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终迟了一步
  想到此,他加进了脚步赶上姜瑶的身影,姜瑶瞧着从下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烈日渐渐收起炙热,泛起清凉之意。
  而还在营帐内的龙皇,则是手拄着头一副深思的模样,外面的侍卫走进来禀告着道:“龙皇,懿王去了极乐镇,想必安排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龙皇应了一声,对着侍卫道:“看护好那些宫嫔,继续围猎。”
  侍卫抱着拳应声走了下去,龙皇轻摇着头,长长的一个叹息,“懿王是配不上她的……”
  他想不到自己有一日,高傲的尊严也会败给子孙绵延之上,怪就怪他低估了段景延这个情种,事已至此还能仍旧前去。
  码头上姜瑶和龙赫澈上了船,驶向了边关,这边船上行进着,段景延则疲惫之色,但仍旧一脸坚毅的骑着马,马儿飞速的在官道上奔驰。
  姜瑶仍旧坐在窗户前,看着身后的船只,她心里隐隐期盼着能有段景延的身影,可是知道船停泊在边关,龙赫澈下船前去递交通关文牒的时候。
  她都没有看到段景延的身影,姜瑶也随着走上了船头,瞧着威严重兵把守的边关之地,没有那一身白衣飘逸的身影,也没有一身明黄的衣衫。
  突然她心一空,看着身后已经看不见的皇宫方向,还有些恋恋不舍,姜瑶想这可能是她头一次这么不舍一个地方。
  “放行!”
  关卡处的厚重大门徐徐的开启,发出震动的响声,姜瑶站在船头看着门上还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样,很是威严。
  “进船舱吧,我们要出关了。”
  龙赫澈走上来的时候,姜瑶回看着来时的路,觉得熟悉又陌然,他还会没有来,是真的如他说的,来去自由?
  姜瑶轻叹了一口气,坐进船舱内,她仍就坐在窗口处,看着船只缓缓经过大门,通过黑压压的关卡,进入北上与北暝国边境的地带。
  而正骑着马奔过来的段景延,已经马不停蹄的赶着,就在快要看见关卡的时候,听道厚重的关卡大门打开的声音,他的心顿时一沉。
  “驾!驾!”
  他不停催促着胯下的宝马,想要最后看一眼姜瑶,可还是晚了。
  当他赶到的时候,关卡的大门已经放行了,正在徐徐关闭,驻守的士兵见着段景延前来感到诧异,纷纷叩拜着。
  “参加皇上!”
  段景延一跃跳下马,此时已经是暮色,他一声玄衣身影,将要隐没在暮色中。他脚步焦着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关卡的城池,站在高高的城池上。
  望向关卡外的江面,倒映着夕阳的红晕,此时的江面犹如仙境一般美艳,却更带着一种迟暮之哀婉。
  也终于在此时,看见那一直追逐的船只,在暮色下灯火阑珊着。
  瞧着那渐行渐远的船,他心里痛的更加狠厉,像是一只手攥住了肺腑,遏制住他的呼吸,令他难受的像是被抛到岸上等死的鱼。
  还是晚了一步,晚了这么一步……
  就该在得知姜瑶不去龙雾山的时候,他也不去。
  就该在宫门处重兵把手,不放她出宫。
  就该在她不接受后位的时候,强娶了她。
  可是如今都晚了,她还是走了,毫无留恋之意……
  姜瑶眉眼看向余辉,思绪沉思着,哀婉的看向关卡出,赫然看见城池上,站着一声黑衣的男子,身上闪动着盘旋的红色刺绣。
  “那是……”
  姜瑶一个怔愣,那身影她太熟悉了,真是段景延,哪怕穿了一身黑衣,但那挺拔飘逸的身子,是放在人海中都不会认错之人。
  他来了,原来他真的来了……
  姜瑶心里掩饰不住欣喜,立刻起身走向船头,龙赫澈眉毛一挑,赶紧一个探寻的眼神看了过去,看到远处的城池上正是段景延站在那里。
  船头上只见一身水墨衣衫的姜瑶走了出来,站在船头,视线望向城池之上的段景延,他看着他的身影仍旧是那般的飘逸,城墙上的风吹着他的衣袂翻飞。
  而段景延看见熟悉的姜瑶,那一身淡雅的水墨衣衫,那曾经的发髻,与周安国时候的身影一模一样。
  他心更加的滴血,他感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的尖锐刺痛,喉咙里开始泛着一股血丝之气。
  “姜瑶……”
  他还是忍不住朝她呼唤了出来,哪怕他知道她也不可能听到,但他还是在城墙上嘶吼着。
  “你不是说要等着朕,你就这么怕了吗……就因为氏族你就要抛下朕而去,朕终究爱的那个人是你啊,是你姜瑶啊……”
  像是身体无法再承受之痛,段景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因此而摇晃着,他的眼眸血红着,盯着那仍旧远去的船只。
  他以为他真的可以做到,平静淡然的放开束缚着她的手,可是此时他也发现根本做不到,尤其是从船舱内走出来的龙赫澈,站在姜瑶的身后。
  龙赫澈拿着自己的披风,为姜瑶披在身上,轻柔的话语道:“入秋了,江面夜间的风凉,披上衣裳吧。”
  而姜瑶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那城墙上的人,嘶吼的声音,被风夹杂着刮入姜瑶的耳中,她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眉眼紧蹙着。
  这么远都能听到,这是不要嗓子了吗?伤势刚有大好的迹象这样会气血逆流的。
  此时虎将瞧着段景延的身子摇摇欲坠着,上前一把扶住,只见他血红着眼睛,冲着姜瑶最后一声怒吼。
  “姜瑶……朕恨你……”
  那声音歇斯底里,带着满腔的不甘心和怨言,随着声音的消失身子也栽倒了下去,虎将立刻扶住身子瘫软的段景延,大声喊着:“皇上!皇上……”
  姜瑶亦是听见瞧见了这一幕,她紧攥着手,心跳的乱极了,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堂而皇之的离开,以为可以真的去寻她想要的日子。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想要的就已经变成那个他……
  从何时呢?
  也许就是从十二岁那第一面开始。
  “回去。”
  姜瑶看着船头掌舵的船夫,船夫镇静了一下,复又看向了龙赫澈。
  龙赫澈早就预料到会有此决定,就在姜瑶从船舱匆忙奔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会选择回去。他扯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
  船顿时开始调转方向,驶回关卡处。
  厚重的大门再次开启,虎将正在岸上将昏过去的段景延,放置在马车上,正欲赶着马车急速回宫。
  此时看见船头上的姜瑶,正驶了过来,他静静的等着姜瑶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