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苏幕看着她没说话, 按着她两个腕子的手没动, 另一只手的指尖却顺着她脖颈间的皮肤一路下滑,轻轻扯断了她肩上唯一还挂着的亵衣带子,漠然低语,“我没死,看来让你很失望。”
  叶柠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唇忽然压上去, 重重落在她的锁骨,侧颈上, 这个位置很迷人,他每次见都忍不住想张口咬下去。
  叶柠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不着寸缕的被人按在门上这样轻薄,一时间羞愤交加,抬起膝盖就朝他胯间踢了过去。
  苏幕轻笑了一声, 顺势将她的腿从下握住,一点点慢慢抬起,强迫她勾住了他的腰。
  “上次你伤的太重,我半点都没尽兴。”他在她耳边低语,“省些挣扎抵抗我的力气,免得待会不够用。”
  现下这个姿势已经十分危险,叶柠又惊又慌,整个人使劲往后靠着,后背紧紧贴着门,“苏幕,我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不要这样作践我,求求你了。”
  “作践你?”苏幕嗤了一声,单手撑在门的一侧,整个人一下子压上来,没入她身体最深处,语气嘲讽,“上次服侍你的时候,你不是很舒服?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我作践你。”
  门被他撞的一下接一下砰砰作响。
  黑暗中传来她的啜泣声,后来渐渐变成夹杂着呻-吟的哭喊。
  白慕楚站在门外,他手里握着的剑刃没入血肉,有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淌下来,淋了一地。苏幕消失之后他就担心叶柠,果然,这间屋子明显被里面的人设了结界,门里漆黑,他根本推不开,也半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但他很清楚里面发生着什么。
  就像他上次看见她的样子,她从头到脚都是被人侵占掠夺的痕迹。
  苏幕也一定知道他此刻就在外面。
  但他无所顾忌,简直肆无忌惮。
  手握的越来越紧,白慕楚有些脱力的倾身倒了下来,眼睫上染上湿气。
  他看着手中的血滴淌到地上,眼眸一片森黑——苏幕最终还是毁了他的所有。
  东方的夜色渐渐开始消散,天光慢慢亮起,那扇门终于开了。
  白慕楚强撑着站起,房间里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门口站了个人。
  苏幕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靠在了门框上,长发微乱的披散下来,衣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低垂着眼帘看他,往日素淡的眉眼变得妖艳炫目,整个人带着情-潮过后的慵懒和餍足。
  他在那一瞬间对上白慕楚崩溃到近乎绝望的目光。
  “真是遗憾,她做不了你的“未婚妻”了——”他淡淡看着他,眼神带着些微的挑衅和显而易见的嘲弄,“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如果是你,根本没脸站在这里。”
  “你怎么能那样对她?”一句话就让他失控,白慕楚鲜血淋漓的手握着剑朝他刺过去,却被他随手挥出的几道符文禁锢再也无法动弹。
  许是动静有些大,楼下的伙计两腿发软的颤巍巍上了楼,在拐角处探了探头。“客官,有话好好说,莫殃及咱客栈里这些物件。”
  苏幕敲了敲门框,示意他走过来。
  “您有什么吩咐?”伙计不敢抬眼。
  眼前忽然多了一袋银锭,伙计眼一花,边听身前的人说了一句,“去成衣店买两套女人穿的衣服,尺寸我写在里面了。”伙计应了一声,正要快步去办,却又听那男子补充了一句,“拿最贵的,颜色素一些。”
  “好嘞。”
  苏幕吩咐完便转过身去,也没再看白慕楚一眼,那扇门一开一合,他已经消失在屋外。
  里面一片漆黑。
  苏幕袖袍微动,屋内亮起烛火。
  叶柠正缩在床的最里侧穿衣服,她低着头,整个人沉默异常,衣服已经被撕得又破又皱了,而且弄得很脏,她慢慢穿上,尽可能遮住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
  然后她拿出帕子蘸了些桌上的茶水一点点清理床单。
  苏幕远远看着,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
  她大概不知道他布过结界,所以表情很是狼狈落魄,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小心擦着那些地方,似乎觉得只要把这里清理干净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不堪。
  他想起刚刚开门时,她下意识缩到了不见光的角落里,终于知道她在怕什么。
  客栈里人来人往,可他在这里践踏了她的尊严,毁了她的清誉。他忘记她并不是无回城那些不顾礼教的女子,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要承担世俗的目光,有着比别人还要强的自尊和羞耻心。
  苏幕走过去一把将床单扯下来,掌心地火跳动,很快将它燃成了灰烬,“不会有人知道的。”
  然后他伸手去脱她的衣裳,动作缓慢斯文,不带半分欲念,“太脏了,脱了它。”
  叶柠没有动,苍白纤瘦的双手攥住了衣领,她学会了隐忍,习惯了面对他时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苏幕的目光暗了下来,“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很脏,我弄脏了你。”
  她每次都赢的这样漂亮,甚至不用掉泪就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心软,让他自省自己对她做的事情有多么肮脏下作。他忽然不想这样逼着她了,没有什么意义了,如果她想逃离他的身侧,那就放她走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松开手,“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放过你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眉心,“别再露出这种表情。”他说,“我受不了。”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随即一个殷勤的声音推门而入,“客官,您要的衣服。”
  叶柠脸色苍白,下意识去捂身上残破的地方。
  苏幕注意到她的动作,起身一把拉下床帏,过去将衣服接了过来。
  伙计一进来就注意到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落了些灰烬,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烧了,他知道这是昨夜那个女人的客房,床帏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
  盘子里的衣服被身前的男子轻轻拿起,伙计低着头,看到了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衣带,再看身前男子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当下便有些脸红。
  苏幕似乎对买来的衣服颇为满意,只说了一句,“剩下的银两做打赏。”
  伙计顿时喜不自胜,“多谢客官,这位小娘子有公子这样的相公可真是好福气。”
  苏幕弯了弯唇角,“是么?”
