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80节
  “唐公公。”知宜看见唐祝福bbzl了福身子开口道,“娘娘让奴婢带了些话给陛下。”
  唐祝见知宜说得如此坦然,没有半点怀疑,阿矜如果让知宜带话的话,万一是什么小话,也不好多问,就让她进去了。
  知宜进门,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信,接着抬步往殿内走。殿内很凉快,但她莫名觉得很热。
  第九十四章
  陆倾淮听见动静, 抬头看过去,桌上摆着蜡烛,烛火摇曳, 他的脸色, 晦暗不明。
  “奴婢见过陛下。”知宜走到殿中,行礼请安道。
  陆倾淮并未应声,只是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不耐。
  “陛下,奴婢, 有事要告发。”知宜未等陆倾淮开口,接着道。
  陆倾淮懒懒地往后靠, 下意识地伸手摩挲腰间的玄色龙纹香囊。一下又一下,心里没个定数, 他知道,这是阿矜的奴婢。她要说的, 大抵与阿矜有关。
  “说。”陆倾淮冷冷地丢了一个字过去。
  知宜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口道:“皇后娘娘同朝议大夫李疏鸿李大人有私情!”
  陆倾淮听见这话,摩挲香囊的动作一顿,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了一般,一时间有些呼吸不过来。
  “皇后娘娘同李大人是同乡,未同陛下在一起之前, 娘娘便同李大人有了往来。奴婢这儿有证据。”知宜说到这,顿了顿,摸出袖子里的信呈到陆倾淮的面前。
  陆倾淮松了摩挲香囊的手, 伸手接过, 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阿矜亲启”四个字, 确实像是李疏鸿的字。咬紧了后牙, 抬手接过。信封是被拆过的,陆倾淮打开,抽出里头的信,张开。
  看见信的抬头,陆倾淮拿着信的手就紧了紧。
  阿矜,他竟也唤她阿矜。
  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内容,家长里短,但,字里行间里的亲昵不难看出来。
  知宜看向陆倾淮,他的神色淡淡的,但她注意到了他拿着信的手,指节泛白,心里一阵暗喜。
  “继续。”陆倾淮将信丢回桌上,出声吩咐道,眼里已经染了些愠色。
  “奴婢伺候娘娘,娘娘还是昭仪的时候,奴婢有一回听见娘娘同宛音说,说……”知宜说到这,还有意顿住了。
  “说。”陆倾淮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
  “说,若不是做了陛下的妃子,她此刻,应当是李夫人。奴婢当时吓了一跳,想着娘娘只是说说罢了,也不敢往外头说。”
  “谁曾想,谁曾想有一回,奴婢陪着娘娘去逛御花园,往前走了一些,在国子监前的廊道上碰着了李大人。娘娘当即屏退了奴婢,奴婢好奇,远远地看着,就看见……就看见李大人同娘娘举止亲昵。”知宜说着,看着还有几分为难的样子。
  “举止亲昵,举止如何亲昵?”陆倾淮轻笑着反问,他的笑,听着莫名有些吓人。
  “李大人,伸手抱了娘娘。”
  御书房很安静,知宜的每个字,都听得格外清楚。掺着冰釜化了的滴水声,陆倾淮听bbzl着,却聒噪得很。
  陆倾淮蓦然想到,之前阿矜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极其害怕的模样。她的话,就像一根针,每说一句,都往里刺进一根。
  “奴婢在后头悄悄地靠近,就听见娘娘娇声地唤李大人,唤他……唤他疏鸿哥哥。”
  知宜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陆倾淮,陆倾淮的脸色明显有些沉了。
  知宜接着道:“厉家起兵那日,娘娘落了一个青竹叶香囊在殿外,沾了血,被小路子捡到了,小路子便将这个香囊交到了奴婢的手上。那个香囊,是宛音绣了送给娘娘的,娘娘很是喜欢,奴婢原想着,这香囊沾了血晦气,寻个时候悄悄丢了就是。但是转念想到娘娘如此喜欢,且又是娘娘的东西,奴婢不好自作主张,便寻了个时候去问了娘娘。”
  “娘娘看了看奴婢手上的香囊,突然同奴婢说,让奴婢给李大人送过去,竹叶的寓意,一是祝平安,二是祝李大人节节高升。”
  “娘娘不止让奴婢送过去,还问了奴婢宫里是否有黄角兰。奴婢从前在掖庭伺候,知道北门近永宁宫旁有,娘娘便让奴婢带几个小太监去摘些,顺带塞些到香囊里。”
  “顺州多黄角兰,娘娘让奴婢送黄角兰给李大人,怀念的到底是家乡,还是人也未可知啊!”
