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表哥,当时你又没在这里,怎的那般确定一切都是巧莲的错?”纪梦洁气得脸发白,今日她被莫芸溪还有景皓宇刺激得够呛。
  景皓宇端着一张俊脸正色道:“因为我相信芸溪。”
  纪梦洁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脸色煞时难看得厉害。他说相信芸溪,所以连带的也相信香茹,而他却不相信巧莲,巧莲可是她的人啊……
  莫芸溪闻言唇角忍不住微翘,在受了委屈时有人站在自己这方,那人以着极为坚定的语气说“我相信她”,这种感觉很好!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景皓宇这个懂得保护妻子的小丈夫挺不错的。
  景老爷扫了眼景皓宇还有纪梦洁,没说什么,皱了皱眉继续问巧莲:“怎么不说话?当时锅上不只一道菜吧?为何非要将芸溪的那道菜端走?”
  景老爷一步一步地追问,终于将身心俱疲的巧莲给整垮了,腿痛屁股也痛,而且自景夫人来后神经就没松弛过,此时被景老爷一再地追问逼得受不住了,眼泪登时流了出来。
  “奴婢说。”巧莲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强压下哽咽开始说了起来,“奴婢见小姐饿了,便想来大
  厨房这里碰碰运气。看到姑娘的菜快熟了,于是就、就想端走。”
  “说重点!”景老爷不悦地道。
  巧莲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奴婢不敢得罪其他主子,而姑娘奴婢却不、不怕,想着姑娘最近与小姐来往得很密、密切,觉得她不会在意。”
  “你是打心里看不起芸溪的,根本就没有将她当主子看,对不对?”景皓宇突然开口问道。
  “奴婢没有。”巧莲出口辩驳道,可是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到底有没有,当时可是有很多人都看着呢!”景皓宇冷冷地瞪着巧莲,不将莫芸溪当主子看的奴才最为可恶。
  纪梦洁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咬着银牙瞪着景皓宇,虽然对巧莲惹出的事大为气恼,但景皓宇为了向着莫芸溪而不遗余力地不给自己留脸面的行为更令她难堪!以前他可是不舍得让自己难过半分的,而此时他却为了莫芸溪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这哪里是想娶她的样子?想到自己前一个多月被这一对夫妻给耍了,纪梦洁就恨不得上前将他们二人生嚼了解恨。
  景老爷被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事搅得烦了,直接对着那些在厨房干活的下人说:“当初的详细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给我详细说说。”
  景老爷比景夫人威严,话一出口便使得下人们的肝颤了颤,但无人开口说话。
  “什么时候你们的嘴这般硬了?夫人要你们说,你们当哑巴,现在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景老爷倏地站起身,脸色阴沉着说,“看来我得回趟衙门,将黑大、黑二找来,看到时谁还敢嘴硬!”
  黑大和黑二是衙门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两兄弟,用刑手段极其厉害,犯了错的衙差们基本都吃过这两兄弟的苦头,连衙差们都害怕,何况是府中这些干粗活的下人们了。
  “奴才说。”“奴才也说。”
  一时间,好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开口了,谁也不想受皮肉之苦。
  景老爷扫了众人一眼,而后又在榻上坐下冷声道:“说吧,一个一个地说,谁要是说漏了什么,另外一个人就给补上。若有人说谎或是故意隐瞒的话,那就去黑大黑二手上待两天再回来。”
  众人闻言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虽然他们不想得罪莫芸溪与纪梦洁,可是他们更不敢惹景老爷生气,没有人想去黑大黑二手中待两天,是以一个个地都开口说了起来,无人敢隐瞒什么。
  香茹说的都是事实,这些人说的与香茹说的没什么不同。将巧莲言语间轻视莫芸溪还有像个泼妇似的不停打骂香茹的事都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纪梦洁来时只听说巧莲与香茹打起来了,具体怎么回事她并不清楚,此时一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得知一切都是巧莲挑起来的,气得眼发黑差点没晕过去,今日她可算是被巧莲害得丢脸到家了。
  景夫人在一边听得脸色有点挂不住,她想息事宁人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可此时情形发展至此,她刚刚处事的态度怕是会令景老爷不满,没能为纪梦洁解围,也承不了她这份情。此时她可谓是两面都不是人了。
  众人都说完了后,景老爷问向眼泪快要掉下来的香茹:“他们可有漏掉的?”
  “回老爷,没有。”
  “嗯。”景老爷点点头,以眼角瞟向快要瘫坐在地的巧莲问,“你可还有话要说?”
