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游子意更是双手合十瑟瑟发抖:皇天在上,佛祖保佑,求求这次一定不要抽到我,如能得偿所愿,信男愿一生吃肉!
  噗原河清忍不住小声嘲笑他:你这心不诚啊,连吃个素都不愿意,而且临时抱佛脚,佛祖是不会保佑你的。
  你对佛祖的信徒不敬,他会惩罚你的!游子意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回击。
  嘀随机点名器停了,miss 温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我们恭喜原河清同学得到了这次展示自我的机会,请上台吧。
  原河清:
  他认命地走上讲台,看了眼大屏幕上的课件,上面展示的关键词是男孩,雪人,陪伴和伤感。
  河清,准备好给大家讲一个伤感的冬日故事了吗?老师笑眯眯地开口问他。
  原河清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天堂,好心的亲戚家叔叔因为家里出了变故,也不能再继续照顾他,所以他很早就学会一个人生活了。
  他的英文很流畅,口音也很纯正,用清润的嗓音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平时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都回家去陪伴家人了,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其实不难过,只是觉得有点寂寞。
  这时候刚好下了一场大雪,有的人就告诉他,可以堆一个雪人陪自己呀。雪人是只属于你的,它会对你笑,给你带来快乐,而且不会离开,这样就能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了。
  说到这里,原河清微微一笑。
  雪人很快就堆好了,小男孩高兴极了,他终于也有人陪了。可是他太喜欢这个雪人了,怕它觉得外面太冷,怕它不开心也走了,就把雪人搬到了温暖的房子里。但没想到过不了多久,雪人居然整个都融化了,他不见了。
  听到这里,郁晏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揪痛。
  明明原河清父母健在,明明这些经历一听就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听着少年用淡淡的口吻讲述着这个故事,却莫名地有一种直觉,故事里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小男孩这才明白,原来雪人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都会消失不见。没有人会永远陪伴他,所以他只能自己不断地向前走。
  说到这里,原河清的嗓子堵了一瞬,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继续温和地讲故事:其实人生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陪伴,所以只需要珍惜那一刻的相聚,就是最快乐的事了。
  故事讲完了,班上有一瞬间的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分明是面带微笑的,但听上去却让人觉得很伤感。故事的结局似乎很励志,但却总觉得有点令人难过。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吗?miss 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不是,只是我刚刚现编的。原河清腼腆地一笑。
  老师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重新带上了笑容:你讲得很好,不过既然是你编的,那能给小男孩一个更完美的结局,一个happy ending吗?
  原河清一愣。
  miss 却没再解释什么,只是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等到下次上课,你再讲给大家听,好吗?
  好。他虽然对老师的提议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微笑着答应下来。
  大雪还在空中飘飘洒洒,天气愈发寒冷了。下课之后,四个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一块儿回宿舍窝着不出门了。
  走出教学楼,还没迈几步路,游子意就开始嚎叫起来:哎哟我的妈呀,真是让晏生给说着了,这地怎么那么滑呀!
  他说句话的工夫,脚下已经连打了两次滑,要不是他下盘勉强还算稳,手还巴着边上的栏杆,这会儿早摔个狗啃泥了。
  燕城下雪天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走路小心点。郁晏生闻言笑着回头提醒了一句。
  他一手紧紧搀着颤颤巍巍的原河清,另一只手偶尔还能扶一把走得不太稳当的冷寒,自己居然还能脚步稳健地走在冰上,就和踩着平时的路面一样,看上去毫不费力。
  呼呼的北风里,他们慢吞吞地在路上挪动,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走着走着,游子意突然想起了原河清上课讲过的那个故事,对北方下雪的日子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们这里下雪的时候一般都会怎么过呀?
  就打雪仗,堆雪人呗。原河清咳嗽了两声回道,而后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一个提议:要不咱们来堆雪人吧,堆个大大的,不容易化。
  游子意马上举双手赞同:好啊好啊!