  伙计不住点头,“是啊是啊。”
  苏幕没有说话,忽然一掌击在他的天灵盖上。
  伙计瞳孔微缩,直直朝身后倒了下去,还没完全倒下已经气绝。
  苏幕面无表情的用帕子擦了擦手,“下辈子敲门的时候记得问。”
  叶柠一下子扯开床帏,掩嘴堵住自己口中的惊呼,“苏幕!你疯了吗?”
  苏幕将手中的帕子随意丢在地上,坐回床边,面容平静的将衣服递到她面前,“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叶柠伸手将他手中的东西打翻在地上,声线颤抖,“你刚刚杀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反应吗?他不过一介凡人,哪里威胁到你了?苏幕,你觉得你身上的杀孽还不够多吗?”
  苏幕的语气带了些不屑的轻嗤,“你在可怜他,还是可怜我?”他目光平静的笑了一声,“如果是可怜他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情,会让你更恨我。”
  叶柠看着他,眼神微冷,“我是在可怜你,苏幕,你早晚会遭受天罚,你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报应就在不远的路上了。”
  苏幕似有同感,浑不在意的一笑,“是啊,像我这样的人,除了地狱哪还会有别的归宿。”他看着窗外,目光奇异,似乎无限自嘲,“所以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放弃那些可笑的妄想。”
  叶柠知道他不会回头了。
  她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六七岁尚且还算是个孩子的少年,慢慢红了眼圈,“你到底还要再杀多少人?那些性命在你心中就真的一点分量也没有吗……”
  “凡人尚不在意自己踩死过多少只蚂蚁。”他的表情淡漠又平静,“对我来说,他们的命,本来就不值钱。”
  叶柠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慢慢抬起头,“如果那样,我会杀了你的,杀不了也要杀。”
  他慢条斯理的脱下她的衣衫,动作优雅的一件件帮她重新换上,听到这句话时笑了,“我放过你了,你却不肯放过我,是吗?”
  叶柠终于完全沉默。
  “白慕楚就在外面。”苏幕起身,看了一眼黎明前的青黛色天空,“我不会再对你们怎样了,叶柠,你再也不用怕我了。”
  他最终谁也没有带走。
  出乎她意料之外。
  ……
  镜无月在子时街口等他的时候,只看见他一个人只身前来,不由奇怪,“你没有带回来那个小美人?”
  苏幕头也不回的走进巷子里,“她自由了。”
  “还是狠不下心吗苏皇大人?”镜无月饶有深意的一笑,“也是,那样一个好孩子放我我也狠不下心的。”
  “你在这里等我?”苏幕回头。
  “是啊。”镜无月慢步走过来,“去曰归客栈坐坐?”
  苏幕敲了敲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的一笑,“带路吧。”
  ☆、天启预言
  那是一段没有灯火的街, 曰归客栈静静屹立在长街的转角处, 门前挂着的两盏灯已经熄灭了。
  镜无月推开门, 才发现里面明显被人打扫过,虽然古旧简朴, 却一尘不染。
  桌上放着一盏烛台, 上面点了一根蜡烛。
  “啊,看来它知道我们今天要来。”镜无月在桌前坐下, 微笑, “这是它的欢迎方式,它只欢迎有缘人。”
  “听说镜夫人是以前巫族的大护法?”苏幕坐在她的对面,“那怎么会成为无回城的人?”
  “年轻不懂事时犯了些错, 说我做什么。”镜无月轻车熟路的在客栈的柜台上找了瓶酒, “喝吗?”
  苏幕自顾自帮自己沏了壶茶,表情冷淡,“酒会影响人的判断,只有需要麻痹的软弱之人才会喝,你觉得呢?”
  “还真是滴酒不沾啊……”镜无月啧啧了一声,将酒放了回去, “你几天前说要和我聊聊回溯之术。”她坐回了桌前,目光森然,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曰归客栈说。”
  “因为巫族的曰归客栈,大概是这世间唯一可以隔断无回城监视的地方。”苏幕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笑了,“你该不会不清楚,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回城的监视之下吧?”
  镜无月是知道的,那座黑暗中的华丽古城虽然已经沉寂多年,而且没有了以前的居民,但它就像一个活人一样,载着这座城里的人日夜追赶黑夜,躲避白昼,常年在九天夜空上飘零。
  圣言碑的碑文就是它的指示,镜无月知道,这座城一直以来监视着他们所有人。
  “那又怎样?”镜无月并不在乎,“我行得正坐得端,并没做什么对不起无回城的事情……等等,难道你做了什么不能让无回城知道的事情吗?”
  “我只是恰好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承担一些责任。”苏幕表情微敛,语气淡漠,“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一代的巫王已经出现了。”
  镜无月低下眉眼,有些感慨,“知道,我占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