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之后逆袭了(8)
  “要是没有你, 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话刚说完,姜平川突然慌张起来,其实连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在, 着急地摆了摆手。
  同时上前两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喜月, 我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一时糊涂……”
  慌张地想要结束。
  姜喜月摇了摇头。
  “没事,哥,这件事让郑柚来找我谈,我会好好考虑的。”
  没想到姜平川却道:“不了, 我去想其他办法,你……”
  他抬头看了姜喜月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妹妹, 他竟然也会觉得自卑。
  姜喜月向来能冷静地处理自己的事, 不像他……
  竟然还来找自己的妹妹帮忙。
  他明知道, 姜喜月嫁过来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竟然还被郑柚撺掇来要钱。
  姜平川现在越想越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你好好休息,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打电话,要是宫家欺负了你, 就回家来。”
  说完,羞于再看姜喜月, 低着头匆匆转身走了。
  一直目送他离开,姜喜月才转身回去。
  管家一直正在窗边看着。
  看到姜喜月进来, 上前小声询问:“姜小姐, 如果您的哥哥有什么需要, 先生说不用隐瞒。”
  刚才其他人已经把姜平川来的目的告诉了他。
  虽然姜平川的未婚妻郑柚不是什么好人, 贪利心强, 爱慕虚荣,但姜平川对姜喜月很好,虽然性格懦弱了些就是。
  按照规矩,姜喜月和先生结婚,确实需要准备一些彩礼的。
  只是因为这场婚姻的特殊性,直到现在,宫家和姜平川也没有来往。
  要是他实在缺钱的话,报告给先生,先生肯定不会拒绝。
  一套房子,别说是首富,直接买下来送给他们都可以。
  没想到姜喜月却拒绝了。
  “谢谢,不过不用了。”
  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就会永远填不满的贪婪黑洞。
  更何况,现在要房子的是郑柚。
  如果是姜平川自己,就算他不开口,姜喜月现在手上的钱也足够全款买下来。
  管家听见她的回答,还以为姜喜月和哥哥的关系不好。
  紧接着,姜喜月又道:“不过,你可以找人帮我一个忙吗?帮我盯着郑柚一点。”
  “是,我马上让人去办。”
  等管家一走,姜喜月还没上楼,又收到了姜平川的短信。
  他这人不善言辞,相对于面对面的交谈,短信上的道歉显得更加郑重。
  【妹妹,对不起。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哥哥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这种以后我以后不会来麻烦你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姜喜月看完消息,只回复了一句:【没关系。】
  消息发出去。
  但姜平川是不是真的没想过,心里都有一杆秤。
  只是姜喜月不怪他,但凡是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偶尔觉得不甘心。
  无论姜平川怎么怎么想,对妹妹的感情和疼爱都不是假的,甚至盖过了这一丝不甘心。
  只是他那么回去,以郑柚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在距离谢家不远的小区里。
  姜平川进门前收到姜喜月的回复,心里稍稍好受了点,暗自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再去让妹妹难过了。
  一边推门进去。
  正在玄关换鞋,听见声音的郑柚迅速从里面跑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你妹妹她答应了吗?”
  姜平川面无表情。“没有,我觉得我们……”
  “没有?!”
  话还没说完,郑柚就眉头一竖,拔高声音惊呼尖叫地反问,去扶他的动作也改成往外一推。
  站在里侧:“你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没跟她说我家已经不要彩礼了?”
  姜平川被推了一下,差点摔倒,连忙扶着墙换好鞋子。
  语气淡淡道:“是我主动跟她说的,这种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麻烦别人。”
  闻言,郑柚瞬间拉下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喜月是你妹妹,那是别人吗?人家在大别墅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过着苦日子,她良心过得去吗?”
  “现在有了钱,就像一脚把我们踹了?想得到是挺美!个没良心的!”
  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姜平川一直看着自己,眼里似有怒火燃烧。
  立即抬高声音:“干什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就知道跟我横,连你妹妹都看不起你啊!”
  姜平川心里有些来气,他知道,要是今天不把这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郑柚就不会轻易放弃。
  “不要说了!”
  说完,一把将她推开,径直往里面走去。
  郑柚踉跄了一下,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你还敢对我动手?!”
