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节
  “没什么,反正这禁制都打开了,我先试试再说吧。”沐寒烟话锋一转,说道。
  “没关系,我们这就放你出来,试不试都没关系了。”关修瑾赶紧说道。
  “不必了,难得的机会,我若不能尝试一下死都不会甘心!”沐寒烟坚决的说道。
  “……”关修瑾等人一阵无语,郁闷得直想抱头痛哭。
  显然,勉强通过第三层禁制,沐寒烟心生惧意,已经准备服软了,可是他们太过心急,不愿意给沐寒烟调息恢复的机会,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第四层禁制。以沐寒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的性子,反正都到这份儿上了,又怎么可能连试都不试一下便轻易放弃。
  “唉,早知道就先缓一缓了。”关修瑾懊恼的叹了口气。
  “是啊,谁想到她这一次竟会服软,可惜了啊。”姜如初也是一脸的沮丧。
  神魂殿之中,沐寒烟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通过第三层试炼简直轻松得易如反掌,甚至比前两层还要轻松,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服软低头,这么说,一个是故意恶心关修瑾等人,另一个,也是扰乱关修瑾等人的心神。
  这已经是第四层禁制,关修瑾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觉得亏大了,若是她再顺利过关,他们可能打死都不肯再为自己打开第五层封印了,除非,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低头服软的心思,他们才可能冒险一试。
  当然,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沐寒烟对通过这层试炼信心十足。第一层试炼,考验的是人的心性,若是换了其他祭司,一不小心就会心神失守,甚至神智大乱,但是对沐寒烟而言,那一道道幻象,都只是她过往的记忆,又怎么会对她造成丝毫困扰。
  第二层试炼,考验的是法则感悟,除了最初不明所以浪费了一些力气,对她依旧没有任何威胁。
  而第三层试炼就更轻松了,竟然是圣廷剑道。
  这一层层禁制,一层层试炼,感觉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虽然还不知道这第四层试炼是什么,但是沐寒烟相信,自己要通过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踏着轻松的步伐,沐寒烟再次朝着神殿深处走去。
  突然,耳中传来一声霹雳炸响,眼前的一切都突然消失,变得漆黑一片,一道闪电撕开了黑暗,朝她当头劈落。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滞下来,时间,停止了运转,眼前,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那刺目的电光。
  沐寒烟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或者说不是空间,而是混沌,而在这混沌之间,只充斥着一种气息,那,便是死亡。
  “这是什么?”祭坛旁边,孔仁和露出极度的惊恐之色,再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知道。”关修瑾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紧张的说道。
  即便身处神殿之外,他们也能感受到那纯粹的死亡气息,一股仿佛本能的恐惧,也在心底深处滋深,不断的蔓延。
  他们还算是好的,那几名实力心志稍差的大祭司,早已面如死灰,全身都因为恐惧不断的发抖。
  “好像,是天地大道,死亡之道。”姜如初艰难的说道。
  就像剑道一样,当神术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也能参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斗转星移,日月交替,风雨雷电,生死轮回,都是天地大道,也是法则的根本。
  当这些天地之道交融在一起,便形成了他们所在的修炼空间。普通人身处其中,却只能看到表象,而感受不到天地之道的存在,只有资质超凡的祭司或是剑士才能做到。
  一旦参悟出属于自己的天地之道,战力也将飞速提升,大幅超越本身修为的限制。
  姜如初本来修炼的是生命法则,到达十阶神魂祭司之后,也开始潜心参悟第二种法则,而他所参悟的,也正是死亡法则,甚至还略有小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比关修瑾等人更快反应过来,这第四层的试炼,便是死亡之道。
  事实上,先前第二层试炼的万千神术之中,就已经有过死亡法则,但却远远无法和这一次相比。这是纯粹的死亡之道,也是终极之道。
  甚至就连许多精修死亡法则,已经悟出自我大道的神魂祭司,都无法领悟这样的终极之道。
  “那沐寒烟岂不是死定了?”关青云惊讶的说道。
  第2227章 2227幻象还是真实?
