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不至于吧”,沈清眼睛一睁,还不太相信,这对儿子严厉也不一定就会对其他人严厉啊,夏琛是不是有些想多了呀。
  夏琛呵呵一笑,撂下一句:“你且看吧。”
  事实证明,夏琛真是料事如神啊。
  ……
  翰林院的生活,规律,但一点儿都不单调,尤其是每次掌院大人来巡视的时候,庶吉士学习那叫一个认真投入啊,似乎是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淹死到里面都不能出来。掌院大人估计是处女座的,严厉到表态了呀,背,那得挺得像竹竿一些直,眼睛,一点儿余光都不能外散,连桌上的笔墨纸砚,都得整整齐齐地放好,要是有人敢在课堂上勾肩搭背或者说悄悄话,那绝对是作死的节奏,掌院大人会把人弄出去好好教育一顿。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掌院大人会骂你吗?
  会!保准把你骂个狗血淋头,而且要是文化水平不够的话,你还听不懂。
  对于这些庶吉士来说,今天掌院大人没有来,哦耶,好开心;
  掌院大人来了,但巡视了一圈就走了,哇,好惊喜;
  掌院大人来了不说,竟然还开始提问了……
  我的天啊,我来的是翰林院吗?不,我来的是地狱。
  课堂上,掌院大人双手背后站在前方,他浓眉簇起,嘴角紧抿,一双鹰目不断地巡视着下方的庶吉士们,而下面的人呢?坐如松,脸紧绷,呼吸都不敢发出声。
  沈清告诉自己,不能抬眼,不能抬眼,一定不能抬眼,坚决不能与掌院大人有目光接触。沈清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啊,就算原来不知道,熬了这么多天也知道了,于是掌院大人想找一个主动点的都没有,于是清清嗓子,点了一个最熟悉不过的:“李叔远……”
  整个课堂都能感受到一种紧绷的弦慢慢松下来的感觉,可是李叔远的小心脏在颤抖啊,屁股也隐隐作痛,他心里在哀呼:佛祖啊,菩萨啊,孔子啊,助我度过此劫吧……
  李叔远的祈祷一点儿用都没有,他因为问题回答得不够“透彻明了”,被掌院大人兼老爹臭骂了一顿。
  下课之后,沈清等一圈人来慰问李叔远,夏琛还拍拍李叔远的肩膀道:“叔远这些年真是受苦了啊,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现在是真希望你能找个喜欢的姑娘,要不然你这一辈子多可怜啊。”
  李叔远瞪他一眼不说话,沈清又道:“叔远啊,掌院大人骂你就算了,反正这也是亲儿子,你也习惯了,我可真是怕了你老爹啊,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少挨些骂吗?”
  沈清是真怕掌院大人啊,自己是作为状元进来的又有什么用,该骂照骂,还要加一句“你一个状元连如此浅显的问题都搞不懂,如何服众,岂不是让众人质疑朝廷的权威”,沈清是真担不起这样高的帽子啊。
  李叔远翻了一个大大的死鱼眼,道:“我还真有办法,你看掌院大人刚刚对我多和颜悦色啊。”
  ……
  好吧,众人默默地走开了……
  翰林院的生活就这样苦哈哈的过着,四月过去了,五月份就来了,五月份一来,端午节就到了。
  端午节这天翰林院休息一天,众人不仅可以脱离苦海,关键是还可以去看赛龙舟啊,京城南郊有一个很大的湖,叫作千波湖,每年端午节的时候这里就会举行盛大的赛龙舟比赛,连皇室也会派皇子前来观赛,可谓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事。
  这天沈清一家是和镇北侯府一起来的,朝廷官员都会有专门的看台,倒是不必与平民挤在一起,秦川一家人也在,姑太太看着瘦了一些,脸上的颧骨显得越发高了,整个人做盛装打扮,倒显得用力过猛了一些,秦瑶倒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看着情绪不高。
  程景今日是参赛人员,如今正一身劲装坐在龙舟之上呢,他整个人英姿勃发精神抖擞,看着很有一些样子,程钰拉着沈沐就跑到湖边给自家大哥加油了,湖边虽有护栏,但沈清不太放心,还是跟上去了。
  赛龙舟现在还没有开始呢,湖边就已经有些拥挤了,沈清把程钰沈沐紧紧拉在身边,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声声的呼喝,沈清转身一看,不知哪家的豪奴正在驱赶湖边的人们,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气势十足,看着很是嚣张,而这些豪奴的后面则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头戴紫金冠,衣着华丽,腰间一块润若油脂的极品羊脂白玉佩,长的是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可是脸上一片骄矜之色,一看就是在家里受宠的。
