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不再是兄弟
  这几天,温幼骞日夜不休的守在艾丽斯的身边,她拒绝任何人的亲近,只要温幼骞。
  整个凯特林都笼罩在沉闷的气氛中。
  简特地去了皇宫,哈雷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而此时费雷德父母带着他入宫,费雷德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大冬天,光着上半身,上面全都是血迹未干的伤痕。
  而他父亲,手里紧紧握着荆棘条。
  他弯腰,将荆棘条双手呈上,愧对的说道:“我儿喜欢艾丽斯,却行事偏激,差点铸成大错,今日,我带他来请罪,任凭殿下和简先生处罚,哪怕要了他的命,我也无话可说。”
  费雷德是独生子,这话肯定是违心的,怎么舍得唯一的儿子死掉。
  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必须平息凯特林的怒火。
  简面色极其难看,双手背在身后,用力的握紧成拳。
  他本该澄澈的蓝眸,此刻就像是遭遇风暴的大海,陷入了幽蓝可怕的颜色。
  “你自己说,所犯何事。”
  费雷德跪在地上,满是狼狈,可是背脊依然挺拔。
  他和简对视。
  “我喜欢艾丽斯,从小爱慕,她不喜欢手无缚鸡的男人,我为她从军。从军五年,得知她跟世子殿下婚约解除,我满心欢喜的休了假期回来,想要迎娶她。可不想,就在我路途耽搁的那短短时日,她已经爱上了温幼骞。”
  “十多年的感情付之东流,我不甘心。所以……我想得到她,我想让她成为我的妻子!”
  “你这孩子,手段未免太狠毒了些。”
  “我做错了事,敢作敢当。”
  “好一个敢作敢当,倒是有点男儿样子。”
  简直接抄起荆棘条,用力的甩在地上,发出碎裂般的声音。
  这一声,狠狠地敲打在他父亲的心头。
  这鞭子要是实实在在落在他儿子的身上,那还得了。
  只是,他无法拒绝。
  艾丽斯不死已经是万幸,没想到还精神出现问题,这都是费雷德的过错。
  简走到了费雷德面前。
  他没有心慈手软,什么大局,什么皇室子弟,什么最杰出的少将。
  他只知道他的女儿受了很多苦,手腕上有一道丑陋的疤。
  他只知道,现在艾丽斯神志不清,都不认识他们!
  他只知道……自己为人父的心,痛彻心扉。
  他狠狠的抽了下去,一鞭接着一鞭,将他挺拔的背脊一点点打弯了下去。
  最后,费雷德双手撑着地面,身上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毯上,很快就晕开了一朵朵血花。
  他额头的冷汗如同雨下,大口喘息着,疼的额头青筋暴跳。
  他的意识越来越弱,可依然强撑着。
  “够了……”
  他父亲看不下去了,扑在了费雷德的身上:“我也有过错,你再这么打下去,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你当然也有错,生出这样的儿子!他逼得我女儿自杀,他就没想过艾丽斯会真的死掉吗?你口中的爱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恐怖。”
  他正准备挥舞鞭子,却被哈雷阻止。
  “简,到此为止。”
  “你也要拦着我吗?”
  他侧目看了过去,脸上全都是狠意。
  哈雷对上他的视线,顿时觉得触目惊心。
  他必然是恨透了费雷德,才会如此。
  “你们都退下。”
  “多谢殿下。”
  他赶紧带着儿子匆匆离开。
  简还想追上去,但是却被哈雷阻止。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可是你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为什么无济于事,我最起码消除了隐患。你碍于君臣,没关系,我来动手。哪怕真的查到我头上,我也认了。”
  “你……”
  哈雷听到这话,很是心惊。
  “简,他们都是内阁重臣,你不要乱来。”
  “你怕了?你怕王妃娘家因此跟你生嫌隙,你少了军中的支持,对不对?你口口声声说,将艾丽斯视如亲生,可是她现在差点被人逼死,你却让我住手。果然,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感同身受?”
  “你高高在上,不好动手,我来。”
  “你要杀他,我要保他,你我兄弟……”
  “不再是兄弟,就看你能不能保得住。”
  简将荆棘条用力的丢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最后一句话,还回荡在耳畔。
  “不再是兄弟。”
  哈雷面色复杂,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很快宫里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说费雷德被打的遍体鳞伤,卧病在床,身子骨都出现问题,怕是不能再回军队了。
  有人说,简和哈雷大吵一架,凯特林和路易皇室的关系岌岌可危。
  有人说,简扬言要杀了费雷德,不惜得罪政权。
  这些都是听说,口口相传,慢慢发酵。
  米洛十分自责,他一直觉得这件事错在自己。
  那天,如果早点去接艾丽斯,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
  “为什么,我不早点?为什么……”
  他嘴角泛起苦笑,痛苦的喝着酒。
  “我真没用。”
  他捶着自己胸口,后悔莫及。
  仰头,一大杯白兰地灌了进去。
  因为喝得太猛,呛到了嗓子眼,他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不少人前来搭讪,可是却被米洛暴躁的凶走了。
  他一向文静内敛,可现在悲伤、愧疚溢满了胸口,他就像是行走在黑暗的人,周身彷徨。
  他后悔的恨不得时光倒流,如果……如果自己早点到,那该多好。
  他最后喝得烂醉如泥,趴在了桌子上昏迷不醒。
  从不喝酒的人,一旦醉了,根本不省人事。
  有几个人盯上了他这边的座位。
  “小兄弟,要不哥哥陪你喝几杯吧,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其中一人试探下的推了推米洛,发现他毫无动静,便眼神示意下面的人赶紧行动。
  “把人送到我车上,快点。”
  后面几个人动手,扶起米洛就要离开。
  却不想,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慢条斯理的搭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放下。”
  这话,清冷有力,像是从遥远的北方而来。
  他们齐齐回头,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干净耀眼。
  五官深邃,面容俊朗,尤其是一双眼睛,转动之间全都是冷傲如冰雪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