  “那也未必,能够领悟这种天地大道的人太少,我们也不知其中玄机,沐寒烟有法器护身,或许还能坚持片刻。主祭大人,我们赶紧准备,一等沐寒烟低头求救,便马上放她出来,千万不能疑迟。”姜如初说道。
  “好,大家打起精神,做好准备。”关修瑾对死亡法则的参悟远远不如姜如初,当然全听他的,神情凝重的对其他人说道。
  可怜众人接连全力施为,帮沐寒烟打开禁制,累得都要吐血了,正想好好调息恢复一下,听到这话只好打消了念头,全都聚精汇神关注着沐寒烟的动静,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的沐寒烟,神情也是一片凝重。
  姜如初对于法则的领悟显然还是不够,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死亡之道,而是比死亡之道更加可怕的毁灭之道。
  死亡之道,只对有生之灵有用,而毁灭之道,却能毁灭世间万物,若是强到一定的程度,甚至能够毁天灭地。
  对于毁灭之道,沐寒烟是最清楚不过,因为她自己最强的绝技,便是毁灭剑道,一旦不顾一切的施展出毁灭剑道,就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甚至受其反噬神智大乱。
  不过照理说来,她自己就修炼毁灭剑道,眼前的毁灭之道不应该对她有什么威胁才对,但是沐寒烟知道,眼前这毁灭之道并不简单,其中不仅包含着剑道奥义,同时也包含着神术奥义,就算她不顾关修瑾等人的存在使出毁灭剑道,也无法将其破解。
  只是刹那之间,毁灭的气息就将充斥于整座大地,将沐寒烟笼罩其中,那强烈的毁灭之意,也侵入她的脑海之中。
  沐寒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毁灭剑道,就算无法破解这同时包含剑道奥义和神术奥义的毁灭之道,也不会受其所制,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还是太过自负了。
  那强烈的毁灭之意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势不可挡的侵入她的脑海,她根本就无法阻止。
  只觉眼前微微一亮,她已来到一个混乱的空间。
  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风暴从海面袭卷而过,掀起百丈巨浪,阻拦在它前面的一切,都被撕得粉碎。
  她就站在海边的巨石之上,狂风卷动她的长发,面颊上传来刀割般的刺痛,海水浸透她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冰寒。
  身后,传来无数人的痛哭哀嚎之声。那是一座距离大海只有数里的城池,巨浪翻滚的浪滔不时涌过堤岸,朝着城池汹涌而去。无助的百姓爬上城头屋顶,绝望的看着不远处的滔天巨浪,绝望的等待着巨浪完全越过堤岸,将他们连带着身上的城池彻底淹没,彻底吞噬。
  他们并没有逃跑,因为天空雷雨交加,一道道雷霆霹雳接连落下,将附近几座山头拦腰轰碎,泥沙,混着雨水,翻腾着,如一只只黄龙奔流而下,挡住了城外所有的道路。如果妄图逃出城外,只会陷入泥沙之中,死得更快。
  更可怕的是,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一座火山正在熊熊喷发,即便在狂风暴雨之中,浓浓的黑烟依旧滚滚而上,火热的岩浆如江河奔流,朝碰上这座绝望的城池涌来,即便倾盆大雨无法阻挡。
  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座城池就算不毁于海啸风暴,也会毁于滚滚泥流,或者火山岩浆之中。
  是幻象还是真实?
  第2228章 2228绝不能放弃
  “老天爷啊,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孽,你要这样惩罚我们啊。”一名老人跪在泥水之中,老泪纵横仰天悲呼。
  “老天啊,求求你放过我们。”无数妇人也跪倒在地,绝望的悲泣。
  “要惩罚就惩罚我们,放过我们可怜的孩子吧。”男人们用力捶打着胸口,迎着那落下的闪电,望着那肆虐的浪峰,发出悲愤而又无助的呼喊。
  可惜,老天不会开眼,他们的祈祷,他们的怒吼,终于只是徒劳无功,不用多久,这座绝望中的城市,连带着绝望中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会彻底的毁灭。
  这,就是毁灭的力量。
  沐寒烟清晰的记得,她当初就是见到了太多的贪婪,太多的自相残杀,才生出极度的厌恶之心,进而领悟出了毁灭剑道。
  可是这一刻,她的心中却满是悲凉。或许,这世上的确有太多的贪婪,太多的自相残杀,但是,也有太多的无辜,他们不该被毁灭。
  看着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看着他们脸上的泪水,看着被他们紧紧拥在怀中的幼儿,还有那一张张稚嫩小脸上的惊慌与恐惧,沐寒烟咬了咬牙,猛的抽出长剑,朝着迎面而来的巨浪一剑斩出。
  可是,天地之威,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就算沐寒烟也使出了毁灭之道,就算她一剑又一剑的接连斩出,那巨浪也在她一剑接一剑的狂斩之下轰然破碎。但海面之上依旧风暴肆虐,一道道巨浪也依旧接踵而来。
  终于,那巨浪越远堤岸,朝着绝望中的城池去。身后,泥流还在滚滚而来,火山,还在不断的喷发。
  沐寒烟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海水之中,一道道巨浪重重的轰击在她的身上,任由她倾尽全力,都无法防挡。
