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一幅真迹?
  “唐寅的画?”
  李文声一听到让他鉴定画,还是唐寅的画,立刻来了精神,问道:“在哪里?”
  “李先生,画就在这里。”
  李晖还未开口,身后的沐秋雨,已经主动将画送到了李文声的面前。
  江陵面色煞白,尽管他已经把不安地情绪的掩饰的很好了。
  但落在李晖他们眼中,那心虚的做派却是不能更真实。
  沐秋雨主动把画奉上,显然也是在开始怀疑他之前那番说李先生鉴定是真品的说辞,是否是真的了。
  李文声接过了画,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是皱起了眉头。
  看到这一幕的沐秋雨以及沐家众人,都是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江陵。
  这让江陵顿时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李文声皱着眉头来到了李晖的身旁,道:“李生,这……”
  李晖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沐秋雨和江陵,道:“李老,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正主说就好了。”
  李文声回头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沐秋雨,点了点头。
  沐秋雨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很厉害。
  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李先生对李晖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并非演戏做派。
  当然,惜宝斋的李先生,也不需要配合一个上门女婿演戏。
  那么,为何大名鼎鼎的李先生,会对一个废物上门女婿如此恭敬有加?
  这一点,沐秋雨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就见李文声轻轻皱着眉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李先生……”看到李文声走了过来,他立刻恭敬有加地迎了上去。
  李文声看着沐秋雨,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沐家主,很遗憾的告诉你,这是一幅赝品。”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从李文声嘴里听到“赝品”两个字的时候,沐秋雨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震了一下。
  其他的沐家人,都是带着一脸震惊地看向了沐语身旁的江陵。
  江陵的脸色更加白了。
  当李文声说出“赝品”两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现在,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与他不同的是,沐语几乎是在从李先生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的第一时间,死死地盯住了那坐在远处,好像是欣赏一出好戏的李晖。
  她实在无法接受,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竟然说对了。
  难道,他真的懂鉴赏字画?
  怎么可能?
  “应该就是瞎蒙的吧,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然而就在这时,李文声又说话了。
  只听他继续道:“唐寅这个人,他的书和画,在早期和晚期,有截然不同的特点。比如他的书,在早期的时候风格贴近颜真卿,善用中锋,写出来的字往往潇洒飘逸,而晚年的风格则更加贴近于宋元时期的书法家赵孟頫,以尖峰入纸,笔法苍劲有力。这幅画的题词的笔法,就近似于这种,很显然是他的晚年风格,如果光看这题词的笔法,必然会认为这幅画应该做于唐寅的晚年。”
  说到这里,李文声刻意顿了顿。
  而听着他这番话的沐秋雨等沐家众人,越听越是觉得耳熟,总感觉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过相似的话。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沐语的视线提醒了他们。
  沐语自从李文声公布画是赝品之后,目光便没有离开过李晖的身上。
  尤其是听到李文声对画是赝品的解释后。
  因为在她听来,李文声的解释,几乎和之前李晖和他们说得,一模一样!
  这,让她更加无法接受了。
  而这时,沐家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然后他们便更加震惊了。
  难道,那个废物之前说得,都是对的?
  不可能吧!
  所有人心里都是不约而同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而就在这种情况下,李文声的声音继续响起。
  就见他指了指画的主体,又道:“再说唐寅的画,早年虽然出自吴中,但却并没有吴中画派的特点,反而特例独行,所描所绘皆是大气磅礴,晚年这种画功更加深厚,画工布局严正有序,画风造型生动别致,而且因为晚年书法造诣贴近赵孟頫,所以画工笔法劲健有力,墨色淋漓,算是自成一家。而这幅画,可以看出它的布局并没有太多严整,下笔笔法也没有太多的苍劲有力,这显然不符合唐寅晚年画作的特点,而且也不具备唐寅早年画风所表达出的大气磅礴之意,显然应该只是某个人的临摹失败之作。所以这幅画,是一副彻头彻尾的赝品。”
  李文声最后一句话落地的同时,整个包间近乎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所有的沐家人,包括沐语和沐秋雨在内,都是有些目瞪口呆地死死盯着李晖。
  完全一致!李晖之前的说法,和李先生现在的解释,意思上,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而且,他们判断赝品的根据,也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之前李晖所说,都并不是胡编乱造,他是真的懂这些?
  怎么……可能?
  沐语的双眼,近乎被不可置信的目光完全充斥,她一直坚信李晖那个废物说画是假的,就是随便瞎蒙的,他之前的那些解释,也都是临时从网络上搜出来的,根本就是胡编乱造。
  可现在,李先生的话,却证明了那个废物非但不是瞎蒙的,还是一个懂得怎么鉴定字画的鉴定师。
  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毕竟,她才刚刚把对方一脚踢开,结果对方直接从一无是处的废物摇身一变,成了字画鉴定师。
  在她看来,李晖离开了她,就应该过得更差才是,最好连社会上那些最低贱的乞丐都不如才对,否则怎么证明她将他一脚踢开的明智?
  但现在,那废物非但没有变得更差,反而比跟着自己之前更好。这样岂不是刚好说明,她看人和识人的眼光都很差?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江陵的脸色也从刚才的惨白变得铁青起来。
  和沐语一样,他可以接受李先生说自己那幅画是假的,毕竟对方是行业权威,有资格这么说,可李晖不过是个倒插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那么说?
  而且,若不是因为这个废物一意孤行,他又怎么可能经历刚才那种耻辱的公开处刑?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废物所赐!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沐家众人,包括江陵的众生百态,并没有让李晖面色有太多变化。
  他本来也不在乎这些人的反应,他之所以请李文声过来,只是想向某个女人证明,自己没错,所以,并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现在,他已经证明过了,所以,也该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身旁的雷烈手中的那个长条木盒之上。
  微微一思索,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似乎是吩咐了雷烈帮忙准备一下今天家宴准备送给沐秋雨的礼物来着。
  不过现在,这准备也似乎用不着了。
  可,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自从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的雷烈,忽然开口了:“李老,既然您已经鉴定完了一幅唐寅的画了,那我就借此机会,把这我手上这幅,也让您鉴定一下好了。”
  听到这话,李文声神色微微一动,道:“你的意思是……”
  就见雷烈微微一笑,从长条盒子里取出了一个画轴,一展而开,道:“没错,我手里这幅,也是唐寅的画,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我这幅绝对是真迹!”
  闻言,一旁的李晖不由得有些苦笑了起来。这家伙,又不听命令擅自自作主张了……
  雷烈话落,手中的画轴也随之展开,然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刹那间全部集中到了这幅画的上面,紧接着,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雷烈所拿出的这幅画,和之前那幅赝品,除了下方的提款之外,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