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郑苍穹摇头叹气:“有时候吧,我在想,我收你当徒弟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有点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好像成天没事,就坐在那观察别人,不掏干净人家的老底誓不罢休!”
  刑术只是笑,也不接着往下说了,适可而止,其实他很清楚,事情远没有自己说出来的这部分那么简单。
  “行有行规,铸玉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不过呢,我告诉你一个人,你去找他,找到他之后,你就直接说是我的徒弟,然后问他关于视频上那个吊坠的事情,问他是谁所有,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他会告诉你的。”郑苍穹说完拿笔写了一个地址,将纸条交给刑术道,“就是这里,去找他吧,他姓魏。”
  刑术拿过纸条一看地址,立即愣了下,上面这地址不是别人,就是给那辽宁来的李胖子做假货的魏大棒子,这人他认识好几年了,只知道他是个做高仿青花瓷的行家,根本不知道他与铸玉会有关系。
  但刑术没有说透,因为先前郑苍穹已经拿话点他了,告诉他,很多事情他要做到看破不说破的程度,一来算是给对方留面子,二来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和误会,甚至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刑术当然清楚,不过这是他的毛病,他经常违反规矩,例如说他告诉田炼峰从张大文那里买来的是一个刨花板做的假箱子,他当面揭穿了李胖子的骗术,这两件事都是行当里面的大忌。哪怕是人家拿着假货来当铺,你上手之后发现东西是假的,也只能说我不收这件东西,绝对不能说这东西有问题,因为你不知道这东西的来路,一旦说出来就可能惹来大麻烦,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师父。”刑术拿着纸条,刚转身要去叫醒田炼峰,田炼峰手机设定的闹钟就响了,这小子直接翻身爬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揉了揉眼睛,看着郑苍穹就安坐在那之后,直接又跪了下来。
  郑苍穹皱眉,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挥手让刑术赶紧带着这家伙离开。
  刑术连拖带拽将田炼峰拖出房间,关上门,随后低声道:“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你要是没事,就跟着我去趟双城。”
  “那师父……”田炼峰作势又要去敲门,被刑术一把抓住手腕,拖着就往楼下走。
  上车之后,刑术直接开车上高速,朝着双城的方向去,沿途都在安慰田炼峰,让他不要那么着急了,说不定哪天郑苍穹想通了,觉得收一个徒弟太少了,干脆把田炼峰也给收了。
  可田炼峰此时脑子里面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也不过脑子,直接就说:“刑术,我觉得要不等师父百年之后,你帮师父收我?”
  刑术差点没一脚踩在刹车上,直接将车停下来,他扭头看着田炼峰道:“你咒我师父死呢?”
  “不是,人终归一死嘛……”田炼峰道,“不是行当里面有代收徒这么一说吗?咱们俩一个辈分,我还比你大,但你资质比我深,师父要是驾鹤西去了,没法收徒弟了,你作为师兄你可以代收,但我不叫你师父,我还管咱们的师父叫师父,你懂我的意思吗?”
  刑术无奈地点头:“我懂,但事情归根结底,就是师父不愿意收你,你明白吗?不是说师父要怎么样了,你就能入门了。”
  田炼峰还是不甘心,一路上都跟刑术研究这个问题,一直研究到魏大棒子他家门口。
  刑术熄火打开车门,扭头道:“从现在开始,不允许讨论这个问题,在没有我允许的前提下不要说什么话,跟着我,当一个哑巴,明白了吗?”
  田炼峰摇头,刑术只得道:“如果你想入门,那现在就是好机会,跟着我,不要说话,多看多学。”
  田炼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夹着自己那小包,跟在刑术屁股后面就进了魏大棒子的家门。
  魏大棒子住在双城的郊区,属于城乡结合部一类的地方,典型的四合院,现在已经很难找了,四合院外面的屋子墙面打通了,做成了一个铺面,专门卖干豆腐,而且魏大棒子的干豆腐还是一绝,好多人都开车远道而来买回去吃,过年过节的时候,基本上供不应求。
  但谁也不知道,魏大棒子的本行是个做赝品的,绝活就是做假青花。而他的技术达到什么程度呢?魏大棒子三十多岁的时候,是他手艺的巅峰时期,当时他仿了一个“青花鱼龙罐”,而且做的是元青花,找人送到了杭州,让当地一个有名的古董藏家鉴定,结果这个藏家根本没有看出来是假的,认为那是稀世珍宝,随后又在这个人的帮助下,弄到英国去估价,结果在伦敦估出了一个三百多万英镑的天价,就等于是人民币三千万左右。
  这还是预估价,真正拍卖出去的价格,藏家算过,可能会接近五千万人民币,因为元青花是全世界范围内最贵的瓷器,当年最高的元青花大罐的拍卖价格是两亿三,等同于两吨黄金。
  魏大棒子不傻,他知道天外有天,要是真拍出这价格,自己还收了钱,以后被人发现了,自己这辈子就完蛋了,就算提前跑了,自己也会被一辈子通缉,买主也会雇人追杀他。所以他立即撤拍,叫人将罐子带了回来,自己找人拍了一套照片之后,当着那藏家的面一棒子砸了,然后从中找到了一块自己藏有暗记的碎片后,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这玩意我做的!”
