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风华渐露
  徐朗走后没多久,陶氏就过来了,表情严肃。看着陶氏,沈丹遐一阵心虚,不敢与她对视,低着头道:“娘,您请坐。”
  陶氏在榻上坐下,看着女儿那张俏脸,幽幽地叹了口气,“九儿啊,还有一个月,你就要满十四岁,是个大姑娘了。”
  沈丹遐将茶杯送到她手边,“娘,你喝茶。”
  陶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心里有些纠结,说重了,怕女儿难过,说轻了,怕女儿又不重视,轻咳两声,措词道:“九儿,你和朗哥儿虽从小就认识,名分上是表兄妹,但认真说起来,朗哥儿是外男,你和他相处时,还是要避嫌的,不可太过亲近,知道吗?”
  “娘,那个那个……。”沈丹遐的脸皮还没厚到在陶氏面前,承认她和徐朗刚刚热吻,有了肌肤之亲。
  “哪个呀?”陶氏蹙眉问道。
  沈丹遐眸光闪了闪,双手拧着帕子,“娘,朗哥哥……”
  “太太,太太。”进宝慌张的跑了进来,打断了母女间的谈话。
  “怎么了?”陶氏问道。
  “太太,大奶奶要生了。”进宝喘着气道。
  “不是还有半个月嘛?”沈丹遐讶然问道。
  “这生孩子,早半个月,晚几日,都是正常的。”陶氏边说边往外走。
  沈丹遐跟在后面。
  陶氏回头道:“九儿你别过去了,你去也帮不上忙。”万一被吓着,不得了。
  “哦。”沈丹遐停下了脚步。
  陶氏匆匆而去,不过是虚惊一场,袁清音还没生,不过被这事一搅和,陶氏不记得继续教育沈丹遐要远离徐朗一些了,也就错过了知道这两人有私情一事的最好时机。
  二月十五日,沈丹遐随陶氏去老宅给沈母请安,沈母看到沈丹遐,笑得满脸褶子,招手道:“九丫头过来,到祖母身边来。”
  沈丹遐不知沈母唱得是哪一出,心里麻麻的,磨蹭着过去,在沈母坐下。沈母抓住她的手,笑眯眯地问道:“九丫头,宫里好玩吗?”
  沈丹遐知沈母对她另眼相待的原因了,松了口气,把在宫里的事,简单的诉说了一遍。沈母欣慰的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以后多和严家姑娘她们来往,她们也算是你的贵人。锦都这么多官员,她们能捎带上你,是你的福气。”
  沈丹遐笑了笑。
  沈母又叮嘱她几句,才打发她去和姐妹们去聊天,沈丹遐见沈丹蔚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眉宇间也少了那点郁气,不安地道:“六姐姐,令表兄他没有去找我小哥。”
  “我知道,他要专心攻读诗书,准备参加八月秋闱。”沈丹蔚笑道。
  沈丹遐见她脸色未变,知她是真知情,并不是在逞强,也没有再说什么。沈丹遐永远都记得,大学有个室友谈恋爱,一寝室的人都告诉她,那男的是个渣男,不值得她付出,可室友听不进去,非要一头栽进去;两人吵架时,大家帮着她骂那男人,等她们和好,大家成了要拆散她们的坏人了;从那以后,沈丹遐就发誓,绝对不参合别人感情的事,免得费力不讨好。
  “你怎么做人母亲的?”沈母突然拨高了声音。沈丹遐忙看了过去,沈母正冲着陶氏在吼,眉头微皱,这老太太又发什么疯?
