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苏云辉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众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歉意地对身边的刘公公道:“刘公公,我母亲近日卧病在床,恐怕无法出来迎接圣旨,还望您多多担待,这该来的人都来齐了,您看可否开始宣旨了?”
  “杂家早就听闻过苏老夫人身体抱恙,圣上也交代过杂家,若是老夫人无法出来迎旨,他是不会怪罪的。”刘公公微笑着点头道,然后在众人之中扫了一圈,看到为首的苏诺,便赞美道:“这位想必就是苏大公子吧,杂家早就听闻苏府的大公子容貌出众,品德贤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诺行礼道:“不敢当,刘公公过奖了。”
  苏云辉听了这句话,却很受用,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哪里,外面的传言,做不得数。”
  “尚书大人就爱开玩笑,好了,杂家这就开始宣旨了!”
  话音一落,刘公公站了起来,苏云辉也跟着起身,带着旁边的孟莲转身站在了苏诺的旁边。
  刘公公身边一位小太监,上前一步,低着头把手里捧着的圣旨往前一送,递到他的眼前,刘公公双手接过圣旨,对面前的苏府众人高声道:“众人听旨!”
  苏云辉等人恭敬地低着头,一听这四个字,就立马双膝跪下。
  刘公公见众人都纷纷低头跪下,这才缓缓打开圣旨,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苏云辉之子苏诺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逍遥王景文昊年近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其与配……值苏诺与逍遥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逍遥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刘公公念完过后,苏府众人对着圣旨齐齐磕了一个头,又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公公上前几步,站在苏诺面前,对他低声道:“苏公子,领旨谢恩吧!”
  “谢圣上隆恩!”苏诺又磕了一个头,才双手抬起,接过圣旨。
  待接完圣旨,苏云辉等人起身之后,刘公公对他道:“尚书大人,苏夫人和苏大公子,那杂家就告退了。”
  苏云辉自要留客,便道:“刘公公何不多待片刻,吃完午饭再走。”
  刘公公微笑着婉拒道:“杂家还要赶着回去侍奉圣上呢!不好久待,等下次吧!”
  众人一边走着,苏云辉一边吩咐着苏安给刘公公等人分发礼物,除了刘公公和另一位将领是一张银票,其余侍卫得到的都是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本来一脸肃穆的侍卫,身上凌冽的气势总算弱了下来,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苏云辉等人把刘公公一行人送至大门口,入府的诸多侍卫也齐刷刷跟着出来,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刘公公回过头来,看着苏府众人,拱手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杂家这就告辞了。”
  苏云辉点点头:“刘公公慢走。”
  孟莲屈膝行礼道:“恭送刘公公。”
  苏诺因捧着圣旨,只是点头道:“刘公公慢走。”
  等刘公公等人走后,苏云辉才领着众妻妾子女往大门内走。
  站在门边的其中两个下人等他们离开,便用火折子把悬挂于大门两旁的两串鞭炮点燃,啪啪啪的鞭炮声传出老远,周围看戏的老百姓联想到刚才苏大公子手里捧着的圣旨,再听到这些鞭炮声,傻子都能猜到一定是大喜事。
  那些老百姓站在苏府门外,对着大门嘀嘀咕咕了老半天,等鞭炮声结束,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散开,苏府门外的大街上,顿时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的寂静和空旷。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怎么了解古代赐婚的流程,那个赐婚圣旨是百度的,大家随意哟!么么哒~~
  ☆、第18章 半夜翻墙,偷入苏府
  既然圣旨已下,接下来就是准备成亲事宜。
