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嗯。”
  “既然结了婚,就该以家庭为重,你这样早出晚归……”叶母说了一半,见林航可怜巴巴样子,又不忍心再念叨她,“你这孩子,和阿锦一样!”
  都摸透了长辈心思,装得乖巧,可实际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己认定事不论谁说都不会动摇。
  叶母无奈地摇摇头,回到房里。
  林航笑嘻嘻地说,“妈,晚安。”
  叶母回头瞪了她一眼,严厉之余,其中也有宠溺。
  顾云琛站一旁,向叶母微微点头,等她关上门,便拉着林航进了屋,“明天我们就回家住。”
  叶锦已经安定下来,不需要他们日日这陪伴,是该回去过二人世界了。
  林航从壁橱里找出睡衣,直接往浴室走,关门前冲着顾云琛哼了声,“谁和你是我们!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她也是巴不得赶紧回到那小公寓里,安安稳稳地独自生活。之前顾云琛去了外地两个月,她没人打扰,不知道多活,本来积压心口郁卒也有所缓解,可他又突然出现,打破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平静。
  她世界就那么大,哪里都有他影子,而他又占优势,每次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迫切逃跑她攥入掌心。
  爱情中,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她一败涂地。
  沙沙水声响起,顾云琛坐沙发中,一旁是透明落地窗,从这望去,能看到夜里闪烁灯光,一点一滴地汇聚成蜿蜒曲线,消失遥远黑夜。清风微凉,他疲惫地揉揉额角,这段时间被林航闹时时会抽痛,他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棘手问题,林航锲而不舍令他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初听她说要离婚,他只以为她是闹着玩,可四个月下来了,她还是不松口,他便知道她是真伤了心,才会如此决绝。
  向来冷硬线条染上些微无奈,顾云琛扯开领带,和衣躺沙发中。
  林航出来时,扫了一圈卧室,才刚松了口气,就发现顾云琛不是走了,而是躺沙发里。他呼吸绵长,似乎是睡着了,林航不禁悄悄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她挡住了光线,使得他上半身笼罩一片黑影之中,平静五官仍旧完美,只是眉心皱成了死结,她下意识帮他抚平,回过神来,又咬牙掐上他脸。
  顾云琛吃痛惊醒,林航站直身体,冷声说,“去洗澡。”
  他摸着隐隐作痛脸颊,又看向她绷不住笑意唇角,凌厉视线柔软下来。
  这天晚上,两人照旧分开睡,到了夜里,顾云琛下床来抱起林航,冷不防她突然睁开眼,杏仁似眸子月光余晖中闪烁着得意光,“还说是我自己爬上床?”
  顾云琛好笑地亲了她一口,“你一直没睡?”
  林航摇摇头,“我正好想去厕所。”
  她推开他,径自去了卫生间,回来后被啼笑皆非顾云琛强行抱上床,“不动你,乖乖这睡。”
  林航心头一暖,又没骨气地妥协了。
  她困倦不已,想着不管要怎样挣扎或是反抗,还是储存体力,留到明天再说吧。
  顾云琛这样强势,离开叶家宅子,林航自然是没可能如愿以偿地住去公寓,她要是不开门,顾云琛不介意找施工队来破门而入,她无能妥协,和他窝单身公寓里,狭窄空间因为他闯入立刻变得逼仄拥挤。
  因为他存,林航下了班总是磨蹭半天,才恹恹回家。这天周五,林航写完稿件,余光瞥见电台一档节目海报,突然记起里面提到一家特色家庭餐厅她还没有去尝过,便立刻拨通了叶锦电话。
  叶锦回来这么久,她都没好好和他单独吃顿饭。
  听了她介绍,叶锦查询了日程,确定能够准时下班后,两人一拍即合。
  林航兴奋道,“我这就去定位子!”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不用,我骑摩托车。”她小摩托是确定离婚后配备二手车,经过美化后尤为抢眼靓丽,她十分喜欢。
  叶锦笑了笑,“对了,你真不要告诉大哥吗?”
  林航啧了声,“别提他好不好,败坏兴致。就这样说定了啊,下班见!”
  有了期待,接下来时间就变得尤为难熬,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林航拒绝了温言邀约,骑着小摩托风驰电掣来到餐厅。独幢三层洋房是民国时期遗留房产,有着浓浓英式风情,高瘦建筑迷离灯光中梦幻而精巧,配上缤纷鲜花盆栽和木质栅栏,让人有种身处欧洲田园错觉。
  穿过花朵拱门,绿草如茵草地上也有客人用餐,林航订是二楼位子,服务生推荐下点了招牌菜式,她坐窗口,专心致志地凝视楼下,一见到叶锦进来,就对他招手。
  她没好意思大喊,他却有了感应,抬头看向她,两人目光半空相遇,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叶锦步走上楼,“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这时候就体会到小型车美妙之处了吧?”林航自夸着,递给叶锦一杯柠檬水,很餐点就送了上来,摆盘精美主菜散发着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加上餐厅氛围轻松,听着舒缓钢琴曲,林航举起酒杯,和叶锦碰了下,“敞开肚皮吃,这顿算我。”
  叶锦眉峰一挑,“你请我来,当然是你付钱。”
  “……客气客气你会死啊。”
  两人相视而笑,一顿饭过程中自然谈了许多话题,听说林航周末要去福利院看表演,叶锦也感兴趣道,“就是你之前提过阿若?我能去吗?”
