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之所以挑着春节这几天来其实也是有她的目的的。民俗虽归类为物质生活民俗、社会生活民俗、和精神生活民俗等,但她研究的侧重点还是在于社会生活民俗和精神生活民俗两大方面,尤其是社会生活民俗方面,主要一些社会组织民俗、岁时节日民俗和人生礼俗。
  春节是中国最隆重的节日,最能体现一地民俗文化的重要节日之一,乔时要研究安城的宗族民俗变化,刚好又赶上春节,自然得趁着这几天过来。
  沈桥是个粗人,对这种文化的东西也不大懂,听到一半就打断了乔时,“这种东西你得找我五哥,他好歹顶着个族长的名头,啥不懂啊,而且有他陪你,甭管你想去哪儿,绝对好使。”
  乔时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当年她就因为这么个想法黏上沈遇的,但是现在她和沈遇正僵持着,她拉不下这个脸主动去找沈遇,也不想给他错觉,她真的就非他不可了。
  况且她找沈桥帮忙的起身也不是多大的事,就让他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说一下安城这几年的风俗变化,相当于就一个采访,其他的采样调研之类的,她和同事去就够了。
  “你和你同事自己走访肯定行不通。”沈桥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她,“咱这儿的人现在可都忌讳着被人提及呢,当年也是有个像你们这样的调研组,弄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调研报告,结果把当地人给害惨了,大伙儿现在对外地人来打探可排斥着呢。你真要去做,别直接问,要先融入他们,先打成一片了,想问什么聊什么大伙儿才不会顾虑。”
  乔时年前网上整理资料时已大致摸了个大概,这次来也是做了长待的打算,谢正滔给了她六个月的时间,她以前也和当地人打过交道,自然知道是要先融入他们的,打成一片了什么都好办事。
  “要我说,你干脆嫁给五哥算了。没什么比嫁给五哥更能融进咱这儿。”沈桥越提议越觉得是个好主意,“五哥在咱这儿可受尊敬了,大伙儿见到他都乐意尊称他一声五哥。你想想你真嫁他了,五哥的老婆,五哥这么多年来唯一交往的女孩,谁不好奇,谁不想和你套近乎?到时还用你问吗,都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了都。”
  “……”乔时觉得沈桥提议越来越不靠谱了,“我犯不着为了一工作卖了自己吧。”
  “这怎么能叫卖呢?嫁给五哥有什么不好?人帅有能力,品性好无不良嗜好,不拈花惹草懂得疼女人……”
  “行行行,打住,打住!”乔时急急喊停,“咱现在谈工作,你到底愿不愿意抽出一下午让我做个小访谈?”
  “我自己是肯定没问题,但问题是老大啊。”沈桥“啧啧”了几声,“你都不知道下午他知道你来了安城找我没找他那个脸色,我看他都想撕了你了。”
  “……”
  “不过你们弄这东西有啥用啊?怎么一个个前仆后继地都想来研究这东西,年前三哥那边刚接到一个说要来做什么回访的,听说就当年把咱安城搞臭的那一队人,刚让五哥给打回去,你怎么又来趟这浑水?”
  乔时没好意思告诉他她就是被打回去的那队人,其实这次来她是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在了。
  谢正滔安排的这次课题调研本来是计划赶着春节这几天过来的,原是要联系沈遇这边配合,没想着被沈遇这边以不方便为由打回去了,事情也就搁置到了年后。
  原则上乔时这次过来是要先和沈遇方面联系的,他这边同意了她们工作上也会方便一些,但因着乔时的一些小私心,她干脆先过来探路了,等她把沈遇这边说服了,其他人再过来。
  其实即使不是今天,乔时迟早还是得找上沈遇的。她不知道沈桥对当年的事怎么个看法,是理解还是属于激进一边,真觉得是她把安城搞臭的,乔时摸不准沈桥的意思,也不好现在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的学生,因此听他这么说,也就笑着道,“你五哥为什么把人家给打回去了啊?这应该不会太影响你们工作吧?”
  “嫌麻烦吧,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事儿还是得问二哥和三哥。”
  沈桥对这些事是真不关心,和乔时插科打诨他没问题,一聊工作他就不行,才聊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直犯困,边打着哈欠边道,“说实话,这种事没人比五哥能做主,也没人比他了解。你就听我一句劝,去找五哥,有他在,什么都不是事儿。我不行了,我得睡会儿,你也早点睡。”
  想挂电话,又想起沈遇找她的事来,估摸着老七也调查得差不多了,也就秉着将功补过的心思干脆推了两人一把,“你今晚就哪都别去了,好好在酒店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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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时挂了电话后还在想工作的事,又开电脑拟了份调研计划,发老三工作邮箱发了个邮件。
  和沈遇方面联系的事本来不是她负责,团队另外有外联的工作人员,但因为她提前来探路了,又是大过年的,这种事自然落到了她身上。
  乔时是以项目组名义发的邮件,没署自己的名字。
  发完邮件她便先去洗漱了,人刚从洗手间出来便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乔时拿过外套披上,边擦着头发边往门口走,从猫眼往外看了眼,看到乔泽时也就顺手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拉开房门时乔时忍不住问了句,下午到酒店后她便约了沈桥出去了,回来时敲他房间没反应,她还以为他睡了。
  “刚醒。”乔泽站在门口,没进来,只是看她,“吃过东西了吗?”