  “寓哥儿的亲事已有眉目了,等密哥儿媳妇生下来,应该就可以定下来了。”陶氏慢条斯理地道。
  “真的?”沈母阴沉脸问道。
  “不敢欺瞒老太太。”陶氏欠身道。她是真得在给沈柏寓相看人家,只是没透露给沈柏寓和沈丹遐知晓。
  “是哪家的姑娘?”沈母问道。
  陶氏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姑娘们,示意这事不好当着姑娘们的面说。沈母长出了口气,道:“门第要合适。”
  “合适的,正四品。”陶氏稍微透露了一点。
  沈母皱了下眉,道:“还行吧。”略微有点嫌弃,老三如今可是正三品官。
  又说了一会子话,二房三房的人离开老宅,各自回家;进了二门,沈丹遐把沈柏寓拽一边去说话,“小哥,你和严姐姐怎么样了?我跟你说,我刚听母亲和老太太说,你的亲事有眉目了,等嫂嫂生下孩子,就给你定下来,是个四品官的女儿。”
  “妹妹,你别吓我。”沈柏寓瞪大眼睛道。
  “谁吓你了,我说真的。小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最好是跟娘说清楚,要不然,真给你把亲事定下来,那可就麻烦大了。”沈丹遐横他一眼道。
  “知、知道了,我一会就去找母亲说。”沈柏寓笑,“谢谢你妹妹。”
  “不用谢。”沈丹遐笑道。
  下午,有人送了两盆兰花过来,指名是送给沈丹遐的。沈丹遐看着那两盆带着花苞的兰花,摸着下巴,这花该不会也是赵诚之送来的吧?
  沈丹遐没有猜错,这两盆花还真是赵诚之送给她的,送两只兔子,她宰掉吃了,送两盆兰花,她总不可能也吃掉吧?沈丹遐到还没有凶残到吃花的地步,如是就搁在窗台上随意地养着吧。
  次日早上醒来,沈丹遐觉得肚子鼓鼓胀胀的,两腿之间也有些不适,在现代经历过一回了,沈丹遐知道每个月都会来的亲戚,第一次来与她会面了。沈丹遐掀开锦被一看,糟糕,量有点大,不仅中裤上沾染上了,连褥子上也有。
  “侍琴,侍琴你一个人进来。”沈丹遐扬声喊道。
  站外面等着的侍琴听到喊声,愣了一下,难得姑娘不用唤就起床了,旁边的小婢女轻推了她一下,“侍琴姐,姑娘喊你进去。”
  “哦哦哦。”侍琴赶忙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姑娘,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沈丹遐吱吱唔唔的。
  侍琴上前瞧见了被褥上的痕迹,先是一怔,转而笑道:“奴婢恭喜姑娘。”
  沈丹遐表情尴尬,这么私密的事,若是可以,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奴婢先伺候姑娘清洗,一会再去告诉太太,我们三姑娘,终于是大姑娘了。”侍琴满心欢喜地道。
  来了初潮,也就意味着能生儿育女了,沈丹遐满脸晕红的下床清洗。陶氏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满脸欢喜,她的宝贝女儿做大人了。进到屋里,就见沈丹遐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碗红糖水在喝,“九儿。”
  “娘。”沈丹遐弯唇一笑,甜甜唤道。
  陶氏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细细打量了她的脸色后,道:“九儿,姑娘家来的月事,身子会有些不适,这都是正常的,不要害怕。这几日,你好生待在房里,没事别到处走动,知道吗?”
  “知道。”沈丹遐乖巧的应道。
  接下来的五天,沈丹遐就窝在屋子里没怎么出门,直到身上干净了,才去稠院看袁清音。袁清音挺着个肚子坐在榻上,靠着引枕,懒洋洋的在吃核桃仁。沈丹遐上前去抓了一把,坐在她对面,“嫂嫂,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生啊?”