  立即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推搡。
  “你在外面受了气,就来欺负我,让你干什么你都做不成,自己这么窝囊怨得了谁?要不是我,根本就没人看得上你!”
  “你还敢打我,你打啊!打啊!”
  她一边哭嚎着,一边把脸凑上来,有些胡搅蛮缠。
  和姜平川在一起这么多年,这人的性格她摸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憋屈死,也不会动一下手。
  说白了,就是窝囊!
  否则郑柚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就算姜平川已经气得浑身发斗,也没有丝毫顾忌。
  “你打啊!现在你学会打女人了是不是?有本事再打啊,你……”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瞬间打断了郑柚的纠缠。
  姜平川胸口堵着一口气,甩巴掌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他这辈子没有动手打过人,要不是被逼到了极限,就不会成全了她这个愿望。
  “你不是希望我打你吗?我打了!你现在可以去报警,但是房子的事我说了算,以后不要去找妹妹要钱!”
  说完,一鼓作气地甩开她,转身进了房间。
  郑柚傻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愤恨地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却没有去报警,而是转身去厨房。
  打开碗柜。
  哗啦一声,里面的碗被扫出来,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剧烈的声音。
  这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见姜平川迟迟没有出来,她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第二天,姜喜月没有去学校。
  下楼的时候,管家特意悄悄告诉她,已经派了两个人暗中跟着郑柚,要是有特殊情况就告诉她,还留了个号码,让她可以直接和跟踪的保镖联络。
  姜喜月认真记下来,就转身去了储藏室。
  上午的时候,她先联络了保利国际拍卖行的张经理,让他过来把姜喜月这几天修复好的两件藏品带去鉴定和拍卖。
  自从上次的拍卖成功后,姜喜月一直和拍卖行保持联络,把自己修复好的一些古玩都交给他们来拍卖。
  每卖一件,张经理都能得到提成,所以每次都跑得很勤。
  下午,姜喜月才开始研究那支被摔碎的玉如意。
  修复难度最大的明显就是玉如意首中尾散出的玉璧,不仅脱落,而且还碎成了两三瓣。
  除此之外,就连红木如意身也裂开了。
  最开始宫拾教授修复好的地方在重击之下,直接崩开,裂开了一个手指宽的巨大口子,周围还有不少延伸出去的小裂缝。
  在所有文物中,木材是极难修复的,因为它浑然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宫拾教室才会说,变成这样根本修不好。
  姜喜月将碎玉仔细地分开拼凑好,还能看到一些残缺的角落,估计是当时散落在卫生间里了,现在去也找不到。
  她先把红木清扫干净,一比一绘下裂痕的分布图作为研究。
  然后开始修复碎玉。
  玉石的修复在古董圈很常见,也并不算难,只是这些玉本来就有镂空的雕刻,残缺之后就更难复原了。
  有时候为了补充失去的地方,也会用其他材料做填充。
  不过姜喜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要是加入其他元素,就是去了东西原有的味道。
  她并没有进行填充,而是十分耐心地,把一个个小碎片拼合起来。
  工作并不算难,却十分繁琐,等姜喜月拼完其中一枚玉璧都已经到深夜了。
  她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工作去休息,第二天又继续开始修复第二枚。
  连续两天时间,姜喜月几乎都泡在储藏室里不出来。
  一直到周一下午,在去上课之前,三枚碎玉才终于被她拼好。
  翠绿的玉石放在红绸上,极致的颜色对比中,翠玉偶有残缺,竟然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现在碎玉已经解决好,红木却还是一筹莫展。
  为了修复这节裂开的红木,就连到了学校,她也没有放下研究。
  宫拾一直以为当初她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看到她抱了一堆关于红木的书籍,惊讶道:“你真的想要修?”
