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去,你多久没休息了?”苏君彦快步走上去扶住步履不稳的她。
  顾一拂开他的手,自己坐回长椅里,眼巴巴望着窗内。
  “一一姐,你就听苏哥哥的话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温语挂着双如同小白兔般的红眼,“要不然等阿寇醒了,你病倒了怎么办?”
  顾一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里面,许久后医生进去后出来,她才转过头,双眼空洞而呆滞,“他睡了好久,什么时候才能醒?”
  “赵太太请放心,赵先生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不用太担心,醒来是迟早的事情,再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躺了两天并不算睡得太久。”
  “是吗?”她问了声,无神的眼里滑落出一道清明地泪水。
  “赵太太还是回去休息吧,您这个样子——”医生话还未说完,顾一脑袋一歪重重地摔在长椅上。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布置简洁的白色房间内,她后脑勺还是晕乎的很,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现在的处境,一手撑床坐了起来,拔掉手上的针管,踉跄地下床。
  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只穿着病号服穿行在走廊里,余光瞟了眼窗外,天黑了,自己睡过了整个白天?
  在走廊一端的她并未看见苏君彦和温语二人在门外,顾一第一次恨走廊这么长,而她没有力气走的如此慢!
  等到了赵寇病房门口时,她又走到那个窗户边——
  苏君彦,景千,温语都在里面。
  她忙得转身去敲门,似乎害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一般,使劲地捶着门板。
  温语以为是医生来了便将门打开,一见是顾一,便将门合上了些,轻声细语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他醒了?”顾一声音又小又沙哑。
  温语点头,温柔地说道,“医生说阿寇现在需要静养,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一没理会她这句话,“我休息好了,你让开。”
  “你怎么知道阿寇就一定想见你?”温语将门又合上了一些,脸上勾起淡淡的笑容,“你进去是纯心想刺激他吗?想提醒他出事那天你和秦阳做了些什么!”
  “我不进去才是刺激他。”顾一呼吸有些喘,无力地抵着门,蓄力片刻后突然扬声道,“君彦,他醒了吗?”
  温语气急咬牙,猛地拉开门!“一一姐你还是进来看看阿寇吧,他现在醒了,可能想和你说什么呢?”
  顾一因为一开始低着门,突然被拉开来没了着力点险些摔倒,若是平时她定不会就此罢休,此刻她只想看看赵寇,一步一步地朝病床靠近,她咬着下唇哭着张脸,眼里盛着豆大的水珠儿却固执地扬着下巴不让泪滑落。
  “一一你可醒了!”苏君彦看了眼腕表,“你都快睡了两天一夜了。”
  顾一没想到她睡了这么久,揉了揉堵塞的鼻子,不敢眨眼,呆呆的望着病床上的男人,“我,我,我。”
  死死地咬着下唇说不出一个字来,齿缝里全是血腥味,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景千还算有点良心将苏君彦和温语这两个电灯泡请了出去,自己轻轻地合上门。
  她用手胡乱地抹去脸上湿热的泪水,泣不成声,“我,我,嗝,我,嗝嗝呃!”
  赵寇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抹脸,指缝里的泪水,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唇瓣上的鲜血,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和久违的嗝声。
  小时候他就知道,顾阿姨家的小妹妹哭得凶就喜欢打嗝,一开始觉得很神奇就故意去逗她哭,每次讲讲阿猫阿狗的鬼故事吓她,都会听见她长久不断的嗝声,就连向他妈和顾阿姨告状的时候都说不清一句话……可有趣了。
  他唇角不自觉地弯起,许久后,闭上了眼。
  顾一一见他闭眼,吓得哭得更大声了,活像是死了人一样扯开嗓子哭!“嗝呃…呜…嗝……”
  赵寇刚醒来精神并不好,和景千他们聊了会儿,此刻已经有些累了。“我还没死你就来哭丧,是不是太早了点?”
  顾一抽抽地哭着停不下来,就跟人嚼了炫迈一样!“不嗝呃,是嗝呃!”
  他突然眼眸一寒,似笑非笑地掀开唇瓣,“是不是我没死,你很失望?或者说是,你和秦阳很失望?”
  顾一摇头,不停地打嗝让她都解释不清只能不住地摆手摇头。
  再次闭上了眼,赵寇口气冷下许多,“你出去吧,我累了。”
  “哦嗝呃,嗝呃……”这样的情形她除了出去还能做什么?刚合上门就靠在墙壁上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为什么要打嗝,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说清楚!
  温语见顾一哭成这样,无声地勾起唇角。
  “一一?”苏君彦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顾一无力地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跑了,身子东倒西歪的。
  “她怎么了?”苏君彦疑惑不解地看向景千,“我觉得这次她表现的比上次好多了,难不成寇儿给她脸色看了?不该这样啊!”
  景千同样不解,顾一这次才像是赵寇妻子该有的表现,比起上次寇儿出车祸,这次真的感情真挚多了……寇儿刚醒的时候还问起了顾一这小妖精,怎么这会儿顾一出来哭成了这样!
  深夜
  赵寇再次醒来,安静地望着那扇窗户,似有画面在重复回放一般。
  他第一次悄然醒来,虽然只有十几秒的时间,脑海却异常清醒。他是真的看见了那一幕,顾一就站在那扇窗户外和秦阳拥抱着。
  他甚至开始迷茫,是不是眼花了?在他的病房外拥抱,那两个人!
  突然笑了声,在夜里那抹嘲讽格外清晰刺耳。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一下。
  一个小脑袋搁在窗台上,似在朝里面张望着。
  “这算是什么?”赵寇移开眼,不一会儿又朝窗边看去,那个小脑袋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这算是什么?”又问了声,四下安静,没人能给出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