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累了半天了,这会儿,该爷伺候你了。”胤禛笑着说道,翻身将静怡压在下面,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静怡虽说现在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姿色只能算是中上等,但她有一双绝好的眼睛。
  特别的明亮,就好像洛神赋上说的,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胤禛双唇落在这一双眼睛上面,静怡微微眨眼,眼睫毛蹭在胤禛的唇上,痒痒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给爷生个孩子?”事后,胤禛摸着静怡的肚子问道,府里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些。
  “这事儿得看缘分,缘分还不到,孩子自然是不会来的。”静怡用老一套来忽悠胤禛,心里则是开始盘算,今年她都十八岁了,生孩子这事儿,也是可以准备起来了。
  再者,她还顾忌着另外一个人呢。明年可就该选秀了,老菜帮子怎么比得上鲜嫩水灵的花儿?
  “爷,奴婢在庄子上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事情。”静怡犹豫了一下,翻个身,趴在胤禛身上:“奴婢就当闲话给爷说说,爷要不要听?”
  “什么事情?”胤禛闭着眼睛问道。
  “佟大人府上的李四儿,现在庄子上的佃户都听说了,据说是十分贪财,只要有钱,不管办什么事儿都能行。京郊有个村镇,镇上有个员外,听说是犯了事儿,后来给李四儿送了银钱,这事儿就抹平了。”
  胤禛微微皱眉,连普通百姓都听说过?
  “还有个事儿,咱们那庄子后面,有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比较穷,人口也不算多,听说,他们村有个人,得了什么病,治不好的,家里钱财都花光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人就消失不见了,那一家忽然就有了很多钱,还搬出了那村子,不知道搬哪儿去了呢。”
  “村子里的人都说是闹鬼,我可是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当然,她其实是信的,但她不信这鬼神之类的,都这么闲,连谁家有钱没钱都要管一管。
  静怡是当闲话说的,胤禛也就不多问,反正问了也问不出来什么,静怡能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胤禛拍了拍静怡的肩膀,将人塞到被窝里,这时节晚上还有些冷呢。静怡颇有些没心没肺,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倒是胤禛,将这两个闲事儿在心里过了一遍儿又一遍儿。到了后半夜,这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胤褆镇魇胤礽的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寺庙是真的,符咒是真的,扎的小人儿也是真的。康熙当即大怒,宣称胤褆才是乱臣贼子,罪不可恕,当即就夺了爵位。
  本来是将胤褆关在宗人府的,但惠妃出面求情,最后只将胤褆关押在原先的直王府,并派人在胤禔府中监守。康熙帝还不放心,又加派了官员在府里轮流监视。
  不过,八阿哥和十四倒是因胤褆的祸得了福,随着胤褆被圈禁,这两个倒是被放出来了。
  到了四月,上折子求立太子的大臣越来越多,康熙思索良久,在朝堂上宣布,要大臣们推举太子人选。
  朝堂上十之七八的官员都推举了胤禩,又是惹的康熙大怒,甚至在朝堂上公开斥骂胤禩,说他母族不堪,为人奸佞。于是,请立太子这事儿,就暂时又没人敢提了。
  胤禛是越来越忙,静怡也没闲着。五月多的时候,她种下来的麦子就已经成熟了,这次倒是不用叫人来帮忙,她和葡萄两个人,就将那麦子都割下来了。
  然后是挖花生,说实话,大小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一株花生秧,下面也就挂着五六个花生壳,这数量,静怡也是不太满意的,她记得以前看电视什么的,上面都是一串串的白壳子的。哪儿和这一样,五六个!太丢人了。
  “咱们没用肥料啊。”葡萄忙安慰她,“要是用了,肯定能结更多的。”
  静怡却是不说话,盯着手里的花生秧看,好一会儿,猛地一拍手,她就说看着不对劲儿啊,不光是有点儿少,有点儿小,居然还是水嫩嫩的,明显是没长好啊。花生貌似不是这个时候收的?
  静怡摸着下巴,那还得再等多久?赶得上种玉米吗?或者说,其实是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
  原先静怡是想着,既然是套种的作物,那就应该是一起种一起收的,可明显不是,那么,应该是错开季节?