  “嗯,我其实也找到了几种方法,就是都不太好,会留下痕迹,在找找或许能找到新的。”
  宫拾道:“红木在古董中并不算多,时间太长,保存不下来,修复方法也是最少的,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不过我家里有几本书,你看看会不会有帮助。”
  当天,宫拾就带了不少书过来,全是和木材有关的。
  上面记载了很多古董木制品。
  这些木制品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因为年代久远,很多都保存得不是很好,破损严重,是根本无法修复的,所以干脆就放弃了。
  所以在这块领域,资料竟然出奇地少。
  姜喜月把书全部看了,也没有任何收获。
  晚上回到家,她到储藏室准备再研究研究,一打开盒子,突然发现玉如意上那截红木上的裂开,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最开始,姜喜月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仔细一量,发现了,裂口确实比前两天大了几毫米。
  她震惊不已,查询了很多资料才得知,木头在开裂之后,如果不及时做处理,随时室温的升降,裂口会逐渐扩大,最后彻底崩开。
  时间已经等不及她慢慢想了。
  把红木收好,姜喜月立即就和宫拾教授请了几天假,第二天就出门跑了全市所有的图书馆,翻遍所有和红木有关的书籍。
  很快,她已经把红木和另外几种经常用于制作家具和古玩的木材特性背得滚瓜烂熟。
  但是关于怎么修复,却是一筹莫展。
  一耗,就耗了三天。
  在姜喜月的恒温保护下,红木上的开裂虽然暂缓,但也在慢慢变大。
  从最后一家图书馆走出来,外面的阳光炙热,让她担心储藏室里的红木保存得好不好,要是一受热,晚上又要裂开一些。
  按理说,红木经常被用在现代和古代的家具上,这方面的信息应该很多啊。
  难道桌子椅子就不开裂?
  这个问题刚从脑海中跳出来,姜喜月立即上车。
  “管家,带我去一下家具城吧。”
  管家知道这几天姜喜月在忙着修复古董,但古董和家具城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不去图书馆了吗?”
  “不去了。”姜喜月有些激动,催促道:“先去最近的家具城。”
  车辆缓缓启动,很快,车载着姜喜月来到了附近最大的一个家具城。
  这里偏向于郊区,占地颇大,各大品牌家具和不出名的家具,都能在这儿找到。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里面人来人往,都在挑选新家具。
  姜喜月走进去,就嗅到了一阵木材的香气,右侧十多家木质家具店依次排列,里面的家具更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她激动地走过去看了看,在管家以为她快要进去购物的时候,姜喜月却顺着这些点继续往里走。
  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店面。
  里面零零碎碎都摆放了一些东西,门前散乱放着两把椅子和三张红木桌子,但不像是代售。
  店里墙壁上挂满各种工具,几个人正在里面忙活着。
  这里是专门对家具进行维修的店铺。
  家具城的红木家具少不了会有破损和开裂,那些稍有破碎的家具不会就这样被抛弃,而是会二次加工修复,然后再适当降低价格进行销售。
  姜喜月找的就是这个。
  管家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慢慢皱起眉,刚要询问,就见姜喜月已经快步走了进去。
  融入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店长走出来,借着光,一脸惊讶地打量姜喜月。
  “什么?你要学怎么修椅子?”
  他们店里两个员工都是上了年纪的,唯一一个学徒也是因为家里太穷,才会选择这个行业。
  这年头,稍微有点志向的,都不会龟缩在这种小地方。
  小姑娘看着年纪很轻,人长得漂亮,衣着和身后跟着的人都显示她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来学这个?
  姜喜月却认真地点头。
  “嗯,想学,我可以给学费。”
  “这……”
  店长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你要是想学,就留在店里当学徒,帮忙店里的生意,不用学费,就是时间短没有工资。”
  “没问题。”
  姜喜月一口答应下来,身后的管家却睁大了眼睛。
  迅速上前,压低声音道:“姜小姐,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请他们回去,帮你修。”
  “不了,我留在这儿帮忙,还能学习。”
  家具和玉如意上的红木不同,她是来学技巧的,要是别人能做,还要她干什么?
  管家犹豫不决,怎么能让姜小姐做这种工作。
  但姜喜月已经穿上围裙,跟着店长朝里面走去,只匆匆吩咐了他一声:“管家,你先回去吧,我下班之后自己回家。”
  管家哪里敢走?
  要是姜喜月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先生肯定不会放过他。
  只能把这件事上报给宫良,然后安静地在店门外等着。
  当天,店里接收了三张红木椅子的维修,其中两把就出现了裂痕,姜喜月一边帮忙,一边认真地学习。
  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所有工作,把店收拾好离开。
  回到家已经累得抬不起手了。
  宫良坐在桌边看书,看到她回来,吩咐人把饭菜端上来。
  “准备吃饭。”
  姜喜月走过去一看,菜都是新弄的。
  都八点多了,宫良在等她?
