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垂眸捏褶的舒刃抬眼看向自家主子,微微向后靠坐让出位置,似是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果不其然,手中的灌汤包瞬间失去了魅力,怀颂闻声跑出膳堂,快到院门口又回身折返回来,趴在门边眨眼睛。
  “小侍卫,做好了送到听雪阁哟~”
  随即便顶着一张浮肿酡红的嘴脸自信地扬长而去。
  没了捣乱的人,舒刃的手脚反而更加麻利,迅速包好了剩下的面皮和馅料,起锅烧火,上笼屉蒸起来。
  心里计算着时间,将蒸熟的灌汤包小心翼翼地盛入另一个食盒里,依次摆放好,这才半合上盖子,提起木盒走出膳堂。
  武田早已在暗中窥探多时,看舒刃前脚离去,他后脚便蹿进膳堂,偷了两个剩下的灌汤包再度逃之夭夭。
  慎王府占地面积极大,从膳堂所在的流云阁到待客的听雪阁,着实要走上一炷香的功夫。
  因着要保证灌汤包万无一失,即便对自己的轻功十分自信,舒刃也不敢冒这个险,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生怕断送了自家主子的终身幸福。
  舒刃耐心地在路上慢悠悠走着,本以为能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一段无忧无虑的独处,胸腔里的那东西却愈发地烦躁生闷。
  平日里吃了一份药,心情便会好上不少,怎的今日药已经吃下了肚,心中却仍旧如此焦躁不安?
  看来还是要再加点药,不然就只能用身上的伤口来找补了。
  离得老远便能听到听雪阁里的欢声笑语,原想着秦太师家的女儿定是温婉娴静,知书达礼,如今一看,原是个欢快活泼的小姑娘。
  舒刃端着食盒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声音不大不小。
  “殿下,秦小姐,属下来迟。”
  秦茵背靠在听雪阁的芙蓉亭上,正捏着鱼食喂池中的锦鲤,听到身后的温润男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让她再挪不开视线。
  由于身上的伤,被自家殿下法外开恩,允她不必跟随伺候,舒刃今日便穿了身纯白的广袖长袍,黑发仍是以暗红绸带束于脑后,劲瘦的腰肢被云纹腰带勾勒得愈发纤细,面上毫无表情,一片冷峻之意。
  盯着这侍卫眼下的红痕有些出神,秦茵被怀颂用手上的茶杯推了推肩膀才反应过来,笑盈盈地瞪他一眼。
  “推我做什么?”
  怀颂很不爽。
  这小侍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勾引那云央便也罢了,被重光悉心关照他也不欲插手,怎的偏偏茵茵的目光也被他吸引过去了?
  自己在茵茵心中岌岌可危的地位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你来做什么?”
  此时此刻只想将小侍卫赶离茵茵的视线之内,怀颂竟一时忘记了舒刃来这里的目的。
  舒刃了然地挑挑眉,懂了尊严受到挑战的主子此时心中所想,这才好脾气地抬眼回话。
  “回殿下,属下来送殿下为秦小姐做的灌汤包。”
  “灌汤包是什么?”
  秦茵本就对这侍卫有些好奇,看他吭声,不由想同他多说上两句话。
  “回秦小姐,是殿下来听雪阁之前,亲手为秦小姐做的一样吃食,其中有汤水和肉馅,可以同时做到吃肉,吃面,吃汤三件事,味道鲜美,色泽诱人。”
  听到秦茵的提问,舒刃瞅了眼自家主子茫然的眼神,估摸着他大概率应该是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便不卑不亢地将原理娓娓道来。
  怀颂从未在读诗之外,听到过小侍卫说过这么多的话,还是对他最喜欢的女孩子说的,不免有些妒意横生。
  不过转念一想,小侍卫是在替他解围,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小侍卫之腹,实属不该。
  听到舒刃的解答,秦茵只当是舒刃亲手做的灌汤包,将手中的鱼食一把塞进怀颂手中,拎着裙角便从芙蓉亭上疾步小跑下来。
  “拿来我瞧瞧。”
  舒刃从顺地将食盒盖子掀开,先递上了一双筷子,这才双手捧着食盒呈到秦茵面前,“秦小姐请。”
  低低说了句‘多谢’,秦茵略带羞涩之意地夹起一个灌汤包,以手帕挡在脸前,微启樱唇便要咬下去。
  唯恐秦小姐在自家主子面前出了丑,两人都尴尬,舒刃急忙提醒了一句。
  “秦小姐咬时当心,内有汁水,恐溅到衣裙上。”
  这句提醒在怀颂看来有些多余,那小东西还用得着去咬?难道不是一口一个?又怎的会有汁水溅出来?
