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 第22节
  这样的生活,可真叫人厌恶又腻烦。
  不知等了多久,林湘珺才裹着厚厚的衣衫来了,不知是不是病了的缘故,她今日瞧着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整个人瞧着蔫蔫的,就连看他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水亮亮的。
  “五哥哥,你怎么来了?”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还带了些许…小心翼翼。
  她总算是知道怕了。
  沈放收回目光,心中本该是愉悦的,可这会却半分都笑不出来。
  “有事。”
  比起林湘珺不识好歹往他身上撞的模样,好似这会怯怯的样子更叫人讨厌。
  他将手中的茶盏往案桌上一摆,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将本就草木皆兵的林湘珺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紧紧抓着扶手,一双大眼睛四下乱看,就是不敢看沈放,仿佛他的面具上已经染满了鲜血。
  “有,有什么事,五哥哥但说无妨,七娘定然样样都能做好。”
  呜呜呜,只要不剜她肉,做什么都行。
  沈放手指摩挲着茶盏,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听说你病了。”
  林湘珺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愣了愣,换做平时,她听见这个,早就雀跃地喊五哥哥了,今日却半点声响都没有。
  沈放的手指划过青花的瓷面,不耐地抬眼朝她看去。
  却见她的眼眶微微红肿着,卷翘的眼睫上正悬着豆大的泪珠,要落不落,蓦地目光一滞。
  她便有这么怕他了?
  他顿时连戏弄她的心情都没有了,无趣,真真是无趣,发白的手指松开站起了身:“明日我不会去。”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剩下林湘珺还呆呆地坐着没反应过来,他生气了他又走了!
  春喜见此小步上前,关切地道:“娘子怎么哭了?”
  她诧异地啊了声,迷茫地揉了揉眼,她是很害怕没错,可昨夜哭得太多了,眼睛还干涩着呢,况且这罗刹在前,她吓都快吓死了,怎么还哭得出来。
  “我没哭啊……”
  说话间,屋瓦的裂缝中又有两滴雨水滴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了林湘珺的眼皮上。
  林湘珺:……
  -
  沈放出了院子,脸色依旧很难看,不想还有不长眼的人拦下了他的去路。
  来人身量高挑模样俊朗,开口倒算客气:“你是沈五郎吧,我们上回见过的,我姓宋行二名温期。”
  沈放抬了抬眼皮,他记得这个人,这人的眼神不大好,喜欢那个小病秧子,每次看她的眼神都犹如黄鼠狼过街,泥泞不堪。
  与这样的人说话,着实有些浪费时间。
  他转身要走,宋温期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我听说七娘病了,你也是来探望七娘的吗?”
  沈放眉宇间满是不耐,这人怎么连着喋喋不休的性子,都与那病秧子相似,两人倒是很相配。
  “我之前便听说过你的事,七娘与你不同,她是个心地纯善之人,便是猫狗受了伤,她也会怜惜,为了她好你该离她远些。”
  这次他终于停下了,抬了抬眼冷冷地笑了声:“与你何干?”
  宋温期想起下人们说过,沈放曾经活活掐死过人,被他身上那股戾气一震,不受控地往后退了半步。
  但想起林湘珺,还是叫他生生撑住了,“自然有关系,七娘身子不好……”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改了口,“我与七娘早已谈婚论嫁,待到交换庚帖我们便是未婚夫妻,她的事我自然要过问……”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知道再反应过来时,沈放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很吵。”
  第24章
  沈放走后,林湘珺是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还扯了朵梅花数着花瓣,沈放肯定是生气了,他特意来关心自己病情,她却又将他惹怒了,他说明日不去,是气话还是真的不去了?
