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你别跟我说工作,我是个学生,不懂社会。你忙,我理解,你一个月回来一次,二三天就走,我就等啊等,你可能不明白,我第一次恋爱,完全搞不懂应有的恋爱模式,可是,别人都不是这样子的啊。”
  “你知道我有种什么感觉吗?”她苦涩一笑,甚至,眼底溢出一片晶莹。
  他蹙眉,眸光暗得如无星辰的夜。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你在国外有没有女人,你一个月回来二三天,我就像你的情人,你的工作才是你的正室,我就是个小三,还是个偷情的小三。”
  “盛佳予。”她的话,让他又心疼,又薄怒。
  “陆沉远,这种爱情,就像我视你如命,你觉得有病,无理取闹。”
  “给我个时间,也许我能适应,但我暂时不想以这种状态继续下去,我做不到你那么理智,冷静,凡事理得精明,你给不了我要的爱情,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谢谢你能回来看我,也谢谢你的关心,我回去了。”
  她话落,转身,冲进滂沱大雨里。
  陆沉远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盛佳予,你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就当给我留点属于我自己的空气,我怕我会被这种关系,折磨得精神分裂。”
  “你?”
  “觉得我无理取闹,其实我也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我一个人过得也很好,没男朋友一样开心,但有了男朋友,这种等待,抓不着触碰不到的感觉,比单着一个人更难受。”她说着,推开他的手,向校门里跑去。
  手臂被他抓住,她转身怒吼,眼底晶莹一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求你离我远一点。”
  他深眸黝暗如夜,紧抿的薄唇轻启:“对不起。”
  她摇头:“你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这场爱情里我们步调不一致,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他锁眉,心底烦闷又沉重,沉稳如他,心口却压抑得失了言语。
  第六十八章
  盛佳予一口气跑回宿舍, 关上门的刹那, 眼泪夺眶而出。
  紧咬着唇瓣, 不让呜咽声破口而出,压抑的情绪,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仰着头, 眼泪顺着满是雨水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特意为他穿,仙儿仙儿白色的裙装,早已湿透, 雨水打乱了发,打乱了这场久别重逢, 打乱了,她的爱情。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能让她对他说出那些话。
  她一直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担心哪里他不喜欢,或是跟不上他的脚步。
  但她受够了这种等待,相见快乐时,又在伤感每一秒的流逝,细数着还有几个钟头, 他是否就要飞走。
  她需要让自己冷静, 冷静看待这场与他的爱情。
  可是, 好难受,好难受。
  陆沉远回到家,陆母从楼上下来,见他一身的雨进门, “怎么湿成这样,不是坐车吗,没伞啊,助理都干什么呢。”
  “妈,我上去换衣服。”
  “诶,你怎么突然回来,也没事先知会一声。”
  “有点事。”
  陆母可是再清楚不过,他平日工作是什么情况,一年回来两三次,现在呢,一个月能回来一趟,谁的功劳,当然是爱情。
  那小姑娘不错,文文静静,眼睛里的笑特别招人喜欢。
  陆沉远回到自己卧室,洗手间里,水流从头顶冲下,脑海中不住回放,盛佳予在滂沱大雨的决绝的背影。
  盛佳予洗了澡,穿着睡衣缩在被子里。
  很冷,冷得打哆嗦。
  哭了好一会儿,还是止不住眼泪,就是想哭。
  她不想分开,可是,怎么都是痛,她想给自己个痛快。
  陆沉远从楼上下来,换了家居服,一脸沉思。
  陆母戴着老花镜,看着杂志,听到脚步声,余光瞟见他,便开口问道:“沉远,你这回来了,什么时候让小姑娘来家里坐坐啊。”
  陆沉远脚步一顿,“改天的吧。”
  佣人端上热茶,陆沉远端起杯子,吹了吹茶杯,虽然还是那个茶,味道基本没变,但回来喝茶,还是很喜欢盛佳予亲手泡的茶。
  茶杯落下,起身上楼。
  陆母一脸不解,这是怎么了,虽然他表现得如往常一样,但眼尖的母亲,还是瞧出一丝端倪。
  陆沉远拨了盛佳予的电话。
  她还缩在被子里,吸着鼻子的人一听到电话铃音,急忙跳下床,可是,当要接通时,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一直在响,她还是接了。
  “喂。”
  “小予,问题根源我这儿,我明白。你委屈,你难受,你跟我闹脾气,我都理解也全盘接收。但工作还是要进行,生活不只是你和我两个人,我们处在社会这样的大环境下,想要占据前沿,必然有取有舍,这些是无法避免的。”
  “你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听不懂。”
  陆沉远听出她鼻音囔囔,“是不是淋雨感冒了,有体温计吗,手边有药吗?要么,我接你回来,好吗?”