  “老爷息怒,奴婢知错了。”巧莲害怕得给景老爷磕起头来。
  “你家小姐还未嫁进景家,你却已经视长房威信于无物,若是以后你家小姐成了景家的人,景府可还有容得下你的地方?”景老爷眯着眼不悦地质问起巧莲来。
  纪梦洁闻言打了下哆嗦,慌乱地望向景老爷,她知道舅舅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这是在暗示她此时只是个表小姐,是外人,不是景家的主子!他这是在借由质问巧莲一事警告自己,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外姓人无权看不起莫芸溪!
  巧莲快晕过去了,强撑着涣散的精神重复着相同的话:“奴婢错了,再也不敢了。”
  景老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说:“若你是景府的下人,敢目无主子,还做出殴打人的事情出来,我定不会饶你!可你是梦洁自娘家带过来的人,不便以景府家规处置。”
  纪梦洁此时难得地聪明了一回,大声说:“舅舅,巧莲犯下这等错事理当该罚,梦洁亦容不得如此放肆的下人。恳请舅舅命人先打她三十大板,然后将其赶去洗衣房洗半个月的衣服。”
  这个惩罚不轻,三十大板打在女人身上可会要了半条命的。而此时已是冬天,洗衣服可是这个季节下人们最不想做的活计之一。让平时没干过粗活的大丫环用冷水洗十天的脏衣服、脏床单之类的东西,绝对比直接挨板子还要痛苦。
  巧莲闻言登时便瘫坐在地上,想开口求纪梦洁手下留情,结果目光一对上自家小姐怒极的目光,吓得立时便将快要出口的求饶声咽了回去。
  景老爷想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道:“既然梦洁这般要求了,那就听你的,来人啊。”
  “等等。”纪梦洁插口道,“舅舅,巧莲不敬表嫂还殴打香茹,她需要道歉。”
  景老爷闻言笑了,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梦洁想怎样就怎样吧。”
  纪梦洁见景老爷态度有所好转,不由得松了口气,板着脸望向巧莲怒道:“还不给表嫂磕头认错!”
  巧莲受了教训早就怕了,乖巧地跪行至莫芸溪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奴婢该死,求姑娘别跟奴婢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
  莫芸溪冷着脸俯视着跪在身前的巧莲,没开口让她起来。
  巧莲见莫芸溪没反应,咬了咬牙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出了一个大疱,渗出了点点血
  渍,继续求饶道:“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开恩。”
  莫芸溪表情总算松缓了一些,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再僵持下去,于是开口道:“你起来吧。”
  “谢谢姑娘。”巧莲艰难地爬起来,结果因为跪得太久没立住又摔倒在地。
  下人们有的没忍住轻笑出声,纪梦洁脸更绿了,咬牙道:“还不快点站起来,向香茹道歉去。”
  巧莲脸上火烧火燎的,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强忍着腿上的酸痛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拐地走到脸肿得厉害的香茹面前,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大点儿声!”纪梦洁命令道。
  巧莲强忍着不甘,对着香茹大声说道:“对不起。”
  这一天对于巧莲来说,绝对是不堪回首的一天,自此以后她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道完歉后,巧莲被人拉了下去打板子。
  当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噗噗”声传来时,纪梦洁来到莫芸溪面前开始道歉起来,说自己没管教好下人,使得香茹挨了打,希望表嫂别跟她一般见识云云。
  莫芸溪见纪梦洁态度良好,于是没再计较,接受了她的道歉。
  纪梦洁知道这次的事令景老爷不高兴了,是以又向景老爷自我反省了好一会儿,在景老爷脸色又恢复到以往时的和蔼后才停止。
  当巧莲挨完了三十大板被人拉回房上药后,景老爷让各人都各归各位,临走时特意看了莫芸溪一眼,那一眼含着打量,带有几分探究,又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总之复杂得令人看不懂。
  莫芸溪回去后,让倩雪给香茹上药,交待香茹这两天就在屋里歇着,等什么时候伤好了再干活。
  当屋内只剩下两人后,莫芸溪不解地问景皓宇:“爹离开时看我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呢?好奇怪。”
  景皓宇闻言笑了笑说:“其实我与爹早就过去了,只是在转角处爹拦下了我,你们当时说话的声
  音那般大,我们都听到了。”
  “呃。”莫芸溪想起自己当时高举“捍卫长房威严”的大旗,威胁景夫人必须惩罚巧莲时所说的话,突然汗颜起来。景老爷回头看她的那一眼不知是在笑话她还是别有含义,不确定地问,“爹可有生气?”
