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在书中,顾瀚海能改变一切,也能适应一切,他是无所不能的。
  在顾家的时候,他会努力赚钱,让家里的生活变得好一些,会赶走一直要钱的父亲,要保护懦弱的母亲,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改善家庭。
  在严家,他要站在高峰,他的工作上了更高的山峰,创造效益,扩大版图,上市,侵入全球,最后夺得严家家主之位,他是在他所能在严家做的事情中把事情做到了最好。
  但是实际上呢?
  没有了顾家和严家这两个家庭的羁绊的话,真正的顾瀚海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这是在书到了最后都没能写出来的消息。
  大概是因为顾瀚海在想什么并不重要吧,毕竟严清圆看那本书的时候,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顾瀚海在想什么,他只想看到顾瀚海他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40章
  一本书要看的人, 是读者,作者要展现给读者他们想看的,而顾瀚海身份的改变, 碾压敌人,踢走恶毒男配, 这一切都爽到令人头发丝都在颤抖。
  可是实际上谁都不想做炮灰啊,谁都不想做垫脚石啊, 虽然他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至少他希望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做到点什么。
  是这样吗?汐鹤重新启动了车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掺和了。
  严清圆眨了眨眼睛, 似乎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妈妈的同意了, 可是他的妈妈不是应该是无论想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得到的性格吗?
  怎么了?汐鹤看到坐在后座的自己的小儿子此时正在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问道。
  妈妈难道不多和我争辩一下吗?
  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做?汐鹤很无所谓的说道,优秀的人遍地都是, 他的确是少见却未必是独一份, 你喜欢就自己拿去玩吧。
  严清圆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道:我对顾瀚海没有玩闹的意思。
  那是你的事, 自己的玩具要学会自己收好, 如果你不好好看管, 妈妈总是要插手的。汐鹤说完之后问道, 你是跟我回家, 还是去你现在租的那个小房子?
  严清圆眨了眨眼睛:我回我的租房吧。
  你是彻底不打算回去了吗?汐鹤很少见的皱起眉头。
  不是, 因为这边上学比较方便,妈妈不是说现在大家都很忙碌吗?工作的事情本来就很困难, 我不应该给家里带来麻烦的。
  汐鹤微微挑眉,最后轻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不然妈妈把我在这里放下也可以, 本来就很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汐鹤直接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严清圆从车上下来,微微侧着头敲了敲前车门,汐鹤降下了车窗。
  妈妈,欢迎回家,等你们工作不忙了,我再和妈妈多聊聊天吧。
  汐鹤原本有些不高兴的神色明显有了些许变化,单手靠着车窗有意无意的应了一声,严清圆也没再多说什么,自动离开了。
  汐鹤看着严清圆的背影,眉眼下压,突然伸手将整齐的卷发向后撩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面容之上带着些许懊恼,突然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闫谭本身是依旧跟在小少爷的身后,接到了陌生的电话,本身想要挂断的,可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
  闫谭。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略带冷漠的有些熟悉的女音,这个声音闫谭瞬间就和汐鹤的脸对上了号,顿时汗如雨下,为什么夫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他的雇主不是应该是二少爷吗?
  夫人。
  顾瀚海工作的餐厅具体是哪个餐厅?汐鹤问道,伴随着车辆掉头的声音,疾驰而出。
  顾瀚海在后厨的正在帮忙,现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到高峰期他可以处理一些菜品,但是此时餐厅的经理匆匆忙忙的到后厨找他。
  你快跟我来。餐厅经理此时擦了擦汗,眼神诡异的看了顾瀚海好几眼,顾瀚海不明所以,却还是保持沉默跟了上去。
  虽然说是餐厅,餐厅面积很大并且还设有半封闭式雅间,餐厅经理带着顾瀚海径直走去,在半封闭的包厢内首先入目的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和纤细白皙的小腿,瞬间他就明白了坐在里面的人的身份。
  要小心说话,小心伺候,是个大主顾,刚刚老板特地的打电话过来说一定要照看好,老板一会儿会亲自过来,对方要求你照看,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了。
  顾瀚海点点头,虽然听到餐厅经理紧张到有些结巴,可他的表情始终是平静的,似乎无论是谁他都有信心服务到最好。
  果不其然顾瀚海看到了汐鹤,汐鹤似乎并不太适合这样的氛围,大概是因为虽然是私密包厢可实在是太小,容不下她的气场。
  坐。汐鹤根本不是打算将顾瀚海当服务生,甚至很随和的请他在对面坐下,顾瀚海顺从的坐了下来。
  汐鹤再一次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无论从各方面看都能够称得上一句优秀的少年。
  请问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顾瀚海问道。
  汐鹤随意的摆弄着面前的茶杯,长指甲轻轻的敲击了一下茶杯壁,她的表情没有之前见到顾瀚海的时候的傲气,现在看上去十分的平静。
  顾瀚海安静的等待着,然后才听到汐鹤缓缓的说道:圆圆似乎很亲近你?