  在景王朝,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族,除了皇上娶亲,其他婚礼都包括六个流程,分为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些事情都由双方家长操办,并不需要新人多费心思,只要在这过程中好好配合就是了。
  礼服需要新人配合丈量尺寸,宫里也会派人来苏府教导苏诺的皇家礼仪,这些都是要慢慢来的。
  因为是王爷娶亲,所以自然要办得非常盛大,耗费时日也比较长,不是两三个月就能搞定的。
  景文昊自然不需要操心婚事,自有他父皇着礼部和钦天监筹办,他回府吃了饭之后,本打算立即出府到苏府去看苏诺,却被府里的人拦下了。
  因为要在府里面壁思过一个月,他父皇便派了人把王府周围团团围住,除了府中必须出府采买的下人,其余人等不许出府半步,尤其是景文昊。
  为了不打草惊蛇,景文昊只能按耐住性子,等到天黑不久就对其他人说自己要睡觉了,并命令谁也不许来打扰他。
  景文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老半天,等府里都没了动静之后,他才猛地翻身跳了起来,从柜子里扒拉出一套夜行衣穿上。
  但是,他穿上衣服之后并没有立即出门,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一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一个晶莹洁白,细腻滋润的玉佩,这枚玉佩是羊脂玉做的,材料珍贵,做工极其精巧,还是他从父皇那里求来的。
  他把这枚玉佩塞进腰带,转身轻轻地打开窗户,伸着头往外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侍卫守在外面,才小心翼翼地爬出去,一路来到围墙边上。
  景文昊贴着墙壁听了半响,没有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直起身体,搓了搓手,抱着旁边的大树往上爬,然后跳到围墙上,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却是屁股着地,痛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揉着屁股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听到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连忙撒开腿往苏府的方向跑,幸好他穿的是布鞋,才没有发出声音,引起多余的注意。
  因为是走路,加上他的武功也是半吊子,轻功更是不会使,所以本来骑马只是几分钟就能赶到的路程,他却跑了半个时辰才赶到苏府的围墙外。
  ※※※
  苏诺吃过晚饭,就在房间里看书,等到三更天才放下书,正准备睡下,外面却传来一阵吵闹声,好几个人从他门外走过,他看到门外一晃而过的人影,连忙下床,用披风裹住身体,推开门往外走去,正巧看到几个护院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时,夏青和夏柳也从旁边的走了过来,苏诺连忙问道:“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夏青连忙答道:“回公子,那边好像有人抓到了一个小偷,几个护院正准备把他送到老爷那里去处置呢!”
  苏诺往那里看了一眼,就点点头,准备回屋内,余光却瞟到远处跑来一个黑色的人影。
  景文昊本来打算偷偷翻围墙进入苏府,等翻进来之后,他终于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记住苏府的地形,况且又是黑夜,就更难找到苏诺的院子了,所以只能到处乱逛,却不小心惊动了府里的护院。
  虽然景文昊武功不行,但逃跑的技巧却是一流,滑得像泥鳅一般,几个护院都很难抓到他,于是,整个苏府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变得热闹起来,把苏云辉等人都惊动了。
  那些护院好不容易在苏诺的院子里抓到了他,还揍了他几下,却又被他跑了。
  景文昊依据自己的印象,在苏府转悠了许久,才找到临春园,却不幸被护院抓到,在和那些护院理论之时,他突然发现了苏诺的身影,便使劲挣扎开身上的束缚,往苏诺这边跑来。
  “本王告诉你们,我是王爷,你们不能随便抓我,我是来看我未来王妃的,你们要是再敢捆我,小心我叫我父皇治你们的罪,灭你们九族。小诺,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叫景文昊,你落水那天还是我把你救起来的,你还记不记得我啊?小诺?”
