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一顿饭吃的跟悬疑剧似的,好不容易涮完了,回去跟王桂花一说,王桂花也觉得这事太巧了,这么大一个京城竟然又遇上了。
  “可见是缘份吧。”柳满红在旁边说道。
  “那啥时候去一趟,至少要把钱还给人家,再给送点东西感谢一下。”王桂花说道。
  “年前大家都忙着,干脆初一直接去拜年,姥姥和妈妈去吗?”叶悠悠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去就行,不过也要看他们自己怎么想。
  “我们也去吧,人家总归是帮了你们的忙,我们当家长的不去一下,怎么好意思。”王桂花和柳满红都要去,便定好初一的日子。
  “小辛,明天就过来住,别跑来跑去了,外头那么冷,冰天雪地的,别折腾了。”王桂花叮嘱辛墨浓明天把行李带过来。
  “知道了。”辛墨浓答应下来,约好了明天一早过来。
  “王婶子家的地址是什么地方?”叶悠悠送辛墨浓下楼的时候,拿出地址问他道。
  “前朝是富商聚集的地方,现在就是很普通的一个胡同,应该是个四合院。” 辛墨浓把地址塞回到叶悠悠的手中。
  “就是这里吧。”时间一晃便倒了初一,五个人二辆车,干脆一起到王婶子家拜年。
  叶胜利只稍坐一下,他出面还了钱表示了感谢,就带着柳满红先走。大年初一,他也有许多人家要走动,既然扯了证自然要带上媳妇一起。
  他们一走,王婶子按着胸口,“你女婿是个军官呐,穿这一身衣服走出来,嗬,真威风呐。”
  “威风啥呀威风,都是为人民服务。”王桂花乐呵呵的,四合院挤住了好几家,但王婶子家有两间房,不象是没房子住的,不由有些奇怪,“你干嘛不跟着来,两地分居多难呐。”
  “还能为了什么,工作呗,跟着来工作没了,他一个人养全家,哪里敢。先跑着吧,等退休了,看看是我来京城,还是他跟我回老家。”王婶子叹气,他们家的条件算是不错的,双职工吃穿都不差,可就是这两地分居,实在叫人恼火。
  “不能调动吗?”叶悠悠不是很明白。
  “除非是军属,有上头的政策,才好调。象我们这种,年年打申请托关系,十多年了,还是轮不到我们。”王婶子提起这事来,就摇头叹气,最后自己一跺脚,“不提了不提了,大过年的,说点高兴的事。”
  叶悠悠也知道自己失了言,真是哪儿壶不开提了哪壶,赶紧附和着王婶子,转移了话题。
  辛墨浓在院子里和王婶子的男人一起抽烟,聊工作,聊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不时有邻居加入吹几句牛皮,又被熟人揭穿,说的一团热闹。
  “男人呐,就是这样,一天就说三句话,第一句是国际形势,第二句是国内形势,第三句是啥时候吃饭。”王婶子调侃起他男人来,也是一绝。
  就连不爱说话的女儿也被逗笑了,放下手里的书,给大家添了一轮茶。
  王婶子热情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非要帮他们一块买票,王婶子的男人抽着烟,也道:“一块买吧,我老早就跟同事打好招呼了,他家有人在站里上班。”
  辛墨浓便掏了钱,委托他们一块买了票。
  “到时候安排到一块,你们路上也能互相有个照应。”王婶子的男人接了钱,说好了过几天让叶悠悠他们来个人拿票的事,便说下午带他们出去玩。
  “不了不了,你们一家三口难得一年聚一次,我们就不打扰了,也得回去做饭去。”王桂花起身告辞,叶悠悠和辛墨浓便一块从王婶子家出来。
  等他们一走,王婶子一家互相对视一眼,进了屋。
  “之前可没说他们家有人是军官。”王婶子有点生气的坐在小煤炉的旁边,伸着手烤火。
  王婶子的男人眼神阴鸷,和刚才如同换了一个人般,“怕个屁,那个军官是她妈后头找的男人,那丫头就是个拖油瓶,谁会管她死活。”
  “人家枕头风一吹,你知道会不管?”王婶子还是很担心。
  “我们三个兄弟一起拜入师父门下,闯荡江湖谁不知道我们三虎的名头,老大被政/府/枪了,我们只能认栽,可是老二冤啊,太冤了。”不用说,王婶子的男人就是老三。
  “你知道一定是她,老二不也是被政/府/枪的吗?”王婶子不解。
  “你知道个屁,老二被枪之前,能见一回家属,他打暗语当面告诉我的,能假的了吗?老二最是机警不过的人,抓进去把前前后后都想通了,指定是被那丫头告发的。”老三一脸悲愤。
  “要我说,怪人家一个丫头干什么,人家怎么看穿的,你们心里就没点数。”文静的女儿坐在炉子旁边,和王婶子面对面,也伸着手烤火。
  女儿看他们不吱声,生气道:“你们不说我说,二叔和英子干了这么多年,哪一回失过手。你们再看看明明,就差在脸上写上招摇撞骗四个大字。”
  明明从进了他们的门开始,就只会谄媚师父,讨好几个长辈,还没学出三分功力,就恨不得嚷的全门上下都知道她多辛苦多有天赋。什么天赋,她看根本就是个笑话,别人是扮什么像什么,她是扮什么都一个样,稍微有点心眼的人,只怕都能看出她是骗子。
