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郡马爷留下泣月,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泣月的来历?”沈泣月抬眼看向沉默的李重元。
  李重元垂眉一笑道:“兵荒马乱的,怀疑你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那位殷二少,还有其他几人,似乎对我都是有些戒备...”沈泣月委屈道,“也只有郡马爷您是真的待我好。”
  李重元深吸了几口沧州城夹杂着血腥的气息,顿了顿道:“若是...你真是细作...能舍得把你这样孱弱无力的女人置身敌军之中,他定是从未真正在意过你。沈姑娘既能抽身而出,又为何还要替那人卖命?沈姑娘,你说是不是?”
  李重元一字一句像是发自肺腑对自己而说,沈泣月听进耳里,心头却也是不住的颤动,咬着柔唇再难言语,只是垂眼看着二人前前后后的影子,像是发愣一般。
  “人生已经太艰难。”李重元侧脸看向沈泣月,“太多的事非你我所愿,我愿意信你,也愿意帮你。只盼你后半生少些颠沛流离,满满的都是安乐才好。”
  沈泣月梢眼忽的泛起了湿润,竭力压制着才没有涌出眼眶,低低的“嗯”了一下便不再发声。
  梁国,雍城。
  “沧州...丢了。”来人跪地战战兢兢道。
  纪冥一把挥散案桌上的笔墨纸砚,“无能!实在是无能之际!孙然这等鼠辈,连沧州也守不住!”
  “孙然已死,首级高悬沧州城门外三日。”来人鼓足勇气道,“周国柴家军已经整装待发,这两日便要往咱们雍城来...”
  “那是他咎由自取,也省的小王我动手取他性命。”纪冥指节吱吱作响,怒按桌角发出颤栗声,“小王辛辛苦苦打下的晋国,竟都归了柴昭那厮!绝不可能!”
  见自己麾下谋事将领深埋头颅无人敢言,纪冥阴霾的眼神挨个看去,愤愤道:“柴家军一日不退兵,小王就一日无颜回京师面见皇兄。你们让小王怎么做?”
  骇人的沉默无人打破,纪冥面色愈发阴暗,扯断案桌上金鎏弓的弓弦,将弯弓狠狠摔倒了地上。
  “无霜大人来了!”有人听见外头的动静看去。
  “无霜...”纪冥眼眸一亮,“无霜可有带来好消息!”
  无霜幽幽笑着也不言语,将手里的密函缓缓抖开递到纪冥眼前,傲然道:“王爷请看。”
  纪冥赶忙接过看去,嘴角释然的泛起丝丝不明的笑意,看向无霜道:“柴家那个老骨头...明知徽城一行有去无返,竟也会这么蠢?”
  “柴逸没得选。”无霜自若道,“南宫燕密函里说,就快以柴逸为要挟,宣柴昭退兵回京。”
  纪冥忽的蹙眉道:“柴昭重兵在握,真会为了这个叔父放弃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柴昭深不可测,又是蛰伏多年...小王我不信他会顾念柴逸的安危。”
  “王爷。”无霜淡淡笑道,“柴昭退兵那是最好,若是坚持再战,把徽城皇宫的柴逸逼至绝路丢了性命...那他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他的性命是他叔父保下,他有今日也是他叔父多年栽培,这是大周乃至天下人人共知的事,他真能弃柴逸不顾,他麾下柴家军得知主公因他这个少主殒命,军心必定大乱。”
  “如此...?”纪冥眯眼思索开去,“倒真是如此呢...”
  “还有便是...”无霜继续道,“李重元也在军中,这岳父丧命...他与柴郡主...都会记着这笔账吧...”
  “柴昭撤军,输的是运数,不撤军,败的是人心。”纪冥指节敲着案桌啧啧道,“看来横竖都是一败涂地。南宫燕信中还说...”纪冥又瞥了眼手里的密函,“解决掉柴家叔侄,便与我梁国以沧州为界,共享百年盛世...”
  “不错..”无霜点头道,“南宫燕确是这个要求。”
  “这个南宫长公主...”纪冥哼了一声道,“倒是很会和小王我讲条件,心也够黑呐。沧州为界?还是想占了晋国这块地方。”
  “柴家军咄咄逼人,王爷暂且也只能如此,待到柴昭退兵,王爷也好先回去面见圣上。”无霜面容镇定道,“等后头这个长公主慢慢解决柴家叔侄,王爷何愁不能挥师再战?”
  “那是自然。”纪冥目露狠意道,“没了柴家,大周南宫氏何足为惧!一响贪欢只会一败涂地。南宫家的女人实在太蠢,可小王实在是...太喜欢这种蠢...”
  第61章 且试天下
  “柴家军咄咄逼人,王爷暂且也只能如此,待到柴昭退兵,也好回去面见圣上。”无霜面容镇定道,“等后头这个长公主慢慢解决柴家叔侄,王爷何愁不能挥师再战?”
  “那是自然。”纪冥目露狠意,“没了柴家,大周何足为惧!一响贪欢只会一败涂地。南宫家的女人实在太蠢,可小王实在是...太喜欢这种蠢...”
  雍城外。
  柴家先头军已经绵延数里列开阵势。帅营里,柴昭正欲交代殷家兄弟些什么,忽的有人来报,“启禀少主,王府来人要面见您,说带来了郡主的密函,要亲手交予您...”
  “郡主?”云修身子一惊,“为何是郡主而不是王爷?”
  殷家兄弟对视一眼,也不知来人会带进什么消息。
  “让他们进来。”柴昭冷静道。
  帐帘掀开,四名王府护卫齐齐单膝跪地,为首一人呈上带着柴家印鉴的密函,云修伸手接过,恭敬的递到柴昭手边,又挥了挥手,示意那四人退下。
  柴昭微蹙眉头,沉着的打开密函。岳蘅探头去看,星眸愣在了那一个个娟秀的字迹上。
  见这夫妻二人神色凝重不安,殷崇诀忍不住道:“少主,信里怎么说?”
  柴昭粗粝的大手狠搓着里手里的信笺,一贯冷傲不惊的灰眸闪出骇人的怒意,追随他多年的云修也甚少见过他如此,半声也不敢吭。
  “困我叔父,逼我退兵!”柴昭冷笑一声,“长公主这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好。崇旭崇诀,你们兄弟看看。”
  殷崇诀赶忙上前接过密函,“这...”殷崇诀剑眉紧揪道,“王爷进了皇宫就没再出来。难不成少主不退兵回朝,长公主就真取了王爷的性命?”
  “郡主在何处,眼下是否安好?”云修急道。
  “郡主留在云都,没有跟叔父一起去京师。”柴昭阴郁道。
  云修稍稍松了口气,随即道:“少主坐拥十余万精兵,我们还用怕长公主一个女人?我不信她真敢拿王爷要挟!”
  “你们俩怎么看?”柴昭不动声色的看向殷家兄弟。
  殷崇旭斟酌着道:“长公主既然真敢扣下王爷留在宫里,想必已经起了逼您退兵之意。郡主的密函就算是早来一步让您好有所准备,京师皇宫的诏书送到您面前也是早晚的事...少主必须早作打算,占得先机。”
  “崇诀你呢?”柴昭对视着殷崇诀睿意的黑眸。
  殷崇诀稍加思索道:“信中说皇上病重,生死不明...看来,长公主是担心...”殷崇诀迟疑着似乎不大敢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