  “呵呵。”景皓宇笑了,拉过莫芸溪的手说,“当时爹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宇儿,你这个媳妇不简单’。”
  “……”
  一刻钟后,纪梦洁命人送来伤药给香茹,莫芸溪收下了伤药,待送药的下人离开后随手便将之赏给了在院中做活的婆子,她莫芸溪的丫环不屑用纪梦洁的药。
  这一场称不上大也说不上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虽然结果处置得还算合理,莫芸溪与纪梦洁当时也没有争吵起来,但自那日后,两人之间有了隔膜。
  莫芸溪不再演戏去找纪梦洁套近乎了,那次事件后景夫人对她的意见很大,这点她都不在意,当时爆发时对于即将承受的后果就已经预料到了。
  几日后,景老爷夫妇在房中喝茶说着话时,纪梦洁来了。
  “梦洁来了,快坐下,找我们可有事?”景夫人见到了纪梦洁笑得很愉快,热情地张罗着她坐下喝茶,命丫环上糕点。本还想再说几句嘘寒问暖的话,结果没等开口,脸上的笑便因为纪梦洁说的话僵住了。
  “梦洁这次来是恳请舅舅、舅母作主,将我许配给二表哥。”纪梦洁双手交握,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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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33、定亲 ...
  纪梦洁将要求提出来后,景夫人一时很难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相比之下景老爷到是淡然很多,表情没有太大的波澜,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梦洁可是想清楚了?”景老爷喝了口茶,挑眉望向一脸羞意的纪梦洁。
  “梦洁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两年的时间,梦洁感觉还是与二表哥更为合得来一些。”
  景夫人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急急地说道:“终身大事何其重要,怎能如此草率下决定,梦洁应该再多考虑一番。”
  景老爷扫了眼一脸焦急的景夫人,插口道:“梦洁已经想得够久了,就是因为是终身大事,她才不会视为儿戏!既然她想要嫁给皓轩,而皓轩又对梦洁有意,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吧,这几日就请人给你们两个合八字。”
  景夫人内心急得厉害,但景老爷话说在前头,她又不好再说什么。纪梦洁是她中意的媳妇人选,很多年前就已经将她当儿媳妇看了,谁想现在横生枝节,好好的媳妇飞了,她快恼死了。
  若是当初嫁过来的人是莫羽馨,她还不会将纪梦洁如此地放在心上,可事实偏不如此,嫁过来的是莫芸溪!让一个庶出的丫头作嫡长媳,这点令她相当不舒服,儿子当初病着的时候,媳妇是什
  么样的她不在乎,可如今儿子醒来了,她再看莫芸溪时就不怎么顺眼了。
  若是景皓宇娶个平妻会好很多,什么人能比自幼便寄居在府上知根知底的纪梦洁更适合?纪梦洁不仅受景老爷的宠爱,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手中家产丰厚,这样的儿媳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结果纪梦洁最后却说要嫁给那个庶子……
  “谢谢舅舅、舅母。”纪梦洁红着脸对景老爷夫妇各行了个礼。
  “一家人还谈什么谢字。”景夫人面色僵硬地说道。
  纪梦洁见目的已达成,于是站起身说:“梦洁的亲事有劳舅舅、舅母费心了,先不打扰您二位休息了。”
  “等等。”景夫人开口叫住了纪梦洁,而后颇不自在地对景老爷说,“定亲一事比较繁琐,我先去梦洁那里坐坐,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好提前准备好了。”
  “去吧,梦洁定亲的事还得你多费费心思。”景老爷眼皮微微挑了下,而后说道。
  景夫人点了点头,随后便与纪梦洁一同出门了。
  来到纪梦洁的房中,景夫人立刻支出了随行的丫环,拉住纪梦洁的手问:“梦洁怎的突然就做决定了?”
  纪梦洁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叹道:“舅母待梦洁一向很好,梦洁亦不想瞒着您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您也知道,当时表哥还有表嫂对我意见极大,若是我嫁给了表哥,我们不会相处得好的,梦洁这也是没的选择了。令舅母难过,梦洁深感愧疚,但形式所迫,希望舅母能谅解。”
  景夫人闻言咬了咬牙道:“我就猜到是因为那件事。你放心,皓宇还有芸溪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这点舅母为你作主!”
  纪梦洁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略显不自在地说:“梦洁已经将决定告知了舅舅,而且心意已决,若是临时改变主意,难免给人轻浮之感。”
  “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皓宇当日表现得是很差,那也是巧莲做得太过分被气到了,可是事情发生之时你是不知情的,所以不能怪你,要不我让皓宇来向你……”
  “舅母。”纪梦洁赶忙打断景夫人的话,焦急地道,“梦洁哪里敢再惹表哥不快?我知舅母疼我,没能嫁给表哥梦洁也深感遗憾,不过我嫁给二表哥后也同样是您的儿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