  小侍卫就是在趁机献媚!枉费自己一片真心,还拿他当做好兄弟。
  果然,人活在世上,伤心总是难免的。
  感觉到气压不是那么正常,舒刃下意识朝着芙蓉亭看了一眼,意料之中地迎上了自家一脸妒妇模样的主子。
  看,又整景儿了开始。
  “嗯~~~”吞下半个灌汤包,感受到其中美味的秦茵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视,一手攀上舒刃的袖边,“好好吃啊,你给我做的这吃食叫什么来着?”
  “回秦小姐,这道点心叫做灌汤包,”舒刃对这位不拘小节的世家小姐所做出的动作暗自心惊,悄咪咪地扯回自己的袖子,恭顺回话,“是慎王殿下为您做的,并非属下。”
  秦茵似乎并不想听到这灌汤包不是眼前这个英俊侍卫为她做的,表情有些失落,但也要给足人家面子,只好转而回身看向怀颂。
  “那这灌汤包,都要用什么材料呢?”
  已经在内心组织好语言准备回答她的怀颂,突然听到她换了个问题,瞬间哑口无言。
  “九哥哥,你怎的不说话?”
  秦茵早已看破一切,她从小便与怀颂一同长大,以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君子远庖厨理念,要他碰锅碗瓢盆简直是笑话。
  不愿意欺骗自己喜欢的人,怀颂垂首从芙蓉亭上走下来,一脸颓然,像做错了事的稚童一样坦白了错误。
  “茵茵我不该骗你的,确实是小侍卫做的没错,不过我也有在……”
  “我就知道不是你!”
  秦茵打断了怀颂的话,欣喜地从舒刃手中拎过食盒,自顾自地数起了灌汤包的个数,不再搭理怀颂。
  看着自己主子被轻视的沮丧模样,舒刃蹙紧了眉头,抱拳后退了半步,拉开合适的距离。
  “秦小姐,确实是我家殿下做的没错,属下只是稍微有点经验,从旁帮助殿下而已。”
  只要舒刃说话,秦茵便认认真真地去聆听,自觉说话似乎确实有点伤人,便脆生生地同怀颂道了歉。
  “九哥哥,茵茵失言了,还望九哥哥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见识嘛。”
  怀颂本就没有多生气,只是有些挫败感,如今还被秦茵主动致歉,心情立时便好了不少。
  “那你要将这些灌汤包都吃光奥,我以后也会多加研究的,给茵茵做更多的美味吃食。”
  瞅着怀颂的面上喜笑颜开起来,舒刃的眉梢也缓缓扬起,眸中涌动着笑意。
  秦茵喜滋滋地应下了怀颂的承诺,转而再次看向舒刃,“你也很厉害嘛,又能做侍卫打架,又能做饭做菜,还生得这么好看。”
  “不敢,在秦小姐面前,万物都失了几分颜色。”
  只要马屁拍得响,工资明日就会涨。
  “呵呵呵呵呵……小侍卫你好生嘴甜呀……”
  秦茵用手帕捂着嘴轻笑起来,期间还锤了身边的怀颂两拳。
  再次被围绕着周身的冷冽气息冻得一哆嗦,舒刃抬眸便迎上了主子眼中的警告之意。
  我看你怕是要疯,谁的女人你都敢动?
  “殿下,秦小姐慢聊,属下告退。”
  “你不要走嘛……”
  秦茵看人要走,紧忙上前拉住舒刃的手腕,却不想不小心碰到了她腕上的伤口。
  虽已涂过上好的伤药,但被近距离这么用力拉扯,难免还是会有痛意。
  舒刃微展的眉毛再度轻蹙了一下,因着怕被主子们认为不耐,随即迅速舒开。
  早在秦茵去扯舒刃的时候,怀颂便立刻想起了在山洞中时,小侍卫手臂上的伤口,唯恐秦茵不小心将他扯痛,正要上前一步拉住秦茵,没成想还是晚了一点。
  没有忽略小侍卫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心中突地对秦茵的欢脱有些生厌,急忙大步迈到舒刃身边,推开秦茵,抢过他的手臂撸起袍袖细细打量。
  “怎么样?痛不痛?”
  舒刃惊愕地看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的秦茵,另一手紧忙去扶她。
  好在这秦小姐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甚是不拘小节,被推开险些摔倒也是面上带笑地瞪上怀颂一眼,也急忙借着舒刃拽住她的那股力气,凑过来盯着怀颂手中握着的胳膊细看。
  “你怎么受伤了?”
  余光撇着小侍卫拉着秦茵的手,怀颂又有些气闷,无奈舒刃手上的伤口此时更为重要,便不满地睨了小侍卫一眼,掏出自己怀中的金疮药小心翼翼涂抹起来。
  白皙指尖沾着亮晶晶的药膏在受伤的手臂上游移,舒刃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处变得发烫起来,连带着脸颊耳畔都有些发热,心道一声不好。
  主子的药里有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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