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无头当街砍脑袋
  想对他干嘛?
  这一句阿弥听着了,疑惑转头看权公那儿,就只有一扇闭紧的房门。
  外头有人在低笑,男的女的都有,都是被权公这句话给逗弄的,笑得戏谑又羞涩。
  阿弥皱眉,转回头同言照清道:“你放心,我不打你。”
  言照清低低笑出声,像外头那些人的笑,一双眼亮晶晶地,瞧着阿弥,郑重点头。
  “嗯,我放心,你不打我。”
  阿弥看了他的笑一阵,像是有什么东西刺挠着她的心,叫她心里头痒痒。看了好半晌,那言照清也大方任由她看。
  是阿弥自己先觉得尴尬,先行别开视线。低咳一声,阿弥将被子从身上拉下来,从床上跳下,光脚挨到冰冷的地板,十个脚趾立即用力蜷缩了下。
  在言照清微恼“穿鞋”的交待声中,阿弥便这么光着脚在房中蹦着走了几步,四周看好了,去取不知道被谁搁到外头圆桌上的横刀。
  “这儿不比南理城,你这样赤着脚,寒气入脚心,你要闹肚子的。”
  阿弥才走回床边,言照清便伸手将她一拉,叫她整个人都坐回床上,不满呵斥她,将被子一角盖上她的脚。
  阿弥见他一副病容,顺着他的拉扯,也不叫他施力,道:“你别激动,也别动,你要成了傻子,那于我可是一桩大罪过。我就是想叫你看看,昨天夜里有个没有头的人来,拿的这个是不是你们执金吾的横刀?”
  言照清垂眸看她手上的刀,道:“方才醒来的时候已经见过了,确实是执金吾的横刀。”
  阿弥有些欣喜,点头道:“我就知道是执金吾的横刀没错的。”
  这一路看多了,也摸过了,执金吾的横刀同别的横刀不一样,是个单刃刀,刀背略厚,这一面取的是重击而不要人命。且执金吾的横刀刀柄缠金,刀柄与刀身相交处有一圈金环,上头阴刻着“执金吾”及“督奸除邪”几个小字。
  言照清醒过来不久,何书全便来同他说昨夜里有个无头人到何府来,不知道意欲何为,后头被阿弥打跑了的事情。
  那会儿阿弥在他边上熟睡,言照清不好叫外人看她睡容,便拉扯棉被将她的头也一盖,遮挡住了。
  这后头就是又有人来报,无头人今日清晨趁着岷阳府府尹江城已启程返家,当着一众衙役奴仆的面将他的头割下。
  江城已这人,言照清此前追着阿弥去南理的时候,曾被他塞了个光溜溜的美人到床上。昨夜吃酒席的时候再见言照清,江城已脸上讪讪的,约莫是之前被言照清严词训斥的吃瘪劲头还没过去。
  谁成想今日这人就死了,还死的凄惨,被人当街砍头。听闻脑袋落地的时候还痛叫了两声,脑浆混着血滚了一路,自巷头滚到了巷尾,没人敢去拦。
  这件事情阿弥还不知道,同言照清说的是昨夜的事情。
  “有个看着像是没有头的人用的这把横刀,他功夫可好,我打不过他,他又有个神神叨叨的帮手,往我身上扔石头,我没法子,叫他跑了。”
  阿弥遗憾得很,左右看不见昨夜奴仆给她的那颗石子,瞧了瞧言照清,想着还是让他歇着,自己去昨晚那地方将做暗器的石头捡回来给言照清瞧一瞧。
  言照清却拉住她的手不放,将缠着布条的指头拢在手里头,皱眉道:“你先别动了,我这会儿头疼,也没力气同你闹去。”
  “这怎的是闹?”阿弥嘴上虽然这样说,却仍旧乖乖坐在言照清身侧的床上,他面色不好,她瞧出来了,“他用你执金吾的横刀,昨夜里还挟持了何大人的千金。谁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我想了想,若是为你来,以他的功夫,将我引开之后,完全能有机会立刻来杀你,他却没有来,只同我在院中打斗,又不肯显露真容。昨夜里同我在院中的还有何大人,若是他是为杀何大人而来,用你们执金吾的横刀将何大人杀了,这不是好大一口锅扣在了你身上?”
  言照清不自觉摩挲阿弥的手背,这丫头也没发觉自己被人轻薄着,因冷还往言照清这儿近了近,几乎是紧紧挨着言照清,同他面对面说着话。
  言照清后知后觉,苦笑一声,觉得她年岁也还真是小,小的心智还不成熟,不知道男女间的感情事。
  “照你说的,他武功在你之上,那若是来杀何大人的,也大可避开你取何大人的性命。但他却没有。”
  言照清道,垂眸瞧一眼姑娘家的手,手背嫩白,他粗糙的指腹摸上去,只觉得像摩挲着一匹上等的丝绸。
  阿弥觉得手上痒,还是将手自他手上抽走。言照清手中一空,觉得失落。
  阿弥倒不是因被他轻薄了而抽手的,只是单纯被他弄得发痒难受。
  “那时候院中已经有灯火了,他怕是不敢被人见他长得什么模样,才没对何大人下手。”
  言照清道:“他若是忌惮人家见他的模样,就不会今天早晨当着一众人的面杀了岷阳府府尹江大人。”
  阿弥咋舌,“他还是杀了人了?!”
  言照清点头。
  阿弥又问:“用的是什么刀?”
  言照清道:“这倒还没人同我说,只说那个人没有头,砍下了江城已的脑袋,脑袋滚了很久才停下来。”
  阿弥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颈子,蹙眉道:“竟然是砍头!砍头得多疼啊……”
  言照清微微恍惚一下,伸手去将她的手拉下来,捏在自己手里头,道:“还不知道那无头人到底是为何,何大人已经交待人同我说了,这事该沁县管,不劳烦执金吾插手。客随主便,咱们这几日就待在何府之中,不给何大人添乱子就是。”
  阿弥想了想,道:“可他拿的是你们执金吾的横刀,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拿的你们执金吾的横刀么?”
  言照清道:“执金吾在外行事,人死了刀没了,或是刀丢了的事情不少有,这十来年在黑市上叫卖的执金吾横刀也不少。他想要拿到横刀,只要有钱,就不算一个问题。”
  阿弥无意识咬咬下唇,对言照清这个说辞不太相信,但言照清这样说,她好像也只能信。
  昨天那女子高声叫的“公主殿下”这会儿闯到她心里来,她总觉得这无头人还有那女子,以及那跪地也叫她“公主殿下”的何书全之间有联系。
  岷阳府尹当街被砍头,还是个没有头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作的案,小小的知县何书全怎么敢、又怎么可能将就在沁县的执金吾参将排除在外?府尹同参将同是四品官,这样的大案不该上报么?