  “你有时间?”林航惊喜道,“那太好了,你人高马大,去那正好当苦力,帮忙布置。”
  叶锦哭笑不得,“你好歹把我骗过去,再说实话好吗?”
  林航十分讲义气地拍拍他肩,“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
  见时间不早,林航便招来服务生付了账单,和叶锦走出餐厅,夏初夜里,风中染上了淡淡花香,林航深呼吸几下,只觉得沁人心脾,浑身烦躁都消失了。
  叶锦不放心林航一个人,就慢悠悠地开着车和她并排而走,到了十字路口,见林航要往右拐,叶锦忙喊住她,“往哪开呢?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林航这才记起叶锦根本不知道她和顾云琛闹离婚,还自行搬了出来。
  她干笑两声,解释道,“我们没住那,换了个地方。”
  记忆中顾云琛城内房产只有三处,叶锦猜测到,“你们去了城西别墅?”
  “……嗯……差、差不多吧。”
  林航语焉不详,叶锦疑惑道,“到底是哪?”
  跟着林航来到住宅区,叶锦将车停路边,住宅区有了年头,高楼不过八层,外面是翻修过,走进楼道就能看出不是楼。
  叶锦越发狐疑,“林航,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不回家住?”
  “这里离报社近啊。”顾云琛不许她乱说离婚事,她不敢忤逆他,免得他真动手给叶锦小鞋穿。
  若是能早早看穿他本质,她才不会可怜兮兮地丢掉一颗心。
  叶锦眉头紧皱,“大哥也住这里?”
  林航叹口气,“可不是吗。”
  挤了她好几天了,赶都赶不走。
  叶锦明显不信,他直觉林航是和顾云琛闹别扭,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外面,总归是不安全,他放心不下,就要上去一探究竟,走上楼梯,叶锦低声道,“林航,你有什么事,就像以前那样和我说,别瞒着我。”
  知道他是记起了过去她对他生分,林航目露愧疚,“对不起,阿锦,以前是我不好。”
  叶锦微僵,笑了笑,“是我不好才对。”
  如果他对她一直只有友情,如果他顾云琛追求她之前醒悟,如果……有很多个如果,但能怎样?事实已定,是他错过了她。
  国外一年多,心痛已然有所缓解,如今他想做,就是真挚地祝她幸福。
  两人来到三层,林航拿出钥匙打开门,“你哥真住这,我骗你干嘛呢?”
  她边说边推开门,大亮客厅随之闯入视线,而后正大光明坐沙发上,正是顾云琛。他脸色并不好看,早早便听见他们交谈声,抬眸扫来,不带一丝温度。
  林航眼角一抖,他果然。
  叶锦站门边,静静地和顾云琛对视,过了几秒,笑问道,“大哥,你们怎么住到这了?”
  顾云琛扫过林航,冷淡道,“情趣。”
  林航差点吐出一口血,瞥见叶锦神色尴尬,忙局促地请叶锦进门,小小一个房子,挤了三个人,空气都不够用了似。
  “大哥这,我就放心了。”叶锦站了一会,对林航说,“我先走了。”
  “你不坐坐吗?我昨天刚买了果茶,可好喝了。”
  “下次吧。”叶锦和顾云琛打了招呼,便推门而出,林航把他送下楼,目送他驱车离开,才折回楼上。
  打开门,顾云琛还慵懒地坐原处,单手撑着额角,目光犀利。
  “阿锦走了,你送都不愿意送送啊?还说情趣,你没点正常理由么?这下好了,又被阿锦逮到把柄笑话。”林航抱怨着,闻到空气中弥漫淡淡酒气,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喝酒了?”
  顾云琛看了她许久,把她看得心里发毛,才低声道,“嗯,有几个饭局。”
  需要他陪同自然是公司看重合作伙伴,席间不过浅酌几口,叠加起来,还是到了微醺程度,他有头疼毛病,回程途中就想着抱抱她,开门一看,屋子里却黑漆漆,等了一个钟头,才见她回来。
  还是和叶锦有说有笑地回来。
  胸口涌起酸胀情绪,顾云琛闭上眼,寒声问,“和叶锦去做什么了?电话也不接。”
  “吃饭而已。”林航咕哝着,见他眉头紧皱,不甚舒服样子,忍不住伸手摸摸他脸,“你喝了多少?是不是头又疼了?”
  她气他怨他,还是担心他。
  林航数落几句,走向厨房热了杯牛奶塞到他手里,逼他喝掉。
  她站一旁犹豫半晌,还是拉着他坐起来,让他枕着她腿,帮他按摩太阳穴。
  “你不会骗人说有胃病少喝点么?喝了酒就头疼,还连累我忙东忙西,真讨厌。”
  顾云琛侧身而卧,搂住她纤柔腰肢,脸埋她小腹上,鼻端萦绕着她身上香甜气味,紧绷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许久,林航停下动作,拍开他手,“摸哪呢?起开,别碰我。”
  内衣搭扣都被解开了。
  顾云琛眼眸幽暗,自下而上看了她片刻,突然起身,动手掀了她针织衫,牢牢将她双臂按身旁,他唇角微勾,带着恶劣和暧昧,视线扫过她包裹蕾丝布料下起伏胸口,嗓音低沉,“不能碰?”
  林航面红耳赤挣扎着,“不能!我、我告诉你,我……我……”
  顾云琛倾身向前,含住她唇,吞掉她未出口咒骂,“待会让你求着我碰。”
  “……”
  作者有话要说:  阿锦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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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