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她更害怕死亡
  月色难明。
  裴靖慢悠悠地洗了个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她倾身撑在桌面上,唤醒了笔记本电脑。
  正停留在微信的聊天页面上。
  对方是个空白头像,此时还没有给她回复。
  信息停留在一个小时以前。
  裴靖:【您的人安排好了吗,我已经叫人过去了。】
  裴靖撩了撩长发,想着她可以先去吹个头发,对方的回复恰巧送过来。
  【你现在可以让你的人回去,我这边都安排了。】
  裴靖愣了愣:【您是什么意思呢?不需要我叫人去了?】
  【我认为那样太过拖泥带水,一次性解决就好了。】
  对方的话语十分无情,结合起她们的计划,裴靖脑子一嗡。
  【您这样做会伤害到她!请您住手,我的人过去就可以,只需要一点点照片,一点点视频,就能解决一切。】
  【来不及了。】
  对方语调依旧无情,送出这样一句话,就归于沉寂。
  裴靖倏然直起身,她胸腔起伏着,再不复平日里雍容镇定的模样,捞过手机时甚至手一滑,差点把手机摔落。
  她慌忙接住,划亮屏幕,拨通了郁离的电话。
  嘟——嘟——嘟——
  ————————————————
  不知道是不是连日来的拍摄耗费了太多精力,还是因为昨天的聚会有些费神。
  池照影倒在床上,稀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
  连妆都忘了卸,澡也忘了洗。
  睡了没多久,也许只一个小时,她被身体反应唤醒。
  昏昏沉沉间,她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信息素气息。
  强悍又狰狞,张牙舞爪,不容反抗。
  她艰难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床前。
  呼吸粗重,信息素混乱。
  池照影霎时惊醒,哪还有初醒的迷蒙。她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个胳膊都吃力。
  “你……要干什么?”池照影艰难开口,嗓子有些粗粝的哑,她没顾其他,竭力睁眼看着眼前的人。
  刚刚有大好机会,这个Alpha还没出手,说明他或许有求,要么是有所忌惮。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池照影稳下心神,竭力告诉自己不要慌,手机就在手边,她伸手就能够到。
  但被入室者盯着,她不敢贸贸然去拿,只能聚起力气,她坐起身子,好在被子裹在身上,衣服仍旧完好,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
  “我给你钱,你现在离开这里。”池照影没有与他对视,她一动不动坐在原地,怕惹得面前这个看不透来意的Alpha暴动。
  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愈发浓郁了。
  池照影有些难受,她皱着眉咳嗽了几声。
  “你身后的包里有一张卡,里面是所有的钱,密码是971118,你现在就可以拿走。”
  她示意放在电视柜上的包。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像只阴冷的鹰隼紧盯着她。
  见他不答,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池照影咬了一下口腔内颊侧的肉。
  “我可以下床吗?”
  她问一句。
  无论如何,在这般强悍的Alpha的压迫下,她躺在床上,就更显得弱势,更加无所依靠。
  男人的下巴动了动。
  池照影作势起身,她掀起被子,一寸一寸,动作缓慢,几近试探。
  男人依旧没有动作。
  Alpha的信息素渐渐盈满房间,精神力还算是内敛,没有压迫过来。
  这个人来路不明,一言不发,想谈条件都不行。
  这是郁氏旗下的酒店,这人看起来行事又这么诡异,潜入她房间似乎不是为了找个Omega做AO之事。
  似乎怀有别的目的。
  “我去拿过来吧。”池照影说,她下了床,见这个高大的Alpha依旧没有反应。
  方才的紧张消解些许,迎下一阵一阵涌来的信息素,她屏住呼吸,竭力遏制自己的腺体。
  她往前走,可她身子没有力气,下床的时候甚至歪了一歪。
  或许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毕竟她刚才的昏睡如此不同寻常,此时她使不出什么力气也不足为奇。
  池照影吸了一口气,拉回思绪,凝聚起全部力气迈动脚步,要越过那个男人去取他身后的包。
  一步、两步。
  她与这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Alpha擦身而过。
  他依旧没有动,池照影蓦地松一口气。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鼓动,在锤击自己胸腔,怦怦——怦怦——
  随着脚步声,一声接一声,更加明晰。
  身后的人仍旧没有动,池照影渐渐放下心来,她伸过身子,去取电视柜上的手拿包。
  正当弯腰之际,一只手陡然钳住了她的手臂。
  伴随着浓重的、极富压迫力的信息素,池照影本就没了力气,脑子也迷糊一片,她全然无法反应,腰已然被男人掐住。
  池照影闷哼一声,一瞬天旋地转,她被扔回床上。
  而后是扑身而来的Alpha。
  池照影浑身一僵,她想尖叫,但是知晓这没用。面前这人气场强大,训练有素,又能悄无声息潜进郁氏的酒店。
  十有八九,就是那人派来的。
  而这间房的隔音好得不能再好,莫说她此时根本没有力气,就算有力气喊出来,也不会传到房外。
  省点力气,她想。
  她伸手抵住男人的肩膀,奋力挣扎起来。
  纵使浑身虚软,她还是想为自己博一线生机。
  Alpha似乎很不耐烦,他目光深冷,紧紧盯着她,而后放开了精神力。
  强大的Alpha气息压迫而来,池照影倏然睁大眼。
  苍茫雪原,寒冷彻骨,这股森冷的寒意扎破她肌肤,渗入她骨髓,浑身血液都凝固——
  她僵在了原地。
  甚至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在这一刻,她终于看见了Alpha的可怖。
  见她不再反抗,男人静静地望着她,像是在思量要怎么下口,在池照影因为Alpha的压迫而眼周泛红之际,他耳尖稍稍动了动,而后俯身凑近。
  他摁住池照影的肩,把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Omega禁锢在身下,愈发逼近。
  “你放开我!”池照影从喉间牙缝里逼出了几个字,音调极低,似乎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Alpha有些诧异。
  毕竟她此时的情况,不会再有反抗的能力才是。
  没想到她意志如此坚定。
  但这并不会影响什么,他空出一只手, 伸手撕开池照影的衣服。
  嘶啦一声,布料扬起。
  池照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蹬着床面往一侧挣扎,伸直了手臂去够手机。
  男人反应很快,抬手便把手机拍落在地,再度钳住池照影的手腕。
  被拉回来之际,池照影竭力去够床头的报警器。
  她奋力拍了两下,可心里却清楚——
  方才她悄瞧过一眼,指示灯压根没亮。
  他们早已切断了报警器的线路!
