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66节
  前后两排的间距在五十米左右,每一排都各带了一个前院和后院,前院长些,约莫二十五米左右,后院短些,也就十五米的样子,剩下十米全是路。
  安四海瞧着这开阔的泥巴路,下车推着走。
  他有些哭笑不得:“据说这路的宽度是六妹坚持的,她说宽点好,要是以后走车什么的,不至于太拥挤。后期还可以增设行道树和绿化带。就是可惜了,现在财政预算吃紧,暂时是没钱给路上铺石子儿了,你看看,车轱辘都陷进去了。”
  “我也瞧着宽点儿好,真要是扎堆住在一起,路也跟城里似的就那几米宽,不得把人闷死。再说隔得远点也好,免得孩子们玩不开。”李秀华倒是挺喜欢现在的房子的。
  虽然是归属权是政府的,可住着就是比城里舒坦。
  她可以想象到以后绿树红花的盛况,所以她很满意。
  下车准备开锁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这人她认识,他们这群人登岛的时候,苏继善亲自在码头接待的,这个人也跟在后头,明显有些想拍马屁但又拍不上的不适感。
  好像他游离在整个集体之外,属于人厌狗嫌的那种。
  至于这人跟六妹的恩怨,九州也告诉过他们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六妹的本事没显露出来的时候,被这拜高踩低的势利眼小瞧了。
  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但也怪膈应人的。
  不过他们刚来,显然不能跟岛上的人把关系搞得太僵,所以李秀华还是礼貌地点点头:“方指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方海穿得人模狗样的,手里提着一块五花肉,一条淡水鲫鱼,一扎洋河大曲,以及一条红杉树软五星。
  他笑着走上前来:“我就是来慰问一下你们这些新来的同志,明天开始风雨就停了,护岛大堤还得靠你们操劳,所以我是来代表全岛的百姓感谢你们的。”
  说着,方海就把手里的东西往李秀华面前递。
  李秀华蹙眉,转身跟安四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方指导,组织已经给我们安排了岛上最好的住宿环境,我们要是有什么需要,会跟组织反应的,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方海一听,这安家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难缠。
  便看向了安四海:“安工啊安工,你看看,嫂子还跟我客气。你们还不知道吧,跟你们一起过来的其他技工都收了。这本来就是组织的意思嘛,你们山水迢迢的过来,怎么着不得好好补补啊,你们说是吧?快,收了吧,我好赶回去汇报任务。”
  安四海还是不收,他瞧着这人心术不正,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便知道他没安好心。
  索性叫李秀华敲响了隔壁院子的门。
  这边的住宅区,两家之间的院子原本是想用篱笆围上做个简单的隔离的,但是赶上长达一个月的大暴雨,所以耽误了。
  目前两家之间没有任何隔离,直接走过去就是了。
  右边那家男主人是个叫冒广平的七级工,负责土建的,左边那家男主人叫朱东方,也是七级工,负责整体工程设计。
  这两个都是首都一建过来的工人,还带了几个六级工和五级工做帮手,也都拖家带口,住在了这一片,这会儿都熄了灯,早就睡了。
  李秀华敲响的是冒广平家的大门。
  这是个皮肤黝黑的南方汉子,个头不那么高大,但是浑身都是腱子肉,长得很面善,睡梦中被吵醒,却没有什么脾气,起来开了门,才发现来的是李秀华,忙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声什么事。
  李秀华小声问了问,得知冒广平他们并没有得到方指导的什么慰问,心里这下彻底有数了。
  她道了声得罪,准备第二天请人家小孩到家里玩玩,随后便转身回到了安四海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安四海了然,果然被他猜到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客,他把东西塞到方海怀里,礼貌地请他回去。
  方海面子上挂不住,这一下连带着冒广平都被他嫉恨上了。
  回去后便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仕途无望,只能把情绪发泄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骂骂咧咧地把跟他私会的那个小媳妇揍了一顿,让她咬着枕头不准哭出声来,揍的时候还不忘狠狠要她,以至于第二天,这个小媳妇浑身淤青,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沈芒种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拽着她去一旁问了问,见她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只能强行把她拖着,带她来找安六合。
  *
  安六合正在忙。
  忙着把加急培育出来的水稻种子按照人口比例进行分发。
  海岛上暂时不留,她花点时间就可以再赶出来一批,现在的这些,全都给受灾地区的百姓。
  华东地区的水稻一般五月播种,月底或者六月插秧,现在正当时。
  至于华北地区,要稍微晚上小半个月,所以这第一批的稻谷种子,全都留给了华东的灾区。
  安六合提前给苏继善打过了招呼,所以她需要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只需要按人口发放就是。
  苏继善看着她低头忙碌的样子,很是唏嘘,不禁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哪些人家可以得到你的新品种稻谷呢?那些得不到的会不会闹意见?”
