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两人一路甜蜜地走到了医院门口后,焦糖便先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程昱疑惑地看向焦糖。
  “……我……我不是你大外甥女嘛……然后现在又成了你的女朋友。”不管程昱承认没承认,反正焦糖现在自己这里承认了自己的合法身份。她又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和你进去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呀?”
  毕竟她才出院没几天,程昱一整个科室的人都认识她。
  程昱一把搂过焦糖的腰,二话没说继续带着她往里走。
  “是谁先让我突然有了个这么大的外甥女的?”他问罪魁祸首。
  “不是我!是你的那个小护士刘娜娜!她中午还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吃我甜品!这女人,其心可诛!”焦糖立马甩锅,顺便还上了一把眼药。
  “这话在她那里是谣传,在你这里就算是确认,你没得洗。”程昱毫不留情地揭穿某人的小心思。
  “所以谁犯错谁改正,和我去科室帮我洗清那个莫名其妙的‘骨科’罪名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去甜品店的路上,刘娜娜为程昱解释了一波何为“德国骨科”,听得程昱脑门上青筋直暴。这会儿罪魁祸首来了,自然是逃不掉,要还给他一个清白。
  “诶诶诶?”
  不等焦糖再拒绝,程昱已将她带进了科室,把她扔到一堆饭后闲聊的同事跟前,自己则去准备下午的手术。
  焦糖给程昱的同事们讲述了一个暖萌的萝莉与大叔的爱情故事,总算是给“道貌岸然”的程医生还了个清白。
  没想到医生们竟也会这么八卦。
  医生们散去,焦糖拿着程昱的杯子到热水间给自己接水吃药。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杨林。
  “杨医生,你好呀!刚刚没看到你呀!”
  杨林本靠在热水间的窗台上看着外头的风景,听到热水间门响的声音后转身,却看到是前几天出院的焦糖。
  “你好呀小焦糖!”又想到了方才程昱说的,他和焦糖在一起了。看着焦糖那副小身板,还有她手中的水杯和药盒,杨林先在心里骂了一句程昱禽兽。
  “我今天休息。”他解释道。
  焦糖点了点头。她想起来那天她来医院看病程昱本也是要休息的,不禁感叹中心医院的医生们真是敬业。
  “要早些回去休息呀杨医生!”
  杨林点了点头。他看着焦糖给自己接好水又乖巧地把手中的药吞下,那比常人瘦弱许多的身形看着总让人有些唏嘘。
  舞者为了事业付出的着实太多了。
  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又牵到了昨天那个病人吴芸身上。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位舞者,只是为了舞蹈事业,家庭这边难免有了些隔阂,以至于到后来,丈夫留下了儿子离开。而等她要真正管教儿子的时候,却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进入了青春叛逆期,谁的话都不听。
  到了如今,那儿子和儿媳就只能靠着她那一点退休金给家里补贴。
  “杨医生,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焦糖询问道。在她住院的时候,杨林对她很不错。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收了个病人,对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芭蕾伶娜。就觉得你们搞舞蹈的真的不容易。”杨林笑笑答道。
  焦糖抓住杨林话中“年轻的时候”几个字,好奇地眨了眨眼。
  “是已经退役了的老前辈呀!”
  杨林点了点头。“她情况有些不太好,心情也很糟糕,这点对她的病非常不好,所以有点愁吧。”
  “要不要我去看看?”焦糖建议道。“毕竟是同行,我肯定比你们都懂她,我看看我能不能宽宽老前辈的心。”
  杨林觉得可行。
  “你下午没事吗?”
  “我等程昱。”
  于是焦糖吃过药后便跟着杨林来到吴芸的病房。
  大概是同为舞者的气场,总之,吴芸原本疲累不堪的眼神在一见到焦糖之后,不仅眼睛亮了亮,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第24章
  看到吴芸脸上的表情, 焦糖有些询问地看了看杨林。杨林也没有想到老太太见了焦糖之后反应会这么大。
  “吴阿姨,这位是焦糖,我先找她陪您聊会儿。”杨林为两人介绍道。
  过来的路上,焦糖了解到了这位吴芸阿姨的情况。儿子不孝,敷衍了事地照顾她。花着老人家的退休金却连个护工都不给她请。
  医院每年人来人往, 吴芸这样的病人不在少数。医院的资源有限, 病人逃单的事情层出不穷,医生出钱给她治病找护工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 只能靠忙碌的护士多分点神来照料。
  焦糖顿时觉得自己能遇得上程昱真的无比幸运。她能请到那么好的护工, 完全是程昱的“友情救助”, 院方是不会给她贴一毛钱的。
  如今的吴芸, 除了那消瘦的体型, 几乎看不出来她曾是一个舞者的痕迹。她看起来面色憔悴, 状况极为糟糕。
  焦糖小心翼翼地和她打招呼。
  “吴阿姨您好,我是焦糖。”
  吴芸看着她轻轻点头。“小姑娘,是跳芭蕾的吧。”
  舞者之间都有一种特别的气场, 一举手,一投足,经验足的就能看出你师承何处。焦糖这个技术性海归, 往门口一站,行内人就能认出这女孩是个芭蕾伶娜。
  焦糖乖巧的坐到吴芸的床边点了点头。
  吴芸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入院以来的第一丝微笑。
  “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条件好的好苗子了。”她又感叹道。“小姑娘是从国外回来的?”
