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个雌雄同体下午也问了同样的话。
  歧本把水杯打落在地,倪向道奇:“去车库给我拿把扳手。”
  道奇憺憺:“老大,四十八个小时还没到……”你这会儿砸人家酒就是挑事儿啊,邻里邻居的何必闹成这样呢?这房子不是你挑了好久才敲定的吗?满足你与世隔绝和意境俱佳两个条件的房子不好找啊!
  “你只有两个选择,去给我拿,不去给我拿。”歧本懒得再次抬眼睥睨道奇了。
  道奇蹭的一声立正站好,说:“我去拿!”
  ——
  《天使的小腌刀》节目录制结束,主持人提议一起吃个宵夜,一行人谁也不好当面驳她,纷纷应下,怎么说也是一线主持,大家都还挺给面子的。
  餐桌上,主持人看了眼从进餐厅就一直贴着劳姿的陈州牧,说:“这么多外人在场,州牧你好歹也收敛点。”本意是调侃他黏糊劳姿这个行为,没想到陈州牧大方回:“没听过喜欢一个人也要收敛的。”
  ……
  主持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姜京淏一直在看手机,根本没注意到餐桌上谁说了什么。
  劳姿放在腿上的双手在桌下用力捏了陈州牧一把,面上笑着:“对于一个非常喜欢开玩笑的人,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陈州牧腰上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挺起脊背,脖子硬生生拉长了三公分。
  主持人和两个制作姐姐交换了个眼神,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可能来不及跟各位吃这餐宵夜了。”姜京淏突然把手里叩放在桌上,说。
  很突兀,突兀的都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做出回应。
  像是定格一般过了十秒之后,主持人才笑着问:“要走了吗?”
  姜京淏点了下头:“一个小时后的飞机返京,要准备下个月20号上映电影的宣传工作,十二城市路演,明天开始。”
  话闭,主持人很体谅的放走了他。
  留下的陈州牧和劳姿很是尴尬,陈州牧明天合作当红.歌手阮嘤,为其新单拍摄mv,说起来他算是不闲的,但劳姿是闲的,所以他总是跟经纪人耍小聪明,挤出时间在她身边转悠,意在陪伴。眼下姜京淏因工作原因爽局,对比两个悠哉留下吃饭的人,餐桌上气氛就因红不红这个晦暗问题而变得有些微妙了。
  劳姿待不下去了,也以工作为由,起身离开。
  陈州牧自然是追出去。
  一时间,包厢里只有主持人跟两个制作姐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了。
  “劳姿十年演艺路都不如一个晚她八年出道的陈州牧红,还是在命。”主持人夹了一筷子猪弯弯。
  一个制作姐姐应声:“说的是呢,唯一被人记住的一部戏就是三年前的‘妇产医师’,妇产医师之后再没有什么作品。”
  “不过也不能小看她,说不定她会因为陈州牧而大火特火上一把。”
  “嗯,目前来看形势还不错。”
  “而且,就算陈州牧没能带给她什么曝光率,她还有虞美人可以倚靠呢。”
  主持人话闭之后就点开了手机,刷了下微博,果然,刚才录制的那期节目已经因为网友自发上传的枪版成为了头条。微博里,‘虞美人’三个字高居热搜榜首,热搜量甩排行第二的姜京淏三倍还多。
  这样一来,陈州牧和劳姿上热搜就好像变成了受虞美人的裙带效应。
  ——
  虞美人家。
  她白嘴喝了三瓶烧酒,未搀兑,未就下酒菜,原因是,她发现被歧本揉成一团的设计图纸好像一个魔咒,诅咒她再无感觉,她渴望酒精可以激发她安眠的创作力。
  某种程度上,酒精与艺术休戚相关,它不仅可以刺激神经,使人放松身心,更能激发创造力,早在文艺复兴时期,画家都是靠酒精来完成曲高和寡、不落窠臼的作品的。
  那团纸在计算器上安安静静的待着,那个褶皱的外型似是在嘲笑她江郎才尽,也似是在可怜她任人摆布。
  “*!”虞美人推翻面前的绘图桌,抓起那团纸扔向窗外。
  “嗷~”公主蹭着虞美人的小腿,以示安慰。
  虞美人抱起它,在她头顶亲了亲,说:“或许再喝一瓶就好了。”
  “嗷~”
  “嗯,那就再喝一瓶。”
  虞美人想着就下了地下室,推开酒窖的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拿着扳手准备对她的酒柜进行瞄准挥杆姿势的歧本,眉头锁起,惊吼出声:“你还真敢!”
  歧本听到虞美人的声音,搔了搔耳朵,转过身来,在昏暗的橙黄色灯光下看她的脸,说:“我有什么不敢?”
  虞美人放下公主,两步过去把扳手夺过来。
  歧本手里落了空他才开始回想,刚才虞美人是怎么把扳手从他手里抢过去的……
  虞美人握着扳手比着歧本,口吻不济:“怎么会有你这么人品差劲的人?”
  “在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独立于可见因素之外以不确定方式左右客观事物变化方式甚至规律的无形物质叫做人品,它是呈现一件事物的某一个阶段的变化是好还是坏的代名词。你对我的了解仅限于让你腾出地下室和在heer时让你修改设计图这两件事,从客观角度出发,你霸占着本来属于我的地下室我跟你要难道不理所当然吗?至于你的设计图纸,难道你以为你比一个专业的投资人更能分辨它是否具备注资资格吗?”