  知宜说完,御书房里安静了好久。
  “唐祝。”陆倾淮开口唤了一声。
  “陛下。”唐祝应声进门,进门就觉得里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带到天牢去关着。”陆倾淮淡淡地开口道。
  唐祝和知宜都愣了,知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陆倾淮,瞪大着眼睛,颤着声音开口唤道:“陛下。”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思。”陆倾淮说完,接着道,“带下去。”
  “是。”唐祝应声,唤了一声,“来人。”
  侍卫应声进门,将知宜拖出去。
  “陛下!奴婢冤枉啊!陛下!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没有!”知宜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求道。
  “让她闭嘴。”陆倾淮听着这声音就有些心烦,沉声道。
  唐祝满心疑惑地看着知宜被拖出去,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接着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私下里去查查。”
  听见这话,唐祝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李疏鸿和……阿矜。”
  唐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怪不得陆倾淮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差,也只有关于阿矜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吧。不过,这个知宜,藏的,当真是好啊!他竟也没看出来她有这个心思。
  “是。”
  “若有不实,你知道下场。”
  唐祝应声的同时,陆倾淮补了这么一句,唐祝的心狂跳不止,咽了咽口水,应声道:“是,奴才明白。”
  大抵知道他私下里会帮衬着阿矜,所以,才说这话。
  “那知宜……”唐祝试探性地开口提了一嘴。
  “让天牢的人辨辨真假。不过,留着性命,bbzl朕还有用。”陆倾淮应声道。
  “是。”
  陆倾淮的意思,很明白了,天牢可随意用刑,但性命不可取。这话,算是给天牢一个准信,也好放开了用刑。毕竟,天牢里,留着命的意思,便是留着一口气,也算是半死不活了。
  唐祝领了命便下去了,陆倾淮回看桌上的折子,甚是心烦。脑子里全是方才知宜的话,毕竟,一开始,阿矜看他的眼神,着实清明。即便他要了她,她的眼睛里,也只有害羞,而无其他。
  知宜的话,到底真不真,有几分真……
  看了一会儿,着实静不下心来,又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信,轻叹了一口气。
  索性站起身,往外头走。小路子就在外头候着,夜里凉快是凉快了,但蚊虫着实多,即便点了驱蚊虫的草药,也还是没什么用。陆倾淮出来的时候,小路子正赶着蚊虫,听见动静,手上的动作连忙收了,垂首开口行礼道:“奴才见过陛下。”
  “起身吧。”陆倾淮应了抬步走,小路子亦步亦趋地招呼了其他人跟在陆倾淮的身后。
  阿矜洗漱完,想着再绣一会儿就睡了。陆倾淮进殿,瞧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安静地坐在绣架前,手一上一下,同之前见过的场景一模一样,恬淡安静。
  陆倾淮站在殿前,方才那些想法,如同被剪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落到了地上。即便是真的,又如何,现如今,她在他身边,她是他的,就够了。
  阿矜绣着绣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头,就对上了陆倾淮的眼睛。许是看出了陆倾淮眼里复杂的神色,阿矜未开口,一时寂寂无声,只剩下外头夜虫的叫声,不知道是蛐蛐还是蝈蝈。
  阿矜就看着陆倾淮疾步走到她身边,脚步不似平常那样稳,带着些许慌乱。
  “陛下,你……怎么了?”阿矜开口问道。
  陆倾淮未应声。
  阿矜心一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陆倾淮封住了唇,他的吻,粗/暴肆/虐之中又带着细腻。
  吻了一会儿,陆倾淮微微往后靠,粗喘着气,开口道:“阿矜,唤我。”
  陆倾淮的眼睛,同那日瑞山庑房里的很像,近乎疯魔的占有。阿矜不明所以,小臂有些痛,才察觉到自己的小臂被陆倾淮紧紧攀着,微微皱了皱眉,试探性地应了:“倾淮……”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唇又被封住了。
  陆倾淮的鼻尖盈满了黄角兰的味道,脑子里,全是方才,知宜说的话。
  “唤他……唤他疏鸿哥哥。”
  “顺州多黄角兰,娘娘让奴婢送黄角兰给李大人,怀念的到底是家乡,还是人也未可知啊!”
