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陆齐林一脸尴尬,他昨晚上耽误了时间,到了城门口已经下雪了,想了想没办法,只好回来找了一家借宿,这正好出门,哪里想到和姜锦撞上?
  然而姜锦却一脸冷漠的走过去,就当陆齐林不存在了,让陆齐林觉得更尴尬了。
  到底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姜锦搭了人家的顺风车进了城。孙老爷子见她脖子上伤痕,先是吓了一跳,知道原委了,大骂陆家,又安慰姜锦。
  “不做那买卖也好,等回头你攒些钱,做点别的买卖也成啊。”
  “我想过了,等中午时候,我去赵二那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小铺子租下来也成啊,就凭我的手艺,卖点吃食怎么也饿不着啊。”
  姜锦昨晚上也想了半夜,觉得吧,女人还是要有钱,她要多挣钱啊,不然何必和王氏这样的人再有交集。
  第34章 买房
  对于姜锦的想法, 孙老大夫第一反应是有点可惜。如果姜锦要想法子开店,只怕就不可能全心全意把精力放在学医上了。
  但他也能理解姜锦, 他当初提议让姜锦学医, 也是担心她一个孤女, 没什么手艺, 好歹学点医术, 日后饿不着, 他那会儿还不知道姜锦有这么个手艺呢。
  但单纯从眼下的境况来说,孙老大夫还是支持姜锦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说,毕竟学医不是一年两年, 饭人都是要天天吃的。
  姜锦得了孙老大夫的谅解, 也是松了口气, 她其实对学医很感兴趣, 但是问题她在古代一穷二白,还有两个拖油瓶, 终究不是自由身。
  何况若是有钱,她何必接了给王氏送饭的生意,虽然挣了几十两银子,到底还是惹个麻烦。
  若不是长宁郡主的那个镯子,少不得还得省吃俭用一回。姜锦其实挺喜欢那个镯子的,美玉宝石,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不过眼下么, 她是准备如果不行的话,就把那镯子卖了或者当了,横竖也是死物。
  路上有积雪,行人少,客人少,姜锦上午无事,就在想在那个地方或者租或者买个铺子,做些吃食。
  因为前世的经验,还有她自己的那点执念,姜锦还是觉得可以开个包子铺,本地人也挺爱吃,而且本钱小,利润率其实不低,就是辛苦些。
  可是穷人有什么本钱嫌弃辛苦?
  姜锦不是没从苦日子过过来,她从福利院长大,刚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还没现在有钱呢。
  之前她也问过赵二当下铺子买卖租赁的行情,铺面的价格比起租住的宅子又不是一个概念了。
  赵二只是个小房产经济,了解的都是京城西北角的这一块儿。除开最热闹的那几个主要道路,像是孙家医馆这种临着大街,前铺后院,三间门脸儿三进房子,有厢房院子的,怎么也要四五百两,这个不用想,姜锦没那么多钱。
  若是小巷子口的铺面,小点儿的,买下来几十到一百两不等,主要看后面跟的房子,这个姜锦倒是能置办的起,但是地理位置太差。卖吃食,尤其包子这种平价吃食,人流量挺重要的。
  若是租,沿着大街的店面,不带后面的宅子,一年也要几十两银子,其实并不划算,还有那种小门脸儿,带一二间小房子,一年少些,也要十几二十两银子。
  这种小门脸也有卖的,价格却不便宜,按大小,怎么也要一二百两银子,姜锦手头毕竟紧张,买了这种小房子,手头也就没剩多少钱了,而且也不合适住。
  因此姜锦心里打的是那种典房的主意,一般是房东用钱急些,舍不得卖房子,或者房子并不好租赁,租金也不够使得,便把房子典给别人,或五年或十年,原样的把钱给了住户,租金就是利息了,若是不给钱,租户就得了这个房子的产权,跟去当铺当东西差不多,只是当的是房子。
  一般这个典的钱,与房子本身的价值一半差不多,也就是小点的门面,几十两就能搞定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姜锦与赵二一说,赵二倒是赞同她的想法。只是有个问题,典房的毕竟比较少,不一定有合适的房子,还是铺面。
  姜锦倒也不急,如今这天气都已经下大雪了,而且还只会越来越冷,古代还没有暖气,她原本预计是要等到开春再做打算的。横竖如今也是早点做准备,毕竟铺面不是想买,马上就找的到合适的,而且若真没有合适的典房,经济范围内买或者租也行的。
  见姜锦这个态度,赵二心里也松了口气,答应着帮姜锦留意打听,从这个时候到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呢,怎么也能找个合适的房子。
  两人说定了要求,姜锦便往回走,走到孙家医馆,却见门口停着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还有几匹马。
  姜锦心里咯噔一下,别长宁郡主又找上门来吧?
  她再好的耐性,也对陆家相关人士不耐烦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个日子?
