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公主与莽驸马 第58节
  “我知道。“”闫默拥着她,“先去用晚膳。”
  等吃过晚饭,洗漱完毕歇下了,褚清辉转头看着闫默,突然一把抱住他,带着鼻音娇声道:“我要生个像先生一样的宝宝,再生个像我一样的。嗯……要是以后还有的话,生一个像父皇母后的。”
  “贪心。”闫默轻吻她的发顶。
  褚清辉原本不觉得什么,被他一说,就有了些臊意,埋在他怀里嗔娇道:“坏蛋不许笑我。”
  闫默眼中略带了一点笑意,没叫她看见,省得又有人恼羞成怒。
  褚清辉怀孕之事传入宫中,第二天皇帝皇后太子就接连赐礼。她肚里的这个孩子,是皇室第一个孙辈,不管是男是女,都注定受尽宠爱。
  闫默陪着褚清辉入宫谢恩。
  皇后牵着女儿的手,仔细询问她如今身上的状况,又把给褚清辉诊脉太医请来,详详细细的过问了一番。
  皇帝在一旁听着,转头看见底下立着的儿子和女婿,又把人拎走训话去了。
  等众人都离开退下,皇后摸了摸褚清辉的肚子,笑叹道:“一眨眼,我的暖暖也要做娘亲了。”
  褚清辉压了压心头,“母后,我有些紧张。”
  “傻孩子,之前那样积极,现到反过来紧张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有父皇母后,有驸马有太医,还有底下那么多人围着你,你就该安安心心的才是。况且十月怀胎,如今离分娩还早着呢,现在就紧张,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可就是有点紧张嘛。母后,你说宝宝会乖乖的在我肚子里呆着吗?”
  皇后点点她的鼻头,“傻话,他不在你肚子里呆着,还能到哪里去?你父皇早就跟我说了,等你头一个孩子出生,若是个男孩就封个郡王,若是个女孩,就封做郡主。”
  “那些言官们……”褚清辉迟疑。
  郡王郡主是只有亲王的嫡出子女才能拥有的品阶,公主虽然位比亲王,但到底不是亲王,且公主的儿女乃是异姓,朝臣恐怕不会轻易同意。
  皇后笑道:“这些年,你父皇要做的事,可有做不成的?况且又不是事关社稷的大事,最多叫他们吵上一两日,也就完了。”
  褚清辉靠着皇后,轻声道:“等宝宝出生,一定要叫他好好孝顺父皇母后。”
  “等他长大能孝顺我和你父皇,我们都早已七老八十了。”
  “怎么会?”褚清辉忙道,“母后和父皇都年轻着呢,以后不但要做祖母,还要做曾祖母,曾曾祖母……”
  “那就真成老妖怪了。”皇后被她逗笑。
  “母后才不是呢。”虽然肚子里揣了个宝宝,可褚清辉在皇后面前,仍跟个孩子般爱娇。
  皇后轻抚着她白中透粉的脸蛋,心头俱是柔软,可想起一事,原本的轻快里就带了几分沉重。只是该来的早晚要来,她看着女儿面上的笑颜,低了声缓缓道:“暖暖,大衍与南蛮将有一战,驸马得要领兵出征了。”
  第71章 小别
  大衍与南蛮的不和早有苗头,虽朝廷未曾声张,百姓并不知晓,但褚清辉身为当朝公主,多少有所察觉,只是没料到出征的日子来得这样快。
  她五月份查出有孕,接着就是害喜,好在孩子乖巧,并不怎么折腾,除了缺少食欲、每日犯困,身上没有太多不适之处。
  这段日子,朝廷调遣粮草军饷,城外驻军更是一刻不停的操练。闫默也去了城郊大营,往往四五日才能抽得一点空,马不停蹄回来看她一眼,椅子没坐热,又急匆匆离开。
  等到了六月中,害喜过了,大军也该拔营启程了。
  出发前一晚,闫默终于得以回府一趟。
  褚清辉早已将他的行囊收拾好,因不知此行何时才能归来,连秋日的行装也都带上,装了三四个箱子堆在地上,她一遍遍查看,唯恐遗漏了什么。
  紫苏担心她受累,劝了几次,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休息。
  太阳已经落山,从堂前穿过的晚风仍然带着一丝燥热。闫默的身影忽然从院门口转进来,身后绯红的晚霞烧透了半边天。
  褚清辉看着他黑色的衣袍在暮色中翻滚,只不过一眨眼就到了自己眼前。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紫苏无声打了几个手势,带着伺候的宫女们退到屋外。
  屋子里已经掌灯,不知是晚霞还是光影,于她泛起一层水膜的眼睛中闪烁。
  闫默俯下腰,干燥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叹:“又瘦了。”
  褚清辉似乎才反应过来,捧住他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掌,弯起嘴角,眼中的水光也跟着荡漾,“还说我呢,先生自己也瘦了,再瘦下去,以后抱不动我可怎么办?”