  当时那藏家已经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了,也没有注意那暗记的碎片,因为他将那罐子用棒子砸碎的那一刻,那藏家已经陷入了长达十来分钟的呆滞状态,整个人都傻了。
  不过,从那天开始,魏大棒子再也没有做过那种质量的青花,他很清楚,树大招风,自己迟早惹祸,毕竟他对钱看得不重,就是喜欢,觉得自己有能耐,不比以前古人的手艺差。
  因为那一棒子,卖干豆腐的老魏也多了个绰号叫魏大棒子!
  刑术认识魏大棒子,也完全是出于偶然,因为他对青花的研究不是太深,特别是元青花,那时候为了学,四处托人找高人,后来有人告诉他,双城有个叫魏大棒子的高人。
  刑术找到魏大棒子,提出向他学习元青花相关的知识后,魏大棒子见是熟人介绍的,而且是来研究这个,二话不说,拉着刑术进屋就聊,一聊就是一天一夜,刑术都撑不住了,他还在那口若悬河地说着,但刑术知道,这人是真有本事,那一棒子砸碎的那个赝品罐子的故事,看来不是谣传。
  从那天起,刑术就和魏大棒子成为了好朋友,所以当他昨天发现李胖子带来的那青花瓶子是出自魏大棒子之手时,他其实很吃惊,因为他知道,魏大棒子不会再做这样的东西。
  刑术走进那铺子,和魏大棒子那老实憨厚的媳妇儿打了个招呼后,径直进了里院,刚要大叫魏大棒子的名字时,就听到里面有咒骂声,还有人喊疼,而且那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耳熟,于是刑术直接进了正对面的大屋子。
  打开门,再撩开门后用来保温的棉被之后,刑术就看到李胖子斜躺在床上,正对着门口,而魏大棒子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痛得李胖子龇牙咧嘴地乱骂。
  田炼峰一看李胖子在这里,下意识“咦”了一声,被刑术一眼瞪回去,田炼峰立即捂住嘴。
  李胖子一看是他们两人,翻身就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抓桌子上的啤酒瓶子,刚抓住,就被魏大棒子一把按住,随后魏大棒子看了看刑术,又低头看着被自己压住的李胖子道:“你干嘛呢?你痛得产生幻觉了?你到底是被人打了,还是被狗咬了?发狂犬病了?”
  “被狗咬了!就是被狗咬了!被他这条疯狗!”李胖子挣扎着指着刑术。
  刑术看着魏大棒子道:“对,是我打的。”
  魏大棒子松开李胖子,上前道:“刑术,你干啥呢?你干啥打我小舅子呀?”
  “他是你小舅子?”刑术指着李胖子,“这我倒不知道,我就知道他拿了一个你仿的嘉道青花瓶子,差点骗了我兄弟八万八,不过我当时没揍他,还给了他几千块钱,算是赔偿吧,然后他找人堵住我,要揍我,结果被我揍了,事情就是这样。”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魏大棒子慢慢转身,看着正准备往角落躲的李胖子,“我那个突然不见了的瓶子,就是你偷的?”
  原来瓶子是李胖子偷他姐夫的?刑术心想,难怪嘛,自己就纳闷魏大棒子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不过刑术突然间意识到不好,一把就将魏大棒子压在床上,随后对李胖子喊道:“跑啊!快跑!再不跑,你姐夫得杀了你!”
  李胖子一愣,冲到门口推开田炼峰,撞门而出,刚跑出几米远,就被外面铺子中扔出来一个冻得和冰棒差不多的玉米棒子砸倒在院子中……
  第十一章:魏大棒子
  刑术按不住魏大棒子,魏大棒子起身追了出去,刑术和田炼峰也赶紧追出去,谁知道追出去一看,李胖子躺在地上摸着脑袋哎哟地叫着,不远处的地上有个冻得邦邦硬的玉米棒子。
  而外面铺子院落的门口,还站着一脸不屑的魏大棒子的媳妇儿李香霞。
  刑术很清楚李香霞的力气是很大的,因为打小干农活出身,十五六岁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毫不费劲的挑着两桶水在结冰的地面上走,无论是力气还是灵活度,都不是常人能比拟的。
  李香霞看着李胖子那模样,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先前她原本要进来送点饮料给刑术和田炼峰,走到门口听到事情的经过,转身就走了,刚准备操家伙揍李胖子一顿的时候,李胖子就逃出来了,所以她顺手操起旁边一个玉米棒子就砸了过去。
  “李香琼!你这个王八蛋!好吃懒做!老子介绍活儿给你做,你不做,你非得出去坑蒙拐骗!还他娘的骗到我兄弟的头上了,你这不是作死吗?”魏大棒子站在那骂着,同时四下找东西继续揍,刑术赶紧上前拦着。
  刑术阻拦魏大棒子的同时,用脚踹着还在地上的李胖子:“你吱声呀,道歉呀,你是不是傻?”