  不想,她这次却想错了,她刚进了医馆,就见孙老大夫送了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从内间出来。
  那年轻人黑发玉冠,肤色极白,不带一丝血色,薄薄的唇,细长眼,黑色毛领半掩着尖尖的下巴,算不上很俊美,却有种白瓷人偶一样诡异的妖冶感。
  孙老大夫似乎有些应付不过来此人,见姜锦进来了,忙道,“阿锦,快送送林公子。”
  不想那林公子看了一眼男装打扮的姜锦,伸出白皙修长,戴着绿宝石金戒指的手指摸了下下巴,稍微有点迟疑的轻声道,“女人?”
  姜锦汗了一下,道,“虽然看出来,您还是别说出来了。”
  “我讨厌女人靠近。”说完,那林公子瞅了一眼他身边的高大侍从,那侍卫马上站在姜锦和他之间,然后另一个侍从掀开帘子,这林公子施施然的走了。
  真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姜锦看着这林公子一伙人走了,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却也微妙的松了口气,好歹也不是陆家那一伙人。
  转头看向擦了一下冷汗的孙老大夫,她忍不住问老爷子这人的来路。
  孙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道,“说起来这事还和你有些关系呢。”
  “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姜锦有些奇怪,“这位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
  “不是你最近大力推荐卖成药吗?如今入了这位主的眼里,想买方子呢。”孙老大夫也是有些意想不到,“这可是临清林家的长孙,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是继承人,可在林家的地位,不比继承林家的那位差呢。”
  原来这事和姜锦还真有些关系,姜锦自觉在孙家有点吃白饭,为了不白领孙老大夫给她的一两银子工资,就大力推广中成药买卖。孙老大夫那也是前御医,有传承的大家之徒,虽然比不上他师叔本事大,但是也不是一般的中医能比的,做出来的成药效果极好,渐渐在京城西北打出了些名声,平均下来每日光卖这些药也有三两的收益。
  那林家也有做药材生意,注意到了孙老大夫的成药不错,尤其解酒和治疗风寒的,效果都不错,便有意购买方子。
  其实这本也轮不到林家大公子出面,但是这位公子身体不好,常年求医问药,听闻药方疗效好,便想着这个大夫兴许水平不错,过来瞧瞧。
  姜锦有点好奇的道,“怎么样?有办法吗?”
  孙老大夫苦笑,“多少名医都没办法,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他这个是胎里带出来的胎毒,若是幼儿时候还能治,拖到现在,我是没办法了,就是不知道我师叔有没有办法。”
  “兴许有办法呢。”姜锦对孙老大夫师叔的医术是很服气的,柳叶的命就是他拉回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胎里带出来的毒,幼儿时期还拖了,这个听起来很宅斗啊,孙老大夫那样感叹的临清林家,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家。
  姜锦还是很庆幸自己能从定南侯府脱身的,可别小看了古人的斗争水平,就她这样的智商,真斗起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老爷子见她好奇,也八卦了一点,“我知道的还真是多一点,可是这林家里面水深着呢。别的不说,我只说一句,那已经去世的大奶奶,林大公子的母亲,是杏林名门家的女儿,她难产而死,儿子身有胎毒,不得继承家业……你想想吧。”
  真是想着就凶险啊。
  不过这也是人家林家的事,姜锦更关心的是孙老爷子的事,“不说那林家的事了,离我们太远了,这方子您是卖不卖?”
  孙老爷子光顾着八卦去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见姜锦问起,笑道,“那治疗伤寒的成药方子我卖了,林家各地都有分号,卖到各地去,治了病人,也是一场功德,那解酒的方子,我自己留着了,家传下来,若子孙后代不成器,也能凭着这方子混口饭吃。”
  倒是考虑的十分周到,姜锦也不便问孙老爷子价钱,但见向来不爱钱的孙老爷子脸色红润,想来不够千两也差不多了。
  孙老太太的心情更好,到了傍晚的时候,还买了许多的鸡鱼肉蛋回来,说要好好的庆贺一顿,留着姜锦不放。
  姜锦笑道,“我怕我不回去,家里柳叶阿容着急。”
  孙老太太笑道,“外面都下了雪了,可不是我留你,是老天留你。再说,你不是走之前说了么,若是下午再下雪,就不回去了。”
  这倒是,下雪行动不便,总不是每次都有顺风车撘,姜锦走之前便和柳叶说清楚了,若是下雪就在孙老大夫家暂住两天,等雪化了再走。
  姜锦刚刚和孙老大夫讨论八卦讨论的太热烈,还真没注意到屋里已经暗了不少,再往窗外一瞅,好家伙,真个飞起雪来了,虽然下的不密集,确是大片的雪花。
  想了想,她也决定不走了,柳叶在家,也没什么要担心的,真在路上碰上大雪,受了风寒病了就麻烦了。
  孙老太太见她不准备走了,十分的高兴,然后把姜锦拉到厨房去了——姜锦的手艺可比她的好多了。
  孙家虽然经过大变,但是条件还是挺好的,姜锦进了厨房,本想检查下有什么材料的,眼瞅见了有黄铜锅子,顿时灵机一动,对孙老太太道。
  “师母,今儿又下了雪,不如咱们煮个锅子吃?”