  “不知道啊,那天动静闹那么大,我还以为他要出来了,谁知他就是折腾我一下,这些天,他也不闹了,偶尔想起来,才踹我几脚。”袁清音摸着肚子道。
  “他不会是想等到上巳节那天生吧?”沈丹遐笑道。
  袁清音笑道:“他要那天生,我就给他取个小名叫三月三。”
  “好好好,这名好听。”沈丹遐坏笑道。
  无良的姑姑和无良的母亲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二月二十八日,沈丹遐去了趟永宁侯府,每到月底,四人都会碰头,盘算账目。这是开义庄之初就定下来的规矩,四人严格遵守。到了永宁侯府,张鹋儿已到,李云茜还没来。
  约等了一刻钟,李云茜才来,小脸红粉扑扑的,张鹋儿盯着她看了一会,问道:“云茜,你吃了什么东西?把嘴给吃肿了。”
  沈丹遐扭头去看,李云茜的樱唇是有点红肿,不过看李云茜面带娇羞,眼含秋水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吃东西吃肿的,掩嘴偷笑。
  “喝热茶烫了一下。”李云茜掩饰地撒谎道。
  “你也太不小心了。”张鹋儿信了她的话。
  “什么不小心?”严素馨拿了账册过来。
  “云茜喝热茶没注意,把嘴烫肿了。”张鹋儿指着李云茜的嘴巴道。
  “哦。”严素馨看了眼李云茜的嘴巴,偏头抿嘴笑了笑。沈丹遐挑眉,知她也看出来了。
  李云茜捂着嘴,道:“好了好了,你们能不能别盯着我的嘴了?看账册吧。”
  “来来来,看账册,看账册。”沈丹遐把算盘拿过来,摆在面前,笑道。
  严素馨记的账,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账是很好盘算的,沈丹遐拨拉了几下算盘,就核算完了,合上账册,道:“这几月,全是支出,下个月店子开起来,应该就有收入了。”
  “我看过那几个丫头绣的手帕和鞋子,还行。”严素馨真得很庆幸拉上了沈丹遐一起做这事,要不是沈丹遐提醒,经过这几个月的消耗,她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再支持她继续救济人。
  “店子开业那天,我们都去捧场。”张鹋儿兴奋地道。
  “肯定得去啊,还得邀请至亲好友的,得把场面弄得红红火火的,只里店里的生意兴隆,义庄才能办得下去。”李云茜深有体会地道。
  “庄子边上的田和小山,我小哥也找人买了下来,挑些人,把秧苗给插了,秋天收了粮食,就可以少买一些了。山上种些果树,在山下圈块地养鸡鸭什么的,卖了,也能得些银两。”沈丹遐盘算道。
  “花了多少银子?”严素馨问道。
  “我忘记问了,明儿,我让我小哥过来一趟,让他和你说。”沈丹遐又帮沈柏寓找机会见严素馨。
  严素馨微微垂睑,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道:“好。”
  沈丹遐笑了,看来她小哥不是一厢情愿。
  账目核算完,三人没在永宁侯府久留,告辞离去,各回各家。马车平稳地在官道上行驶着,忽然一个急刹车,要不是莫忘扶住,沈丹遐的脑门非磕车厢上去。
  “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沈丹遐问道。
  莫失把车门拉开一条缝,“鲁叔,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车?”
  车夫鲁刚看着前方挡路的人,皱眉道:“有人拦着马车。”
  “沈三姑娘,我们公子有请。”拦马车的人道。
  “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吏部右侍郎沈大人家的马车,车上坐着的是我们家嫡出的姑娘。”鲁刚搬出沈穆轲的官位,希望来人能知难而退。
  “知道是沈大人家的姑娘,找得就是你们家姑娘,赶紧让你们家姑娘出来,我们家公子有请。”拦马车人的态度嚣张地道。
  见过无礼的人,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无礼的人。大咧咧的在街上拦住人家未出阁的姑娘,是在耍流氓。沈丹遐才不管那是个什么鬼公子,恼火地道:“鲁叔,叫他让开,他要是不让开,就直接走,撞死撞伤,是他咎由自取。”
  “是,姑娘。”鲁刚是沈柏密安排保护沈丹遐的人,手上也是有真功夫的,挥起马鞭在空中打出一个响声来,“小哥,老兄这鞭子没长眼,你要是不让开,这一鞭抽下来,伤着那儿可没个准。”
  拦马车的人眼露怯色,刚才沈丹遐的话,他听见了,万没想到这位姑娘心肠这么狠,向后退开,鲁刚趁机赶马上路。拦马车的人见马车已走,赶紧去旁边的一个酒楼向他的主子禀报。
  在酒楼的二楼一个包厢里坐着个年约三旬,身穿着大红织锦宽袖大袍的男子,他容貌俊秀,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只是脸色不是太好,有点酒色过度的青白。
  “三爷,沈三姑娘不肯过来。”下人禀报道。
  “你有没有跟她说是谁请她?”男子问道。
  “小的没来得及说。”下人低头道。
  “废物。”男子骂道。
  下人的头更低了。
  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本公子,亲自去请她。”
  “三爷,沈姑娘坐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下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道。
  “他奶奶的,你怎么不早说。”男子骂道。
  “三爷,等下回,小的一定替您把沈姑娘请来。”下人谄媚地道。
  “那就等下回。”男子坐回椅子上,提壶倒酒,“去把怡春阁的香桃给爷叫来。”
  “是,三爷。”下人领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