  “嗯,吃过了。”乔时回来时顺道给他打包了晚餐,他房间没敲开也就拎回了她这边。
  “我刚回来时给你打包了份快餐,要不我找服务员给你热一下吧。”乔时说着转身回屋拿。
  乔泽看都没看,“别忙活了,就你的品位,东西能吃吗?”
  “……”
  乔泽也不管乔时怒目圆瞪,“我下去找点吃的,要给你带份宵夜不?”
  乔时晚餐也没怎么吃饱,牛排才吃了三分之一不到就被沈桥的慌慌张张给吓跑了,也就点点头,“好啊,给我也带一份吧。”
  “嗯。”乔泽点点头,倒没说她什么,“一个人在酒店注意安全,别乱跑。”
  叮嘱完,这才放心下去。
  乔时是早习惯乔泽这种时不时把她当孩子的心态,看着他走了才关上门,往里屋走,没想到走了没几步门铃声又响了,乔时当乔泽没叮嘱清楚,又要回来继续唠叨了,也没往猫眼外望,只是忍不住道,“哥……又怎么了啊?”
  手也很顺道地拉开了门,慢悠悠地侧抬头,待看清门口站着的男人时,整个人瞬间僵住,全身血液直往头顶上涌,但很快反应过来,手就着还握着的门把用力一甩就要把门关上,但动作不及沈遇迅捷,门板合上的瞬间,沈遇那只宽厚的手掌倏地扣在了门板上,稳稳牢牢地扣着,铁钳一般,乔时完全推不动那扇门。
  乔时心里一慌,松了手,转身就想往里屋跑,人在恐惧达到凤凰时完全无思考能力可言,只本能地想逃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其实刚开门那一眼,沈遇面色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愠色,但她就是莫名地在这种平静中被深深的恐惧攫住,然后不顾一切地想将这种恐惧阻隔在门板之外。
  但她怎么可能是沈遇的对手,在她弃门而逃不过短短一瞬,从门被推开再到被关上的短暂时间里,她整个人已落入了沈遇手中。
  他从身后抓住了她,很敏捷很利落地,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抓困入怀中,乔时吓得几乎尖叫,这种被从背后制住的方式,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这种什么也看不到的恐慌放大了她的恐惧,她几乎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甚至是止不住的发抖。
  然后在这种莫名的恐惧里,沈遇低沉的嗓音从她耳边徐徐传来,“乔时,你跑啊,你再跑!”
  乔时真被他吓坏了,缩着身子,甚至不敢回头看他,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蜗牛一样,躲到壳里去。
  偏沈遇不放过她,将她吓得挡住耳朵的手缓缓拉了下来,抵着她耳边徐徐道,“这会儿知道怕了?那天撩我的胆色哪去了?今天撂我电话不是挺干脆,嗯?”
  ☆、第四十三章
  他说话时腔调里刻意压低了几分,沉沉缓缓的,无形中放大了声音里的压迫感。
  乔时觉得,沈遇没继续从警太可惜了,他太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通过眉眼情绪和音调的转换来制造压迫感了,先从心理上击破,再逐步审问,没有良好心理素质的人根本受不住。
  以往她向来觉得自己心理素质过硬,她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宋励的强势威逼,并寻找脱身办法,但现在面对沈遇,她的心理防线溃败得不堪一击。
  他甚至不用逼问,光以着这样徐徐的语速,以着三个反问句式反问她时,她就已经败下阵来,缩着身子不敢回他。
  沈遇也不逼她,只是以着那几根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捏住了她下巴,将她的脸缓缓拉转向他。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脸转了圈,“怎么?吓傻了?”.
