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哥,他不是参过军吗?”
  “你是说……他的武功是在军营中所学?”
  “不无可能。”大勇像突然想到什么,“莫非他是……”
  二人相视一望,心中意会。难怪,难怪他会来调查他们,他是凭着自己敏锐的反侦查力怀疑到他们头上了。
  “如此,甚好。”大智松了一口气,悠悠踱回房间了。
  ***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呀?”爱琴推开院门,轻轻叫唤了几声,空气中依稀留有酒足饭饱后的菜香味,“哼!今日想是吃大餐了,都不叫上我们!”她心中鄙夷了几分,将挽着的篮子重重放了下来,“亏我娘还想着你们,今日包了饺子还给你们送过来!呸!”
  “有没有人呀?”她怪里怪气地叫唤着,上了二楼,不会人全跑出去玩了吧?她推开喜儿的房门,房中空空如也。出来后,见陶织沫房门虚掩着,轻轻敲了敲,“表哥,你在不在啊?”
  爱琴心中对田大福这个表哥是有些鄙夷的,长她一岁还生得那么矮,而且,也不知道模样生得多丑,整天捂着脸不能见人。她娘当初还一心想让她嫁给这个田大福,说什么亲上加亲!她初时怎么都不愿意,矮穷挫谁要啊,可是后来,竟让他卖酒和花茶卖得发了家,她心中未免又有些后悔起来。
  早知当初不嫌弃他,去他茶摊帮忙的时候也不要贪那些小便宜与他弄得这么难堪了。若是她友善些,说不定他会喜欢她呢。哼哼,他喜欢她她还不一定喜欢他呢!到时他要是来求娶她的话,她还不一定应呢。
  见里面没人答应,她轻轻推开了房门,田大福的房间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进去过的,也不知道里面都藏了什么宝贝?推开房门后,便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一股淡淡甜酒味。
  喝醉了?奇怪,这屋子怎么整得像个女子闺房似的?她探头探脑地叫唤了声,“表哥?”声音轻轻的,似在试探着。
  没人应。
  只听到屏风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处,便看到床上帷幔后有个人影躺着,她顿时止住了步,不敢再往前走了,等下他要是突然醒来就麻烦了。正欲转身离开,却看见他平日戴着的帷帽已经被取下来,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心一动,要说她不好奇这表哥长什么样,那是假的!也不知道长得多丑?是个歪瓜裂枣?还是少了个鼻子多了只眼睛?不如就、就偷偷看一眼。
  她放轻了手脚,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嘴,怕等一下见了他的模样自己吓到尖叫,这样就不好了。
  ☆、第15章 这波未平
  镖局里。
  一伙计迅速来报,“当家的,李氏妹妹的女儿进他们屋了,现在上了二楼。二楼如今只有烟花一人,怕是有些醉了,要不要……”烟花是一个代号,指代的陶织沫。
  “去,想办法通知李氏。”
  “是!”伙计抱拳退下。
  陶织沫房中,爱琴已经立在了她床前,手轻轻地挽起了帷幔,帷幔掀起,缓缓露出一个人儿来。
  “大福!大福!”楼下突然急急传来李氏的叫唤声。爱琴做贼心虚,连忙将帷幔放下,转身欲走。
  “阿辞……”床上的陶织沫忽然轻轻叫唤了一声。
  爱琴脚步顿住,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娇媚动人,没想到表哥床上居然藏了女人!她当下毫不犹豫地掀起了帷幔,果然——是个女子!她连忙掩住欲尖叫出口的嘴。
  “大福!大福!”急促的叫声越来越近,已经上了楼梯了。
  “娘……”陶织沫迷糊睁开眼,依稀看到自己床前站着个人,“娘,你来干什么……”
  可是那人,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陶织沫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待看清来人后,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抓过帷帽戴上,可是已经迟了!
  “表哥?你是表哥?”爱琴连连后退,难以至信,“你、你是女的!你是女人!”
  待李氏跑上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见到李氏,爱琴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推开她跑了出去,她心中万分震惊!表哥、表哥怎么可能会是个女人!她、她要回去告诉娘!