  “再等一段时间挖花生。”静怡一拍手,将自己拽出来的又给埋回去:“现在说不定是没长好呢,等再长一些时候。”
  至于玉米,等下个月种应该也是可以的。
  葡萄向来是不反对静怡的话的,于是,□□的再给埋回去。割下来的麦子就直接摊在院子里晒,晒好了就捶打一番,太少了,不值当用石碾子。
  静怡也找了一身旧衣服,用帕子捂住口鼻,拿了大棒子捶打,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总感觉,这段时间她的个子不长了,都十八岁了,应该还是停止生长了吧?
  那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胡吃海塞了,否则,肯定横向发展。
  “奴婢替你一会儿?”葡萄在后面问道,静怡摇头:“不用了。”继续下力气使劲锤,也没发现门口多了个人。还是葡萄行礼问好了,她这才注意到。
  “耿妹妹,你怎么过来了?”静怡放下木棒,擦一把汗,扯下蒙在脸上的帕子,笑盈盈的问道。
  耿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点她眉毛:“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村姑了,弄的这样脏。”
  静怡自己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偶尔弄一下,玩耍呢。耿妹妹先等等我,我去洗把脸,回来再和耿妹妹说话。”
  耿氏点头应了,静怡忙进屋去洗脸换衣服。出来就见耿氏捏着一粒小麦在看,静怡笑眯眯的过去:“好看吧?自己亲手种出来的,和外面卖的肯定不一样。”
  “姐姐以前见过麦子?不都是直接吃的白面吗?”耿氏挑眉问道,静怡摇头:“小看我了吧?大多数的粮食,我都是见过的,像是黄豆啊,玉米啊,番薯啊,长在地里的时候我就见过,我可不是那种不知稼穑的娇小姐。”
  说着,伸手让了一下:“外面太热了些,妹妹随我到屋子里坐吧。”
  进了屋,耿氏有些吃惊:“没放冰块儿?这么热的天儿,姐姐是怎么受得了的?”
  静怡给她倒茶:“也不是没放,临到中午边上的时候放,我这两天身子有些虚,不敢放太多的冰块儿。妹妹尝尝,我亲自熬的绿豆汤,放了冰糖,我记得妹妹挺喜欢吃甜的。”
  “姐姐没记错。”耿氏笑着说道,喝了两口,点头赞道:“姐姐的手艺果然是好,普通的绿豆汤,硬是让姐姐熬出了无尽的香甜,我都恨不能多喝两碗。”
  “管够。”静怡笑着说道,耿氏又喝了小半碗才开口:“姐姐这麦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完?”
  静怡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来:“是吵着妹妹了?还是这边灰尘太大了?对不住,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妹妹放心……”
  没等静怡说完,耿氏就摆手:“不是这个,姐姐都是早膳之后才开始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我只是看姐姐这边热闹,想过来凑凑这热闹。姐姐若是还要忙许久,我来帮姐姐一些忙?”
  “不用不用了,就这么一点儿东西,很快就完了。”静怡忙笑道,耿氏略有些遗憾:“那好吧,看来我是不能来凑热闹了,对了,姐姐种这些东西,可有什么经验?见姐姐弄的这样好,我倒是也想试试了。”
  最重要的是胤禛会来的比较勤,之前收玉米的时候,胤禛还只是来了两三次。可现在收麦子,胤禛几乎是每天晚上都过来。不光是耿氏有些眼红,请安的时候,连李氏都有些酸。
  静怡向来是不将这些酸话放在眼里的,毕竟,不遭人妒是庸才嘛。她们说酸话,表示羡慕自己了,说明自己比她们过的好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自己也是摸索呢。”静怡笑着说道:“就是找了庄子上懂行的佃户问了,什么时候种什么,然后得空了拔拔草抓抓虫子就行了,其余的,我还真没什么经验,要不然,也不会只收这么点儿麦子了。”
  反正她种完这一茬就不打算种了,套种这个概念,她已经给胤禛种到心里了。套种能成功,胤禛以后自然会找更有经验的老农去试验,她这个半吊子水的,还是别去晃荡了。
  别小看了这年代的老农,康熙御稻就是康熙带领这些个老农一点点儿的研究出来的,并且创造了一穗传的选择育种方法,和人家比起来,静怡那点儿东西,就是渣渣。所以,她只要提出一个概念就行了,剩下的自有人去完善。
  “妹妹若是想种点儿东西,不如种些花花草草,咱们府里有专门伺候这个的小太监,也不用妹妹再辛辛苦苦的去问这种地的事儿了,等这花生收完了,我也打算弄点儿花草之类的去种呢。”静怡笑着说道,她想搞点儿稀有品种出来,说不定就能赚大钱了。哎,要开始考虑养孩子的事儿了。