  “不!”沐寒烟心中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不甘,即便明知自己就算实力再强,都无法与这浩瀚天威抗衡,但依旧一剑接一剑的斩出。
  ……
  “她这是怎么了?”孔仁和不解的问道。
  虽然那毁灭的景象,只是出现在沐寒烟的脑海之中,是她世世轮回之前的记忆,外人无法揣摩,但他还是感受到沐寒烟身上释放出来的悲凉与绝望,还有不甘。
  “会不会,她的心神已被那死亡之道所占据?”姜如初猜测着说道。
  “还有这种事?”关修瑾惊讶的说道。毕竟他对死亡之道了解不是很多,还得靠姜如初来答疑解惑。
  “天地至道,岂是轻易就能掌握的,尤其是这种死亡之道,其中充满杀戮之意,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控的。沐寒烟虽然实力不错,但毕竟还没有到达神魂祭司之境,突然遇上如此纯粹的死亡之道,想要掌控天难地难,一不小心,受其反噬,沉迷于杀戮之中也是大有可能的事。”姜如初解释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关修瑾问道。
  “如果不想毁了她,最后赶紧打开禁制,放她出来。”姜如初说道。
  说实话,沐寒烟能接连通过考验,一直闯到第四层禁制,虽然其中有些运气成份,但古往今来,进入神魂殿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其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好运气了吗,可是除了高家那名祖辈,谁又能走到这一步。
  当运气好到一定的程度,或许,就已经不再是运气了,那也是实力的一部份。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这样的奇才横空出世,对姜如初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荣幸,如果能够放下和沐寒烟的嫌隙,好语相求,说不定她也会改变念头,这对生命神殿来说更是天赐良机。并不是每一座上位神殿都能涌现出像沐寒烟这样的奇材,或许一天,她会凌驾于生命神殿之上都大有可能,如果能够修好,对生命神殿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心里这么想着,姜如初并不希望沐寒烟就这样毁在眼前。
  “要不,再看看吧。”关修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说道。
  姜如初毕竟只是左祭司,就算向沐寒烟道个歉,重修于好也没什么,可他是主祭啊,怎么可能向沐寒烟道歉,传出去他哪里还有半点威严可言,又如何服众。这样的念头,他是想都不会多想的。
  也幸亏关修瑾死要面子,不肯主动与沐寒烟修好,否则,沐寒烟还真的要错失良机了。
  一次又一次的斩出长剑,沐寒烟几乎精疲力尽,终于,又一道巨浪铺天盖地的涌来,她再也立足不稳,翻落于浪涛之中。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沐寒烟仰躺在水面之上,双眼望着无尽苍穹。雨水,海水,还有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身后,那一声声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的哭声传入耳中,即便早已心坚如铁,她依旧痛彻心扉。
  沐寒烟知道,这毁灭之道其实困不住她,毕竟她修炼的同样也是死亡剑道。只要她选择放弃,马上就能从幻象,或者说久远的记忆中离开,再向关修瑾等人低个头,便能离开神魂殿。
  但是,她不愿放弃,并不是不愿意低头,而是身后的的哭声,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眸,已经深深烙印在那她的心底。哪怕明知道这一切早已与她无关,她也什么都无法改变,可是如果不能救下他们,这依然会成为她无法解开的心结,终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心魔。
  “不,不能放弃,我绝不能放弃。”沐寒烟紧咬牙关,突然从浪滔中飞身而起,飞凌于半空之中,再次一剑斩下。
  这一剑,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也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甚至倾注着她所有的生命之力。
  随着这一剑斩出,沐寒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也飞快的消散于天地之间。原本,生命就是来源于天地,这也算是重归于天地。
  她的意识,也渐渐的变得模糊。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这一刻,她的整个身体,整个心神,所有的一切,都完全融于天地,再也不分彼此。
  天地剑心!在这一刻,她竟然再次进入天地剑心之中。
  第2229章 2229要气死了
  所有的法则,都变得如此的清晰,天地间所的玄奥,都变得通透无比,尽在心间。
  “为什么非要去对抗,为什么非要用一种毁灭,对应对另一种毁灭?”前所未有的明悟,也出现在灵台之中。
  沐寒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