  “这几天不去学校?”宫良问。
  “我最近打算在家具城学习。”
  宫良也不问她在做什么,吃完饭,叫出事把专门为她炖的鸡汤端了过来,给她提提气。
  姜喜月太累了。
  吃完东西,洗了澡,做好今天的收获笔记,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宫拾教授请假,就倒头睡了过去。
  反而是第二天,宫拾先发来消息,说学校的工作不忙,让她继续休息。
  可能是宫良帮她请的假。
  姜喜月继续跑家具城,当学徒足足做了快一周。
  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在店长的帮助下,完成了其中一把椅子的修复。
  店长看完成果之后十分满意,好几次问她要不要继续留下来工作,开工资的那种。
  姜喜月拒绝了,开始着手修复那支裂开的如意红木。
  裂开已经接近两指。
  这么大的裂缝,几乎是没救了。
  要是修复过程中出一点差错,可能都会彻底断开。
  从家具城辞职后,姜喜月花了一天的时候,用之前临摹下来的裂痕图做设计和实验,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终于抓住了一丝灵感。
  一鼓作气在上面绘制出新的方案。
  “这样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她激动地想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尝试。
  “恭喜。”
  一个声音缓缓传来,带着浅笑。
  宫良竟然一直坐在不远处,膝盖上铺着毯子在看书。
  他虽然才45岁,但行为处事和生活作息都很像老人,每天早早就睡了,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姜喜月压根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你没睡吗?”
  “嗯。”
  他放下书,见姜喜月脸上压不住的喜悦。“想到办法吗?”
  “你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姜喜月疑惑。
  “不太清楚。”宫良微微摇头,道:“不过应该是被难题困住了,现在解开了?”
  “对,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虽然有一点大胆,但是只要……”
  一说到这个话题,姜喜月立即兴奋起来。
  这么多天,她一直都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现在终于想到了办法,迫切地想要和别人分享这个喜悦。
  可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宫良对古董感兴趣,但对古董修复却并不了解。
  这样枯燥的工作,很多人都觉得无趣。
  就慢慢停了下来。
  宫良驱动轮椅靠近,想了想,耐心地问:“好像很深奥,你愿意仔细给我讲讲吗?”
  “好!”
  姜喜月立即把手中的设计图纸递了过去。
  “我从家具修补中,总结出了一个方法……”
  两点,姜喜月想出了修复如意红木的方法,两点半才终于睡去,但是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迅速起床,一头扎进了储藏室。
  宫良特意吩咐了,所有人不要去打扰,就连饭菜都是做好之后送过去。
  经过整整两天的反复修补,红木的裂缝被逐渐收紧,最后消失成一条黑线,蜿蜒留在红木上。
  最后再把已经修复好的玉璧黏合,红木三镶玉如意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
  此时,姜喜月已经将近半个月没去学校了。
  第二天,她准备去找教授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到宫拾先来到了宅子。
  坐在楼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和宫良喝茶聊天。
  看到姜喜月下楼,高兴地朝她招手。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忙着修复那支玉如意,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姜喜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过去。
  “老师,您跟我来!”
  说完,直接带他去了储藏室。
  一路上都在激动地说着:“我前几天一直在家具城工作,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不过这样的方法并不是对所有红木都有用,我在玉如意上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
  宫拾专注地听着她的话,心里还纳闷,家具城跟修复玉如意有什么关系?
  姜喜月已经打开那个红木盒子,带着手套,把里面已经修复好的玉如意取了出来。
  “老师,您帮我看看。”
  宫拾先戴上老花镜,仔细一看姜喜月手里的东西,微微睁大眼睛。
  愣住两秒,才迅速拿起手套也给自己戴上,然后接过来仔细观察。
  “你……这是修好的?”
  姜喜月高兴地点头。
  “其实也不算修好,还是留下了痕迹,如果按照古董修复来说,这还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如意上面的三块碎玉没有填充,有的地方还明显留下了残缺。
  中间的红木上也有黑色的斑纹状图案,不过两者联系起来,竟然构成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可以说是修复了玉如意,却又创造了新的艺术。
  “你这个是怎么做的?”