  池照影再度被压回床上,Alpha的气息彻底将她笼罩,让她心头发紧,胃里翻腾,而后是……
  茫茫无际的恐惧。
  从灵魂最深处钻出来,一只只崎岖狰狞的黑爪,从裂开的地缝里爬出来,带着狞笑不断逼近,而后倏然抓住她四肢,擒住她侧腰,将她钉死在原地!
  从没有哪一刻,能像此时这般无助过。
  池照影死死抵着Alpha压过来的身子,低声警告他,“你别再继续,否则等郁大小姐知道,就没那么简单能解决了。”
  “你现在离开,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毕竟……他所效命之人可不是郁离。
  他撕开池照影的衣服,露出Omega的肌肤。肌理莹白,温软柔韧,端的是佳人风情美人风骨。
  即便训练有素,但这般美人躺在自己身下,身为一个完好健全的Alpha,他自然而然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见池照影还在挣扎反抗,他有几分不耐,径直放出了精神力。
  雪原陡然有冽风刮过。
  池照影呼吸一窒,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屈服下来,从头到脚都泛着软,好似沉入极地冰河之下,刺骨的寒气不留缝隙地将她包裹,冰水漫过她全身。
  她一点一点下沉,水压就一点一点增高。
  愈发冰冷、愈发紧覆。
  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
  池照影又哪能屈服,她竭力挣开Alpha的压迫,不让自己的精神力迷失。
  她尚且能维持清醒,可身体依旧虚软,她依旧抽不出任何力气。
  他们之间的力量相差太大了……池照影无力地挣扎着,一次又一次,却只是徒然无功。
  每一次,都被Alpha死死压制住。
  短短几分钟,她已然陷进无法逃脱的恐怖境地。
  Alpha又压覆过来,把脸埋进她颈窝,池照影倏然打了个冷颤。
  她忽然很想郁离。
  在恐惧与崩溃的边缘,她忽然很想她的大小姐。
  她一直在伤害她,这好几年来,她一直都……在伤害她。
  那么好的大小姐。
  她不知道郁繁会把自己怎么样,在这一刻,池照影忽然觉得,在自己还和郁离有婚姻关系之时,郁繁就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那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那是郁氏的掌权人。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仅仅一个Omega的身体,仅仅一个无名小卒的性命,又有什么重要呢?
  不过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能取下。
  与现今这样被侵犯相比,池照影忽然发现自己更害怕死亡。
  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能再思念大小姐,再见不到她,看不到她的资讯,也再叫不出她的名姓。
  她就……再与郁离无关了。
  郁离。
  一想到这些,恐慌陡然生长,成不可逾越的高墙,阻隔尘世间的一切。
  她跌入冰河千丈之下,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想再见到郁离。
  这样一个信念驱使她,池照影陡然聚起力气,狠狠一口,咬住了Alpha的耳廓。
  她用了所有力气,嘴里很快泛出腥浓的血味,有血液涌进嘴里。
  让人直犯恶心。
  可这个男人依旧无动于衷,即便是她快要咬掉他的耳朵。
  他依旧在继续,外面的衬衫已经撕开,他伸手拢向Omega的女性内衣,他自然不怕弄疼了池照影,又是用力一扯,内衣也宣告失守。
  池照影含了满嘴的血,血腥味混着Alpha的信息素只冲进她头顶。
  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反正……再反抗也无济于事。
  只依旧咬着男人的耳朵,眼底却有泪水涌出。
  她忽然哭了起来,而后变成呜呜大哭,再如何坚强无畏,在此刻都碎裂成齑粉。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发出确认的声响——
  而后是拧动把手,门页开合。
  池照影噙了满眼的泪,隔着斑驳朦胧的泪光,余光里有一道身影站在门口。
  纤细,柔弱。
  她用力眨落眼眶里的泪。
  看见郁离一步步向她跑来。
  门口泄进来走廊的光,为郁离镀上一层暖色的边,随着她跑动的姿势,一寸一缕地生长。
  她身形纤柔,单薄的肩似是扛不起一抔风雪,此刻却携来万丈晖光。
  自此以后,昼夜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