  “爱琴!爱琴!”李氏连忙追上。
  陶织沫经这一刺激,酒立马醒了,整个人都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女子身份会在这种情形下被拆穿,而且发现她身份的这个人,居然会是爱琴!
  陶织沫当即头痛起来,即刻披衣起身,匆匆下楼。喝酒误事啊!她酒量向来甚浅,平日里甚少饮酒,今日有些郁闷,无意间多喝了几杯,岂料竟……
  陶织沫刚下到院中,小长欢便急急跑来抱住了她的腿,“大福哥哥,大福哥哥!”
  “长欢,怎么就你一人?双喜姐姐呢?”陶织沫摸着她的后脑勺。
  “大福哥哥,地下有人……”小长欢指了指地下。
  “什么有人?”陶织沫一听甚觉诡异,连忙蹲下身子。
  “躲猫猫,有个叔叔……”小长欢指了指酒窖入口处,“刚刚有个蒙着脸的叔叔说,地下有个叔叔。”
  陶织沫心中一惊,欲往酒窖走去,又放心不下小长欢,这时,正好李嬷嬷走了出来,她忙将小长欢塞到她怀中,还不忘吩咐到,“长欢,不能说给别人听哦,我们在玩躲猫猫的。”
  “长欢不说。”小长欢捂住嘴,天真又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今日一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陶织沫只注意到长欢说的:地下有个叔叔,而忽略了她前面那一句。陶织沫连忙下了酒窖,点燃了壁灯,可是酒窖里仍是有些昏暗,看不清。
  “阿难……阿难,是你吗?”陶织沫轻唤,小心翼翼往前走着。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万一不是阿难呢?
  “你是谁?”清幽的声音低低开口,一个清瘦的男子从酒坛旁走了出来,人掩在昏暗中,看不清面容。
  听到他的声音,陶织沫一下子又惊又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后才朝他奔去,“阿难、阿难……我、我是……”陶织沫一下子不知如何介绍自己,连忙取下帷帽,急道,“你可记得三年前在当铺时,我曾经当给你一双珍珠耳坠?”
  “你是……”他借着灯光仔细辨认着她的脸,忽然眼睛一亮,“你是给我信的那个……你是男是女?你、你当初为何?你怎么会知道?”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我、”陶织沫有口难言,“我不知如何与你解释,可是你放心,我以我生命起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害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即墨难知道,她不会害他,可是她身上有太多的迷,让人不得不防。
  “我、我……”陶织沫热泪盈眶,“你可知,你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你的……”陶织沫欲言又止,二人之间的关系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堪,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兄!”双喜忽然跑了下来,即墨难即刻侧身躲入酒坛后。
  “阿兄,你见到长欢了吗?”双喜朝她奔了过来。
  陶织沫连忙迎上前,“李嬷嬷抱她过去玩了,怎么了?”
  “哦,我们在玩躲猫猫呢!我就说她不可能躲到这儿来!”双喜说着却又东张西望起来,陶织沫忙侧过身子挡住她的视线,“这里那么黑,长欢胆子小,不会来这里的。”
  “也是,”双喜无奈耸了耸肩,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福哥哥你怎么取下帷帽了?”就说今日她看着有些怪怪的。
  “我……”陶织沫连忙戴上帷帽,“刚刚下来后觉得这里有点热,透透气。”
  “哦。”双喜点点头,没有怀疑,这酒窖是比外面要暖和上一些,“你要拿酒吗?”
  “嗯,我下来拿一点。”
  “阿兄,你今天是不是喝醉了?”双喜掩嘴偷笑。
  “我、没有……只是喝得有点多,头有些晕。”陶织沫说着,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她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话说,双喜怎么还不上去。
  “阿兄,你今日还没沐浴吧,我给你烧水去。阿满又不知道躲哪去了?”双喜说着,便挽起陶织沫往窖口走去,却见陶织沫脚步似有所迟疑,停了下来看她,“阿兄,你怎么了?”一会儿后又反应过来,“哦哦,你还没拿酒是吧?”