  宫拾抚摸着红木上的斑纹。
  他记得,之前上面的裂缝挺宽的。
  姜喜月道:“我学习了红木家具的修补仿佛,先用滴水法收缩了裂开的宽度,然后红木屑填充,皮胶固定,但这样修复还有一个缺陷,就是会留下黑线。”
  “之前我想了很多方法,想要把黑线去除,可是后面改了主意,干脆用修复金属的方法,反而把黑线故意加深了,留在了红木上,现在看上去也不错。”
  宫拾一边听着,频频点头。
  “何止是不错,甚至比之前更好了!尤其是和破碎的玉相结合,简直完美!真亏你能想到去家具城,还能把修复金属的方法也用上,逆向思考。”
  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抚摸着手中的玉如意。
  残缺的美态在上面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错,不错……”
  宫拾不断激动地说着。
  当初没碎的时候,玉如意价值十多万,现在,估计不止这个价了。
  修复向来都是降价,只有姜喜月一个人,还能把价格给提上去,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做古董修复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吗?
  他不断琢磨着,突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好几样裂开的红木古玩,都是他的心爱之物,就是可惜裂口越来越大,美中不足。
  要是都能修好……
  一想到着,宫拾立即激动起来。
  已经平静了几十年的心再次因为信念而雀跃,似乎找回了当年彻夜不眠,为了研究新技术时的冲劲儿。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宫拾心中感慨,对姜喜月虚心求教:
  “这种修复方法,你能教教我吗?”
  “好!”
  姜喜月一口答应下来。
  这种修复方法本来也不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只是结合了几种不同的工艺,她并不想隐瞒。
  要是公开之后,能让更多古董文物被修复,那就值得了。
  两人都是古董痴,一个教一个学,似乎身份都调换了过来,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宫拾才摸到了一些窍门,依依不舍地暂停。
  紧接着又开始打量姜喜月这个“秘密基地”。
  他一直都知道,姜喜月一直在和保利国际拍卖所合作,那边偶尔会有她的作品,只是没想到储藏室里还有这么多。
  左边大部分摆放的东西都是破损的,右边几样则是被认真修复后的,其中囊括了各种不同的材质和形式。
  而且他甚至能从手法中,看出姜喜月修复的顺序。
  因为她的纯熟度和技巧,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提高。
  每完成一个,下一件就能看出飞跃的进步。
  她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宫拾觉得,在不久的将来,姜喜月肯定会超过自己……
  不对,或许现在就已经要超过了。
  他想到那支被修复的玉如意。
  自己到底收了一个什么学生,竟这么厉害!
  但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嫉妒,全是满满的骄傲。
  早知道姜喜月这么厉害,他就可以放心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传承给她了!
  或许,那些被深藏在图书馆中,被掩埋在地上,因为破损过于严重无法见光的宝藏,终有一天,会在姜喜月手中再次绽放出光芒。
  想到那一幕,宫拾顿时激动起来,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以姜喜月成长的速度,也许在自己有生之年,就能看到那一天!
  他高兴得满面红光,对姜喜月道:“从明天开始,我会教过你新的知识,你准备好。”
  等两人从储藏室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宫拾上车前,姜喜月匆匆上楼,准备把这几天对红木如意的研究书拿下来,让老师带走研究。
  她人才刚走,宫拾拄着拐杖走到宫良面前。
  垂眸看着自己这个45岁的大侄子。
  坐着轮椅,老态龙钟,看着比自己还要先入土。
  可愁死他了。
  幽幽地说:“你怎么看着这么老啊。”
  宫良正在晒太阳,这么大了,没想到还被人怼。
  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也不能跟平时一样把人揍一顿丢出去。
  扯着膝盖上的毯子看过去。
  也不知道拄着拐杖,走路两步一颤的宫拾有什么资格说他。
  只是随口回:“本来就年纪大了。”
  可是宫拾又叹了一口气,十分担忧。
  “那你让我学生怎么办啊?嫁给你一个糟老头子。”
  被一个快七十的人叫糟老头子,四十五岁的宫良心里有苦说不出。
  打又打不得,骂也不能骂。
  “如果她有喜欢的人,我们就会离婚的,放心吧,她现在只是在这里暂住,我把她当朋友而已。”宫良解释了一句,让他不要担心自己的学生受委屈。
  没想到宫拾却拿起拐杖打了他一下。
  “没出息!你就是比她大二十多岁而已!就不会想着争取一下?万一她喜欢你呢?”