  李胖子立即在那道歉,就差没磕头了,田炼峰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开心,因为总算是有人给他报仇了。
  好一阵,在刑术的好说歹说之下,魏大棒子才骂骂咧咧地回屋,刑术转身看着李胖子,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又觉得可笑,原本和李胖子是仇人,结果到头来,还是自己把李胖子救下来了,否则要依着魏大棒子那脾气,李胖子今天半条命都得没了。
  就在刑术带着李胖子要进屋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停下来问:“刚才你姐夫叫你啥?”
  “啊?”李胖子一愣,随即道,“没啥!没啥!”
  田炼峰此时在一旁立即补充道:“好像叫什么李香琼?你叫李香琼啊?”
  “你们听错了,不是不是。”李胖子说着就往屋里走,刚撩开那棉被,就看到桌旁坐着的魏大棒子一拍桌子。
  李胖子吓了一跳,随后魏大棒子道:“李香琼!给客人倒茶!”
  李胖子下意识闭上眼睛,低声自语道:“完了!”
  刑术和田炼峰挨着魏大棒子坐下,看着泡茶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的李胖子,都忍不住笑。
  等李胖子将茶端上来的时候,嘴贱的田炼峰起身道:“你好,李香琼,我是田炼峰。”
  说完,田炼峰就哈哈大笑,捂着肚子道:“你竟然叫李香琼?哈哈哈哈!”
  李胖子那挂着伤的脸顿时红了,也不说话,转身就进了里屋。
  魏大棒子还是一脸的怒意,刑术止住笑,踩了下田炼峰的脚,田炼峰会意,立即忍住笑,坐了下来继续当哑巴。
  “对不起啊,兄弟,要不是你来,我还不知道那瓶子的事儿呢,我都找好几天了,还以为我媳妇儿当垃圾扔了,其实扔了碎了都没关系,我就怕有人拿着那东西出去骗钱,不过那玩意儿也是我手痒胡乱弄的,漏洞百出,肯定当时就被你看出来了吧?”魏大棒子说着说着,还是笑了。
  刑术觉得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说不到正题上面来,干脆将相机拿出来,挑出那视频后给魏大棒子看,等他看完之后,问:“魏大哥,我想知道,这个女的是谁?”
  “我哪儿知道呀!”魏大棒子摇头,一脸的平静。
  刑术知道他在装傻,指着那吊坠道:“我知道这吊坠是铸玉会的,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什么会?”魏大棒子看着刑术,一脸的茫然。
  刑术看了一眼田炼峰,终于道:“魏大哥,这事很重要,一呢,我们俩是朋友,兄弟,二呢,我不想说第二了,说第二了,你就演不下去了,挺尴尬的。”
  魏大棒子依然是那副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好吧。”刑术点头,“我师父是郑苍穹,他让我来的。”
  刑术说出郑苍穹三个字之后,魏大棒子一下就站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要拔腿就跑。
  刑术和田炼峰也很吃惊,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而魏大棒子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慢慢坐下来,尴尬一笑道:“苍穹先生还……还好吧?”
  “挺好。”刑术点头,觉得魏大棒子似乎很怕自己的师父,但又不好问为什么。
  田炼峰也奇怪地看着魏大棒子,此时李胖子从屋内探出脑袋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刑术,脱口而出:“啥?你师父是郑苍穹?”
  刑术点头,魏大棒子却盯着桌面发呆,李胖子径直走过来道:“就是那个当年在东三省叱咤风云的大朝奉郑苍穹?”
  刑术继续点头,李胖子立即笑了,直接就跪了下去,对着一脸惊讶和不解的刑术道:“师兄!不,师父,收我为徒吧!我啥都能做,我啥都愿意做,我吃苦耐劳,脑子也好使!”说着,李胖子就要磕头,刑术一把扶住他,将他拉了起来。
  拉起来之后,李胖子瞪大眼睛就说:“师父,你答应我了?”
  “不是!等会儿,我有点乱……”刑术懵了,看着依然在发呆的魏大棒子,完全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了?一个发呆,一个要拜师,还直接就跪下来了。
  李胖子一脸的期待,刑术觉得魏大棒子有点不对劲,立即坐下问:“魏大哥,你怎么了?”