  ……
  “阿矜!”陆倾淮接着喘着气道,声音满是期盼之意,阿矜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陆倾淮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朕不喜欢黄角兰的味道,今后,莫要用了。”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却是不容置喙。
  阿矜一顿,迟疑了半晌应道bbzl:“好。”
  虽不知道陆倾淮为了什么,他若是不喜欢,那便不用就好了。
  “陛下。”阿矜再唤了一声,“陛下累了吧,我让人去煮一碗参汤过来吧。”
  “不必。”陆倾淮这会儿冷静下来了,伸手拉住阿矜。即便平日里再如何冷静,碰着她的事,就是静不下来。这会儿冷下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陆倾淮伸手,抚平了方才她被他弄乱的发。
  阿矜意识到陆倾淮的心乱了,看着陆倾淮的脸,凝了凝,伸手抚了抚陆倾淮的下颌,轻轻踮起脚,碰了一下陆倾淮的唇。
  此刻,陆倾淮的心,算是真正地落下来了。他垂眸,看向阿矜,她眼里的爱意,星星点点地渗出来,慢慢地熔了他心里方才刺进去的针。
  第九十五章
  唐祝办事的效率高, 第二日傍晚,就查得七七八八了。走到御书房前,脚步却顿了顿。
  不管结果如何, 他知道, 李疏鸿定然留不下了。不管真的假的,陆倾淮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何况,阿矜同李疏鸿之间的关系,确实比旁人亲密些。
  李疏鸿的为人, 他虽跟在陆倾淮的身边,但知道的也不少。每回他过来, 都会笑着同他打招呼,一副随和的样子, 从来不摆前朝大人的架子。在前朝也是,口碑颇为不错, 学识才干俱佳,为人诚恳勤勉,拜于徐铮嘉的门下。徐铮嘉为人严苛,可纵是如此,唐祝竟也听说徐铮嘉夸过李疏鸿几回。
  他在宫里浸/淫多年,见过太多自诩清高的人, 但李疏鸿同他们不一样,他不是自诩,而是真正骨子里透出来的。这样好的人, 实在是, 有些可惜了。
  “师父。”小秦子见唐祝在门口驻足, 开口唤了一声。
  唐祝回神, 掀开帘子往里头走,殿内化着冰釜,龙涎香的味道也沾了湿气变得冷然了些。
  “陛下。”
  “已经查到了。”
  陆倾淮坐正,仔细地听着。
  “李大人的身上,确实佩了一个青竹叶的香囊,奴才买通了他府里的下人私下里拿着宛音的绣品去比对过了,确实出自宛音之手。香囊里头,装的,也确实是黄角兰。”
  “对知宜用了刑,一直都未改口,她说的那些事,毕竟也都是私底下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瞧见了,并无旁人,所以,一时不好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