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沐蔓妃眼睛觑着言御庭那张失去了很多生气的脸孔,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以前他都挺好的,非常的爱惜自己的生命,也热爱生活……”
  言母这才正色地看向沐蔓妃,问道:“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我至少要了解他因何变成这副鬼模样?你不知道,他快醉死的时候,口里一直在喊蔓妃蔓妃,妃妃之类的话,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沐蔓妃微垂下眸,伸手撩了撩额上的发。
  这要她怎么告诉言母?况且她觉得这样的事也没有必要告诉言母,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
  只不过这样说话太生硬了,她希望能用委婉一点的措辞,不至于让言母不能接受。
  因此她在斟酌着言辞,不想和言母弄的太僵。
  而在她凝神思考的时候,言母则在默默的打量她。
  她一直知道沐蔓妃的容貌极出色,只是现如今,这位姑娘在经历过和她儿子的分手,以及打胎这些能让女人伤心欲碎的事情,她不但没有精神不振和憔悴,反而越活越滋润,越活越娇艳了!
  言母犹记得刚才见她走进病房的样子,她穿了一件面料精致的提花连衣裙,裸露着雪白纤细的双臂,手上则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皮质手包,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都充满媚惑。
  那一瞬间,整个病房都是亮的,让人想到蓬荜生辉!
  言母只看见她黑的发,白的脸,双眸如星子般璀璨夺目,唇色娇艳如花,身段窈窕迷人,裙下的一双美腿修长笔直,白腻如瓷,纤细的足踝下水晶般的高跟鞋为她平添了女性的极致优雅。
  当时言母就觉得,纵然自己身为资深美女一枚,也不得赞此女从骨子里就透出一种美,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狐媚之气浑然天成!
  要男人忘掉这样的女人,难!
  关键是这个女人还很有个性,她的眼神即不轻浮亦不孟浪,有的只是满满的坚定与无畏。
  矛盾的女人,谜一般的气质,罂粟一样让人容易上瘾!言母只能叹息,儿子为什么要沾上这样的女人?说他眼光好吧,他偏偏又没能长久。
  沐蔓妃自是不知道言母在想什么,她正欲说话,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言御庭突然发出低低的呓语:“妃妃……妃妃……”
  言母一喜,正要上前,此时走入病房的言父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把病房留给沐蔓妃和儿子。
  言母只好不甘的看了沐蔓妃几眼,欲言又止的随丈夫出了病房。
  言母走后,言御庭嘴里依旧在发出“妃妃,妃妃”的声音,脑袋也难受地摆动了几下,沐蔓妃于是走到他床边,弯下身,轻轻唤道:“言御庭,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言御庭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他睁的非常吃力,眼皮沉重的像两块铅石,他努力了好几下才撑开了眼皮,对准了焦距。
  “妃妃?”他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你真的来啦,你真的听到我的声音啦!”
  旋即他却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你怎么会来呢?我一定是眼花了,我好难受啊,我胸好闷……”
  他又痛苦的哼哼唧唧,人也不知是梦是醒。
  沐蔓妃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托着他的颈子喂他喝下,他迷迷糊糊的居然又睡着了!
  看来刚才只不过是他的南柯一梦。
  沐蔓妃见此,唯有苦笑。
  看他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没事了,至多是酒后的调理问题,她拿起手包,准备出病房。
  她还有事,况且以她现在和言御庭的身份,也不适合留在这里。
  然后刚走到门口,在外面待客厅的言母立刻迎了上来,“蔓妃,你这是要走?”
  沐蔓妃正要点头,言母却道:“不行啊蔓妃,你现在不能走,你真要走,也要等御庭醒来后,你们俩把心结聊开,让他不要再这么醉生梦死后才能走,不然你这一走,他以为你没有来过,心里会更失望,那更会借酒浇愁了。”
  沐蔓妃有些无奈地看着言母,“我在这里是没用的,我们……”
  “不管有用没用,也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今晚你先等御庭醒来再说,就当伯母求你了。”言母匆匆打断她,她今天被言御庭醉酒后的样子吓坏了,不希望看见他再那个样子。
  言母身份高贵,素来不救人,此刻却对自己软语相求,沐蔓妃很苦恼,但还是慢慢的退回了病房内。
  她正要想法子,包里的手机却恰巧在这时响了,她担心吵到言御庭,便拿出手机,快步到窗边的位置去接。
  电话是夜明打来的,他在那端问言御庭怎么样了。
  沐蔓妃低声说:“脱离危险,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夜明:“已经派人看管起来了,这边没什么事。”他接着问:“要我去医院接你吗?”
  沐蔓妃忙说不用,陆瑞林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他了,原本那是自己的事,现在却全扔给他一个人去处理,沐蔓妃想想都觉得汗颜。
  夜明却道:“我左右也是要来医院看言御庭的,接你不过是顺便。”
  沐蔓妃汗,想起了上次言御庭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便诚实地道:“你还是不用来了,省得横生枝节,我也只是来看看他就走,不会久呆的。”
  “那你出来的进候就打我的电话吧,我就在医院的对面等你。”
  沐蔓妃挠头,“夜明,你不用这样,言御庭还没有醒过来,我现在走不掉。”
  “为什么走不掉?”夜明在那端沉吟:“你心里还有他,还想跟他继续在一起?”