  “简单,按照各个公社上年度的生产情况进行分配,分为高中低三档,生产积极性高的公社得到的稻谷最多,占比百分之五十,中档的占比百分之三十,末档的分配百分之二十。我尽量做到每个公社都可以有新品种稻谷做样品田。这么一来,十月份交公粮的时候,他们可以把普通稻谷当做公粮交上去,新品种的稻谷留下来,当做第二年的种子。”安六合已经把方方面面考虑周到了。
  要她一次性兼顾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她这些天不眠不休的,也只准备了这些而已,这还是有了光柱,随时可以补充灵力的前提下。
  可以说,她已经尽到了个人能力范围里的最大可能。
  所以,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了,让稻谷自己生长,自己争取一个优异的表现,到时候百姓看到大幅度提高的产量,肯定会积极主动地把这批谷物留下来当稻种。
  这就够了。
  苏继善恍然:“那不错,就按你说的来吧。运输队已经在待命了,你算好了就可以安排出发了。”
  “好。”安六合最后核准了一遍数据,怕自己有失偏颇,还让苏继善也看了一遍。
  一切都商量好了,她才往仓库那边去了。
  关上门,打开九叶菩提,把里面存放的稻谷往准备好的袋子和筐子里倒,每准备好一批,就在袋子上写好分配的属地和公社名字,过称,记上重量,打开仓库门,让运输队运走。
  这一忙就到了中午。
  沈芒种在外面帮着搬运,等安六合终于可以休息了,她赶紧过来扶了一把:“安同志,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可不能只顾着大家不顾自己啊。”
  “我没事,就是最近没好好睡觉,等我下个月补回来就行。”安六合还要给华北那边的灾区准备稻种,她歇上一天又要下温泉了。
  不过这些她都没跟苏继善说,只有周中擎知道这些稻谷是她强行用灵力催熟赶出来的。
  她看了眼终于放晴的天空,很有些恍惚,她都一个多月没怎么见过太阳了。
  还是有太阳好。
  太阳升起,万物复苏,没有太阳,什么都白搭。
  就好像这人,一辈子总该有个目标有个追求,不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跟没有太阳的世界有什么区别呢?
  她笑笑,拍拍沈芒种的肩膀:“找我有事?”
