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什么?!”谢怀良愣住了,“荷包么?”
  谢凌云认真点头:“对啊。”
  谢怀良呆了呆,荷包这东西有些暧昧,有些缠绵,他长这么大,除了针线房的人,还没人给他做过荷包。不过小堂妹是妹妹,妹妹给兄长做针线,也说的过去。
  只是谢怀良难以想象小堂妹做荷包的样子,她做出来的荷包,也不知会是何等的狰狞!
  他壮壮胆子,说道:“什么样子的?”
  谢凌云粲然一笑,当即从袖中取出,献宝般递给谢怀良:“你瞧,这还有竹纹呢。”
  谢怀良接过手中,瞧了一瞧,松了口气。坦白说,不吓人,不过做工样式都极简单,竹纹也很简洁。谢怀良倒是很满意,这般简单随意,才是男子佩戴的嘛!何况是小堂妹做的。他更该珍惜。
  他自小被嫡母充作嫡子教养,直到嫡母再次生下儿子,他身份尴尬,近几年也鲜少感受到被关心。
  他捏着荷包,心里一软,轻声道:“多谢,我很喜欢。特意给我做的?”
  他何德何能……
  谢凌云感到欢喜:“是吗?你果真喜欢?呐,我这几日做了好几个,给我爹爹,给我阿娘……就是我阿娘不喜欢……”
  谢怀良手抖了一抖,所以说是做了好几个,附带给他一个?
  好吧,至少还记得他。不过,他仍是诧异:“几日做了几个?”
  不都说姑娘家做香囊绣袋,要花很多功夫吗?挑材料,挑颜色,挑样式,还得绣花纹……小堂妹功夫厉害,绣工也这般娴熟?
  当真是了得!
  谢凌云道:“也没几个。你要是想要,我再给你做。”
  她对这个堂哥印象很好。而且对方陪她出门看花灯,她也觉得麻烦了他。要是他喜欢,她可以多做几个,不费事。
  而且她觉得不算很难啊,除了第一个花的时候多些,剩下的套路熟了,越做越顺手,她还想再做几个呢。
  谢怀良不再说话了,将荷包坠于腰间。嗯,不错,跟他衣衫挺配。
  街上挺热闹的,马车行驶的不快,在别院停下后,谢凌云下车进府,招呼谢怀良也进去。
  谢怀良诧异:“这是什么地方?”
  他心念微动,下意识以为是当日堂兄谢怀信养外室的地方。那也算是谢家的产业了吧。只是没想到,谢怀信这般阔气,养外室的宅子都这般不俗。
  看这宅院甚大,而且建筑古朴大方,院落整洁,除了看门的仆人,再无旁人。
  谢怀良感叹,果真是好所在。
  谢凌云也在打量,见院子宽敞,暗想,这是个练武功的好所在。当然,她今日主要手是来寄放马车的,匆匆看视过后,她就提议离去了。
  谢怀良自然无异议,紧紧跟在她身边。
  街上人流涌动,花灯如潮,谢怀良虽然知道她厉害,用不着自己保护,但还是下意识想护着她。毕竟他没忘他今日出来的目的。
  谢凌云戴着冪篱,专挑人少的地方走。看花灯,猜灯谜,颇觉有趣。
  只是,她有一点后悔,早知道她该换作男装,涂黑面孔出来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冪篱虽然麻烦些,可是影响不了她的视线。
  她看到前面围了不少人,“猜灯谜送花灯”几个字在灯下颇为显眼。
  谢凌云笑一笑,说道:“七哥,你等一等。等我赢了花灯,就送你。”
  谢怀良嘴角一抽,心说,这话该我说吧?他道:“我来吧。”
  两人走进人群,这时正有人在灯谜。围观的人群,显然是在看他猜。
  谢凌云也饶有兴趣,想凑热闹。
  那人大声道:“这我知道,是当归!是当归!”
  这声音甚是熟悉,谢凌云下意识看向那人,愣了一愣,就往谢怀良身后躲。
  然而那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她,露齿一笑,竟朝他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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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荷包
  谢凌云暗说不好, 难不成他也认出了她?
  她如今戴着冪篱,穿着女装,还是在夜间灯下,他竟也认得出她?
  一个个的, 都眼神了得啊!
  那人越走越近,谢凌云一颗心砰砰直跳,心想, 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薛壮士,就说他认错人了。
  “谢老弟, 你也在这里啊?”那人开口了。
  谢凌云呆了一呆,谢老弟?不是喊她么?
  却听谢怀良答道:“王兄, 好巧啊, 竟在此地碰见你。”
  “是啊,今日放假, 我出来转转, 没想到竟看见你, 还真是缘分。我姑姑姑父可好?”