  或许是。
  你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再优秀也不是会让一个人亲近的借口,为什么圆圆会亲近你?难道我不优秀吗?
  顾瀚海: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此时坐在他面前的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这精明能干气质的女性很少见的露出了迷惘的神色。
  我无论是从样貌还是从能力上,我都是出色的。汐鹤向来都是自傲自负的,不仅大儿子二儿子都对我很赞叹,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里入不了圆圆的眼了。
  顾瀚海:
  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圆圆这么迷恋你?
  顾瀚海看着汐鹤,她的表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是真正的在苦恼,顾瀚海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泽清和泽水和圆圆很不一样,他们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并且知道要什么,知道怎么做,知道怎么和我提出要求,说实话这两个孩子很好带。汐鹤的心中全都是苦闷,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圆圆相处,这孩子本来就笨,看人的眼光又极差,也不知道问我要东西,明明只要他开口我什么没依着他,他怎么就和我亲近不起来?
  顾瀚海看着面前的汐鹤,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阿姨很想和严清圆亲近起来吗?
  废话,那可是我儿子,我生了三个儿子,就这个最可爱好吗?汐鹤真的要气吐血,我已经十分的尊重儿子的意见了,我刚刚还说会随着他,他做什么我都可以,他居然不选择和我回家,而是去了出租房,怎么?我在家他不乐意回来是吗?!
  汐鹤的表情显然很是苦闷,她的儿子,为什么不亲昵她?
  明明小时候还是个奶团子的时候那么可爱,天天找她要抱抱还要撒娇,不抱着就不睡觉,只要她在家就粘着她,为什么越长大就越是生分了呢?
  顾瀚海听到了汐鹤的话心下了然,如果汐鹤是这样的态度的话
  在此之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哼。汐鹤靠在了沙发上。
  您嫌弃过严清圆吗?
  我嫌弃他什么?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为什么要嫌弃他?
  可是您不是一直说他笨吗?
  他笨不是事实吗? 汐鹤很理所当然,学校的功课要做也做不好,也没在什么方面有天赋。
  所以您会当着他的面说他笨吗?顾瀚海问道。
  对,事实就是事实,我向来不会撒谎,他也要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笨就要对自己的笨有所防范,至少不会被人骗。
  您记得一个叫做宋衍之的人吗?曾经是严清圆的朋友。
  知道。汐鹤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几丝轻蔑,这孩子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防范,人家这么明显的是上来套近乎的也不知道防备一下,我还专门给他可以交往的同学名单,名单上的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身份地位人品都很符合他,适合交朋友的对象,这孩子还和我闹别扭,那宋衍之到底有什么好的?最后不还是讨了好处后就偃旗息鼓了吗?
  顾瀚海看着汐鹤,这的确是一个强势并且非常的有自己的想法的女人,恐怕对她来说她所有的举动都是在为了严清圆好,但是对尚且是非观利益观还没有完全成型的严清圆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吧。
  为什么你在我的面前叫严清圆的时候会叫圆圆,可在他的面前却直呼其名呢?
  我叫泽清泽水的时候也是连名带姓的。
  意思是要公平吗?
  这孩子遇到你之后,长大了不少。汐鹤的语气变了,带着几分感慨,她垂下双眼,说道,我和他要你的合约,他拒绝了,他说要对你负责,让你选择你自己想做的事,以前的他肯定是不会想这些的,我出国也就这点时间,这孩子怎么就长大了呢?
