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鱼烈这时镇定自如:“前辈!你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我的兄弟,你给我一个说法。”
  苏道长冷了脸咬牙说:“你们鱼家的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你们撒谎的本事,都是这么的高吗?你父亲鱼择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鱼烈先是一愣,但转眼他就笑了。
  他脸上的五官全都挤到了一块儿,弄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后,他一收笑脸,用阴冷的声音对苏道长说:“你一个修道的老婆子,你哪里知道刺客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今天,我告诉你,刺客最重要的心法就是两句话,一是藏好自已,第二句话就是不择手段。”
  鱼烈的话刚结束,我突然看到他身体一扭。
  这么一扭的动作,我本以为他想脱离掉苏道长的掌控,可转念我感觉不对了。他一扭间,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叭嗒响了一声。
  而几乎在这一声响起的同时,鱼烈动了一下他的左腿。
  可让我奇怪的是,苏道长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好像沉浸于某种极度震撼的事情中不能自拔了。
  然后,鱼烈的膝盖屈起,一柄闪亮的剑刃破开裤子直奔苏道长的小腹刺去。
  我不知道苏道长这个时候,怎么就走神儿了。
  但我不能让她白白送死,所以当我感觉到那叭嗒一声响有问题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动了,直接就化开,然后用蹲着跑的功夫,唰的一下遁到了鱼烈的身前后,在那柄刃锋即将刺入苏道长小腹瞬间我身形爆起,轰!一记炮拳,牢牢轰在了鱼烈的中丹田位置。拳劲透体而入,碎了鱼烈的内脏后,我又一收一震,砰嗡,喀嚓,数段碎骨冲开鱼烈后腰,裹着一股血肉,冲到了他身后一米多远的空地上。
  鱼烈瞪着眼,他死死地盯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鱼家一脉,藏字的功夫,从没有败过,从来没有露过。你不能看出来,不可能的。”
  我移到鱼烈面前,扫了他一眼说:“国内,青x,你们三兄弟杀了一个人,那人姓顾对不对?”
  鱼烈一怔:“是又怎么样?”
  我说:“他没死,另外,他是我兄弟!”
  话音一落,一掌劈下,叭!
  劈拳劲直接透入鱼烈的颅骨,然后将他一身精气神劈了个粉碎!
  杀了鱼烈。
  我又探了下鱼雄的气息。
  叶凝这时说了一句:“死了,死妥妥的了。”
  我起身,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聂大娘,我对苏道长说:“道长功夫应该不会如此的不济,究竟是什么事。”
  苏道长喃喃说:“我搜了他的魂,我搜了他的魂,可是,鱼择天,鱼前辈他,他怎么会?怎么可能?那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怎么,怎么事情是这个样子?”
  苏道长本事确实是很大。
  我费尽这么大的辛苦,学来的这一身本事,我想她通过她们这一门的功夫没费什么大力就全都学来了。
  但苏道长由于学的是系统功法,不是亲自去人世间走上一回,不是亲自去经历那些东西。所以这功夫上,我不是夸大,但我感觉,她的基础尚没有我的基础好。
  齐前辈说过,世上没人能走证众生这一条路。
  古时有,但现在已经没了。
  因为,没人有那个机遇,没人有那样的师父,也没人能有那么大的勇气。
  而通过这条路修来的功夫,其基础,各个方面才是最最扎实的。
  扎实体现在哪里?就是性子不易受到外界干扰而产生种种的魔障。反过来讲,像苏道长现在的情况,就是她看到真相后,心里生出一丝的魔障了。
  此外苏道长搜了鱼烈的魂,她心神受魂中所呈现的种种景象撞击,一时放大了脑中所忆的过去情形。是以,刚才鱼烈动手的时候,苏道长的心神却仿佛入了时空隧道一般,回到了过去的与鱼择江相识的某一天了。
  我没急于叫醒苏道长,而是安静地看着她。
  我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末了苏道长突然一声厉吼:“孽障!”
  她伸手一挥,拳心向上,对准地面鱼烈的身体轻轻打了一下。这看似轻轻的一拳,但冲到我感知里时,它不轻啊,不仅不轻,反而霸道 的让人叹为观止。
  这才是死拳!
  真正精气神合一的东西。
  轰!
  地面突然就轻轻震了一下,然后我看到鱼烈的身体弹起,又落下。旋即,他口鼻全都涌了鲜血,然后两颗眼珠子就这么让苏道长给震爆了。
  强悍!
  这女人真的好厉害。
  看来她身上的功夫,藏的也很霸道呀。
  我暗暗留了个心后,向后稍退一步,我负手对苏道长说:“前辈可曾看清真相。”
  苏道长长舒口气,神情又恢复了霸道冷然的样子。
  “看到了,当年印度尼x亚那批华商让人给绑了,其始作俑者者就是鱼烈的父亲,鱼择江。鱼择江眼见我们插手此事,他怕事情闹大,于是假意投靠我们,又亲手将那几个印度尼x亚的巫师给杀了。”
  “我那时修为尚不高,但见鱼择江大义凛然,敢担当,敢向前冲。我在心里已是把他当成了一位景仰 的前辈对待。可是我没想到,他鱼择江居然瞒了我几十年!”
