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他从来都是个注意仪容仪表的人,所以才留了一头时髦又桀骜的披肩长发,他每天都会早晚各沐浴一次,又会对着镜子精心刮干净胡子。
  但是现在,头发零乱得没有任何造型感,胡茬也冒出了很长一截儿。
  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男人,这一切都只因为那重伤中的女子,他最得力的下属。
  “小爽。。。你醒醒吧,都连续昏睡了36个小时。。。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香槟玫瑰,你说你喜欢花开时热闹的样子,现在花开了,你睁开眼睛自己看看好吗?”
  沈淮衣的声音很冷,梁爽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不用亲自去做,只要交代一声就好,但是现在梁爽倒下了,他虽然可以继续使唤别的警卫,但是心里却寂寞得要发疯。。。
  忧郁的目光看着床上那一动不动的人儿,如果不是她还在喘着气,他真以为小爽就这么去了。。。
  梁爽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要死也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眸色阴暗,嗓音微微沙哑:“小爽!我不许你死!你要坚强的停住,一定要活过来才是!”
  心脏检测仪一直在有节奏的鸣叫着,沈淮衣看了一眼曲线图,真怕小爽下一秒就会变成一条直线,他和小爽一起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意识到,如果小爽真的就这么死了,他会怎么样?
  会哭吗?
  不会吧。
  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不是出了未婚妻他哪个女人都看不入眼吗?那小爽死了,他不过是微微感慨惋惜一下吧。。。
  他认为是。。。
  视线里,双目紧闭的梁爽眼角突然微微一动,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了下来,顺着鬓角落入发丝。。。
  沈淮衣惊喜动容,用力握着梁爽冰凉的手:“小爽!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对不对?你在听我说话是不是?小爽!你回答我,你回答我!我命令你睁开眼睛!”
  小爽平日最听他的话,遇到他微微皱眉,第一反应就是低着头道歉:“局座。。。卑职错了。。。”
  这么多年,她对他言听计从活得没有自我,但是她从来没说过什么,依旧尽心尽力为他办好每一件事,铺垫好每一步路,甚至跟着他放弃了在美国的大好前程一起空降到凉城成为死神的左右手。。。
  但是现在,梁爽除了那一滴眼泪就再无反应了,让沈淮衣刚燃起的希望又磨灭掉了。。。
  “小爽!你说,要怎样你才肯醒来,我都答应你,好吗?”
  黛青色的胡茬轻轻摩挲着梁爽的手,他心痛的发现,梁爽的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手,非常粗糙,还有老茧。。。他这十多年根本就是把她当成男人在操练啊!
  眉头紧锁着,心里是深深的后悔和自责。。。
  小爽跟了他十四年,从来没买过一条花裙子,一双高跟鞋,一个名牌包包。。。她为了他,放弃了所有女孩子们喜欢的生活!
  更内疚的是,他现在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小爽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的梦想是什么,最喜欢的人是谁,和家里还有没有联系。。。他何曾关心过她了解过她走进过她?
  梁爽和他在一起,好像全部都是围绕着他来转的,他的喜欢怪癖她如数家珍,将他服侍得体贴又周到!
  咬了咬牙,他搜肠刮肚起来:“小爽,记得你不经意间说过最讨厌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尤其是见不得留着长头发的男人,只不过我是你的上级你才敢怒不敢言的,那么你看这样行不?只要你给我安全的醒过来,保证健健康康的重新活在我面前,我。。。我就把这长头发剪掉!!!”
  习惯性的甩了甩飘逸帅气的长发 ,沈淮衣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为了梁爽也甘之如饴。
  他其实也不是为了好看才留的长发,只不过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拘束到,才不羁的放纵了自己。
  正文 177想得到偏又怕失去
  随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子,将一侧的长发“咔擦”一声剪下。。。
  很快,地上多了一堆碎发,他那头原本引以为傲的潇洒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狗啃过一样的发型。
  从美国受训回来空降凉城的直接领导人竟然成了这副尊荣,情何以堪?
  沈淮衣扔了剪子苦笑:“小爽,我已经为你剪掉了长发,你要是现在醒来看到我一定会哭笑不得的,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再也不是你那最注重形象的局座。。。”
  大掌中,那只冰冷的小手突然动了一下,沈淮衣心中一动,皱眉看去,梁爽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眼泪千行。。。
  “小爽。。。”
  沈淮衣的声音有些哽咽,冲动的低呼一声,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梁爽无力的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第一次她不能为局座做任何事情。。。
  她的呼吸特别沉重,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叙说,每喘息一下,氧气罩里就被白色雾气覆盖。。。
  沈淮衣皱着眉头满含关切的命令:“不许说话,你醒过来我就放心了,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交流的,我不急在这一时。”
  梁爽睫毛眨眨,眼睛缓缓闭上。
  草原上,梁以沫被沈澈叫了出去,好像是梁以沫手机开了无声,而玉雷有很重要的情况要汇报,创世集团内部似乎出了一个重大的状况急需梁以沫去做决定,梁以沫听说后,寒着脸出了帐篷。
  梁小濡一下子空了起来,给丁婉仪和lily都打了电话,然后看一些优秀的摄影作品,正欣赏,帐篷外传来丰昱年轻透彻的声音:“小濡,你在吗?”
  梁小濡奇怪,丰昱一般很少单独见她,连忙应道:“在。”
  “方便出来一下吗?”丰昱似乎很犹豫。
  梁小濡二话不说,披了件外套走出帐篷,月光下,丰昱在草地上拉出了一条挺拔纤细的长影,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梁小濡,一甩头:“我们去河边谈谈。”
  “河边?”
  梁小濡想起刚才梁宝镜那一身紫衣的样子,心里颇有些不愿意。
  “宝镜已经在帐篷里了,放心,碰不到她的。”丰昱笑了。
  “嗯。”
  两人在河边徘徊,丰昱不是个话多的人,没多久就直陈来意:“小濡,我们认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