  景文昊直接跑到苏诺的背后,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对那些前来抓他的护院大声威胁道。
  那些护院看见他站在苏诺的身后,就在不远处住了脚,其中一人喝道:“哈哈哈……你是王爷?谁信呐?谁家的王爷像你一样大半夜翻墙进别人的家里来啊?我看你还是赶紧放了我们家大公子,不然我们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由于景文昊抓着苏诺的手臂,那些人就以为他挟持了苏诺,便都不敢轻举妄动。
  夏青夏柳因为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一阵从旁边吹过,一个眨眼的工夫,就见他们口中的小偷‘挟持’了自家公子,顿时脸色大变道:“你这个登……”还不等说完话,他又仔细看了几眼景文昊的长相,忽然想起公子落水那日,就是这人送回来的,一听他说自己是公子未来的夫君,忽然呆呆地看着景文昊,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叫道:“王……王爷。”
  因为景文昊只是在送苏诺回苏府那日来了一次,所以苏府的很多下人都还不认识他,要不是夏青在那日偷偷地看了他几眼,也不能认出他就是逍遥王。
  夏青一出口,不仅护院们面面相觑,苏诺本来还未看清来人的长相,就发现他跑到了自己身后,听到夏青的话,就转头看去,眉目俊朗,英气勃勃的一张比较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苏诺见他这副面容有几分熟悉,想了一下,顿时想起重生那日,把自己从水里救起来的逍遥王正是这副长相。
  景文昊听见夏青叫他王爷,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挺了挺胸脯,见苏诺从他怀中抬起头看向他的脸,便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道:“小诺,认出我来了吗?”
  景文昊看着苏诺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竟像痴了一般,移不开目光,差点忍不住用手按住那颗跳动如雷的心。
  由于景文昊比苏诺高了半个头,所以苏诺整个人就像被他抱在怀里。
  苏诺被看得抽抽嘴角,连忙垂眸低下了头,又挣开他的手,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行礼道:“草民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为何深夜来此?”
  苏诺心想这位逍遥王想必确实如他所说是来看他的,只是举止未免轻浮了些,虽然圣上已经下旨赐婚,但两人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太过亲密的接触,恐怕会落人口实,况且还是在逍遥王闭门思过的时候。
  不过这位逍遥王确实对他用心良苦,即使禁足,也大半夜跑到苏府来看他,看来是真的对他上心了,心里没有一点波动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位王爷看似也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不济,至少长相还是挺出色的。
  “小诺不必多礼。”景文昊虚扶一把,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扇子,自以为风度翩翩地扇了两下,才笑眯眯地道:“我今日来此,就是想来看看你的病是否好全了,自从那日我从苏府离开后,就想再来看你一次,可惜我被父皇禁足,所以只能偷偷来此,你可要记得替我保密。”
  景文昊在心里狂擦汗,他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堂堂一个王爷,竟像小偷一样闯入人家的府邸,还被人追了好几圈,而且出现在心上人面前的姿势还不那么美观,不知道会不会破坏自己在小诺心里的印象。
  想到刚才自己被揍了一顿,他见到苏诺的心情顿时跌落下去,心想要是小诺知道自己被揍了,对他的印象一定会跌落到谷底,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于是,他的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还带着几分心虚,发誓绝对不要把自己被揍这件事说出去。
  周围那些护院和下人,见到苏诺对他们口中的小偷行礼,就知道自己冒犯了王爷,便连忙跪在地上,有些想起自己揍了王爷几拳的护院,更是冷汗涔涔。
  夏青回过神来,也连忙拉着夏柳跪下。
  “奴才(草民)叩见王爷,刚才不知是王爷大驾光临,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请王爷恕罪……”
  “王爷恕罪……”
  景文昊虽然心里对打了他的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假装不在意地挥挥扇子道:“好了,你们都起身吧!”
  心想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吩咐他的侍卫把这些人都套了麻袋,再一个个暴打一顿,哼!
  ☆、第19章 王爷毒舌,定情玉佩
  正说着,苏云辉等一行人也赶到了临春园,他们一见到一身夜行衣的景文昊,就连忙行了礼,把他迎到前院。
  景文昊依依不舍地走后,苏诺犹豫了片刻,就重新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才往正厅去见景文昊。
  毕竟景文昊是来见他的,他理应出去应付一二。
  两人坐在椅子上,苏云辉吩咐侍婢倒了两杯茶,才语气温和地问道:“王爷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据微臣所知,您现在正应在王府里闭门思过才是,为何会到苏府来?”
