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边境斥候传来军报, 燕北帝看的脑壳一紧, 燕楚兵马集结的如此之快, 兵马未到,寒岭关的粮草就已经备下, 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
  燕北帝想了想楚元还在路上的兵力与燕楚已经快到寒岭关的兵马,心里骂脏,打开了使团带回来的信。映入眼帘的就是如胤康帝一般锋利的笔触,笔锋犀利, 张扬字如其人。
  燕北帝一目十行快速略过,顿时整个人面色黑如锅底,举手握拳锤在了案上,案上隐隐也有了凹下去的印记。
  果然,燕楚的狐狸早就察觉了他的所为, 他安排在燕楚皇宫的细作被其一一拔除, 更可气居然是居然有几人被扔进了豢奴所,最后被几个孩子给射死!
  死在几个孩子手里,好的很啊。他燕北猛士就被人关在奴隶所里供人玩乐,燕北帝气的牙痒痒,怒目圆瞪面色涨红, 睚眦欲裂, 他这几年收到的消息居然都是假的!!
  他的计划被人扼杀在摇篮里,胤康帝反而平白捡了便宜。
  燕北帝长舒一口气, 努力压下心中怒火, 目光停在信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两个字上——北地。又是一股怒气上涌, 握拳的手几欲掐破掌心,燕北之国那里比不上燕楚,如今居然被人如此称呼,如同蛮夷。
  还有胤康帝信中的自信和暗暗的嘲讽更是激的燕北帝几欲疯狂,简直欺人太甚!!!
  “给朕把带回这封信的人都杀了,具五刑!”燕北帝气的一把揉了信纸,呼吸急促,起身直接踢翻了桌案。案上奏折、墨砚、朱笔齐齐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殿内侍卫太监惊的连忙垂首跪地叩首,凝神屏气,就怕自己呼吸惹了圣上一个不如意把他们也杀了。
  可惜了帝王口谕刚出皇宫,就传来消息,几位使节于家中自缢。燕北使团早在燕楚帝的讨伐檄文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楚元使团里的细作是燕北的人,贺敏郡主死在了燕北人的手里。
  楚元前些日子才与燕楚签了协议,这样一来燕北惹的可不止楚元小国,而是燕楚!燕楚帝如今借此冠冕堂皇的出兵。再想想他们回国时燕楚帝于城墙相送的笑容,不由地一个激灵想起了那份信,两国欲交战,信里有好东西才怪。
  燕北帝是新帝,暴虐却不输先帝,惯用极刑,如今一事还不如自我了断。
  燕北帝得到消息的时候,扬起一抹冷笑,别以为自裁就没事了 “给朕把这几人挂在皇城门口,曝尸五日,以儆效尤。”
  管他们有没有做错事,反正惹得帝王不悦,就是被曝尸又能如何呢。
  “兵部尚书呢,形势如此危机,不滚进宫见朕是在家等死吗!”燕楚的兵都到家门口了,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跟死了一样,平日不都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都不敢进宫了?
  “诏各部大臣,升午朝。”
  燕北以红色为尊,燕北帝着一身红色龙袍坐于宝座上下视,殿上九根金龙抱柱,殿内九级台阶,殿外九十九级台阶,到处都象征着皇权至尊无上。
  燕北帝放在宝座扶手上的手握紧,他爱惨了这万人之上的感觉,所以他不能败,燕楚如何,楚元协助又如何。既然战争是他燕楚挑起,什么劳什子的求和书还管他做甚,先帝打不赢不代表他也不行。
  ......