  “我前年从瓦岗诺娃毕业之后就回国了。”焦糖回答说。果然待她话音刚落, 病床上的人就和其他圈子里的同行一样,露出了些不解的神情。
  明明在外面的发展会更好,为何还要回来。
  “现在是在兰芭(兰钦芭蕾舞团)?”
  “嗯, 在兰芭跳首席。回国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在国内!”焦糖面带羞涩地说道。也不管那个正在被她喜欢的人和自己是不是认识刚满一个月,但这个充满粉色气息和狗粮味道的善意谎言看上去还是蛮能让人接受的。
  立在一边的杨林却是呆住。程昱说和焦糖之前就认识,如今看焦糖说回国发展是为了“喜欢的人”……天啊!程昱这个老混蛋在人家女孩子多大的时候就下手了?!
  禽兽!
  大概因为是同行,焦糖和吴芸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两人一个下午畅谈了国内外的芭蕾圈子里的各种八卦绯闻。杨林倒是没看出来,这么个瓷娃娃般的小仙女脑子里竟然装了那么多的八卦。
  一下午,焦糖都待在病房和吴芸说话逗趣。吴芸身体不好,因此大多时间都是焦糖在说她在听。倒也让老太太的精神劲好了些。
  大概是焦糖说的舞团里的八卦太精彩,一整个病房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等程昱下了手术台来到病房之后,病房已俨然变成了一场“焦糖茶话会”。
  可以说,原本有些阴沉的病房因为焦糖的到来,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程昱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头病人和家属们带着笑意的说话声。
  “糖糖,你想过要结婚生子吗?”
  说话的人是吴芸。一下午的交往,她是着实喜欢焦糖这姑娘,有礼知趣,且还是同行,总让她回想起从前。
  程昱听到吴芸问出这话后,原本要推门进去的动作一顿。他很好奇也很忐忑焦糖之后的回答。
  舞者的职业生涯相对来说极为短暂。而生育对于许多女舞者的职业发展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因为生育离开舞台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再回到舞台上却远不止“困难”一词可以形容。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家庭客观原因,阻止舞者前进的障碍实在是太多太多。
  每年都有大把的优秀的新人从舞校毕业,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沉寂。
  就听到焦糖沉默了两秒。
  “结婚生小孩啊……其实我还没想过诶。”
  “可你不是说了,是为喜欢的人回来的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明年才满二十呢!现在去想结婚的事情感觉有点早哦。”
  程昱先为了结婚生子这个事情心下一顿,紧接着,他又听到了吴芸的那句“是为了喜欢的人回来的”,心中又是一颤。
  他想起来,焦糖在昨晚才哭着和他说,她来到兰芭是因为母亲是兰芭的前首席。
  不想去分辨那丫头嘴里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他只当昨晚焦糖是酒后吐真言了。可今天中午她又明确表示她的酒量很好。
  一时间,程昱的脑子里可谓是一团浆糊,就连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低头掐了掐自己的鼻梁,他突然有点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个时候进去。
  进去的话,焦糖看到他会不会尴尬。
  正犹豫的时候,身后来了人。转头一看,是刘娜娜。
  “程医生,不进去吗?”刘娜娜语气有些别扭的问道。她推着小车,这个时间点,看样子是要给里面的病人们送药。
  程昱立即让开了些空间,随后跟着刘娜娜一起进了病房。
  “十五、十六、十七床,该吃药了。”
  听到刘娜娜的声音,焦糖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她转眼又看到了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程昱,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颇具生气地在程昱和刘娜娜身上扫了一扫,接着眉头一皱,就跳到程昱跟前想要把他抱住。
  不想程昱却往后面退了一小步。
  “这是在病房。”他稍微弯了下腰,用手中的病历夹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发顶,压低了声音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有的病人家属看出来了这两人的关系。
  “糖糖,程医生就是你喜欢了好多年的那个人啊?”
  焦糖退后了一步对着程昱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身对那位病人家属点了点头。
  “是呀是呀!”
  周围的人都暗自感叹,这没想到程医生竟然找了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姑娘。一众人看到焦糖对程昱那个粘人劲,感叹现在小年轻的爱情着实热情奔放,脸上都挂着心照不宣的微笑。唯独吴芸脸上却浮起了几分担忧。
  程昱心中一滞,吴芸是在嫌弃他年纪大吗……
  这天程昱正常时间下班。
  他先是带着焦糖回她家找锁匠换锁。新的锁芯带着两把钥匙,送走锁匠后,他把其中一把绕进焦糖的钥匙圈,另一把则绕进了自己的钥匙扣中。
  “程医生,你偷那少女家的钥匙,你心怀不轨。”焦糖双手撑在玄关的柜子上托着下巴,摇头晃脑地看着程昱道。
  程昱发现焦糖在打趣他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称他为“程医生”。好像就专门要提醒他,他在心里挣扎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和自己的病人在一起了。
  程昱把套好的钥匙放进包里,接着便突然扶着焦糖的肩膀就把她按在了防盗门上一阵猛亲。
  焦糖双手环住程昱,若不是身前的男人抱着她,她背靠着门几乎要划了下去。
  昨夜那灌满身体的酥麻这会儿又回来了。她像是一尾缺氧的鱼,急于在程昱那里找到自己的氧气。
  程昱虽不是什么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但也算是一个……大龄旷男。昨晚开了荤,却是根本不够。今天他的良心驱使他,给他家姑娘几天时间好好休息,却不想怀里的小妖精就是一个劲的点火。没几分钟,他就感到了自己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