  “你这人,前一刻非要跟我讲社会大环境,什么竞争主旋律,下一刻又关心又温柔。陆沉远,我都快精分了,我每天都想你,可是你呢,你能抽出多少时间来想我,我知道我太小孩子气了,可是,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的时间基本可以用争分夺秒来算,余出来的,都给你。”
  “余出来的,一个月,余出二三天,然而,这二三天,你还是去公司,给我的,除了早上晚上那么一点时间,还有什么。我要的是男朋友,你要的是工作。”
  陆沉远眉间锁成一座小山,尽量让自己缓下情绪跟她沟通:“工作和你,现在是我生活两个重要部分,我确实不能做到两全,忽视你是我的问题,我自省。”
  “你没错,是我自己要的太多。”她说着,打了个喷嚏。
  陆沉远锁眉道:“我去接你,感冒了,别自个一个人,生病了我能出现在你身边时,我不想让别人来安慰你。”
  “我没事,我说过,给我时间缓一缓,让我给自己留一点空间,这样我也会轻松些,不会时刻担心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一直忐忑,一直惦念,周而复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把爱情视如命,不懂得调节自己在爱情里应有的步调,才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小予,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他长叹一声。
  “正哥说得对,我爱过在意一个人,却失去了自我,这种爱情,会致命。”
  “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为什么听局外人给你的意见和定论。”他语气微冷,听到陈正的名字,让他心口一股火。
  “局外人才看得清楚。”
  “我可以接受你的脾气,你的情绪,我们争分夺秒,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浪费在吵架上。”
  “情侣不吵架吗,你的情侣模式是什么样,别人也吵架,为什么我们吵架就是浪费时间,你的时间那么保贵,别跟我浪费生命了。”
  “盛佳予,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
  “我平时就是太懂事了,不懂事又怎样,我就不懂事了。”
  “那你说怎么办,扔下所有事,留在北京天天陪你,这样才是你要的感情?”
  盛佳予被他冷声冷语的话,激得心口一酸,眼泪唰的涌出来:“你理智睿智,凡事拎得清,那就不要跟我浪费口舌,浪费你的生命。”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陆沉远耳朵里传来嘟嘟的盲音,他鲜少会因为一件事,让火气冲上心口。
  但盛佳予,确实让他出现,很大的情绪波动。
  盛佳予站在窗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还打了个喷嚏。
  半年的时光里,第一次这样争吵。
  第一次,说可以放开。第一次,让自己这样失魂落魄。
  应梓桐回来时,就见盛佳予窝在床上,小脸惨白。
  “怎么了?不是见男票去了吗?”
  盛佳予眨了下眸子,未开口。
  应梓桐见她这样,小心翼翼道:“不会吵架了吧。”
  她点点头,心口又是一酸。
  “我去,你跟大神吵架?”
  “他回来呆两天就还要走,我接受不了,分开冷静一下。”
  “分开冷静一下?你要分手?”
  “算是吧。”
  “我去,谁给你的勇气,梁静如吗?”
  盛佳予嘴角一抽:“你也觉得我勇气可佳?”
  应梓桐撇嘴:“你不是勇气可佳,是冒傻气。虽然这种相处模式我也不喜欢,但他是大神啊,多少人惦记,万一哪个狐狸精趁虚而入?”
  盛佳予嘴一瘪:“你别这么说,我真的害怕,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的的恋爱。”
  “我只是打个比方,被钻空子的很多,没看网上段子吗,女朋友提分手,男朋友去酒吧借酒消愁,然后被人钻了空子,第二天,发现时,已经在床上。”
  “应梓桐,咱俩绝交一天,丫的滚远点。”
  应梓桐嘿嘿一笑:“我只是开导你,别想不开放弃你的男神,但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这段时间,哎,真不如你以前快乐,单身有单身的好处,自个儿一人活得潇洒。”
  两人说着,手机响了。
  应梓桐看向盛佳予,专属手机铃音。
  “接啊,你是真想跟他分手,还是想解决问题?”
  她坐了起来,接起电话。
  “我去接你,一起吃饭。”
  “不去。”她冷声拒绝。“给我时间冷静一下,我不想吵架,你的理智,冷静得让我觉得可怕,如果每个人都能以,你这种公式化的相处方式进行感情,那这段感情,更可怕。”
  她直接挂了电话,应梓桐耸肩,冲她竖了个大姆指。
  “能拒绝男神的女人,你也够理智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