  ☆、第 53 章
  “爷, 万岁叫了李大人和张大人, 还有佟大人进宫。”侍卫站在桌前, 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给胤禛听。胤禛微微皱眉,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前段时间, 康熙也是叫了他们兄弟几个进宫的。
  原本他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却没想到,康熙只是提起以往和胤礽的情分, 说到动情之处,又是哭了一场。他们兄弟也是无奈, 劝也不好劝。
  眼下又叫了大臣们进宫,十之□□, 说的还是这事儿。
  “四爷, 皇上的意思,怕是要复立太子了。”另一边坐着的穿着青色文衫的中年男子说道,“之前压下册封太子的事情,怕就是因为这人选,不是皇上心里所想, 现在废太子已经从咸安宫里出来, 这早晚……”
  “三合村的事情查清楚了?”胤禛侧头问道, 那侍卫忙点头:“是,已经查清楚了,那一家子有九成的可能是没了,他们村子里的人说是因着王大壮病重, 王家想要落叶归根,一家子离开京城要回河南,但河南那边我已经查过了,并没有这一家子人,所以……”
  “那王大壮也不知去向?”胤禛问道,侍卫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也是凑巧,奴才打听了王大壮的长相,本来是想让人到河南那边再找找的,然而去年秋天监刑的时候,奴才陪着皇上去看了,有个死刑犯的长相,倒是和这王大壮有了几分相似,只是,那会儿奴才也只是看了两眼,并不是很确定。”
  “你继续打听打听,看当初的那个死刑犯如何了,若是替换了,这其中,必定是有一条线的,只凭着一两个人,办不成这事儿。”胤禛十分敏锐,立马明白这其中应该是有大问题的。
  侍卫忙应了下来,见胤禛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后退几步,转身走人。
  “若是皇上要复立太子,先生觉得,我们应当如何?”胤禛侧头问道,中年文士笑了一下,抬手晃了晃扇子:“咱们就一个字,等,皇上之前已经容不下太子了,现在不过是顾念父子之情,毕竟,人老了,总是有几分心软的。复立太子之后,他原先忌惮什么,现在会加倍的忌惮什么,他原本容不下的,现在也会更加容不下。”
  能废第一次,就能废第二次。
  “王爷之前的做法就很对,咱们现在不急着出头。”戴铎笑着说道。胤禛沉吟了一下,点头:“等太子复立之后,我就带着人到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也是凑巧,这边刚说了复立太子的事儿,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康熙就下旨复立了太子。胤禛这些人是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这会儿自是不会反对,李光地等官员也被康熙叫进宫说过这事儿了,这会儿也不反对。
  于是,复立太子的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胤禛刚下朝,十三就拎着酒坛子找过来了。
  “四哥,你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不等厨房送来下酒菜,十三就拎着酒坛子自己灌下去了:“说废太子的是他,现在复立太子的也是他,那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本十三都有些认命了,谁让自己运气背,就正好撞上了废太子的事儿呢。汗阿玛不想看见他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连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要废掉了。
  十三这一年来,没有差事,也不能进宫,每天就只能府里呆着。这人要是失势了,谁都能上来踩一脚,更何况十三母妃过世,在宫里他也没什么靠山。
  就算有胤禛时不时的帮衬着,胤禛也不可能将内务府给全收拾了吧?况且,内务府以前是太子的地盘,现在是胤禩的地盘,胤禛还真有些施展不开。
  十三原以为自己就这样了,却没想到,太子还有被复立的一天、
  “既然太子都能被复立了,四哥,那我是不是也没事儿了?”十三抱怨了几句,忽然又来了精神,凑到胤禛跟前问道:“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进宫了?”
