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她努力控制不让自己脸红,原主可没这么爱脸红啊。
  想到这,景辛竟忽然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好像是介意,又觉得自己不该介意。
  是的,她只是觉得他近日心情不好,想让他开心。现在他理她了,多一个人陪他,她任务也完成了,为什么还要介意他与原主的过往。
  她让自己不去想这种难受。
  景辛坐起身,把他那半褪的玄色寝衣扒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她下床穿鞋。
  戚慎问她去哪。
  “臣妾脸上还有妆,去洗把脸。”
  宫女为她卸妆,景辛望着镜中花容月貌的女子,忽然想再看看原先的那个自己,上辈子的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了吗。
  她卸完妆回来,戚慎的寝衣在她身上,男子修长健硕的身躯只被一头如墨的长发遮盖。
  他在等她上床来,侧身要来牵她手。
  景辛却忽然愣在原地,她看见了戚慎肩胛骨的伤。
  是粉红的疤,很深,像经年长成了此副模样。
  他又转身了一点,她瞧见下面另一道伤,是皮鞭的痕迹。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震惊,回到床榻,待瞧见他整个后背,她睫毛扑颤着,伸手去摸那些伤。
  他有许多许多伤痕,全在后背。
  她不敢流露出自己的震惊,原主是知道这些的。
  这些是他的母后留给他的吗?
  景辛不敢想象一个从小被虐待大的孩子在幼年时受过多少罪。
  戚慎察觉到她的异常,正要扳正她身体,她忙扑进了他怀里。
  她拥着他,那样紧。
  她喊:“戚慎……”
  他微微一动,没有怪罪她无礼逾越,任她抱着。
  景辛望着这些伤疤,有皮鞭,有轻微的烙印,有很粗的针孔,狰狞醒目,几乎全都是经过多年生长后的模样。
  她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
  戚慎感到肩头一热,心底情愫怪异难言,他扳正她身体,皱起眉擦掉她眼泪。
  他嗤笑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景辛睫毛湿哒哒的,为他感到心疼。
  先王后是魔鬼吗!!
  戚慎眸色幽深:“你第一次见时,可不是此般模样。”
  景辛垂下睫毛,收起泪意道:“如今当了母亲,该是触动颇深吧。”
  她转移着话题:“木糖醇您吃了吗?”
  戚慎眉头拧紧,一脸嫌弃:“难吃。”
  “啊?”
  “吞咽困难,也不是很甜。”
  景辛扑哧笑出声来,叫宫人把木糖醇拿来。
  她喂到他嘴里,他极嫌弃此物,并不配合。
  “张嘴嘛,臣妾教你吃。”
  他终于吃下了,景辛忙叫他别吞。
  她一边给自己喂了几粒,一边教他只嚼不咽。
  她又多塞了几粒给他,努力教他用木糖醇吹泡泡,几次失败后,两人总算是吹出了一个小泡泡。
  殿内只有笑声,月光自窗台悄洒进来。
  两人一边吹泡泡一边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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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几日过去, 朝中一直没有发落秦无恒与沈清月的圣旨。
  景辛不知道戚慎为何迟迟不曾下旨,他每日看似都如常上朝, 消遣也一如往常。
  她终于将宇宙图画好,图很长,足足有几丈宽, 她又安排好了一场关于宇宙知识科普的皮影戏,在今日晚膳后去紫延宫送画。
  戚慎刚刚召见了几个臣子在听干旱饥荒的汇报,景辛便等在殿外, 不想打扰他。
  她听到戚慎平静的声音在说拨款,从前他都懒得管这种事,直接交代大臣处置的。
  景辛感到欣慰,戚慎好像自我觉悟, 准备当个明君了?
  她又听到他幽幽的声音:“这旱灾临近许国, 横跨两地,寡人拨的灾银,着车公填补上。”
  景辛:“……”
  还是没有觉悟!