  这一片都是官宦人家,自有那不愿意让位子的,可那些下人不管是谁一律推开,一个看着颇为富贵的公子都被推了一个屁股蹲儿,那公子被小厮扶起来之后就要去理论,那下人竟然大声叫嚣道:“我们是神威大将军家的人,敢惹我们公子,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众人一听竟然是神威大将军家的人,纷纷退开,那站在后方的公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慢慢走上前来。
  这天下间很少有人不知道神威大将军的,神威大将军只是一个尊称,却代表了无上的荣耀,是当今陛下亲自赐予自己的异性兄弟施不为的。施不为今年快六十岁,比崇德帝小一些,从小伴着崇德帝长大,小时候是他的伴读,长大以后就是他的贴身侍卫,在后面的夺嫡之争中,施不为更是为崇德帝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一次更是以一己之力杀死了十余个刺客,最后差点儿力竭而死。崇德帝登基之后就封施不为为大将军,镇守宣府大同一带。宣府大同那是怎样重要的军事重地啊,施不为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十年,可见崇德帝对他是如何的器重,而施不为也不负众望,一次次打退了北方游牧民族的进攻,在民间颇有声誉。
  只是让沈清来说,这位施大将军的配置怎么有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感觉啊?崇德帝真的对施不为如此信任吗?沈清是不大信的,自古以来皇上都有疑心,不同之处只是疑心大小罢了,明朝开国年间的刘伯温足智多谋、料事如神,是朱元璋身边的第一谋士,结果如何,深切地经历了一把“伴君如伴虎”,最后也不知到底是病死的还是被毒死的;雍正帝当初对年羹尧也很是器重呢,最后不也是赐了一个狱中自裁……这位施大将军又有军队又有名声,换一句话说就是“功高震主、拥兵自重”,就算人家真是忠臣一个,当皇上的也容不下啊……
  沈清带着沈沐和程钰慢慢地退几步,他看向正站在河边恣意玩笑的施公子,心道:这到底是一场君臣相得的佳话呢,还是暴雨将至前的序幕呢?
  倒是有点儿像捧杀呢,真真是有意思的很……
  作者有话说:男主要开始做事业了~
  第44章
  当天晚上沈清和秦川一起回的翰林院,远远就看见隔壁李叔远和夏琛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俩直接推门就进去了,一股浓香的酒味扑鼻而来,定睛一看,李叔远和夏琛正在那喝酒呢,沈清当即就对这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在掌院大人的高压之下,这两人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李叔远抬眼看两人一眼,慢吞吞地说道:“放心,我爹这几天都不在,不用担心。”
  沈清一听就放心了,坦然地往酒桌前一坐,还给自己和秦川倒上一杯,碧青色的精致酒盅里,透着翠色的酒液泛着诱人的光泽,沈清喝上一口,只觉得入口绵柔清香淡雅,真真是好酒。
  沈清随口问李叔远一句:“你爹去哪儿了啊?”
  “不知道,连我娘都不清楚,只听说带了好几天的换洗衣服”,李叔远又灌下一口酒。
  “哎,端午节就出差,真真是辛苦啊,不过真是一件好事,来,让我们共饮一杯”,沈清举起酒杯,四人一碰,都一口闷了。
  ……
  自古以来酒就是一个好东西,它麻痹你的意志,放大你的情绪,透视你的内心,平时不想说的不敢说的,酒后统统可以宣泄出来,它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你内心的喜怒哀乐。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沈清托着腮道:“这个月我就要请媒婆去侯府提亲了呢”,上辈子没结婚,这辈子倒是补上了。
  秦川脸上露出痴痴的笑:“这个月我就要去王家送彩礼了,不出意料的话,我今年年底就要成亲了呢。”
  李叔远已经喝高了:“我爹不让我娶卫羡,让我娶书香门第的姑娘,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啊?我就要娶卫羡。”
  夏琛直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们知道为什么我都二十三了还没有成亲嘛,因为跟我有婚姻的姑娘跟着一个小白脸私奔了。”
  夏琛风淡云轻地撂下一个手榴弹,引得其他三人都目露惊诧,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李叔远直接端起一杯酒对着夏琛道:“跟你比惨,我输了,来,喝。”
  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有感染力,四个人都多愁善感起来,李叔远把酒盅望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说道:“我爹从小到大都管着我,如今连我娶谁都管,我就不听他的,现在,我就要给卫羡写信,告诉她我想她了。”
  李叔远说着就拿出一摞白纸放在桌子上,豪气万千的写下三个字:“致三七”。
  “三七是什么意思啊?”沈清瞄一眼道:“你不是要给卫羡写吗?”