  景文昊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从盘子里抓起一颗花生往嘴里扔,边嚼边道:“本王是偷偷溜出来的,自然为了来看我的王妃。”
  苏云辉继续说道:“王爷大半夜前来,恐怕不符合礼数,要是外人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对诺儿的名节不好,而且若是圣上知道王爷在禁足期间来了苏府,一定会怪罪苏府上下的。”
  景文昊往嘴里扔了颗花生,外面又有个侍婢端进来一盘糕点,他又连忙抓起一块糕点开始吃,刚才从王府里偷溜出来的时候,跑了一个时辰,景文昊早就饿得强胸贴后背了。
  他听见苏云辉的话,正眼都没给他一下,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啊?父皇和母妃那么疼我,只要我一开口求情,他们一定不会怪罪你们的,再说了,是我自己跑到这里来的,又不是苏大人和诺儿的错,他们为何要怪罪于你们?”
  苏云辉继续耐心地劝解道:“王爷说的是,只是您如今还在闭门思过,若是圣上和娘娘得知您溜出了王府,说不定会延长禁足的时间,到时候您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偷偷摸摸地来苏府看诺儿,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多不方便啊!只要您在禁足期间好好呆在王府,等解禁之后,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看您未来的王妃了,还免受路途奔波,这多好啊!”
  苏云辉的本意其实就是把景文昊忽悠走,别让他在面壁思过期间再来苏府,不然给其他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加上他和自己的嫡长子还未正式订亲,这件事透露出去对谁都不好。
  景文昊伸手掏了掏耳朵,斜睨着苏云辉道:“我说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傻子,你说的这些我会不知道吗?我就愿意这么干,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哼!多管闲事。”他把剩下的半块糕点重新扔进盘子里,接过旁边侍婢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手,站起身道:“你说完了吧?要是啰嗦完了我就不和你聊了,我还要去看看我未来的王妃呢!”
  要不是苏云辉是他家王妃的老子,他才不愿意呆在这里听他唠唠叨叨的,简直烦死了,不知道他的时间宝贵吗?要不是为了维持他在王妃面前的形象,他才不愿意跟着这老头儿来正厅干坐着呢!
  反正今晚在苏府的面子已经毁了,他也不想再装正经了,索性露出他的本性。话说上次他被苏云辉噎了一回,还没找回场子呢!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旁边的侍婢是浮云...),他自然要噎回去。
  于是,他应付完苏云辉,就想去临春园见苏诺,却不料他刚说完话,就见苏诺从外面走了进来,顿时两眼放光。
  苏诺换好衣服就连忙往这里走来,一进门就见景文昊站在父亲旁边,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而他的父亲则坐在椅子上,手脚发抖,脸色铁青,想来一定是他刚才没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他并不知晓,便决定保持沉默。
  苏诺上前几步,行了礼,叫道:“王爷,父亲。”
  景文昊上前几步,欲逮住苏诺的手,却被他躲开了,他有点失落地道:“小诺,我刚才还说去你院子里找你呢!你来了正好,我还有东西给你呢!”随后他又转头对苏云辉道:“苏大人,本王要和小诺说几句话,你可否先离开一下?”
  “......”苏云辉对景文昊怒目而视,听他这么说,本来还想呵斥他几句,到底是忍住了,景文昊是王爷,要是他真的骂了他,那就是大不敬,只能说道:“如此的夜黑风高,王爷和诺儿单独相处,恐怕于礼不合。”
  景文昊不在意地道:“苏大人多虑了,我和小诺只是说几句话,又不做什么越矩的举动,有什么于礼不合的,苏大人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苏云辉无法,只能甩袖而去,不过他并不想和景文昊一般见识,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儿罢了,他这么大岁数了,生一个小孩儿的气,就是和自己过意不去,何必呢?
  等苏云辉走后,景文昊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递到苏诺的面前,道:“小诺,这枚玉佩还是我从父皇那里得来的,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苏诺退后一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玉佩,抬手拒绝道:“王爷不可,这枚玉佩如此珍贵,草民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