  “师父喜欢她,能有什么办法?”王婶子看了一眼老三,也不说话了。
  “明明也被抓了,只不过没打听出下落来,她第一次行骗,未必会判死刑。”老三终于说出了明明的下落。
  “果然是被抓了,肯定是先抓了她,通过她才抓住老二和英子的。”王婶子恨声道。
  老三看了他们一眼,“反正师父的意思,是抓住这丫头,要活的。”
  意思很清楚,不管你们对这事怎么看,反正抓住这丫头是师父的意思,谁也别想违抗。
  “我们又没说不做。”王婶子嘟嚷道。
  “做完了我们是不是得跑。”文静的女儿叹了口气,难得安稳几日,又得颠沛流离。
  “嗯,跑就跑吧,我也在这里呆腻味了。天天困在单位里上班下班,真不是人干的事。”老三是当时师父怕他们这一门都被灭了,连个火种都留不下,特意安排当时年纪还小的老三改换身份,融入了正常的社会。
  可是随着老大老二相继出事,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师父也觉得现在是他们活动的时候到了。用这个事当他回归的第一票,一来讲究个好彩头,二来替老二报仇也有利于他回去后坐稳接班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这事不容有失。从火车上的相遇再到羊肉涮锅子那儿遇到小偷,都是他们算计好的。等他们来拿火车票,就是动手的好机会。
  “要是那丫头自己不来拿票咋办?”王婶子担忧道。
  “总不可能叫她姥姥出门拿票,她妈也是外地人,自己能找来吗?只能是那个小伙子带着她一块来。”
  这些老三早就算好了,到时候一壶茶水一块撂倒,省事。
  此时叶悠悠哪里知道自己刚到雁尾子的巢里溜达了一圈,正跟辛墨浓讨论着现在有什么样最新式的武/器。
  说是讨论,其实是辛墨浓单方面的负责说,叶悠悠负责听。
  最后话题总会歪道:“你刚刚说那个是最先进的,现在又说这个是最先进的,到底哪个才是最先进的。”
  “不同国家生产的产品,技术差不多的情况下,会有不同的侧重点。不能一概而论,谁更需要什么样的技术,当然就会觉得什么样的更先进。”辛墨浓耐心讲解道。
  叶悠悠的眼睛已经快变成蚊香圈圈,她有点后悔,自己问这些干什么,听了半天还不是听不懂。算了,她也不是没有绝招的,比如说她逛街的时候,遇到两样差不多的衣服拿不定主意,她就会直接选最贵的。
  想来,别的事也差、不、多吧。
  “悠悠,初几去拿票来着,别把这事给忘了。对了,咱家腌的萝卜能吃了,给人家拿一坛过去。”王桂花在家算着时间,回了沐东市还得去小湾村一趟,给老头子说说满红的喜事,等他们摆酒的时候,得叫胜利去坟上磕个头,让老头子看一看,他指定高兴。
  “明天就去。”叶悠悠应道。
  “天天跟小辛一块出去玩,外头咋这么好玩呢,天寒地冻的,哪儿比得上家里好啊。”王桂花是不理解的,柳满红就在旁边笑,“您就让他们去吧。”
  王桂花把坛子搬出来,“前天咱们去天/安/门,冻的直哆嗦,拍照的时候脸都冻僵了,也不知道拍出来啥样。”
  所以后头叶胜利说再带他们出去玩,王桂花死活都不去了,让他带柳满红去就行了。
  她守在家里做饭腌咸菜,等着他们回来,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很,看一眼外头的雪,就觉得出门是受罪。
  自己也想,果真是年纪大了呢,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家哪里呆得住。这么一想又加了一句,“你们愿意玩就玩吧,别冻着就行,我可听说了,有人把鼻子耳朵冻掉了。”
  “隔壁婆婆说的吧,唬着您玩呢。”柳满红一个劲的笑,她早问过叶胜利了,这都是编的瞎话,哄外地人玩的。这个婆婆被哄了许久,等知道自己上当了,又转头去哄别人。
  当然,也没啥恶意,就是图个一乐。
  叶悠悠在外头跑了这么多天,可不是为了玩,不过她也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带过去,“嗯,我们注意着呢。”
  “我去拿就行了,你在家等着我。”到了约定好拿票的日子,辛墨浓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让叶悠悠在家等着他。
  “你确定他们不见着我,会给你票?”叶悠悠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说谎鼻子会变长哦。”
  辛墨浓无奈的把她的手拔拉下来,“你还是别去了。”
  “我不去,就抓这三个人,后头的人岂不是全跑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辛墨浓无奈的抚额。
  叶悠悠伸手去点他的额头,一脸得意道:“你知不知道,女人什么最厉害?”