  “他一直在骗我!而这次,他竟然派了他的三个儿子来杀我。他的心,真的是好狠,好狠呐。”
  苏道长吸了一口凉气。
  我扫了道长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死人,我心中暗道,道长您的手段也是好毒,好毒啊。
  行了,既然已经搞清楚了真相,该是给柳先生解开的时候了。
  我在鱼家兄弟三人身上一通的翻找,末了我找到了两把钥匙,这就转身过去给柳先生手臂上的钢铐打开。柳先生解开了手铐,他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示意叶凝盯紧苏道长和聂大娘,然后我和柳先生交流了起来。
  基本就是各种手势,语气,神态,然后交流了半天,我明白柳先生想说谢谢,并且他还说,虽然我救了他,可他还是希望在机会合适的前提下,跟我比一次剑。
  我知道这种事情是一码归一码。
  比剑是一回事,救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尊重柳先生的意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后,我开始检查他肩上的伤。
  伤势不是很重,只中了一剑,并且还没有刺到骨头上。
  当下我转身,跟聂大娘要了一点红伤药,这边刚替柳先生敷贴上。我就听到岛中密林深处的一个角落,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连爆了两记鬼气森森的笑声。
  笑声一爆的同时,哗啦啦啦,一片的鸟雀被惊起,然后掠出林子,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回到了林子中。
  我没动,而是转身看了眼聂大娘。
  大娘则去看她的师父。
  苏道长仰头长长舒过一口气后,她一字一句地对着天空说:“我闭关十年,我修了十年的功夫,我以为自已有了夺天造化的本事了,我以为自已可以在这大大的江湖做我自已想做的事了。可是凌微啊,凌微!这江湖远非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啊!什么是敌?什么是友?曾经帮助过的长辈,居然是害你的人。而原本一起对立的年轻晚辈,一个你凌微曾经看不上眼的年青人,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救下了你。凌微,凌微!”
  “唉!世间事,果然非经验能判读,世间事,果然无常,无常,太无常了。”
  叶凝这时走到我身边,她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臂说:“苏道长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眼聂大娘,小声跟叶凝:“徒弟是练功练的精神不好了,师父,是闭关闭的,性子闭傻了。”话音一落,聂大娘拧头瞪我一眼:“说谁傻呢?”
  我咧嘴一笑,伸手一指柳先生说:“他傻。”
  柳先生倒也是应景,他这会儿,正对着一个方向呆呆地发愣呢。
  聂大娘看到他的样子,先是一笑,可待她笑过后,却又不笑了。为什么,因为柳先生哭了,他面对一个方向,扑通跪在了地面,然后用他们东洋话,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通后,他放声大哭的同时,他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磕头。
  这次,不用翻译,不用打什么手语,我也明白柳先生在干什么。
  他是在告诉师父,您老人家的仇,已经报了,当年杀害您老人家的人,他们已经死了。庄估岛才。
  他拼命磕着头,大声地哭诉着。
  就这么,他足足哭了能有五分钟,柳先生突然转过身,然后朝着我开始磕起头来。
  我见状急忙跑过去,一把将他扶起来。
  语言不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好给他扶起,然后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他不要这样。
  柳先生非要磕。
  我拦着他,就是不让他磕。最后他挣不过我,他只好用手比划,比划来比划去,还是说不清楚。最后,他一急,冷不丁就冒出了一个字眼。
  兄弟!
  兄弟!
  他拍着我肩膀,又拍他的胸口,一脸认真地说着这两个生硬的中国字。
  我一疑,反问,兄弟?
  柳先生咬牙,兄弟,兄弟!他反复拍着胸口。
  事实就是这么的无常,这柳先生是个东洋人,我们曾经为之痛恨的小鬼子。可我搜过他的脑子,他脑子里没有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什么x皇的忠诚。他唯一对之忠诚的是他的师父,那是第一位,第二位就是他的剑道。
  除了这两样,他什么都没有,真的,他的脑子非常简单。
  我答应柳先生了,我交下他这个东洋兄弟了。虽然我们之间还是要比一场剑,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他是东洋人,可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刻起,他是我的兄弟了。
  当然,在我心中,国家永远站在第一位!
  就是这么简单。
  一番的感慨过后,我回头看了眼苏道长。而当我的目光跟苏道长眼神相撞的时候,我告诉自已,老道姑要发威了。
  其实苏道长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保持着闭关时的那份领悟来的天人合一的淡定和从容。
  但鱼家兄弟是一个突破口。
  然后从这一刻起,那个一身道韵,淡然安定的道姑不见了。取代的是一个一身杀气的女道爷!
  所以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太担心自已。我担心的是苏道长,我怕她起心魔。
  功夫越高,魔障越可怕。并且魔障降临,根本没有任何的预兆。往往就是一念之间,不知不觉,那只踏在道途的脚 ,就走到魔路上了。
  “走!上山!”
  苏道长淡淡对聂大娘说完,她也不理会儿我们几人,就这么一步步奔那个发出狂笑音的地方走去了。我这时拉了一把叶凝,然后我给了她一个小心的眼神。
  叶凝会意,随之我们几人跟在道长后边,一路疾行。
  刚走到林子边上,还没等我看清楚隐藏在草丛中的小路,突然,啊!
  四周响起一片的喊杀音,转眼,五个人各拿了一把上了锈的大破战刀,嘶吼着就奔苏道长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