  等朝臣散后, 景辛走进殿中。
  戚慎见她身后的留青与寿全抱着那长长的画卷, 掀起眼皮问她又画了什么。
  “宇宙图呀。”景辛撑着腰, 让寿全与留青展开那画。
  画中从人到各大星球与黑洞, 她一个个为戚慎扩展延伸。
  “……所以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地球,梦里菩萨告诉臣妾的。”她一连说完,有些口渴。
  戚慎见她吞咽的样子低笑了下,递给她茶。
  景辛喝下,这茶少了浓香, 不是戚慎常喝的贡茶,而是她能喝的那几款。
  她微微有些失神,她常来他这里,所以戚慎因为顾及她的口味,而换掉了他的贡茶?
  成福在旁笑道:“娘娘还喝么,这茶可是王上特意交代奴才们换的,说您如今喝浓茶睡不好觉。王上对您与龙嗣想得很是周全。”
  哦,是因为孩子。
  景辛释然,都说恋爱里女生看重细节,他这细节是为孩子做的,而且他们也没有在恋爱啊。
  “王上,臣妾还给您准备了皮影戏。”
  戚慎颔首。
  宫殿里一时都落了那兽皮窗帘,遮挡了傍晚的霞光。
  这皮影戏便像一幅宇宙科普的电影,从鸟兽讲到花草,从人延伸到地球,山川宇宙,世界无限之大,最后切换回三个人影的画面。
  投影上男子颀长挺拔,女子身影窈窕,中间还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孩。他们相携着漫步在日落的余晖中,一边念起家长里短。
  这些道具都是按照景辛的交待来做,虽然呈现出的效果不如现代随便一则短视频,但也安排得比戚慎平日里看的那些皮影戏要深刻很多。
  戚慎道:“在梦里菩萨还告诉了你什么?”
  “菩萨说王上您会是个好君主,菩萨说看好您。”
  戚慎嗤笑:“寡人一不信佛,二不信神。”他却忽然顿下来,幽幽望着她,在漆黑的殿中敛下面庞的笑。
  景辛不曾瞧见他神色,坐在他身旁的,将头靠在他肩头。
  “臣妾有些困了呢。”
  戚慎让宫人送她回宫。
  景辛诧异:“臣妾不在这里睡吗?”
  “爱妃想留在龙床上侍寝么?”他在微弱的光影里将手从她腰际系带处探入直上,嗓音蛊惑轻笑。
  景辛被这阵酥.麻惊得一抖,他像捏腰间佩绶那般,力道不轻。
  她起身:“知道了,您这是赶臣妾走。”
  她连行礼都没有做,喊着点灯,有些气恼,觉得自己现在都掏心掏肺了,他还这么不领情。
  回棠翠宫后,长欢说戚慎出宫了。
  景辛不知道他这是去哪,但很明显的,他还是没有从秦无恒的兵变里完全走出来。一个从幼年有记忆起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是不容易从心底彻底抹掉的。
  她没有再过问沈清月与秦无恒的事,有些明白戚慎也许不会要这两人的命。
  两日后她交代做的九宫格的锅与火炉终于做好了,这火炉底部只需放炭,锅中便一直能够保持加热。正好入秋后越加凉爽,适合吃火锅。
  景辛把火炉架在庭中的圆桌上,食材也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准备的,那牛羊肉卷膳夫切得极薄,鱼丸也是宫人挑过刺做的,就差海鲜和辣椒了。
  景辛只能用花椒代替想要的口感,准备好这些让留青去请戚慎。
  她是孕妇,瞧着这满桌的菜早就饿了,腹中孩儿好似能感觉到她在馋,在肚子里又跳动了下。
  景辛翘起唇角,低头对着肚子进行胎教:“你也想吃呀?这方子我留给御膳房,以后你想吃了宫人会为你做。记得要当个乖宝宝啊,不然你妈就是在天涯海角也要揍你。”
  暮色已暗,留青回来时却是只身一人回来的。
  景辛问:“王上呢?”
  “王上说要去天牢,让娘娘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