  李叔远一向清淡的侧脸染上了一抹胭脂色,他唇角翘起,轻声道:“我排行三,她排行七,我就叫她三七,代表我一直陪着她。”
  秦川直接跑出去吐了,沈清也觉得胃里开始泛酸,这李叔远绝对是平时被压迫的太狠了啊,这一反叛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可是我写什么啊?”李叔远右手托腮沉思起来,昏黄的烛光下,少年在认真地思考,这是他写给卫羡的第一封信呢,一定要写的清新脱俗不落俗套。
  “写李太白的《三五七言》”,秦川已经回来了,他眼睛明亮跃跃欲试,酒精让他的神经开始兴奋了,他胸脯一挺吟诵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个好”,李叔远精神一振,手执狼毫刷刷几笔写成,沈清也开始凑热闹,他站起身饱含深情地吟诵道:“我走过你走过的街,这算不算重逢?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
  李叔远呆了一呆,他眉目舒展目露向往,眼睛好像透过了这无尽的夜色,看到了那醉人的春光……多好的话啊,真是有韵味极了,李叔远也给加到纸上,夏琛也不甘寂寞,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带着韵律说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李叔远写了整整五大张,准备收起来之时发现最后那页不小心被酒浸湿了一片,字迹有些晕开了,李叔远正准备丢弃,沈清给拦住了,他的眼神湿润而明亮,他的脸颊白皙中透出薄薄的红晕,他的嗓音低沉浑厚,他说:“字迹已模糊,因为思念的缘故。”
  李叔远瞳孔扩大,嘴巴微张,良久之后拍拍沈清的肩膀:“兄弟,受教了。”
  李叔远将刚刚那一句加到最后,然后甚是认真地将这几页纸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信封之中,刚说到“怎么送给卫羡啊”,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猛地打开,夜色与光亮的交接之处,站着一个人,他的脸色隐在黑暗之中,他的身上似是携带着雷霆之势。
  是谁呢?
  竟然是此时应该在外地,结果竟然神出鬼没出现在这里,还把醉酒的四人逮了个正着的,李叔远亲爱的爹爹——掌院大人!!
  掌院大人慢慢地走进来,他的眼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他的神色,犹如凛冽冬风般冷酷,沈清几人刚刚喝的酒立即变成冷汗流下来了,李叔远的感受最为强烈,他脑子还没想清楚,就下意识地把信封藏在身后,等他反应过来以后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这么蠢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掌院大人的目光投向了李叔远那背后的右手,李叔远看着自家老爹越来越近,情急之下竟然带着哭腔说了一句:“我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
  您老也不能再打了啊……
  ……
  话说李大人身负重任,端午这天就收拾收拾出京去了,结果走了半天又被皇上派来的人唤回来了,说是此事延后再办,李大人就又骑着马回来了。李大人其实也不放心出京,主要是自己小儿子最近正闹别扭呢,放着好好的书香门第的姑娘不要,非要娶一个武将家的丫头,而且两人之间似乎早有牵扯,这叫向来古板端正的李大人如何能忍,火气一上来,直接给了他二十个板子。
  这年头当老子的就是天,儿子不听话打就打了,只是李大人的内心到底也是个慈父啊,很是放心不下李叔远,回来之时已是戌时了,还是直奔翰林院,就想看看小儿子如何。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出了一肚子气,他远远地就看见儿子住的房间灯光通明,走的近了,还有喧哗之声,里面的人竟然在聚众喝酒,还有人大着舌头说了一句“怎样把东西送给卫羡”,他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臭小子们竟然在翰林院这么庄严圣洁的地方喝酒,不能忍……
  李叔远不知悔改,不能忍……
  李叔远竟然还想着与卫家那丫头私相授受,不能忍……
  忍不了的李大人一脚踢开门,震翻了一屋子的人,他看到了这些小子们呆若木鸡的傻样,他还看到了自家儿子那悄悄藏起来的手,想必手里拿着的就是要送给卫羡的东西吧。
  李大人带着霸王之气走进去了,沈清他们是一动不敢动,李大人走到李叔远前面,右手往前一伸,厉声道:“拿出来。”
  李叔远全身绷紧,看了一眼自家父亲那宽大厚实还略带老茧的大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就是一些诗,我们自己写的,还没有润色好呢,不敢污了父亲的眼睛。”
