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你嗑-药了?”阿诺拍了拍她的脸,“怎么这么奇怪?”
  “让我下车……”卡兰嘶哑地说。
  “别说废话了,最多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我就送你回来。”
  到天空花园餐厅,阿诺拉扯着卡兰下车。
  她已经走不动了,阿诺只能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肩上,半抱着她进门。
  门口的服务生想问他要请柬,看见他那头标志性的银发又有几分犹豫,他最后还是决定问问。
  “希欧维尔少爷,你有请柬吗?”
  “这不算吗?”阿诺抬起卡兰的下巴。
  她眼神迷茫勾人,脸颊烧得通红。她的白色蕾丝睡裙被撕破了,露出苍白的脚踝和纤细的锁骨,精致的镀银锁链、她的黑发凌乱地勾勒在曲线上,丝缕轻薄,略带汗意。
  “这……”服务生犹豫一会儿,还是放阿诺进去了。
  卡兰感觉眼底有奇怪的光色,大厅里斑斓陆离,歌舞沸腾。空气灼热又混浊,到处都是让人血气翻涌的声音。她什么都看不见,模糊昏暗的视觉中闪过了几具半遮半掩的身体,像真的,又像假的。她试图伸手去摸,被阿诺用力拍了一记。
  “蠢货,你在做什么?”他将卡兰抱紧,“不要主动去挑-逗人家。”
  他走到舞池边的吧台上,发愁地看着卡兰:“你不能自己坐着吗?这样别人会觉得我给你下-药了……”
  “我是……咳咳……是生病了。”卡兰咳嗽不止,“快带我回去,阿诺……”
  阿诺暴怒地捂住她的嘴:“不要叫我名字!要是被人听见怎么办?叫我主人。”
  卡兰挣扎着咳嗽。
  阿诺给卡兰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椅子上,靠着吧台。
  “我去找一下那个dj,马上回来。你坐着不要乱动,不要跟人走,不要碰这里的食物和饮料。”
  他消失在人潮中。
  卡兰靠在吧台上,听见自己身边有闲言碎语来来往往。
  “是希欧维尔家的奴隶……”
  “他们家有活着的奴隶吗?真是长见识了。”
  “怎么这儿有个落单的小家伙?谁这么好心……”
  “看好你的手,那是希欧维尔家的。”
  “别蒙我了,希欧维尔家不蓄奴。等等,舞台上那个是他家小少爷吗?”
  卡兰感觉有酒水溅在她的手臂上。
  然后有人解开了她的裙带。
  “嘘……小声点。”
  “她是不是被下药了?”
  “转过来,先看看脸吧。被下药带来的,你指望她的主人管她死活?”
  是男人的声音,不止一个。
  试着触碰她的手,也不止一双。
  纵观全场所有男人,有谁不想试试希欧维尔家的东西呢?
  第74章
  吧台边攒动的阴影被五光十色的灯掩饰下去。
  有人把卡兰扶起来,凑近端详了一会儿。她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病弱”,黑发如缎,肌肤又很苍白,连嘴唇上都没有几分血色。她眼睛微微张开后,能看出是稀罕的黑色,比普通的粽还更深一点,这很让人心惊。
  她毫无反抗之力,隐约听见评述的声音。
  ——牙齿齐整、四肢健全、皮肤细腻、骨骼纤细、毛发修剪干净,没有伤疤也没有烙印,完全看不见被打破过的痕迹。
  他们像在屠宰场点评动物似的。
  “保养得真不错。除了瘦弱一点,全身都很完好。”
  “如果是上次围猎送的礼物,也该用过两年了吧?”
  “是啊,一个孔都没穿,一个烙印也没烫,手上连茧都没有。这样干干净净的……希欧维尔家都不怎么用她吧。”
  “所以说是‘洁癖’呢。”有人讥笑道,“我倒觉得黑奴虽然低贱,但身体带来的乐趣却不少。”
  “她不会有病吧?怎么半天都没反应。”一双手掐着卡兰的下巴,仔细看她的脸。
  另一人告诉他:“疯了,傻了,嗑-药了,你挑一种。总归不会是瘟鸡。”
  吧台边不断有人取酒水,来来往往,不太方便。
  最后他们决定把卡兰带去安静无人的地方。
  卡兰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周围的气味越来越浑浊沉闷。他们好像通过了很长的走道,进入某间包厢里。
  她被放在某个不平稳的地方。
  冰冷的酒水从她头顶浇下来,迅速透湿全身。
  “醒醒!”有人在推她。
  她身上忽冷忽热的,周围一直在摇晃,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被另一只手握住。
  “不要乱摸。”调笑声,“我还没脱-衣服呢。”
  “放开我……”卡兰嘶哑地说道。
  又是笑声。
  她的身体悬空了。
  她勉强张开眼,看见自己在一个藤萝编织的吊床上。
  吊床被放进鸟笼式包厢里,在一楼泳池的正上空。周围比较空净,下方的泳池边无数人肉贴肉地热舞,音乐荒糜,各种声音汇聚成浪潮似的疯狂热意。
  卡兰抓紧吊床,心生畏惧。
  “让我下来……”
  笑声。
  还有衣物的窸窣声。
  “不要着急。”有人告诉她。
  另一人凑近:“你太紧张了,先喝点东西吧。”
  他们掐着她的下巴,一边笑,一边慢慢给她灌酒。
  卡兰感觉有一团火从喉咙里滚落胃部,烧得头皮发麻,周围越来越黑,声音越来越遥远。她正在迅速失去意识。
  *
  阿诺重新回到吧台边,发现卡兰不见了。
  他正准备向酒保询问,这时候才发现拉斐尔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周围音乐声太大了,他没听见。
  阿诺不耐烦地打回去:“喂?我有事呢,别吵……”
  “你在哪里?”拉斐尔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在天空花园餐厅了!卡兰呢?”
  “我正在找她……”
  “她不见了!?”拉斐尔砰地一声拍掉了桌上的笔架,“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多久了?”
  “也就十分钟左右。”其实大约有半小时了。
  “我马上过来,你赶快去找。”
  “我在找!要不是你打电话,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阿诺生气地说,“你刚才又是为什么打了这么多电话?”
  “是为了提醒你赶紧回来!父亲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只能说你先前对聚会有点好奇,可能在天空花园餐厅。他现在出门找你来了。”
  阿诺突然惶恐起来。
  他看了一眼前几个电话打来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我会尽快把卡兰找到的。你没跟父亲说我把她带来了吧?”
  “我当然没说!”
  拉斐尔迅速拿起车钥匙离开,临走前他又折回去,从抽屉里拿了枪。
  阿诺刚挂断电话,就有一双钢铁般的手把他箍住。
  “少爷。”低沉的男声从他头顶传来。
  阿诺僵硬地转头,看见异国保镖石头般冷硬的脸。
  “请跟我回去,公爵大人在车上等您。”
  阿诺被钳制着拖走。
  外面冷风吹过,他满背都是热汗。
  后座车门拉开,他看见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坐在里面,权杖横置在膝上,完全没有给他让座的意思。阿诺只能在最边角的地方挤下来。
  “父亲……”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希欧维尔的视线没有偏斜,权杖尖端的折光和他眼神一样冷峭。
  阿诺压力陡增,说话开始有点不利索:“我就是来看看,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希欧维尔家声名扫地了……真了不起,民主党为何还没把你招进去?”
  希欧维尔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如刀。
  阿诺留学两年,好不容易远离了这种压迫性的权威。现在又骤然回到自己小时候,在父亲面前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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