  虞美人在一旁彻底懵逼,她见识过歧本的嘴炮功力,但没想到已经到这种登峰造极的水平了,看来他小时候学习挺好,背书背的很熟练。
  “所以你现在腿不疼了是吧?”不是下午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的时候了是吧?
  她不提这事儿,歧本就当她有廉耻心,知道自己做错,自己也就大方不跟她计较,没想到她在这种节骨眼上,提起这件事,使他瞬间黑脸,随手抄起酒架上一瓶酒,就这么当着虞美人的面,摔碎在地上。
  虞美人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向脚下玉液琼浆倒一地的狼藉画面,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她步伐沉重的走向酒柜,取了一瓶高浓度洋酒,开瓶之后回身就把歧本摁倒在地上,骑上去,捏着他的嘴一个劲儿的猛灌。
  歧本刨除工作外的所有时间里,最爱做的就是运动,所以他身材还不错,虽然拿不了大鼎但还是可以毫不费力的举起一个魁梧的道奇,但这会儿他被虞美人骑在身下,竟然动弹不得!看来这是个吃了大力丸的雌雄同体。
  不到半瓶酒灌进去,歧本就飘了,不怪虞美人的酒烈,他本来也就是两杯啤酒的酒量。
  虞美人看着才半分钟就变得一脸荡漾的歧本,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歧本只顾浪笑,不回话。
  卧槽!醉了!
  虞美人抽了抽嘴角,把歧本公主抱起来放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脸:“喂!”
  歧本笑着打掉虞美人的手:“别喂,我不吃。”
  虞美人无力扶额,她也醉了。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把他扔这儿,但又怕他酒醒之后再对自己的酒下手。第二个,把他带走,但又不好跟他那个狗腿子解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有弊,现在就是选哪个的问题了。
  “最烦做选择题了。”虞美人悠悠道。
  “选d!”歧本腾地一声从沙发上坐起,叫到。
  虞美人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没有d!”
  歧本听到这话瞥向虞美人,眼里都是嫌弃:“你居然都没有d。”
  虞美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下了个决定,先把他掫到自己家。
  “把手放我身上。”虞美人在歧本死活都不楼她脖子时,说。
  歧本理之当然的把手伸向虞美人的胸,然后现给虞美人一张‘放好了’的脸。
  虞美人调整了一番呼吸,尽可能的让自己没有那么愤怒,最后阖眸,把他又扔回到沙发上,转身离开。
  这种人只适合在见不到光的地方自生自灭,因为所有有光有亮的地方都对这种人嗤之以鼻。
  带着公主离开地下室的虞美人,洗了个澡,敷了个面膜,打开卧房小音箱,放了收舒缓的jazz,然后重重摔在柔软的床上。
  她望着天花板,想着海子‘以梦为马’里的一句话,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
  一开始没有创作灵感的时候,她都是掐自己左手的虎口位置,倚靠痛感刺激神经,以此激发灵感,时间长了,那个位置坏死了,再怎么掐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感。后来,她喜欢上喝酒,最初喝一杯,她很有感觉,画出的图好像还不错,然后喝两杯,喝一瓶,喝三瓶,终于,酒量越来越行,图却越来越不行。
  关于她的酒……
  关于……
  ……
  虞美人无法继续下去这个思绪了,她从床上猛然起身,直奔酒窖。
  她发现她是一个没办法轻易转移注意力的人,她发现所有出现在此刻的念头好像都是借口,她发现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被她扔在地下室的那个男人。
  ☆、第7章 敢与公主结仇者(三)
  歧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宿醉未醒的他发型凌乱、脸色难看、眼泡子还肿的不行。
  他从沙发里伸出一个头,看向传来声响的厨房,在看到虞美人的脸时,像是看见鬼一样后撤了两步,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虞美人抬眼看向歧本方向,把脸上面膜拿掉,给他倒了杯果肉满满的橙汁,走过去:“道奇给你拿了洗浴用品。”说完瞥了眼旁边沙发上一个规整的盒子,继续:“还有一身干净衣服。”
  “这是……你家?”歧本扫了眼四周就了然了。
  虞美人把橙汁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坐下来,刚想说话时,公主跑过来,蹭她的裤脚撒娇,她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话对歧本说:“你昨晚喝多了。”说完一阵心虚。
  歧本眉头锁起:“你说……我喝多了?”
  虞美人点点头,心虚更甚。
  “你是说,因为没有酒量所以平日滴酒不沾的我,喝多了?”歧本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虞美人话里的端倪?怎么会看不出她此刻的踌躇?
  “嗯,喝多了,跟我们公主一样,不小心把酒当水,一下就喝多了……”虞美人说完笑笑,又说:“说起公主,你跟它还挺像呢,它每次喝多都随地大小便……”
  “what”歧本本来瞳孔松散,扩的很开,但听到虞美人这话瞬间聚光,瞪圆了那双性感的眼睛。
  虞美人忙不迭的摆手解释:“不是说你随地大小便,是说……”话到一半,虞美人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重点,歧本这些反应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她缓缓靠近歧本。
  歧本下意识的缓缓后撤。
  她兀的一把抓住歧本的手,扬起到眼前,说:“你还记得这个吗?”说完看向他的手指甲。
  歧本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自己的手指甲……涂了一层粉红色的指甲油?贴了blingbling的钻?
  “唔!唔!唔!”歧本把双手扬的更高,他生怕自己看错了。
  虞美人见状,挑起眉梢,一块悬于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他真的不记得了。
  昨晚……是她这几年以来过的最带劲的一个晚上啊。
  ——
  虞美人直冲冲下到地下室的时候,歧本正在满地打滚,以一个特别可怜又委屈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