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娘亲
  卢悠悠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来历告诉李宪,但是对金仙她可不敢和盘托出,而是撇撇嘴道:“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呢,所以没来及说。结果回来没一日,他就对我管东管西的,还不让我出门,我一生气,也就暂时收了告诉他真相的打算。”
  “原来如此!”金仙嘻嘻一笑,“不过几日前你们从外面回来后,你为何又不肯理他?他又怎么惹你了?”
  他当然是惹了,而且是大大的惹了,就算是没有恋语碎片的事情,就凭他在车上那种孟浪劲儿,若是再知道她是他货真价实的未婚妻,岂不是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看到卢悠悠脸红了,金仙恍然大悟,神秘一笑:“我明白了,是不是怕七郎对你更好了?”
  一个“好”字,金仙特意加重了语气,个中意思不言而喻,更是让卢悠悠不敢再看她的眼。
  不过这时,却见金仙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沉吟了片刻道:“但是卢夫人对你真是狠心,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不怕犯欺君之罪……”
  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圣旨上只说是卢家长女,可没说是嫡长女,在此之前,我父皇母后还真不知道卢家还有你这位庶长女呢,这才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但是,随即她眼珠一转,又笑了开来:“不过也正是这个空子证明,你同七郎的姻缘可是上天注定的,你是怎么跑都跑不了了。”
  金仙一脸欢欣,很是为卢悠悠和李宪高兴,卢悠悠自己也在她的感染下开心些,之前忧心的事情便暂时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却见有个侍女进来通报道:“回禀公主殿下,卢夫人同卢小姐求见!”
  卢夫人同卢小姐?
  等卢悠悠想明白这两人就是她拼命想要避开的卢府大夫人和卢婧之后,“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她们怎么来了?不见!”
  侍女正要出门回了她们,却不想被金仙公主拦住了,她低声对卢悠悠道:“她们毕竟是你的嫡母姐妹,若是你回绝了她们,难免落人口实。而且,若你只是小家小户的女子便罢了,你同七郎成亲时,他可以帮你安排一个不错的出身,可你是范阳卢氏的女儿,只怕七郎也没办法左右你世家大族的身份,因此,你还是要从卢家出嫁。故而,搞好同卢夫人的关系还是必须的。”
  虽然金仙公主平日跳脱些,但是分析起这种事情来还是头头是道,让卢悠悠不得不信服。
  谁让这个时代女子如浮萍一般,生死荣辱都同家族脱不了关系呢?所以,如今也只能先忍下来了,等有朝一日她嫁给了李宪,搬到了宁王府,卢家同她就没什么关系了,她才算真正脱身。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能成为李宪的妻子,卢悠悠的脸颊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见卢悠悠点头同意了,金仙这才让侍女去把卢夫人母女请进来。不过,等卢家的人进了门,卢悠悠却发现来人不是只有卢夫人母女两个,还有另外一个妇人,而等她认出这个妇人后,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名妇人,卢悠悠来到这里以后并未见过,但是在之前那个卢府庶长女的意识里,她却是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因为她竟然是菱姨娘,是卢悠悠这个身体的生身母亲。
  菱姨娘本是卢夫人的陪嫁丫头,在卢夫人有孕这段时间做了通房,没想到竟然也有了身孕。不但如此,因为她有了身孕以后不被卢夫人所容,反而多做了许多粗活累活,以至于她竟然早产,比卢夫人更早几日生下卢悠悠。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卢夫人对卢悠悠抢走长女之位的极度反感,对她也像是对待婢女一般。
  只不过,这位菱姨娘非但没有为母则刚,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反而视自己的女儿为拖累。
  为了讨好卢夫人,她不但从小就对卢悠悠不闻不问,反而在卢夫人想让卢悠悠嫁给死人的时候,将卢悠悠的庚帖双手奉上,这才会有了最开始的代嫁一幕。
  看到今日她也来了,卢悠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只是想着,若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还在的话,对她这个娘亲应该是极度失望的吧!
  只是,就在卢悠悠寻思该怎么招呼这位菱姨娘的时候,却见菱姨娘一看到她,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而后一把将卢悠悠搂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失声痛哭道:“女儿,我的女儿呀,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可知这些日子,姨娘是怎么过的,女儿呀,你为何要丢下姨娘呀,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疼死姨娘!”
  卢悠悠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见面,菱姨娘竟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她安慰她也不是,推开她也不是,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金仙,希望她能帮一把手把这位姨娘拉开。
  只是这种事情,卢悠悠都不好有所动作,又何况是金仙,而这个时候卢夫人也开口了:“唉!公主殿下恕罪!悠悠这段日子不在,菱姨娘天天想她,日日想她,整日里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这不前一阵子,我家下人在码头看到悠悠,还以为看花了眼,若不是菱姨娘听了执意要来,只怕她们母女还不知何时能见面呢。”
  卢夫人说场面话,金仙也只能陪着,干笑道:“既然见到了,就好了。”
  这个时候,卢婧之也开口了:“悠悠,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不过是拌了几句嘴,你就离家出走,可知母亲和姨娘多担心你,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只是拌了几句嘴?
  卢悠悠听了火气立即蹿了起来,就想推开菱姨娘同卢婧之理论,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她的背心一痛,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背心蔓延到全身,别说四肢了,甚至连舌头都麻木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