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他会开花吗,他不知道。
  如果他是玉树,大概不会让傅煦多难养。
  傅煦只需要给他一点点阳光,他自己就可以努力结出花苞,将最好的看的花送给傅煦。
  只可惜,傅煦只能给他倒一点水,将他放置在角落里。
  他能怪傅煦不给他水吗,也不能。
  因为傅煦已经有其他要照顾的花。
  又过了几日,没戏拍的晚上,傅煦私聊他,叫他过去吃宵夜。
  谢时冶本来还特意换了衣服,但看见房间号,这不是傅煦的房间,也在八层,好像是另外开的。
  在去的时候,谢时冶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哪知道到了地,这才发现钟昌明、项进、蒋胜,陈风都在,一屋子大男人。
  怪不得需要另外开一间房,这么多人,就是个聚会。
  空气中弥漫着小龙虾和啤酒的味道,谢时冶只好在微信上叫上阳阳,反正小龙虾有很多盆,什么口味的都有,阳阳能一起吃。
  电视响着,正在播放球赛,钟昌明几个老小子看得很起劲,啤酒大口大口的喝。
  谢时冶洗过手后,带着一次性手套准备剥小龙虾,结果还没开始吃,就被虾刺扎了手,辣椒汁沁进去了,很疼。
  房间里很闹,谢时冶自己把手套摘了,把食指含进嘴里,尝到了一点蒜香味。
  他本来以为没人看到,肩膀却被拍了拍,一盒去头去尾的龙虾递到他面前,傅煦问他:“扎到手了?”
  谢时冶:“我不是很会剥这些。”
  傅煦说:“我看看?”
  谢时冶把手指递了过去,指尖一点粉,被扎出了个小伤口,有血珠子滲出来。
  傅煦皱眉道:“我房间有创可贴,要吗?”
  谢时冶点头,傅煦就起身,将谢时冶带到他的房间里。
  离开了那乱糟糟闹哄哄的房间,一下就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安静来。
  傅煦开门后,跟谢时冶说:“坐,等我一会。”
  谢时冶就坐到沙发上,像是随便地看了傅煦房间一圈,没看到那盆玉树。
  他有点失望,却也没有很失望。不放在房间也是正常,毕竟这么大盆的植物,在房间里很碍事,也不好看。
  不像玫瑰娇柔,没有蔷薇清香,只是普通玉树。
  除了名字好听了点,好像没有更多的优点。
  傅煦拿着药盒走了过来,从里面拿出消毒酒精,给谢时冶抹了点,再贴上创可贴。
  傅煦低着头,一边给他弄一边问:“在找什么?”
  谢时冶:“什么?”
  傅煦:“在找玉树吗?”
  谢时冶这才反应过来,他进房间后,自以为不明显的目光寻找,落进傅煦的眼里,是真的很明显。
  创可贴已经贴好了,谢时冶将手指抽了回来,拇指下意识去摸创可贴的表面,纹理有点粗糙,却是保护伤口的最好隔层。
  谢时冶说:“嗯,你觉得玉树怎么样?”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叫阳阳过来搬走,再送你点别的。”
  傅煦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边笑边摇头:“哪有送人东西还带收回的道理?”
  谢时冶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又想着自己做什么要送傅煦一盆玉树。
  明明有那么多合适的可以送,偏偏选了最笨拙的那盆。
  傅煦起身,拉开了落地窗,谢时冶惊讶地发现,玉树就放在阳台那里,却不是简单地放着,还有一盏植物用的生长灯对着它照。
  谢时冶看着那盏灯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还能这样?”
  傅煦弯腰摆弄了一下灯:“听说很难开花,所以我很好奇,到底多难开。”
  第42章
  傅煦说完那话后,好像自己都觉得有趣,轻笑了声。
  那笑却将谢时冶的心都笑颤了,热意从骨头里滲出,好似大醉了一场,迷迷瞪瞪,神魂颠倒。
  总是这样,每当他以为他对傅煦的感情收敛到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时,这个人总有办法让他更喜欢他,令他想要失控。
  隔壁突然一阵喧哗,大声笑闹了起来,可能是进球了,闹得这边都听得见。
  谢时冶转头往声音源的方向听了一会,忍着心口的酥麻,没话找话讲:“几点了,会不会被投诉啊。”
  傅煦又摆弄了几下玉树,直起身来:“不会,我不止定了那间房。”
  谢时冶疑惑地看向他,傅煦单手插进兜里:“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将那群醉鬼一个个送回他们自己房间的。”
  原来傅煦早已经贴心地将周边的房间定好,让他们醉后,能在那些房间休息。
  大概也预料到他们会闹,为了防止被隔壁邻居投诉扫兴,不如提前先将附近房间订下。
  傅煦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吗?”