  乔时这会儿稍微有点缓过劲来了,但还是不太敢说话,低垂着眉眼,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他。
  那天拒绝他时明明挺有勇气的,下午撂他电话也没有恐慌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桥给害的,故意在她面前放大沈遇的可怕,以致他真的突然出现时,她心理建设没做好,当下被自己的脑补给吓成了神经病。
  她想拿出那天的胆色来,很干脆坦然地推开他,但在他静冷的眼神下,她鼓不起那个勇气。
  “你先放开我。”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细弱蚊蚋。
  沈遇看了她一眼,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松了开来,乔时还以为他真的要放开她了,正要松口气,没想着他手掌改而贴着她脸颊,长指就势插入她发中,乔时只觉得后脑一紧,整张脸便被以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度仰起,眼前阴影一闪,微张的双唇便被重重覆住。
  乔时先是一怔,反应过来时下意识想推开他,但推不动,沈遇的吻里挟着股狠劲,她越是抗拒,他将她捆缚得越重,手臂克制又重重地掐揉着她的身体,不是失控那种,单纯很沉稳很用力地将她整个身子揉压在怀里,揉得她手臂发痛。
  乔时推拒着他,越是抗拒,他搂抱得越紧,甚至不带一丝一毫的怒气,或者是急切,始终以着那种很深沉很克制的力道,强势却不容拒绝地,一步步地将她鲸吞蚕食。
  乔时刚洗完澡,身上本来就没穿什么衣服,很快在他的掠夺下丢盔弃甲。她喘息着、推拒着,却又靠近着,被他逼得有点想哭,也想尖叫,最后变成低低的哀求,可怜兮兮的,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死活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沈遇的呼吸也有些重,“乔时,还敢不敢?”
  他抵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徐徐问,嗓音异常的低沉沙哑,也异常的……性感。
  乔时大口地喘着气,一开口嗓音便带了丝沙哑的哭腔,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嘴,胡乱地摇着头,也不太敢乱动,只是以着手肘,小幅度地轻撞着他的肋下,想让他放开她。
  沈遇没放,依然保持着从背后抱着她的姿势,以着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问,“还找不找别人?”
  乔时猛摇头,“不找了。”
  “那天拒绝我的话还算不算?”
  乔时想说“算”,但形势比人强,又不甘心说不算,低垂着脸气鼓鼓地不说话。
  沈遇贴着她的脸颊朝她靠近了几分,“嗯?”
  乔时缩着脖子稍稍避开,“你说过不逼迫我也不色¥诱我的。”
  沈遇垂眸看了眼还被她死死抓着的手臂,“我现在什么也没做。”
  “……”
  沈遇视线重新落回了乔时脸上,“乔时,一周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要答案。”
  乔时下意识回:“哪里到了,明明还有三天。”
  沈遇似是笑了下,“那就是说你那天机场说的话不作数?”
  “……”
  乔时这下真气着了,手肘狠狠往他肋间撞了下,沈遇顺势放开了她,手掌扣着她身体将她转了过来,替她将衣服拉好。
  乔时觉得尴尬,他衣衫完好,只是略有褶皱,她却几乎衣不蔽体,不该摸不该碰的,被他碰了个彻底。
  沈遇替她将睡袍腰带系上时,气息还有些不稳,声线也还是有些沙哑,但声调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沉稳。
  “乔时,我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接近你的。”
  乔时还有些不甘心,低垂着眉眼不看他,“那你也得先问我愿不愿意啊。”
  她这句话没敢大声说出来,只是细声嘀咕,但仍逃不过沈遇的耳朵。
  他没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替她将衣领整理妥帖了,这才看她,“如果我真不顾你的意愿,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力气站着?”
  “……”乔时以前真没觉得沈遇脸皮厚,他把她豆腐都吃完了,这会儿却说他在照顾她的感受?
  她气鼓鼓看他,“你真顾及我的意愿,一开始就不该强吻我,还有那啥……”
  沈遇:“那不行。我对你别有企图,必要时刻我需要一定的行动力证明我这种企图。”
  “……”
  乔时发现她不止体力上比不过沈遇,脸厚程度比不过,连嘴皮子也磨不过,吃豆腐还吃得理直气壮的人。
  如果不是他说这句话时始终面色沉稳,一本正经的,她真以为他在和她调情了。
  乔时不太甘心一直被他这么压着,突然有点恶向胆边生,身子软软依偎向他胸膛,侧仰头看他,“那我对你没有企图,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证明我的没企图啊?”
  沈遇垂眸看她,眉目不动,“你敢的话。”
  又是那种掌控全局的八风不动,乔时撇了撇嘴,推开了他,正要拉开房门将人轰出去,门铃声恰在这时响了,乔泽好听的嗓音在门外徐徐响起,“小时,宵夜。”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又是隔着门板,和沈遇那天晚上听到的不太一样,一时间没认出来,但听得出是男声。
  沈遇视线不觉转向了乔时。
  乔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有些小紧张,不是对沈遇的紧张,是对乔泽的紧张。
  半夜三更的她房里突然多了个男人,乔时觉得她哥要疯,而且因着沈遇刚才证明企图心的举动,乔时总觉得空气里还弥漫着股淫#靡的甜腻味,怕被乔泽瞧出什么了尴尬,也就不觉将他推到了门后,压低了声音道,“你先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