  “不是。”沐蔓妃只要实言相告:“他妈妈不允许我现在走,想让我等他醒过来后才走,我想要出去,除非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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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5】想要挽回
  夜明本想说,如果你想出来,不想留在那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出来。
  但是想了想之后,他却缓缓说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等他醒过来,你还是和他谈一谈吧,他天之骄子,人生基本是一帆风顺到现在,有些事,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给他点时间。”
  时间会淡化一切。
  沐蔓妃当然知道这个理。
  但是,如果只是和言御庭谈一谈便能谈出结果的话,她也极想和言御庭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然而没有用的,她太解言御庭的固执。
  当初他们的感情那么好,言御庭还惋惜他和唐珊瑚那段失败的初恋,执着的想要一个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好的或者坏的,他都会接受,可是要没有这个“结果”,他心里就会有这个“梗”,总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只能等事实和时间让他清醒,失去的其实已永远失去,委实没有追回的必要。
  她抬腕看了看手上的女式腕表,对夜明道:“我至多还等他两个小时,如果到时他仍没有醒来,我就不等了,现在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有他的父母看着,应该会没事的。”
  这两个小时,只当是她对他们几年感情的回报——她也想仁至意尽,但事事岂能完美?!
  夜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出来了就打我的电话。”话落,不待沐蔓妃有所表示,他便结束了通话。
  沐蔓妃很无语,望着自己的手机有片刻的失神,原本她还想说不用了,没想到夜明的速度比她快。
  然而一回头,她却更加的怔忡——言御庭正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眸,侧着身子睡在病床上看着她。
  “你……”她想问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她和夜明的谈话是否全落入他的耳中?
  但问出口的时候却成了:“你怎么样?还好吗?你这会儿是真醒还是假醒?”
  言御庭的嗓音异常的沙哑与粗砺:“真醒,我没事了。”
  哪可能没事呢,喝了那么多的酒!不过他今次做戏的成份较多,本来只是轻度的酒精中毒,被他演绎成重度的酒精中毒患者,这才吓坏了他的爸妈。
  对爸妈有点内疚,但当时他心里是真的难受,痛苦的想死,再加上酒一喝多,整个情绪一放开,那更加的痛不欲生,濒临崩溃!
  于是他索性放飞自我,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搞的更严重点,期望能用苦肉计把蔓妃骗来。
  有效,人是骗来了,但他的心却更加苦涩和痛苦!
  因为在蔓妃和夜明通电话之前,他就慢慢的清醒过来了——他的情况本就不严重,只是医生说的较为严重,经过输入葡萄糖水和应用胃黏膜保护剂,轻微的酒精中毒已得到治愈。
  他那时醒过来,为了不让沐蔓妃起疑,又装着昏睡过去。
  但是,他的眼睛闭上了,耳朵却没有塞上,并且在用心倾听沐蔓妃任何轻微的一举一动。
  然后便听到了让他心碎欲裂的一段话!
  ——原来,他在妃妃的眼中只值两个小时,他在她心里还及不上她要忙的那些事……
  感觉心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血汩汩的在流,心痛的都不能呼吸了!自然而然的就不想再装了,而是睁开了眼睛。
  此刻沐蔓妃听说他好了,立刻问道:“那我去通知医生和你的爸妈?”
  言御庭却默默的摇了摇头:“不忙,妃妃,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他肯主动谈,沐蔓妃求之不得,马上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床面前,关心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要紧吧,要喝水或者别的什么吗?”
  言御庭微微勾起失去血色的薄唇,露出一抹微苦的笑,俊容晦涩:“真的不用,妃妃,你好好坐着,听我说。”
  于是沐蔓妃安静下来,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扶我坐起来吧。”言御庭要求。
  沐蔓妃去床尾把病床升起来一些,然后避开他犹在输液的手,扶他坐了起来,并熟练地给他的后背垫了一床棉被,让他靠坐在床头。
  “妃妃,你和夜明现在怎么样了?”
  言御庭的开门见山让沐蔓妃有些猝不及防,她沉默了几秒,回道:“还跟以前一样。”
  “他没有要对你负责么?”
  沐蔓妃垂下眼,轻声道:“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得着谁对谁负责?我那天就跟你说了,那是个意外,不是我自愿,也非他自愿,就是一种巧合,我当时中了药,他也没说要占我的便宜,一切都是我主动……”
  言御庭伸手掩上俊极了的眉眼,再一次感受到痛彻心扉,而且这无边的痛楚中还包含着深深的自责!
  他现在已经了解到了,正是他当初调查到的资料才促使沐蔓妃去冒险,结果却促成了她和夜明的那一晚。
  他后悔的要命!都是他的疏忽才造成了这一切,如果他那晚跟着她去,或者阻止她去,那多好啊!
  似乎他一直在错,从开始错到现在,并且越错越离谱。
  若非这几日的醉生梦死,他还不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妃妃……”他忽然抬头,目光殷切地望着沐蔓妃:“如果我说,我们忘了那件事,忘了夜明,重新来过好不好?”
  “……你,你说什么?”沐蔓妃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非是她大惊小怪,言御庭这个人,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的,对女人的贞洁很看重,要不然她当初因为初夜没有见红,这都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对于言御庭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觉得难以置信。
  “言御庭,你真的不必这样。”她实话实说:“你即使现在说要忘了这件事,但是你以后还是会想起来,我太了解你了,你骨子就觉得女人要重视贞操,怎么会一下子改变这么大,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