  谢怀良笑道:“好,大伯和大伯母一切都好。”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谢凌云的大伯母王氏的娘家侄子, 京畿大营的偏将王锐。
  王锐前些日子一直在军营里, 接触的也都是军中同袍, 今日乍逢熟人,不免欣喜。他本来不善猜谜,磕磕绊绊猜出来几个。如今看见了熟人, 就把灯谜抛到了一边,来跟谢怀良打招呼。
  谢怀良看到他也很意外,待要细谈,忽然想起小堂妹来,他心里一慌,环视四周,见阿芸竟然不知何时躲在了自己身后。
  他又好气又好笑,侧身道:“阿芸,你不要躲了。”
  他心想,阿芸真守规矩,见了陌生男子,就避在一旁。
  王锐笑问:“这是谁?你私藏的佳人是不是?”
  他可知道,上元节是幽会的好时候。可惜他没相好,不然也带着一起看花灯。
  谢怀良肃然道:“不要胡说,这是我堂妹。”
  皇上圣旨已下,他的堂妹阿芸会入主东宫。想必王锐该知道这是谁了。
  然而王锐却只点一点头:“堂妹啊……”
  他有些失望,堂妹的话就算了,要是表妹,那肯定有猫腻。
  他们在京畿大营,有时也会议论女人,他知道表哥表妹最是暧昧。
  下一刻,谢怀良就对谢凌云介绍道:“阿芸,这是王家表哥。”
  谢凌云福了福身,细声细气:“表哥。”
  王锐身子一抖,刚说表哥表妹暧昧,这就来了一个表妹?
  因着这声软软的表哥,他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像模像样地还礼:“表妹好。”
  就这多看的两眼,教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这个表妹是不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表妹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谢怀良当即横了他一眼,沉了脸,说道:“这可是胡说了!你何曾见过她?”
  王锐不大服气,又多看了几眼。他看不清脸,可这身形,的确很熟悉啊。
  “她戴着东西,我看不清脸……”王锐心说,要是取下冪篱,他一准能认出来!
  他见过的女人也不多,他想,兴许是什么时候,他去看望姑母,瞧见了呢。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谢凌云却渐渐松了口气,王锐此人与别人不大一样,性子直,心眼儿少。不会猜到她身上的。
  谢怀良不欲搭理王锐,转而对小堂妹道:“你不是要猜谜吗?快些猜,我也能帮你。”
  谢凌云点一点头,也不想因为王锐而影响心情。她轻声道:“我先猜,猜不到你再帮我。”
  谢怀良点头答应,心里有些奇怪,看见王锐以后,阿芸的声音低了很多。她的声音本就甜美,降低声音后,更添一层柔媚。
  她在那边猜灯谜,谢怀良却觉得不大对劲儿。小堂妹不该是这样的,阿芸不是威武雄壮吗?怎么见了王锐声音都低了三分?
  他看看王锐高大的身形,心中忽然不安起来。难道,莫非,阿芸看上了王锐?啊呀,这可不好。
  阿芸是定了婚的人,怎么能看上王锐呢?虽然说这王锐看着也挺雄健,但是……不可以啊!
  如果只是一般定亲也就罢了,阿芸定下的还是东宫太子,这怎么行?
  谢怀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再看看王锐,这个登徒子,竟然也在看阿芸?
  看!看!教你看!
  王锐正盯着“谢表妹”的背影沉思,谢怀良却挡在了他身前,笑道:“王兄,不去看灯?”
  “在看啊!”王锐不解,要是不看灯,他来这儿干什么?吹冷风啊!
  谢怀良点头,正色道:“你瞧那盏,并蒂荷花,多好看。那盏,金鸡报晓,也好看……”
  王锐附和:“说的是。”
  在军营待的久了,随便一种花灯,他都觉得甚美。
  谢怀良有心转移王锐的注意力,而谢凌云正猜谜猜的欢。
  这里很多灯谜,都是她以前见过的,答案也熟悉。看一眼,就能说出答案来。偶尔有不知道的,想一会儿,也能猜出一二。
  她衣饰华贵,戴着冪篱,声音娇柔动听。围观的人知道她必然是大户人家出身,就有自恃风流有才的,在她犯难时出言提醒。
  然而那摊主却叫道:“旁人不许帮忙!”
  这小姑娘都猜出很多了,再有旁人帮忙,那可不行!
  谢凌云笑笑,忙道:“好好好,我自己来。”
  可她耳聪目明,旁人的低声提醒,她亦能听到。
  这摊主的要求是,猜中二十个灯谜,可获得二十个花灯。
  谢凌云勉强得了二十个,按说就该拿着花灯走。可她今日主要是为了猜谜,花灯倒在其次,何况,她也拿不了这么多。
  摊主正苦了脸,要给谢凌云灯。
  谢凌云摆手笑道:“有的不是我猜的,不作数。我出钱买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