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反观沈风斓,就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
  日日自在地弹弹琴,看看棋谱,时不时逗逗云旗和龙婉,十分惬意。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照顾云旗和龙婉的奶娘和丫鬟们,倒比从前忙了。
  晋王殿下不肯踏足天斓居,又要常常看到两个孩子,那怎么办呢?
  只好由奶娘和丫鬟们,轮流将孩子抱到正房去让他看。
  晋王殿下倒是没说什么,偏是正房一个丫鬟讨厌,总是对她们这些天斓居的下人,没有好脸色。
  还时不时地在一旁煽风点火,想让晋王殿下把两个孩子,挪出天斓居来教养。
  奶娘们在一旁听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晋王殿下真的听信谗言。
  幸好,他始终没提过这话,只是把那些丫鬟们都挥退了,独自在屋里和两个孩子说话。
  奶娘们抱着孩子回到天斓居,仍是心有余悸。
  “真是吓死我了,那个玉凤姑娘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给人脸子瞧!”
  一个奶娘吓得拍拍高耸的胸脯,另一个奶娘也道:“是啊,咱们是天斓居的人,拨到大公子和大小姐房里照顾的。若是把大公子和大小姐挪出去,那咱们未必保得住饭碗。”
  “是啊,那个玉凤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殿下身边一个大丫鬟,也敢对天斓居的事情指手画脚。”
  竹儿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菊儿连忙示意她噤声。
  “论资排辈,咱们得叫她一声姐姐。你可轻声些吧,没听说吗?她那里有殿下亲自赏的一块东陵玉麒麟,价值连城呢!”
  竹儿惊骇道:“什么?殿下竟然如此看重她?”
  “嘘,快别说了,她再低微,也不是咱们说得了的。”
  一道慵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淡淡地从身后传来。
  “那我说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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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人不禁望天,眼眶含泪,化悲愤为食欲!
  第107章 我沈风斓就是这么护短
  午后,天斓居桐影婆娑,芭蕉半展。
  一阵毛毛细雨落下来,滋润得树荫如一片绿云,朦朦胧胧。
  海棠花枝头俏丽而绽,点点清露凝于花瓣之上,更添几分艳丽。
  一架孤零零的秋千,静静地伫立在雨中。
  微黄的木色,慢慢被雨水浸染成深棕。
  断断续续的古琴声,沉厚凝滞,从高处楼阁上逸出。
  透过窗台,袅袅檀香,叫人看不清抚琴人的面容。
  那双抚琴的纤手蓦然停下。
  指尖被勒得发疼,沈风斓接过浣纱递来的帕子,无意识地擦着。
  “小姐这手指被勒破皮了,快擦些药吧!”
  浣葛连忙去取药匣来。
  沈风斓一手撑着脸,半靠在琴桌上,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
  她目光悠远地投向窗外,空灵而幽深。
  浣纱见状,小心问道:“娘娘,可是想晋王殿下了吗?”
  沈风斓迅速否认,“胡说,我想他做什么?”
  浣葛也道:“那娘娘平日弹琴弹得好好的,今儿怎么懒懒的,不是想殿下了是什么?”
  她说起话来比浣纱更加大胆。
  沈风斓也不惯着她,直接上手拧了拧她的脸,把浣葛疼得哇哇直叫。
  “叫你胡说,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浣葛连声求饶,口中直道不敢了,她这才松开浣葛的面颊。
  别说,她脸上的肉软软的,捏起来还真舒服。
  看着沈风斓意犹未尽的模样,浣葛目露惊恐,迅速躲到了浣纱身后,只探出一个头来。
  “那娘娘今日为何懒怠弹琴了?”
  浣葛有一种病,这种病到了晋王府以后,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叫做好奇八卦症。
  沈风斓面对她好奇的小眼神,面不改色道:“还不是因为云旗和龙婉不在,没有人给我拍手拍脚地叫好。”
  这也是理由?
  浣葛忽然想到,“对了,奶娘她们今日,怎么不把大公子和大小姐抱过来?”
  “晋王殿下要见大公子和大小姐呢,奶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正房。”
  浣纱这么一说,浣葛几乎要跳起脚来。
  “娘娘,让我去!我跟着奶娘一起去,看看玉凤那个小蹄子还敢说什么!”
  那日沈风斓在院外长廊,坐在临水的一块大石头上,看水里嬉戏的野鸭。
  谁知就看到了奶娘们抱云旗和龙婉回来,纷纷抱怨正房的玉凤,还说了她那些混账话。
  她当即沉了脸,又问了奶娘们一些细节。
  这个玉凤从前就对她有所不敬,她一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
  竟然说出把云旗和龙婉,抱出天斓居抚养的话来。
  他们两个是她亲生的孩子,还只有四五个月大,怎么能离开娘亲养活?
  玉凤这样的话,不过是看她如今“失宠”,借机踩一脚罢了。
  这种拜高踩低的小人,是沈风斓极其深恶痛绝的。
  她有一百种能整治玉凤的方法,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原因无他,玉凤是正房的人,她现在不便插手正房的事。
  所以浣葛一听到奶娘们,又要抱云旗和龙婉去正房,就急着要跟去。
  沈风斓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也好。再有人敢口出狂言,你震慑几句也是好的。”
  浣葛活泼胆大,虽不如浣纱严谨小心,也有她的长处。
  这两个丫头在她身边,能让她剩不少心。
  浣葛笑嘻嘻地应道:“哎!我保证气死那个玉凤,让她不敢再胡说!”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屋里只留下她蹬蹬蹬的脚步声。
  浣纱苦笑着摇摇头,一边给沈风斓斟茶,一边嘴里埋怨道:“娘娘也太惯着她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的。”
  正房之中,一张宽厚高大的书案后头,晋王殿下长身玉立,一手执笔蘸墨。
  雪白的大张宣纸平平铺开,那金色狼毫的笔端蘸饱了墨,圆润如一滴水的形状,最后又收成一个完美的尖。
  运气下笔,左边三横一竖,再往下一个月字。
  再提笔到右边,忽然一滴墨汁溅到了白纸上。
  啪嗒一声。
  伺候笔墨的玉丹吓了一跳。
  晋王殿下将笔一甩,贵重的金色狼毫丢在了身后,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玉丹连忙过去捡了起来。
  市面上一支普通的金毫,都要卖到上百两银子。
  这一支可是纯金没有杂毛的,要是丢坏了,实在可惜。
  晋王殿下哪里管她在身后做什么,只是歪到了榻上,眉头紧蹙。
  他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只能用别的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莫管事从门外小步赶进来,玉丹会意地走出了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殿下,这是户部从去年春至今的账册,户部的两位侍郎大人细细查校过,确有问题。”
  他是从去年春天开始,被圣上冷落在府,对朝中的一应事务失去了掌控。
  在这期间,太子与宁王、恒王……
  各自在朝中结党,蚕食利益,从未停止过。
  户部就是其中一块最大的饼。
  大周朝中分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
  其中户部掌管全国土地赋税、粮饷财政,户部尚书便成了最肥的一个缺。
  现任户部尚书朴珍前,正是太子妃外祖父的门下,自然而然站到了太子一党中。
  晋王殿下自小聪慧,一目十行,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