  辛墨浓疑惑的看着她,从上到下,张嘴试探道:“演戏?”
  “呸,直觉,直觉最厉害懂不懂。”叶悠悠将手指曲起来,在他额头狠狠敲了两下。
  辛墨浓苦笑着摸头,“知道了,直觉。”
  叶悠悠这才得意的一笑,在火车站就觉得这对母女不对劲了,身份,言谈,都没有问题,可是她的直觉就是告诉她,有问题。
  当时还在想,如果她在京城再也遇不到这家人,那么说明她的直觉是错的。可是他们却在饭馆再次遇到,当时叶悠悠心里的警铃就开始大作。而偏偏那么巧,又遇到了小偷,从而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你是知道时候知道的?”叶悠悠问他。
  “小偷。”辛墨浓言简意赅,这东西没法解释,反正他是不可能被一个小偷摸了钱包还发现不了的人。
  但当时,他微妙的捕捉到了王婶子和他们说话时,眼神扫过他身后时,和别人眼神之间一个微小的聚焦。
  和不认识的人目光相对,是不可能产生聚焦的,只有是认识的人,才会有这种反应。
  所以当身后的人被人推了一把扑到他的身上,然后借机偷了他钱包的时候,他故意装作没有发现,任由他们偷走钱包。他就是想看看,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说,这些天,你查出他们的身份了?是什么人?和贾局长是什么关系?”叶悠悠也只认识这一伙骗子,如果说有仇也只能是他们了。
  辛墨浓无奈,只得从实招来,叶悠悠听的津津有味,“这么说,这个云爷一定很有钱咯,从民国一直传到今天,一定骗了不少人。”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叶悠悠瞪着他。
  辛墨浓竖起大拇指,“这个重点抓的非常好。”
  叶悠悠满意了,必须的。
  “所以你还是别去了。”辛墨浓说了半天,还是劝她别去。
  “哼,辛同学,你知道女人什么最厉害?”
  “不是直觉吗?”
  “错了,是记仇。”
  叶悠悠摇头,“你的计划不行,抓住这三个人有什么用?只要这个组织在,就能源源不绝的给你培养出来新的小骗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咱们必须得把这个组织挖出来,顺便断了他们的金援,这样才能真正拔出这颗毒瘤。”
  看叶悠悠义正言辞的模样,辛墨浓忍不住揭穿她,“最重要的是切断他们的金援吧。”
  “这当然是……顺带的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叶悠悠振振有词。
  “不行,太危险了。”辛墨浓还是摇头。
  “他们如果想杀我,直接在火车上,半夜摸到床位上给我一刀,什么都结束了。一直等到现在,不会只是给我一刀这么简单,说不定会把我带回他们的老巢。”叶悠悠拼命冲他眨眼睛,不是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吗?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哟。
  “分析的不错。”
  “所以你答应了。”叶悠悠精神一振。
  “还是不行。”辛墨浓不为所动。
  看叶悠悠眼珠子一转,辛墨浓就知道没好事,没声好气道:“不许偷偷跟着去。”
  “你不觉得有我在,运气会比较好吗?”
  还是不行,换个说法,“你领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