  李大人不为所动,那前伸的右手犹如镇山之石坚定不移,李叔远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拿着信就准备往外冲,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天就算死也不能让这封信落到自己老爹手中啊。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悲惨的,李叔远身形刚一动,李大人那双手就如闪电一般按住李叔远的肩膀,然后就是反方向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李叔远顿时面露痛苦之色,惨叫还没发出声呢,手中的信就被夺走了。
  我艹!掌院大人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
  这下惨了。
  李大人把信夺到手,随后眼睛一抬,扫视了这四人一眼,眼光里是一种蔑视群雄的霸气,四个人蔫的跟秋后的老茄子一样,认命了。
  就是这时,转机突现。李大人正准备拆开信封看看呢,就有小厮跑过来禀告,说是宫中有太监来找他,似有急事,现在正在会客厅等着呢。
  信是没时间看了,李大人准备把信塞袖子里呢,结果发现太厚了不好塞,直接就塞到了随身带的包袱里,指着沈清李叔远四人道:“都给我出去站着。”
  沈清四个人乖乖出去了,李大人看他们一眼,将包袱取下来交给贴身小厮,悄声道:“锁到书房里”,之后就走了,沈清李叔远目光一对,心道:机会来了。
  这信肯定是不能让李大人看见的,否则李叔远下辈子就不用活了,沈清他们这一年也别想好过,那就得去把信偷回来,四个人肯定不能都去,一个人最好,谁呢?秦川不行,刚刚被一吓,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夏琛不行,个头太大不好行动,本应该是李叔远去,可他先伤了屁股又伤了胳膊,废人一个了,想来想去只有沈清了。
  沈清不再犹豫,回房随手抓了几张诗稿塞到一个信封里就偷偷跟着那小厮去了,书房与会客厅之间有走廊连着,距离并不远,沈清就看着那小厮将包袱放到书桌上之后就把门锁住了。门进不去,只有窗户了,沈清小心翼翼的一扇一扇地推,终于发现有一扇窗户是开着呢,还刚好是书桌右侧的窗户,离那包袱不远,沈清暗道真是天助我也,然后就在地上找了一根长树枝,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地,终是把那包袱勾出来了。
  今晚月色很亮,沈清将包袱解开,把位于最上面的信换成刚刚随手装的诗稿,正准备放进去时,就发现包袱里放着一本很“破”的书,真的很破,前半部分破损不堪,似乎是被人用力撕掉了,留下参差不齐的边缘,里面的内容就这样大刺啦啦地展现在沈清眼前,借着隔壁的灯光,沈清扫视一眼,瞳孔猛地就是一缩,这哪里是书啊,这分明是一本账目,只露出的这一页就信息量惊人,记录了大同军内部吃空饷、官匪勾结,甚至倒卖兵器的情况,一笔笔真是触目惊心。
  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白天刚遇到了神威大将军家的人,晚上就见识了一下人家怎么喝兵血的。
  沈清脑子里极速地转着,李大人此次去哪儿连家人也没说,可见此行很是隐秘,这包袱刚刚也是李大人随身携带,也说明了其重要性,再加上这账本里的内容,看来,皇上很有可能是想对施家人开刀了呀。
  信息量有些大,沈清不再多想,将包袱按原样包好,又小心翼翼地送回去,拿着信封就回去了。
  信虽然是偷回来了,但是喝酒这事跑不了,李大人闲下来之后对着四人道:“我看你们既然有时间喝酒,必定是太闲的缘故,既然如此,就多抄几本书吧,到时候捐给乡下的私塾,也算是你们对教育做贡献了。”
  于是沈清四人一人要抄一本《论语》,二十章啊,一万一千七百零五个字,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秦川去王家送聘礼的时候手都是抖的,那媒婆帕子一甩,高兴的囔囔道:“看咱秦公子多激动啊,手都抖的停不下来了。”
  秦川一呆,看看对面目露笑意的岳父岳母:好吧,我就是太激动了……
  第45章
  五月份对于镇北侯府来说是一个喜庆的月份,先是秦川的婚期定下来了,九月初六,最宜嫁娶,秦川一边在翰林院读书一边还得忙着成亲之事,急起来脸上还冒出了几颗青春美丽疙瘩痘;沈清这边则派了媒婆去侯府提亲,媒婆当天打扮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喜庆隆重啊,到了侯府就是对沈清一顿夸,直把沈清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程侯爷估计是受不住了,很干脆地就应了。
  五月份就在欢欢喜喜忙忙乱乱中过去了,天气进入六月份以后就格外燥热起来,这天沈清刚好休息却不得不一大早来到镇北侯府,因为那个倒霉催的六皇子要大婚了,沈清作为今科状元外加镇北侯府的女婿,要和镇北侯府众人一同去六皇子府贺喜。
  沈清和程景一同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程景的皮肤已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面部线条似刀削斧砍一般,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整个人显得稳重内敛多了,沈清问程景:“最近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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