  “回头我在汗阿玛那边打探一下,看汗阿玛是个什么意思。”胤禛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十三哈哈的笑:“也就四哥惦记着我了,换了别人,早就和我断开关系了。“
  说着又埋头喝酒:“四哥,汗阿玛为什么要复立太子?之前太子做的事儿,汗阿玛都忘记了吗?谋反这种事情,也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四哥,太子若是继位,日后,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救灾的粮食他也能贪污,修河堤的银子他也不放过,四哥你也知道的,凌普卖官的事儿,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太子,居然靠卖官赚钱!长此以往,这江山还能保得住吗?”
  越说越生气,十三抓着胤禛的手:“我宁愿没差事,我宁愿一辈子蹲在府里不出来,我宁愿以后再不进宫,可是,为什么汗阿玛要复立太子?”
  “十三,当年的事儿,你是不是插手了?”胤禛沉着脸问道,十三愣了一下,拎着酒坛子又给自己倒酒,胤禛抬手将那酒碗给拿到自己跟前:“你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手脚?”
  十三不吭声,胤禛心思急转:“你故意将刺客给放进去了?”
  “四哥,我有分寸,肯定不会伤到汗阿玛的。”十三忙说道,胤禛皱了皱眉:“你早知道太子要谋反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到了。”十三破罐子破摔,伸手揉一把脸,夺过胤禛手边的酒碗,猛一仰头,全给灌进去了,随意擦了一下嘴,这才说道:“之前因为十八的事情,汗阿玛责备了太子,我怕太子心里难受,晚上就想过去安慰他,毕竟……”
  他和四哥,可都算是太子一派的。十三不光是想去安慰太子,还想劝说太子去给康熙赔罪,将这事儿给揭过去。以以往康熙对太子的宠爱,只要太子认错了,康熙就肯定会将这事儿轻拿轻放的。
  却是没想到,他竟是撞见了太子和蒙古台吉正在商量谋反的事情。
  十三不喜欢太子,他又向来聪明,立马就想到,这事儿若是利用好了,就能将太子给拉下马了。若是废了太子,大阿哥只会打仗,三阿哥不堪重用,这样轮下来,不就能轮到自家四哥了吗?
  于是,十三就选择将这事儿给隐瞒下去了,甚至,主动找了驻军首领,在太子谋反的那天晚上率兵巡逻,不过是稍微耽误了一盏茶时间,就能让那些刺客们顺利接近康熙的帐篷了。
  “难怪了。”胤禛叹口气,汗阿玛不糊涂,岂能看不出来十三的这点儿小手段?
  “汗阿玛那里,怕是不能再说你的差事了。”胤禛皱了皱眉,十三有些诧异:“四哥你不骂我?”
  胤禛挑眉:“骂你做什么?不过,我确实是要说你几句的,这事儿,你做的太鲁莽了,也落下了把柄,下次做事之前,还是要三思才行。“
  十三都有些结巴了:“四,四哥,你,你终于想通了?”
  胤禛只笑了一下,端了酒碗和十三碰杯:“你放心就是了,四哥已经想明白了,与其日后等这江山被人败坏,还不如……”
  他没说完,但十三已经明白,痛快的仰脖子喝酒。下酒菜端上来之前,两个人已经干掉了半坛子的酒水。十三心里有事儿,喝的又急,自然是喝醉了。
  胤禛怕他说了什么胡话,索性就安排人暂时住在前院了。
  喝了醒酒汤,胤禛本来想往石榴院去一趟的,可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因着赵嬷嬷那事儿,福晋见了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解释,所以暂时还是先别见面了。
  到了八月,胤禛说康熙赏赐的新园子已经修葺好了,要带着一家人去住一段时间。福晋却是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不想奔波,要留在府里。
  于是,就只带了李侧福晋和三个孩子,还有就是静怡她们几个。宋氏原本也能去,可她说要留下来照顾福晋,也就没能跟着。
  武氏颇有些不屑:“弄的好像这府里,就她会照顾福晋一样,这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是死干净了吗?”
  静怡赶紧抬手捂住她嘴巴:“你别说了,这种不吉利的话,要是被人听见了,你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场?她既然不想去,那不去就是了,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你生气个什么劲儿?”
  “我哪儿是生气她去不去的事儿,我是生气她踩着咱们巴结福晋!”武氏哼哼了两声,十分不高兴:“她要表现自己的忠心就另外换个方法不行吗?抄写经书也行啊,做个针线活儿也行啊,为什么非得在这关头,说自己要留下来照顾福晋?她这样一弄,你好意思说自己要出门玩耍不照顾福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