  魏大棒子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没什么,你刚才要问那个吊坠对吧?那个吊坠的所有人的确是铸玉会的,她叫贺晨雪,有个绰号叫雪女。”
  刑术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不该细问,随后道:“在哪儿能找到她?”
  “她现在在一家本地的拍卖行里上班,当鉴定师,专门鉴定玉器,我给你地址和电话,你去找她吧,不过她不会承认自己是铸玉会的,哪怕你说你认识我,从我这得到的消息,她也不会承认的。”魏大棒子的表现与先前判若两人,转身拿了一张信签纸,写上地址和电话给了刑术,又道,“你最好记住这个地方和电话,然后烧掉纸条,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是我把贺晨雪的事情说出去的?”
  “好。”刑术点头,拿过纸,记下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当着魏大棒子的面将信签纸直接烧成灰烬,随后起身道,“魏大哥,谢谢你,麻烦你了,我走了。”
  “好。”魏大棒子起身来,“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你歇着吧,你还得给他上药呢。”刑术说完,带着田炼峰就走了,刚走到门口,又被魏大棒子叫住。
  魏大棒子站在桌旁,看着刑术,呼吸都有些急促:“刑术啊,你师父没别的事找我了?”
  刑术摇头:“没有,是我求他,他才告诉我可以找你问这个坠子的事情。”
  “好,好。”魏大棒子露出个笑容,站在那看着刑术离开,李胖子要去追,被魏大棒子一把拽了回来,随后魏大棒子用一种怪异的语气对李胖子说,“你要想多活几年,那就别追出去,如果你想找死,那就去。”
  李胖子“啊”了一声,问:“姐夫,啥意思呀?”
  “这个刑术不好惹,你招惹谁不行,偏偏招惹上他,他现在是整个黑龙江最有名的几个朝奉之一,真正的行内人没有人不认识他的,更别说他师父郑苍穹了,别看他整日嬉皮笑脸的,是个狠角色。”魏大棒子说完,只是摇头,随后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杯发呆。
  还是不怎么明白的李胖子,见自己姐夫失神的模样,也不好问什么,只得走到窗户前,用手抹去窗户上的雾气,看着外面的刑术、田炼峰两人,与他姐姐李香霞在那闲聊了几句,随后穿过铺子离开了。
  刑术和田炼峰回到车上,刑术发动汽车后,依然看着魏大棒子的家门口,此时田炼峰率先问:“刑术,刚才你提到咱师父的时候,魏大棒子好像是被吓到了,咱师父就这么可怕吗?”
  刑术看了一眼田炼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魏大棒子和师父之间有过什么事,但我当年拜师学艺时,师父就曾经说过,以后在这行当混,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号,因为他名号太响了,哪怕是不认识的,确定我是他徒弟之后都会给面子,到时候相反对我没啥好处,学不到真东西,毕竟干这行不吃亏上当,是无法有所成就的。”
  田炼峰点头,他对郑苍穹了解甚少,有些过去的事情不仅他不知道,连刑术都不知道。只知道师父是1938年出生的人,拜师学艺当朝奉那年7岁,正好是二战结束,日本投降的那一年。至于跟谁学的手艺,郑苍穹从未说过,行当内也查不出,不过郑苍穹打响名号却是在十年动乱期间,当年破四旧,郑苍穹凭借着自己一己之力,挽救了不少珍贵的东西,也帮助了不少当年的老朝奉改变了住牛棚的命运。
  换言之,这个行当内,老一辈当中不少人欠他的人情,而他的眼力技术各方面更不要说了,传说中从他正式进入这个行当以来,就从来没有看走眼过一次。
  而成为逐货师,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就是对各种物件鉴定,不仅仅局限于古物,对市面上常见物品的估价也属于逐货师的范畴之类,有点类似保险行当的评估师;第二就是身体方面,身手要敏捷,拳脚功夫必须要擅长的其中之一,所以大多数逐货师都学过功夫,这点就是与朝奉最大的不一样。朝奉正常来说,不会走南闯北,而逐货师在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吃见识”的过程,也叫做“长眼”,说好听点就是四海为家,说实在点就是居无定所,四处冒险;第三,则是精神方面的,也就是毅力,要成为逐货师要耐得住寂寞,很多逐货师根本没结过婚,更没有子嗣,孤独一生。
  当然,也有很多人半途而废,最终自我抛弃了这个名头,成为了普通的朝奉。毕竟一个人一辈子要发现一件真正的奇货,那比登天还难。
  所以,从有逐货师这一职业开始,真正配得上这三个字的少之又少。
  “现在咱们要去找那个女人吗?”田炼峰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