  顾瀚海的睫毛微颤,微微抬眸看向汐鹤:为什么阿姨要我的合约?
  你是一个不错的学生,可塑性很强,只要在我的手下我能帮你调教成有利于严家甚至是有利于严清圆的得力助手,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严家就只是一个分家,我汐鹤的儿子,怎么能总是矮人一头呢?
  顾瀚海沉默了,当初他说的话,严清圆都有好好的听进去。
  严清圆是一个很擅长听人说话的人,别人的一两句话很容易就会放在心上,如果不经意间说了会伤害他的事,他不会反驳,只会记着。
  汐鹤的面色顿时一僵,逐渐的脸色沉了下来,思索了片刻将信将疑的问道:我伤害他了?
  汐鹤本身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被认为是伤害了严清圆的事,本性如此,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是如果真的做了,她当然也不会逃脱责任。
  比如说呢?
  这件事是你作为母亲应该去考虑的事情,而我无法时时刻刻关注您和严清圆的相处,所以恐怕我没办法给您提供准确的信息。顾瀚海回绝的很干脆,可是又补了一句,但是对待严清圆,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他您在想什么,比如说,您和希望他和您撒娇,也根本不介意他做什么事,这些话,直说就好。
  汐鹤下意识的张嘴,如果这么做了,她作为母亲的威严要怎么办?
  可是她又沉默了。
  严泽清和严泽水这两个孩子,向来都很清楚立场,但是严清圆不一样。
  这个孩子让她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子宫里出来的,这孩子柔软敏感,对感情依赖很重,小的时候是如此,逐渐的汐鹤自己也习惯了。
  在习惯了被一个孩子亲昵的感情之后,在被冷落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汐鹤认为自己至少是做出了努力的。
  是方法错了吗?毕竟严清圆的性格对他们家来说过于独特了,那孩子总是闷声不吭的还喜欢玩消失,基本上无法交流,不过今天看起来的确有点变了。
  顾瀚海不在说话,多余的就不是他所能够插嘴的范畴了。
  汐鹤自顾自的喝了杯茶:你介不介意我去你那小租房看看?
  可以。顾瀚海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跟着我学?汐鹤的话锋一转。
  谢谢您的抬爱,但是和严清圆选择对我负责一样,我也会尊重严清圆对我的期待。
  汐鹤稍微撩动了一下发丝,长卷发荡漾出一丝波涛: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对圆圆这么特别吗?
  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汐鹤当然不会分析给顾瀚海听,而是嘴角勾起笑容,问道:你对圆圆的特别,能特别到什么地步?
  顾瀚海终于在这一次谈话之中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说道:恐怕现在我没办法给您一个准确的回答。
  是吗?
  同样我也想要问您一个问题。顾瀚海问道,为什么您对独特的对待严清圆?
  独特?汐鹤挑眉。
  听您的说法,您对待您的另外两个孩子恐怕和对待严清圆的态度略有不同吧?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总是会偏爱可爱的孩子吧。汐鹤其实也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只是想和严清圆亲近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顾瀚海看着,他无法从汐鹤的身上看到他想得到的答案,恐怕这个答案连汐鹤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吧。
  汐鹤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走了,这会儿也许我还能带圆圆去吃个晚餐。
  顾瀚海看着汐鹤风风火火的来,说了两句话之后就风风火火的走,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他的笑容转瞬即逝。
  虽然很微妙,但是总觉得严清圆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好像是被刻意安排的一样,找不到任何理由。
  汐鹤开着车停在了小区门门口,老式小区基本没什么停车位,汐鹤坐在里面拿出来了一支香烟夹在手指之间,想要点燃却放弃了。
  要直接了当的和严清圆说会比现在藏着掖着好?至少汐鹤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挺直白的了,可严清圆就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一样照常体会不到。
  直接说,难道让她说她其实也很想念自家小儿子,这严清圆那只顾着和他那没心没肺的老爸打电话都不知道给她打一个吗?
  想到这里汐鹤又开始烦躁,她实在是不明白,要论做好关系,明显她比严奇邃那个男人更容易变好,为什么严清圆不先选择她呢?
  汐鹤抽了几口气,打电话给严清圆,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