  谢时冶起身走过去,说抽。傅煦将烟盒晃了晃,推出一根。谢时冶没用手接,而是低头直接将烟叼了出来,含在嘴里。
  期间他下巴好像蹭到了傅煦的指尖,留下些许温热,微痒。
  但他们两个好像都没将这个短暂的肢体接触当一回事。
  确实在戏里,师兄弟的肢体接触要更激烈,更亲密。当时都不会觉得怎么样,更别提现在这种程度的触碰。
  傅煦将打火机掏出,给他点燃。
  阳台的空间很大,半开放式,还有一张玻璃圆桌,两把椅子。
  谢时冶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傅煦没有坐,而是靠在墙边,迎着夜风,沉默抽烟。
  城市的夜空很黑,没有多少星星,只余一轮明月。
  这时候谢时冶想起文瑶跟他说过的话,她说傅煦像月亮,美丽冻人。
  说到冻的时候,文瑶还特意打了个哆嗦,强调自己被冻得多厉害,谢时冶忍不住笑了。
  傅煦听见了,问他:“笑什么?”
  谢时冶含笑摇头,不打算将这个事说出来,傅煦却上了心,又问了几遍,谢时冶只好道:“今晚好像只能看见月亮。”
  傅煦看了眼天空:“嗯,这有什么好笑的?”
  谢时冶:“文瑶说你像月亮,美丽动人。”
  他是不打算将此冻非动这个事说出来,傅煦听了轻轻挑眉,没有接话。
  两人沉默地抽完一支烟,傅煦直起身子,冲谢时冶看了眼:“走吧,该回去了。”
  谢时冶心里有点可惜,但也知道他们出来得足够久了,没有聚会的时候,两个人单独消失太久的道理。
  指尖还残余着些许疼痛,不按压也感觉不到。
  等谢时冶回到房间后,阳阳已经到了,跟陈风待在一块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开怀。
  见谢时冶回来了,阳阳立刻站起来迎接他,问他去哪了?
  谢时冶敷衍了几句,回头找傅煦,却发现傅煦已经不在他身后,早已回到钟昌明那里,跟人一起看球赛,只能在沙发处看到一个后脑勺。
  他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心里依然被玉树花旁边的那盏生长灯照得软软的,连阳阳在跟他说话也没听见,捏着一瓶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阳阳的手在他面前挥舞了几下,他才回神,说什么事?阳阳用一次性手套拿了只小龙虾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吃吗?”
  谢时冶故意将自己手指的创可贴在阳阳面前晃了晃:“剥不动。”
  娇气换来的就是阳阳自己吃一个,再亲自剥好喂他一个。
  聚会闹闹哄哄到了凌晨两点才散,果然如傅煦所说,喝出了一群醉鬼。
  剩下几个没那么醉的,就帮忙把人扛到隔壁房间。谢时冶只喝了一瓶啤酒,自然要帮忙。
  光是把蒋胜搬去隔壁都废了他好大的劲,他实在佩服傅煦的先见之明。
  好不容易搬完了醉汉们,谢时冶回到那一片狼籍的套间 ,正好看见傅煦在拿着一个垃圾袋 ,慢吞吞地清理桌上的东西,陈风跟他一起。
  谢时冶也没说什么别弄了,让客房人员收拾的话,而是把阳阳叫过来一起帮忙。
  四个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收拾得差不多。
  傅煦温和地对他们说:“辛苦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陈风和阳阳都往电梯去了,他们不在这层楼。
  谢时冶走到自己的房间时,突然回头看了傅煦一眼,正好傅煦站在自己的门前掏出房卡,恰好也望了他一眼,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傅煦先给了回应,他向谢时冶点点头:“晚安。”
  谢时冶握紧了门把手,冷硬的金属印进了他的掌心里,好像给予他无尽的勇气,他问:“你喜欢那盆玉树吗?”
  他好像有点明知故问了,如果讨厌的话,傅煦不会特意去买一个生长灯给玉树照着,但他还是想确认一遍。
  傅煦推开了房间门,对他笑了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明明只是说喜欢玉树,谢时冶心跳得却像傅煦跟他告白似的,直接开门就进房间,逃难一般,甚至都不敢回傅煦一句话。
  等洗了个澡,谢时冶总算冷静下来,告诉自己,那些大概只是客气话而已。
  那盆植物又笨重又不好看,有什么好喜欢的。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躺在床上了却还是很开心,连做的梦都是大片大片的阳光,里面开满了玉树花。
  第二日,傅煦比他早到化妆间,正拿着手机在看东西,耳边塞着无线耳机。
  傅煦不是一个喜欢玩手机的人,比起用手机去刷时下各种流行的软件,他更喜欢看报纸杂志,或者书籍。
  闲余时间,热衷学习各种技能,从大学的时候就这个样子。
  所以谢时冶总觉得傅煦身上有种宁静的气质,傅煦总说自己这是老气横秋,跟周围活泼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因此这样傅煦,竟然一大早的在用手机,实在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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