  相比燕北各部的无措,燕楚情况要好的多。
  出兵北地不是一时兴起,更有楚元兵力相助,燕楚兵部户部也极为配合,难得不和帝王掰扯,更像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出兵北伐的口谕一出,兵部下令,五军都督府统兵,户部粮草也第一时间整装待发。
  说起粮草,此次北伐的粮草里还添了新东西,是端和前几年种的作物,所有盈余都被运到了燕楚北地第一关——寒岭关。
  两国交战,意外的燕楚国内一点民怨都没有,更甚之各省投充参军的人都比往年多了起来。
  端和看着,燕楚热血的年轻人都恨不得在脑门上贴几个大字支持胤康帝。看来燕北与燕楚的积怨,百年求和书都没有用,还不是被胤康帝找了个借口给做了废。
  而且就算胤康帝是个怪脾□□帝,但看这民心所归的样子,啧,果然是她的大儿子啊,端和感慨,人心把握的一套一套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战场凶险,皇太弟挂帅出兵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端和捏了捏腰间血玉,心实在是静不下来。
  皇太弟对她确实很好,胤康七年万寿节见过面之后,端和才发现兄长说的是真的,皇太弟性格真的很随和,而且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喜欢来瑞王府看看端祀,看看自己。
  不说皇太弟是自己的小儿子,就是看他们现在的交情,她也静不下心来。
  虽然前世她没有经历过战争,也知道战争意味着死亡。
  皇太弟出兵一月有余,如今已经到了燕楚与燕北接壤的华祎郡安营扎寨,燕北实力也确实不俗,居然在几天内就在边境聚兵十万。
  端和看的冷笑,还说她大儿子不是一时兴起,燕北边境几天时间能有这么多兵马,不也说明了燕北早就图谋不轨吗,起码燕楚的兵力还是各省卫所调兵,燕北却是直接在边境放了十多万。
  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
  两国交战,只能看战场的兵将,燕楚百姓心里急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前些日子燕楚的寺庙道观都快被挤爆,果然不论是古人还是后人,临时抱佛脚的时候都差不多,妇女为自家儿子求平安符,小姐为心悦之人求一串护身的佛珠,再顺便求心悦之人上阵杀敌取得功名风风光光迎娶自己。
  端和也去求了一个,为皇太弟,她不信神明,却只能将忧虑倾诉神明。
  边境斥候几日一封军报,有喜有忧,端和还见过一次八百里加急,听说一路累坏了十几匹马。交战期间,斥候可以御马瑞京,到了皇宫再下马,可上次的百里加急军报斥候直接御马入了皇城!
  皇城不可御马,实在是斥候太急,军报送到达,整个人已经头一歪倒在了奉天殿前。
  后来胤康帝也没有怪罪,也让燕楚的人们看到了帝王少有的人气。
  信里只说了一件事,却让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胤康帝急的差点控制不住面上表情,当场就恨不得冲到边境去,因为信上说,皇太弟受伤了。
  他不过是想着胞弟此战立了军功以后行事方便些,朝中迂腐的人更能接收他的身份,可他从没想过胞弟会受伤,他是统帅,为何要亲自上阵!!
  胤康帝心中怒火焚身,一为皇太弟擅自行动,二为燕北卑劣行径。
  北地蛮夷,居然伤的胞弟至今昏迷不醒!!
  端和觉得那几日瑞京上空的气氛都有点不对劲,阴云密布,天色暗沉,像极了今上面色。而且听闻胤康帝当时差点直接出城,只是后来被定国公和权太傅给拉住了。
  不过这情况,大概也只有定国公能拉的住了。
  定国公林询,算的上是皇太弟半个“父亲”。当年胤康帝母妃蓝氏被传孕有双子,可生出来却只有一个,就是如今的胤康帝。至于皇太弟则被调包成了当时的昌乐侯府嫡子,林彻。
  当年昌乐侯府主母崔氏与蓝氏同时传出由孕,顺德帝拿蓝氏没办法只能以崔氏为媒,日日投毒。又下药控制其生产日期,所以崔氏与蓝氏同日生产,最后崔氏产下死胎,蓝氏另一子被人抱走换成了昌乐侯之子。
  如今时过境迁,昌乐侯成了定国公,林彻换了名字吃了复颜丹成了皇太弟。
  胤康帝对定国公倒是十分尊敬,一是因为当年若非昌乐侯帮助,他可能都成不了如今的胤康帝;二就是因为皇太弟,定国公自小就将其带在身边,父子二人感情深厚,就是如今,皇太弟也时不时会偷偷跑去看看。
  当年林彻假死,昌乐侯抱着棺材痛哭,府上唯一的嫡子彻底没了。更重要的是到现在,定国公府都没有嫡子,也没有世子。
  所以即便胤康帝日复一日的不好琢磨,更别说因为皇太弟受伤一事随时都能祸及朝臣,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定国公可不会。
  今上确定不会出城了,朝臣心里也定了许多,不用管今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全身心的开始为皇太弟祈福。
  端和这几日隐隐有失眠的之意,每日夜里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都睡不着,皇太弟受伤一事惹得帝王不悦,军报更是一日一份,胤康帝的情绪好坏也彻底与军报挂上了勾,皇太弟情况好转,今上面色轻松几分,若是情况急转直下,不说胤康帝的面色,天色都不好了。
  神明似乎并没什么用。
  端和坐在自己的院里盯着屋外,瑞京昨日就开始下雪,到现在还在下,瑞京的雪纷纷扬扬,不过没有落下多少,院中也唯有几颗老树上积了薄薄的雪。
  瑞京都下的这般大了,何况与北地接壤的华袆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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