  “算了,还是我自己解决吧。”沈芒种没想到安六合回憔悴成这样,她根本开不了口,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安六合烦心,不值当。
  不过安六合不傻,早就看到等在旁边的那个小媳妇了。
  她还是问了问:“来都来了,说说吧。”
  “那个方海……”沈芒种想想还是看了眼周围,确认运输队的都走了,这才开口,“方海昨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拿她出气呢?????,你看她身上。”
  安六合走过去看了看,这小媳妇长得还算清秀,算是中人之姿,不过身段儿不错,腰肢盈盈一握的,走路弱柳扶风,是男人看了都会心疼怜悯的小娇娇。
  不过这样的小娇娇,要是遇上心疼自己的还好,要是遇上禽兽,那就遭罪了。
  眼前这个就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上还有手指头印子,明显是被男人下过狠手掐住的。
  安六合狐疑地打量一番,总觉得对她有点印象。
  一问,才知道她是后村那家结婚不到三年就离了的。
  安六合也就前年回来过年见过她一次,所以不太认识了。
  要真的论起关系,两家也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不过安六合是外嫁的姑娘,跟她交集不多。
  这会儿小媳妇哭哭啼啼的,攥着安六合的手:“我不想来的,是芒种说你可以为我做主,你真的可以帮我吗?我这几年在你们村受尽了白眼,人人都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不服气,就想找个别的男人试试。刚好方指导看上我了,我就……我没想到他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在那方面却很禽兽,他最喜欢在床上打我,每次打得越狠就越兴奋,我是真的怕了他了,可他又不放我走,他说要是我走了,就把我跟他的事告诉所有人,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不检点的□□……”
  安六合听完气得不轻。
  她叹了口气,试图点醒这个女人:“成年男女之间那点事,很正常,所谓的□□,不过是男人套牢女人吃死了女人的手段,是用来羞辱女人打击女人的自尊心的,你自己要是不在乎,谁也伤不到你。”
  “是这样的吗?”小媳妇叫小红,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来,她很震惊。
  眼中的泪都忘了掉下来了,就那么悬在了眼眶里。
  她郑重地思考着安六合的话,有些想不明白。
  安六合再次提醒她:“为什么同样是私会,男人却会得到一个风流的美名,女人却要被骂□□?为什么新中国建立之前,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事,而女人要是婚前失贞要被浸猪笼?你好好想想,这不过都是男人禁锢女人的手段,是男人把女人占为己有,剥夺女人自主权的封建糟粕。你要是自己往套子里钻,谁也救不了你。”
  “我……我没想过这些,身边的人都这么说,说女人有了婚史就是二手货了,没人要了。我离了之后也确实没找到愿意娶我的,他们还笑话我,说我是弃妇,是没人要的没用的废物。”小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安六合安慰道:“你自己认同二手货这个说法吗?只要你自己不认同,就不用管别人怎么说。至于你跟方指导,男未婚女离异,成年男女看对眼了睡个觉怎么了?不要自己把自己装进套子里,方指导就拿捏不住你里。至于你说找不到人娶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是他们瞎了眼,而不是你有问题?”
  “就是,安同志,她平时开荒可积极了,吃苦耐劳,很勤奋的,我瞧着她优点不少,就是自己想不开,非要找个男人证明自己是可以生孩子的,不然也不会被方指导骗着上了床。”沈芒种义愤填膺的。
  她也觉得安同志说得不错,什么贞节牌坊,什么二手货,都是那些狗男人拿来打压女人作践女人的。
  他们乱搞就没事,女人离个婚就是罪不可恕,哪里来的歪理!
  她这气鼓鼓的样子,倒是让安六合欣慰不少,可见新中国还是唤醒了一部分女同志的意识觉醒的。
  她赞许地点头:“没错,至于生孩子,除非你自己喜欢孩子,喜欢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然的话,生不生又怎么样呢?谁规定女人必须生孩子呢?也许是你前夫不行呢?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去医院做个妇科检查。打个超声波,看看你的卵巢和子宫是不是都正常的,要是正常的,你就好好的把心放下,慢慢等待属于你的良人。”
  “检查很费钱的。”小红也有点开窍了,是啊,万一是男人不行呢。
  她娘家村里就有这样的例子。
  安六合帮过刘嫂子,也不介意再帮个小红了。
  便领着沈芒种和小红一起往招待所走去:“我借你,检查完了,你要好好挣工分哦。到时候等住宅区全部建好了,分房子的时候可都是要看工分的。排名越靠前的越早分到房子,什么狗男人,哪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实在,你说呢?”
  “真的吗?”小红破涕为笑,她虽然走路还有点发虚,可她已经打起了精神,准备迎接新的人生了。
  安六合领着她进了招待所,没有着急给她治疗,而是先带他去找苏继善反应情况。
  因为有了安六合的开导,所以小红不再把自己的行为当做是见不得人的丑事,她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苏继善。
  又给苏继善看了看身上的伤。
  苏继善深深地看了安六合一眼,让小红跟沈芒种先出去。
  随即关上门,道:“你想我怎么处理?”
  “这个不归我管,你看着办吧。”安六合只反应情况,不插手别的。
  苏继善苦笑:“我要是能动他,早就动了。这样吧,你就跟对付华念君那样,让他做个傀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