  闫默听完,伸手便轻松将她抱起,还颠了颠,“小猫一只。”
  “马上就是两只了。”褚清辉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摸着小腹。
  闫默也低头看去,神色有几分复杂,转眼即逝。
  俩人都不提近在眼前的分别,如同往常一般一同用晚膳,洗漱后一同歇下。
  褚清辉窝在闫默怀中,有一句没一句说着日常小事。
  “廊下那一窝小燕子已经会飞了,我本以为只有三只,那天飞出来才知道,原来有四只。这几天没看见它们的踪影,想来是飞到别处筑自己的巢去了。听下面人说,那两只老燕子又产了一窝蛋,它们可真是一对勤快的父母。”
  “像你。”闫默搭了一句。
  “什么呀……”褚清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又在取笑自己当初说要生好几个孩子的事情,不由羞恼,“我只提了那一次,先生打算笑我多久呢?”
  “笑到笑不动。”闫默十分诚实。
  褚清辉哼哼,“先生最好别叫我抓到小辫子,到时候我叫宝宝一起笑你,是不是呀小宝宝?”她低头跟自己的肚子说话。
  “我天天看,感觉一点变化都没有,先生来摸摸,看看小宝宝是不是长大了些?”
  她拉住闫默温暖的大掌,罩在自己小腹上。手掌将小腹遮了个严严实实,掌下微微隆起的弧度,正好与掌心贴合。
  闫默停住没动,手脚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直到褚清辉催促了一声,他才轻轻抚了一把,“是长大了。”
  褚清辉便十分欢喜,“当初芷兰有孕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了,前面几个月肚子都不怎么明显,三月份显怀,五月份才真正隆起,等到之后就长得很快了。他在我肚子里会打拳踢腿,会伸懒腰,会翻身,说不定还会吐泡泡呢。”
  闫默并不出声,只静静听着她对于孩子的憧憬与想象。
  “太医说,算日子,宝宝出生大约在来年正月,还有半个夏天,一整个秋天,一整个冬天……我在这里,宝宝也在这里,等着先生回来。”她越说语调越轻,眼神逐渐悠远,似乎还没分别,就已经想到了来日重逢的时刻。
  闫默搂紧她,低声道了句好。
  褚清辉吸吸鼻子,又扬唇笑道:“明天我就不去送先生了,那么多人看着,我要是忍不住哭鼻子,那就丢死人啦。”
  “不哭。”闫默亲吻她的眼皮。
  褚清辉眨了眨眼,眼睫有些湿润,“没哭,是困了。”
  将薄被拉好,闫默又把她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困了就睡,往后好好用膳,好好歇歇,等什么时候长胖,我就回来了。”
  “拉勾。”褚清辉立刻伸出小指头。
  闫默也伸出指头,被她的小指勾住晃了两下。
  “好啦,这是先生答应我的,等我长胖你就回来,要是说话不算话,我跟宝宝就不理你了。”
  “是,答应你了。”
  褚清辉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在他怀中蹭了蹭,此后便不再有动静,也不知是否睡去。
  闫默一直看着她,彻夜未眠,直到红烛燃尽,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两声鸡鸣,才最后看了一眼,轻手轻脚起身。
  知道男主人今日出征,府里伺候的人也天未亮就起了,院里响了一阵脚步声、搬运行李的动静,不久后彻底安静下来。
  守夜的宫女举着烛台,小心翼翼到内室看了一眼,见公主并未醒来,便又安心退出去。
  床帐内,褚清辉睁着眼。
  大军开拔,京城里热议了几日,之后又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
  公主府却越发变得冷清,连往日稍嫌吵闹的燕子窝,如今也只剩两只老燕轮流孵化新的孩子。
  眼下胎位已经坐稳,褚清辉却没了出门的兴致,平日里除了偶尔入宫,或请安或小住,其余都只在自己府上。
  林芷兰却一反常态,开始频繁带着孩子出入公主府。
  她的孩子六个多月,正是最白嫩可爱的时候,不论谁来逗弄,都咯咯笑个不停,但凡见了的,无不说她惹人疼爱,其外祖父,如今礼部尚书更是因此给她起了个“灼灼”的小名。
