眼角眉梢间。
  这笑意来得相当缓慢,傅均城便在这长久的沉默中渐渐生出了几分心虚的心思。
  然后就听见徐曜洲评价道:哥哥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傅均城顿时不干了,威胁般地瞪着眼: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
  徐曜洲说:哥哥每次都勾引我,勾引到一半就不管我了。
  傅均城:
  就离谱
  蛮不讲理!
  但脑海中又依稀回想起昨晚上二人险些擦枪走火后,被那一通来电打断时,对方直接黑了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徐曜洲的滤镜实在太深,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样子在傅均城看来,就只剩下委委屈屈的一张俊脸,实在是可可爱爱。
  这不免让傅均城清了清嗓子,恶人先告状:昨晚上明明是你先睡着的!
  徐曜洲说:是哥哥非要接着看电影的。
  傅均城反驳:还不是因为那一小段是你演的吗,看你还有错了?
  徐曜洲这回只定定瞧着他,没回嘴。
  傅均城注视着面前那双黑漆漆的眼,登时有种终于占了上风的快意,撇撇嘴咕哝道:我就说嘛,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一点。
  话音刚落,就被对方轻轻咬了下唇。
  徐曜洲开口的瞬间嗓音很低,瞧过来的眼神也颇有些虎视眈眈的味道:哥哥,我没喝醉,只是有点头晕。
  傅均城怔了半秒,也没想到话题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这里,张了张嘴,唇还微微泛着红:所以?
  徐曜洲说:所以哥哥老这么说的话,我会吃醋的。
  傅均城立即哑了声。
  自己吃自己的醋
  更离谱了!
  傅均城好气又好笑,骂:你少讹人,我才不上当!
  徐曜洲:
  傅均城说:你也可爱,比以前更可爱,满意了?
  结果那人非但没有满意,还皱了皱眉:不准说我可爱。
  傅均城简直都快没了脾气,望着徐曜洲的眼眯了眯,笑道:你有完没完?
  徐曜洲仍旧死死盯着他:我说的话哥哥总是不上心。
  傅均城:嗯?
  徐曜洲说:再说我可爱,我就
  傅均城:?
  傅均城:就怎么样?
  傅均城也是说完才记起来,那还是新年伊始的时候,徐曜洲困得不行,又被他逗弄,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对方直接咬住他戳人脸蛋的指尖,跟软软糯糯的小狗似的。
  徐曜洲便在傅均城心不在焉的神色中,咬了咬傅均城的下巴,又吻上来。
  吻得比之前还深,滚烫的指腹按在他的后颈上,不得不让傅均城怀疑这人是在故意胡搅蛮缠,占他便宜。
  恃宠而骄!
  但偏偏傅均城又气不起来,甚至还有点享受。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原本亲密无间的亲吻渐渐没了分寸,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指尖,傅均城恍惚间又想起上辈子,与对方拥吻时,不经意间瞥见窗外开花的桃树,以及缱绻的满室春意。
  也是在沙发上。
  这不禁让他有些头脑发热,仿佛血液也跟着一起沸腾,然后顺着每一寸经脉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开始发软。
  虽然被对方吻得有些头脑不太清醒,但傅均城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哼哼唧唧道:这回我要在上面。
  但说完傅均城又开始怀疑,他一个帮对方那啥,都嫌手酸的人,会不会有点太勉强了?
  他好像更适合当一条咸鱼?
  对方似乎因为他的话顿住了半秒,随即耳尖被人吻了吻,略沉的嗓音混着炙热的吐息,传到他的耳里。
  徐曜洲笑道:明天还得早起,怕哥哥难受。
  这一晚上,傅均城都快被早起两个字搞疯了。
  一想到还得天不亮就摸黑起床,傅均城在这小段空隙中心迷迷糊糊想,等杀青之后,他非得睡个一天一夜,谁都别拦他。
  下一秒就听徐曜洲说:下次吧。
  傅均城不情不愿应了声唔。
  徐曜洲说:下次让哥哥在上面。
  傅均城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言外之意,不疑有他又点点头。
  明明喝多了的是徐曜洲,可莫名其妙连带着他都有些许醉意,奇了怪了。
  忽然又听徐曜洲不依不挠问:哥哥是我的了吗?
  带着气音的话就拂过他的耳廓,听得傅均城心都酥了。
  傅均城微微睁开一边的眼,眼里倒映着暖色的灯光和潋滟水光,小声说:还不是。
  徐曜洲深深看他一眼。
  傅均城说:我上回偶然看见了一对情侣戒,可以定制刻字的那种,你再等等。
  傅均城刻意把偶然两个字说的很重,以显示自己是真的很偶然,而不是刻意去找了很久的。
  他本来是想等对方生日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惊喜。
  可这会儿实在没憋住,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傅均城又有点后悔。
  得,叫你嘴快。
  惊喜没了吧。
  但隐隐约约又莫名有些心安。
  他上辈子没能将替对方求的护身符给出去,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能再出纰漏。
  早点知道也挺好的。
  眼前是看着他,眼神愈发深邃的漂亮桃花眼,傅均城的心忽然狠狠抽了下,像有密密麻麻的针落在心尖上,让他有一点点喘不过气来。
  傅均城的喉结稍稍滚了一下。
  他有些想问,但又害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