  说起来,自从穿越来了就没吃过火锅,姜锦也有些馋了。再说,这天冷下雪,还有喜事,可不是吃锅子的好时候嘛。
  孙老太太看了一眼铜锅,也觉得不错,只是有个问题,“暖锅的锅底,我还真不太会做,你会吗?”
  必须难不倒姜锦啊,哪个吃货在家里没煮过火锅?
  姜锦翻了下孙老太太买的菜,见有大棒骨,先飞了水,下了姜片,笋干等材料,上了大火煮了骨汤汤底。
  可惜古代也没有西红柿辣椒什么的,不然还能做个红油火锅或者番茄火锅。
  煮上了骨汤,姜锦又开始处理材料,小白菜大白菜洗洗干净,豆腐片成片儿,粉条用热水泡软,肉一半被她剁了馅子,做成了肉丸子,另一半拿到外面略冻了一下才开始切,老太太还买了条大鱼,让姜锦把鱼片成了鱼片儿……
  忙乎了小半个时辰,姜锦把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锅里骨汤的香味也四散出来。这会儿的猪不是后世三个月就出栏的猪,少说也养了大半年,肉香浓郁,姜锦火候把握的好,等到锅盖打开,整个屋里都骨汤的香气,锅里骨汤乳白浓郁。
  孙老太太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拿了个勺子先舀出来一骨汤来,对姜锦道,“不行,这个味儿太好了,我受不了。”
  姜锦笑道,“那您给我师父也端一碗去,省的他在门外转悠。”
  她刚刚听到了孙老爷子的脚步声了,多半也是被香味给吸引来的。
  孙老太太就等着这话呢,忙用个托盘端了两碗汤出去了,还不忘了给姜锦也盛了一碗放在灶台上。
  姜锦其实也快忙完了,今儿吃清汤火锅,材料也准备差不多了,就剩了酱料了,清汤锅,若不用酱料,是取个清淡口也不错,若用蘸料,味儿也要重点。
  姜锦自己是传统的麻酱酱料爱好者,孙老大夫却好辛辣,用茱萸子调制的油调配香油蒜泥香菜,孙老太太却要用酱油,香油,醋调制的三合油。
  准备好了这些,那边孙老太太也收拾好桌子,把桌子摆在外间炕上,这炕对面就是大窗,摆好了桌子,很快火锅就上了桌,摆的满满的一桌子肉菜,除此之外还有孙老太太在街上卖的熟食,猪舌头猪心猪肺肘子肉,各样的切了一大盘子。
  孙老爷子还拿了一小坛子青梅酒,每个人倒了一杯酒。
  姜锦酒量不好,但是对这种酸甜口味的酒也挺喜欢的。
  当然,更喜欢的是火锅,姜锦尤其喜欢吃火锅里面的豆腐和鱼片,鱼片变色就好,豆腐却是多煮一会儿好吃,等那骨汤的香味入了豆腐里面,鲜嫩的豆腐简直让人不能拒绝。
  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本来老两口还秉持着长辈的矜持,等到后面,差点为了抢肉打起来,闹的姜锦又起身去切了一盘子肉才好。
  不过中间还出了个小插曲,一家人正吃得热闹呢,门却被人敲响了。孙老大夫还以为是有什么急诊病人,不想是巡逻打更的说是前面两个街区有一家走水了,让大家注意火烛。
  这年头的房子木质的不少,而且冬天都要烧柴火,偶尔也听过谁家的厨房着火,但是能让打更的来专程通知,想来火是不算小。
  孙老太太知道了这事,也是念了句阿弥陀佛,水火无情,若谁家是着火了,不仅自家一夜回到解放前,还有可能殃及邻里。
  姜锦却有点奇怪,“外面这雪可下的不小啊,一般来说,不该走水啊。”
  孙老爷子之前还没想到这事,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奇怪,孙老太太却心宽。
  “横竖这因由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想那么多做什么?锦丫头,你再去切盘子肉行不?”
  孙老爷子这才注意到老伴把火锅里的肉都给捞了吃了,郁闷坏了,“我发现你蔫儿坏啊,趁着我和阿锦说话,你竟然把肉都给吃了!”
  “谁让你走神呢?”老太太笑的得意洋洋。
  姜锦表示自己不想吃狗粮了,还是去切肉吧,于是起身切肉。
  今儿晚上这场火锅以每个人都吃了健胃消食的中成药作为结束。
  不过等到晚上入睡时候,姜锦还是有些心疼在家里的柳叶和阿容的,也不知道这两人在家里吃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姜锦又起来煮了个肉丝面,刚刚吃完,赵二就来了。
  赵二闻着屋里还没有散掉的面条的香气,很有点遗憾自己来的有点晚了,说不准还能混顿饭呢。
  其实今儿这饭还真没有他的份儿,姜锦煮的面条可不多,因此她暗暗笑着,只装作看不出赵二的表情,问赵二来有什么事。
  赵二虽然遗憾没赶上好时机混个美食,却也没耽误正事,与姜锦说道,“也是巧了,昨儿你说了想看看有没有沿街的宅子或者铺面典买,今儿就来了个生意,我便头一个想着你了。”
  “可是真的?”姜锦也颇为惊喜,问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