  但随后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把他吹得一个哆嗦,这个念头瞬间就被冻没了,于是摇摇头立马改口道:好冷啊我还是算了吧。
  而且现在厚厚的雪都被踩得差不多了,应该堆不了大雪人了。冷寒看了眼路面上薄薄的雪和厚厚的冰,很客观地说。
  主要还是天气太冷了,堆个雪人你能冻死在外面吧。郁晏生皱着眉道,你的手都凉成什么样了,刚还打喷嚏咳嗽了,感冒都还没好全呢。
  冷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哦。原河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默默叹了口气。
  就是就是,这天真的冻死我了,我都不想在外面呆着。游子意打了个哆嗦,叹息道:那我们还能做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可以窝在温暖的寝室看剧呀,而且明天没课,咱们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郁晏生爽朗地笑起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宿舍另外三个人确实起得挺晚,然而这个说要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的床铺却很早就凉了。
  今天又没早课,晏生你怎么起这么早?原河清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道。
  刚好醒得早而已。他哈哈一笑没多解释,指了指桌上热气腾腾的美食,我顺便还给你们带了早饭,快点吃别凉了。
  天哪,感谢老大!游子意乐得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连滚带爬到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原河清吃了早饭,走到阳台边拉开窗帘,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楼底下立着个又高又大的雪人,他马上就惊喜地喊了一句:
  你们看,楼下有个雪人!
  一群人立马围了过来,他们宿舍楼层低,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大雪人的样子。冷寒眼尖,立刻指着雪人诧异道:它头上那顶帽子,不就是晏生常戴的那个吗?
  游子意也发现了端倪,惊呼道:他脖子上的围巾也是老大的!
  原河清眼睛倏地放大,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
  怪不得平时爱睡懒觉的人今天却起了一个大早,原来是去堆雪人了。
  你不是想要个大大的雪人吗?郁晏生挠了挠头,被少年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把视线投向了别处。
  四个人兴高采烈地下楼围观雪人,这家伙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帽子、围巾甚至衣服全都是郁晏生的,加上此时脸上这个坏坏的笑容,简直就是青年的翻版。
  原河清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愣愣地发问:现在地上积雪不厚,这么大的雪人,你是怎么堆的?
  话刚一出口,他又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停靠的车辆上,厚厚的雪层明显被人动过,灌木丛上的积雪也有被挪动的痕迹,甚至雪人身上都还有一些细小的叶片碎屑。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雪花积少成多,可是这么大的雪人,要花多久的时间,要用多少捧雪才能一点一滴堆起来呢?而且天气那么冷,外头的风那么大,时间还那么早,甚至有可能天都还不算太亮。
  然而郁晏生却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很容易的,哥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原河清忽然就觉得有点眼热。
  小爱看着宿主嗖嗖上涨的爱意值,悄咪咪地自我静音,不让系统提示音影响到此时美好的氛围。
  身边的冷寒和游子意在打闹说笑,而原河清却仔仔细细地端详起了眼前胖乎乎的雪人,接着又看了眼旁边的青年,视线来回晃荡,然后轻笑一声问道:所以这个代表的是你吗?
  是啊,郁晏生阳光地一笑,这个雪人就是另一个我,他会融化,但是我不会。所以,我会一直陪伴你的。
  这是一个很重的承诺。
  原河清忍不住眉心一跳。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周围是白茫茫的大雪,光被反射之后,衬托得整个世界更加明亮。
  这一切美好得让人晕眩,于是他恍恍惚惚地想着,那个小男孩,好像是真的找到自己的happy ending了。
  第52章 确实心动
  燕城的这场雪下了又停, 停了又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路面上的雪也是化了又积,积了又化, 大家都习惯了。到最后连原本一步三滑的游子意都能在积雪路面上如履平地,甚至溜冰去上课了。
  因为积雪越来越多, 校园里随处可见打雪仗的身影。这天上完课回来,郁晏生和原河清就和学生会金辙一伙人来了场遭遇战。
  嘶, 还真有点冷。郁晏生一边抖落着身上的雪一边跺了跺脚。
  雪化了能不冷吗?谁让你非要和金辙学长他们打雪仗来着, 咱们二对六, 能不被打得稀里哗啦吗?原河清又好气又好笑地帮他抖了抖帽子里的雪。
  那他都砸到你了, 哥能忍?郁晏生横眉倒立,振振有词地道, 而且咱们不也没输吗?金辙最后都投降了,还顶着一脑袋的雪哈哈哈!