  她如今真是后悔不已,都怪她不听表姐的话,非要接近沈放,这会好了吧,惹了个天底下最不能惹的人。
  正当她叹了第十五声气时,一只小猫从窗牖的缝隙间钻了进来,舒舒服服地趴在她的梳妆台上。
  林湘珺烦闷着见着小猫,皱起的眉头才算舒缓了些,等跳下床走近了,才发现这不就是沈放院里那只小狸猫嘛,她讶异地喊了声七七。
  林湘珺乍一眼瞧见沈放的猫,也被吓了一跳,束手束脚地不敢乱动。
  仿佛眼前的不是小猫,而是只猛虎。
  许是屋里温暖如春,七七很喜欢这个地方,乖乖地趴着打瞌睡,根本没有丝毫要搭理她的意思。
  林湘珺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后抚摸它背上的毛发。
  她的动作轻柔揉着也很舒服,七七还睁眼在她的手上舔了舔,她的那股害怕劲,也被小猫咪给舔没了。
  “你这么乖,你的主人怎么这么凶啊。”
  这会没人,林湘珺才敢嘟着嘴,小声地抱怨着,也不知七七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跟着喵呜了两声。
  它还算是只奶猫,叫起来的声音很好听,林湘珺也止不住地露出了笑脸,将小猫抱进了怀里。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沈放那时,也有别的婢女想去抱七七,可都会被它抓或咬,唯有林湘珺抱它的时候,它不会反抗。
  看着很高冷不理人,还会凶凶地伸出爪子,实际是只很温顺听话的小猫。
  林湘珺抱着它揉了许久,不知怎么慢慢地想通了。
  沈应川之流那是罪有应得,林家与皇后等人的下场,虽然她没看见,但想来应当不会太好。
  可梦境里是他登基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还没发生。
  只要没发生,就还有机会挽回,她不是就将受重伤的沈放救起了,况且沈放还来关心她了。
  比起梦境,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放就算暴戾,那也是对伤害过他的人。
  动物最是通灵性,他本性应当不坏,不然小猫也不会如此黏他,或许她可以试着改变他的想法,将他引往正道。
  想通这个,林湘珺先是长出了口气,又咬了咬牙给自己鼓劲,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家里人去试一试。
  反正她也没几年好活了,她来做这个事,是最适合的。
  若是成功了,全家一起长命百岁,失败了,便她一个人抵命。
  呸呸呸,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有了斗志,胃口又回来了,逼着自己多吃了半碗饭,隔日睡了个饱,准备继续去沈放院里寻他,没想到下人又来了,说他在园内等她了。
  林湘珺还有些疑惑,他怎么又改口了,但也没细想,带了人过去了。
  沈放说在花园里等她,她便带着春喜进了园子,其余人都留在了外头。
  春喜给她在石凳上垫了软垫,她便坐在石亭里慢悠悠等着。
  这里可以瞧见上次救下沈放的地方,只是这回冷冷清清,没了之前的吵嚷声,多添了几分冬日的幽静。
  等得她都泛起了困意,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舔了舔下唇,立即提起了心。
  一句五哥哥都要出口了,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沈应川。
  “怎么是你,五哥哥呢?”
  “阿放为人木讷又怎么会主动约你,自然是我。”
  若说方才林湘珺是紧张加忐忑,这会则是懊恼气闷,沈放昨日分明是来提醒她的,她这个傻子只顾着害怕,根本没细想其中的原由,竟然上了沈应川的当。
  她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带着春喜就要走,却被沈应川给拦住了去路。
  “我刚来,林娘子便要走,也太叫人伤心了些。”
  “让开。”林湘珺脸黑下来还是有些吓人的,可沈应川最近连连受挫,她越是黑着脸,他越是不甘心。
  “怎么,林娘子还真看上了我那五弟弟?难道我不比他更英俊更会讨人欢心?”
  “你也不照照看镜子,就你也配说得出这种话来。”
  林湘珺金尊玉贵的长大,能让她受气的除了沈放还没别人,他沈应川算个什么东西。
  前几日,沈应川给萧澜月送了面铜镜,却被好生生地还了回来,送东西的婢女还阴阳怪气,说让他以后别给她们家娘子送东西了。
  如今这句话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眼底闪过些许阴鸷,上前就要去拉林湘珺的手。
  “配与不配,相处过才知道。”
  林湘珺瞪圆了眼,飞快地将他的手给拍开,“大胆!我要告诉爹爹,叫你好看!”
  “待到你我二人心意相通,侯爷便是我岳丈大人,自然要好生相看的。”
  春喜横上前要为她挡着,却也抵不过沈应川人高马大的男子,只手就将她给拎起丢开。
  林湘珺惊呼地喊了声春喜,就被沈应川逼到了假山旁。
  “我们有话好好说,你的秘密我会替你瞒着的,你不是喜欢那个萧家娘子吗?我认识她,我去帮你牵线,你若与我不清不楚的,她到时候知道了,还如何心仪你。”
  许是沈应川心里确实还喜欢萧澜月,被她这么一提点还真停顿了下。
  见他对此有反应,林湘珺又来了劲儿,“我是女子,自然最懂女子了,你这般蛮横着来,只会将她推得更远,你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沈应川觉得有道理,挑眉开始思索,是选林湘珺好还是萧澜月好。
  正当她见势想找机会溜时,院门的方向传来了激烈的声响。
  没想到竟是宋温期来了,昨日他被沈放掐住后,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可沈放只是说了句好吵,就将他摔在了一旁。
  还趾高气扬地说了,他今日要与林湘珺密会的事。
  宋温期虽然被沈放吓着了,但思来想去还是对林湘珺的喜欢胜过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