  褚清辉原本就疼她,如今一见,更是舍不得撒手了,只是身旁的人顾及她的身体,不怎么敢给她抱,只把她眼馋的快要流口水。
  她晓得林芷兰是怕自己寂寞,所以常常带着孩子上门,名为叨扰,实为陪伴。她感念这份用心,却也怕因此叫林芷兰在张府里受为难,便道:“天气炎热,往后你别总往我这里跑,自己皮糙肉厚的不怕晒,可别把我的小灼灼晒黑了。”
  林芷兰捏了颗青梅,闻言委屈道:“表姐就是偏心,如今眼中已全然没有我的地位了。”
  “你晓得就好,”褚清辉一脸嫌弃,“晓得了就该有自知之明,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把我的茶啊果啊都吃完了,装了满满一腹回去,你倒是好算计。”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这蹭吃蹭喝的用意,竟叫表姐看透了。”林芷兰捂着嘴笑。
  “瞧你那点出息。”褚清辉嗔她。
  两人你来我往,还有一个小娃娃在旁可供逗弄,日子到底好打发了许多。
  南边不断有战报传来,大军行进一个月后,如今已经到达边关。
  南蛮领地历来多山多水多丘陵,许多地方沼泽遍布,瘴气弥漫,偶尔有成片的土地,也十分贫瘠。朝廷出兵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将这蛮荒之地攻下来,而是要一次将蛮族打怕,换取十来年安宁。
  可这些蛮夷却不与大军正面相击,而是凭借地势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弄些小打小闹。就如人身上的虱子,不会致命,却也着实叫人厌烦,要抓又一时抓不干净,只得按捺下来,从长计议,战况一时陷入间僵持之中。
  转眼天气转凉,秋风卷起红叶落下,头顶上不时有大雁成行飞过,某日清晨起来,府中那一窝燕子也没了踪迹,想是飞往温暖的南国去了,不知来年还能不能等到它们。
  这一天天气正好,褚清辉闻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淡淡桂花香,心中起意,叫厨房用刚打下来的桂花和今夏从湖中收起的莲子,做了桂花莲子糕,才端上来还未动嘴,林芷兰和秦含珺就相携上府了。
  “你们二人难不成是约好了,晓得我这里有好吃的?”褚清辉请两人坐下,宫女奉上茶点。
  林芷兰嗅了嗅,高兴道:“同样是桂花糕,表姐府上做的,连香味都比别处浓,看来今日又有口福了。”
  “灼灼都没你馋。”褚清辉没好气,又看向秦含珺,“一段日子不见,含珺更漂亮了。”
  自从年前赐封太子妃圣旨下来,秦含珺就一直避不见客,与林芷兰和褚清辉之间也是信件往来居多,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如今她每日里都要接受引教姑姑的指导。她长得像秦夫人,原本五官就精致,只是吹久了西北的风,皮肤不够白皙光滑,仪态也不如京中贵女规范。眼下关在房里学了这□□个月,不仅皮肤捂白了,坐立行走间的姿态也有了自成一派的气度。人还是从前那个人,可猛地一看,与之前相比,却又大不相同。
  “我就说吧,刚才我也这么说,她还不信,说我取笑她,我哪敢呀。”林芷兰附和。
  褚清辉笑眯了眼,“也就现在还能含珺含珺的叫,等钦天监选好日子,你与太子哥哥完婚,我们就得叫你一声嫂子了,往后请嫂子多多指教才是。”
  林芷兰一听,还站起来施了个万福,笑吟吟道:“请太子妃嫂子多多指教。”
  “你们……”秦含珺被两人取闹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手中怕子搅了又搅,嗔了林芷兰一眼,轻声道:“我看公主说得不错,你自成了亲,就学坏了,一贯油嘴滑舌,哪还有一分从前的内敛矜持?”
  “所以才要请嫂子指教呀。”林芷兰不以为耻,反而笑得更欢。
  褚清辉失笑摇摇头,“我可得叫人与张老夫人好好说道说道,莫让灼灼跟你们夫妻二人学坏了。”
  几人玩笑一阵,方道明今日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