  你还挺得意。
  原河清很想白他一眼,但是忍住了。
  雪抖落完了,他们就往楼上走准备回寝室。结果楼梯走到一半,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跑带冲不知道在着什么急。
  郁晏生反应很快,顺手就把原河清往自己身边一揽,避免他被身后毛毛躁躁跑得飞快的人撞到一丝一毫。
  做完这个动作,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说话的语调都没变, 但原河清却是怔愣了一瞬。
  这是一种细微又不自觉的下意识反应, 就像刚才打雪仗的时候,他也总是下意识地护着自己一样。
  原河清感受着心里不自然的情绪波动,不禁抿了抿唇。
  两人进宿舍的时候,正好看见游子意坐在位置上, 弓着背埋着头奋笔疾书,旁边摞着厚厚一沓工具书和课本,看上去那叫一个勤奋。
  哎哟,这还真是稀奇啊,没想到你还能有主动学习的这一天。郁晏生一边揶揄,一边顺手把书包挂到了椅背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考试周的安排出了。游子意面色绝望地把手机递过去,然后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原河清凑过去一看,登时瞪大了眼,对上面密密麻麻的考试日程表十分惊异:不是,你怎么这么多考试啊?
  选课一时爽,期末火葬场,我当时压根儿没注意这些通识课竟然都是有考试的!青年痛苦地捂着脑袋,发出诈尸的声音。
  你们能想象吗,连《各国美食鉴赏》这门课居然也要考试,试卷只有填空题和简答题,还特么是闭卷,干脆一刀杀了我算了!他哀嚎连连。
  哈哈哈哈原河清没心没肺地在一边幸灾乐祸,你当初不还炫耀这门课每次老师都发小零食嘛,看来这就是代价。
  哎,我都后悔死了,恨不得时间掰成两半花。游子意垮着个批脸唧唧,而后突然眼睛一亮,诶有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刷夜吧?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好像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他说的刷夜是高校大学生的期末传统艺能项目,主要是为了应付考试周的课程考试。
  因为高中和大学的学习状态和环境差别很大,上了大学之后,没有家长在身边督促,没有任课老师班主任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学习就全靠自觉了。
  原本科大学生的课程就不算少,再加上大学里平时有那么多精彩纷呈的社团活动、组织盛会和大型比赛,课余时间还要谈谈恋爱,大家往往就把课程都积压到期末来复习了,熬个夜一天学完一本书去考试可以说是很多学子的常规操作。
  但宿舍十一点半断电熄灯,看书学习就不方便了,而且夜里在寝室学习也会影响到室友,所以就流传了这么一个到外面南街的咖啡馆刷夜的传统。
  冷寒听了这个提议,立刻凉凉地怼他:人河清和晏生根本不怎么需要复习,干嘛非得陪你一块儿通宵?
  但是没经历过刷夜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游子意梗着脖子振臂高呼。
  而且老听学长学姐说刷夜,都说夜深人静的凌晨学习效率高,咱们也去体验一下呗。他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抱着身边少年的手臂,还晃了晃。
  那要不咱们就去试一次?原河清心软了,而且他对刷夜这件事确实也有点好奇,一直有所耳闻却从来没实践过。
  冷寒点点头:可以,我就把无机带过去学一晚上。
  行,那子意你要不把微积分和线代的书都带上吧,之前不是说让我们给你补补吗?郁晏生朝他抬了抬下巴。
  好嘞!游子意立马高兴起来,屁颠屁颠地开始整理书包。
  于是等到晚上熄灯之后,他们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宿舍,直奔连通校外的南街而去。
  南街入口离青竹学园的宿舍很近,往里没走几步就能看见一排的咖啡馆和桌游店,而咖啡馆在期末这段时间都是通宵营业的,专门满足科大学生刷夜的需求。
  这其中最受欢迎的是sapphire咖啡。这家店的装修风格特别有情调,墙上的壁画有中世纪的古朴风格,橱柜里摆放着各种珍奇藏品,里面的灯光也很柔和,周围还播放着慵懒动听的爵士乐,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就静了下来。
  最为关键的是,这里算半个猫咖,老板养了一只很可爱的英国短毛猫,可供客人们进行友好地投喂和互动。而对于想刷夜的同学来说,这里有单独的包间,隔音效果很不错,所以也是个特别合适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