  宫拾始终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之前他总想着姜喜月嫁给宫良十分委屈,希望他们能离婚。
  但刚才在储藏室里,却慢慢改变了主意。
  宫良怎么就不争点气呢?
  要是在年轻十多岁,不残疾,不是就能让姜喜月名正言顺地留在宫家了吗?
  按理说,大二十岁也不是很大。
  圈子里这样的年龄差多了,可是一看宫良平时的表现,哪里像是大了二十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喜月爷爷呢。
  明明才45岁,每天老态龙钟,晒太阳养生,把自己的心理年龄硬生生翻了倍。
  宫良也闹不懂自己这个叔叔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希望我和姜喜月在一起?”
  宫拾鼓着眼睛瞪他,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宫良却摇了摇头。
  “我已经45了,能当姜喜月爸爸的年纪,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而且你别忘了,以前的车祸在我身上还留下了其他痕迹。”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说过无数次,提起来也能心无波澜。
  但却让宫拾情绪一顿。
  除了老和残,宫良还不能人道,从现在的形式看,这基本上已经注定他没有婚姻和恋情了。
  宫拾心里也着急。
  “你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车祸就偏偏把你撞成这样。
  又给你送来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抓不住,也不敢抓。
  手握这么多权势,还能过得这么惨属他一个。
  “姜喜月多优秀啊,你都不知道她的天赋有多高,未来有多可期。再过一段时间,她肯定会在考古圈子里崭露头角,以后可就飞出你的世界了。”
  宫良只是微微颔首。
  “我知道。”
  宫拾见他这么坦然的模样,想要骂他不争气,但又无法开口,只能狠狠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姜喜月把笔记拿下来,他才终于离开。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姜喜月询问。
  刚才她下楼的时候,从窗户看到两人一直在说话。
  “他说你有天赋。”
  宫良驱动轮椅进了客厅,随口道:“明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晚会,到时候会拍卖几件古董,善款用于山区学校建设,我也捐了两件,你想去看看吗?”
  这是一周前他就接到的邀请。
  宫良之前一直住在国外,很多人想拍马屁都拍不着。
  这次他一回国,就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邀请函,几乎每天都有。
  但宫良不喜欢那些人可怜同情的目光,就都给拒绝了,直到刚才宫拾说了那些话,他才想起来。
  这场慈善晚宴会邀请不少业界专家和收藏家,其中不乏修复大师和考古学家,姜喜月应该会感兴趣。
  到时候顺便帮她引荐引荐。
  既然要飞,那就再飞高一点。
  姜喜月果然立即答应,翻着邀请函上的内容。
  “上面说,受邀的人还要跳舞,我不太会……”
  宫良一愣,才想起自己当初拒绝的主要原因。
  让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跳舞,举办慈善晚会的人明显是在故意为难人。
  可说出去的话不能更改。
  “让管家带你学习一下,到时候你和他跳就可以。”
  管家十项全能,跳舞也不在话下。
  姜喜月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那你呢?”
  她怎么说也是宫良名义上的妻子,到时候却和管家跳舞,似乎有些不太好。
  “我不方便。”
  宫良微微摆手,说这话的时候还笑了一下,似乎根本不在乎。
  姜喜月把邀请函放回去。
  “我记得你只是右腿受伤,还能站立,练习一下或许应该可以。”
  之前她仔细阅读过宫良的就诊记录。
  右腿膝盖受伤,并非瘫痪。
  看到宫良的时候,姜喜月就奇怪,他为什么坐了二十年的轮椅?
  明明只是受伤而已,站起来一样可以走路。
  宫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犹犹豫豫道:“因为我受伤了,大家都可怜我。”
  因为他受伤了,在最年轻的时候遭遇了最惨痛的车祸,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最可怜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坐在轮椅上,痛苦地度过一生。
  姜喜月听见这话,却惊讶地看着他。
  “宫先生,您知道您创建的公司有多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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