  “嗯,是啊,你先上去吧,我拿点酒。”
  “没事啊,我等你一块儿上去!”双喜天真道。
  陶织沫抚额,唯有装模作样地取了些酒,然后随着双喜走上矮梯,掩上了门。
  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矮梯后现出了一双税利而阴郁的眼。
  二人一上院子,阿满便急冲冲跑了过来,“我刚刚看到娘追着那大水牛跑了!”
  “阿满!不许这般叫人。”陶织沫听他这么喊爱琴,有些想笑,但还是板着脸喝道,“她是你表姐,不可无理!”
  “可是阿姐也是叫她大水牛的!”阿满说着,两个拳头放到头上作角,扮成一只小牛冲陶织沫顶了过来,陶织沫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
  只是笑过之后,又未免有些愁绪,李氏想必安抚不了那爱琴,只盼着小李氏能知轻重,让她女儿管好那张嘴了。看来自己是要尽快离开了,只要她一离开,那爱琴怎么说也是口讲无凭。如今她担忧也是无用,不若一切顺其自然,静待李氏归来吧。
  在白天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是天塌下来般的大事,可是如今相比之下看来,这也不过是微不足道之事,她现在只愁阿难。
  陶织沫打算等夜里大家都睡着后,她便去酒窖将阿难接出来,二人再细谈。
  熟料,她还在沐浴之时,楼下便传来了嘈杂声,正欲踏出浴桶,门口忽然传来两声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陶织沫连忙躲入浴桶中,警惕道:“谁!”
  “是我。”来人顿了一下,略有尴尬,他进来后才听到屏风内传来了水声,方知她在沐浴。如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阿难?你怎么上来了?可有人发现你?”陶织沫压低声音问道。
  “你床边那扇窗户可是对着隔壁镖局的?”阿难无暇回她。
  “是,你……”陶织沫也觉得此时二人相见有些尴尬,“你要去隔壁镖局?”
  “是,只怕他们快搜上来了,若是被他们找到,怕你们要受我牵连。你、你先把衣服披上,我不看你。容我先过去,可好?”
  “不必,你躲我衣柜里,我衣柜里有个暗格。”听到楼梯里传来许多脚步声,陶织沫也顾不得失礼了,立即踏出浴桶,起身罩上外衣后便将屏风外还在原地纠结的他拖了过来,打开衣柜,拧开开关,极为迅速地将他推了进去。
  这时,门突然被人“呯”的一声极为粗暴地推开了!
  陶织沫心中一惊,她这副衣裳不整的模样,若是被那么多外男见了……
  “且慢!”门口忽然传来大智的声音,陶织沫松了一口气,连忙趁着他与官兵周旋的时间又胡乱套了几件衣裳。
  官兵们推开大智闯进来时,陶织沫正戴好帷幔,好险!好险!她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你是什么人!”领头的侍卫质问道,他生得相貌堂堂,凌厉的双目上生着一对极浓的剑眉,一看这模样便知其性情刚正不阿。
  陶织沫声音微有慌乱,却仍是恭敬答道,“回官爷,鄙人田大福,乃这茶馆的少东家。”
  “半夜在家中,为何仍戴帷帽?”他开口,中气十足的嗓音中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如此架势,想必平日里是经常审问犯人的。
  “官爷有所不知,”大智解释道,“这少东家自小容颜有缺,我等皆从未见过他容貌,在下以长风镖局担保,他绝对不是官爷要捉拿的朝廷钦犯!希望官爷能……网开一面,莫揭人短。”
  这侍卫仍是铁青着脸,冷言命令道:“取下帷帽!”
  ☆、第16章 那波又起(二更)
  陶织沫心跳如雷,却是没有动作。
  他独自一人走上前来,冷冷注视着陶织沫,锐利的目光似能透过她的面纱看穿她的面貌。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审视了一下房间,看了一眼旁边的浴桶,上面还冒有热气。
  突然,他迅速抽出了剑,待陶织沫反应过来时,只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剑的寒气。
  他凝视了她一阵,低声问道:“你可是女子?”
  陶织沫一顿,变回平日柔弱的女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