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护城河密道
  谢长鱼是那样聪明的人,或许会在水里留下信息。
  实际上护城河里确实有人的痕迹,不过不是在水里,而是在靠岸的河壁下。
  江宴凭着内力在水下潜了十数米后,在河壁摸到了一只铜环,穿过深深的泥沙,铜环依然坚固。
  但铜环显然不是轻易就能拉出来的。
  铜环看起来要找到机关才能开,但救人要紧,禁军们没功夫琢磨机关,直接用诈药把铜环附近炸开了一道口子。
  河水刹那间灌了进去。
  河壁确实有相当大一部分是空心的,铜环背后是间潮湿的石室,看样子没少遭遇水流的冲刷。
  “丞相大人,里面有回声,像是有密道,这边还有一道门,要不要把它炸开?”
  禁军请示道,在护城河下方发现密道是个大收获,报上去上头肯定重重有赏,他们拎着诈药,已经跃跃欲试了。
  江宴却犯了难。
  有密道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鉴于护城河两岸能藏人的地方不多,谢长鱼如果还活着,被掳到此处的可能性不小。
  可他不能冒然炸开。
  且不说密道一旦灌了就没法再用,江宴回到岸上,看着护城河流经的方向,可以看出下游有一段明显低洼的地方。
  如果直接往里灌水,虽然会把密道中可能存在的人逼出来,可假如谢长鱼被困在里面,无法逃脱,灌水反而会害了她。
  江宴想起件事来。
  “护城河是城防要地,附近如果有人修建工事,不会没有记录吧?”
  禁军长想了想,让人去档案库找,果然没多久把记录捧回来了。
  根据记录,护城河对岸一年前曾有人施工,但由于对岸不是大燕的领土,所以负责官员没有记录得很详细,仅仅写明了时间和地点。
  地点就在护城河对岸,荒山脚下。
  这座荒山虽然没有主人,也无人把守,却是大燕都城天然的屏障。
  无他,只因荒山位置险要,难以攀登,所以去年有人在荒山脚下施工,引起了对岸护城河边禁军的注意。
  “如果是在那时修的,我们就能找到入口了。”
  江宴的眼睛看向远方,语气坚定。
  在岸上人忙着调工具打捞时,谢长鱼结束了十个时辰的昏睡,在幽暗的密道里睁开眼睛。
  昨夜跳下水后,被毒箭射中的左臂就不听使唤了,谢长鱼本就有些累,渐渐毒发拨不动水,在被呛了一大口河水后,就失去了知觉。
  冷空气一激,使她打了个寒颤。
  “醒了?”
  一睁眼,坐在自己面前的,竟然还是那个蒙面男。
  谢长鱼目光下移,只见他那截小指确实没了,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
  看来昨夜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场梦。
  谢长鱼抬起晕乎乎的脑袋,晃了晃头上残留的水珠,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你看你,折腾了这么久,不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倚着墙壁坐起来,踢了踢地上的火盆,让它靠自己更近一些。
  “你在说胡话吗?”
  蒙面男皱了皱眉。
  “我神智清楚得很,你看现在江宴没来,你也不知道熙光阁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这不是白费力气是什么?”
  “他已经在忙着救你了。”
  蒙面男不慌不忙:“以丞相大人的才智,说不定我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谢长鱼总觉得这蒙面男有几分熟悉,虽然她看不见脸,但能感觉到仪态和声音的相似之处。
  “既然一时半会你的心愿难以达成,不如我们来聊聊,你叫什么名字?和风幽是什么关系?”
  “我叫常九,和你说的这人没关系。”
  常九抱臂坐在她对面,听着头顶河岸上传来的声音。
  “你削了我的手指,我很生气,不过再一想,你的左臂也要费了,我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了。”
  谢长鱼的左臂不痛,只是软绵绵的,像被抽去筋了似的没力气。
  她试图提起左臂。
  “没用的,我研制出的毒药,岂是你一介凡人所能抵挡的?”
  常九轻蔑一笑:“但你若能对我说说熙光阁的事,或者,让你的好夫君把令牌给我,我会大发慈悲,送你一颗解药的。”
  “再说一遍,我没令牌,江宴也没有。”
  “是吗?那江丞相之前为何称病不朝,难道他真病了?还不是皇上起了疑心,而皇上起疑心的时候,恰好就是熙光阁连同兵工厂的风声被放出去的时候,你说巧不巧啊?”
  常九听着头上动静越来越大,有些不耐烦了。
  “谢长鱼,你别逼我逼供。”
  他霍然站起,完好的右手转动匕首,走向地上的谢长鱼。
  “你既然想从丞相口中套话,最好还是不要伤了我。”
  “可我已经伤了你。”
  常九一刀划破了谢长鱼的左臂,挨着才止血不久的箭伤。
  “不用等江宴来,你也会求我的。”
  常九将刀扔到一边。
  “这毒药忌讳二次见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疼得要死要活。”
  谢长鱼已经感到刺痛了。
  伤口处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咬,是刺骨的折磨。
  她静静屏息,调度内力。
  “如果我说了,你会信我吗?”
  谢长鱼忍着疼痛问他。
  “我会先派人去证实。”
  常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丞相夫人是打算说了?常某洗耳恭听。”
  “你先给我止疼。”
  谢长鱼不看到好处不松口。
  “行。”
  常九自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封在谢长鱼的伤口上,没多久谢长鱼的痛意就消失了。
  “你想知道什么?”
  谢长鱼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的真不多。”
  “阁主令牌在哪?”
  常九也不跟她废话。
  “被皇上拿了。”谢长鱼一边信口胡说,一边高速运转着大脑,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圆。
  “啊?”
  果不其然,常九有一瞬间愕然了。
  “真的,你别不信,本来熙光阁寄了封莫名其妙的信来,要把阁主令给江宴,结果刚拿到不久,就被皇上收走了。那天他入宫面圣,为的就是这件事。”
  这是谢长鱼的宗旨,情况不对时,就赌一把能不能把对方吓唬住,若是能,危机就解除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